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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豆恋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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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向往的依归。
其实,传承五千年的国画山水、没骨花卉,又何逊于西方古典的精细画法?敬仰他族文化固然是一种求进、求知的必要态度,然而,如果矫枉过正、一味地崇尚西洋色彩,鄙绝自家的传统艺术,倒显得有些无知、无聊了。
“不晓得那些个崇洋的台湾怪胎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咋咋舌头。
杂沓的脚步声一路从长廊底端涌过来。
放眼望去,最先入目的是一堆黑压压、黄皮肤的面孔,动作还算守礼法、够敏捷,唯独步伐稍微急促了一些,罔费罗浮宫内的思古之幽情。
绕珍站到隐僻的角落,不欲与旅行团的成员面碰面。
“啊那个‘摸哪里傻’不知放在哪里。”她娘熟悉的音调在人群中响起。
要命!
绕珍蒙着头就往暗处猛钻。
死袁克殊!居然有胆子讥笑她杞人忧天!这厢天可不垮下来了?
溜!快溜!山不闪路闪,路不闪人闪,而她决定立刻就闪!
“各位,这里是本团参观罗浮宫的最后一站──”导游集合好团员,开始进行介绍说明。
把握时间!她提醒自己。唯有抢在自由参观之前“落跑”,她才能全身而退,保住自己的隐形身分。
绕珍四下相准方位,十来位团员聚首的地区,正好位于袁克殊离去的路径。
她必须追寻前人的遗迹,勇往直前,否则迷失还算事小,让姓袁的再对她狂飙一顿可就大条了。
没法子,只好掏出口袋里的旅游简介,遮掩住头脸。
敌营就在正前方,十五公尺远,九点钟方向。
“老头,阿珍好像有叫我们帮她买东西。”叶母顶了顶丈夫。“你记不记得是什么?”
“我想想看……”叶父扭眉思索。
笨!明信片啦!她躲在DM后头翻白眼。
目前离父母大人只有五公尺,千万不可被逮到!
“好,大家利用三十分钟的时间自由行动。”导游训示完毕。
团员当场做鸟兽散。
“天哪……”她苦着脸,加快小碎步。
“我记得了。”叶母神色一亮,拉着丈夫邀功。“她吩咐我们买几张‘卡片’还是‘照片’。”
明信片!那种东西叫作明信片!她几乎想放下伪装大嚷。
“要不然等一下请导游小姐带我们去买。”叶父立刻将这等小事扔到烦恼问题之外。
叶母眼光一转,突然不吭声了。
“阿枝,你在看什么?”
“咦……敢有可能?”叶母喃出纳闷的自言自语。
“可能什么?”
“啊我的眼角刚刚瞄到一位小姐的背影,长得很像我们阿珍咧!”
哗!绕珍匆忙闪向廊道转角处。
穿帮了?不会吧!
“不可能啦!”叶父嗤笑的鼻音扬窜而来。“阿珍怎么可能跑到法国来?”
“也对。”叶母搔了搔后脑。“两天前我还跟她通过电话。”
“你就是这样!也不过离开亲人邻居几天而已,就开始东想西想。”叶父忍不住抱怨。
父母失和与女儿无关!快跑。
绕珍扮个鬼脸,问明了路径,赶紧前往贩卖部与同谋会合。
若果让父母大人撞见了,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呢!
咱们台湾重逢吧。
※※※
秋凉如水。
衬着法国夜空的疏烟淡月,小屋有如盛装着银白的霓裳。
不知名的昆虫咿咿轻呢,天地间共呜着细细水波、风拂、虫唱,以及枝叶咿呀的清籁。
双人座的藤编躺椅被搬进小露台,迎着湖面而置,椅垫上蜷着两道倦懒的人影,清心接受暗夜的洗礼,让忙碌了整个午后与傍晚的情绪渐次沉淀下来。
绕珍收起两腿,缩成团状地栖窝在他身侧。精力充沛时,她自然会抗议袁克殊所制造出来的贪香坐姿──结实的长臂绕过她的颈后,垂落在左侧的心脏地带,等于将她半拥在怀中。然而她现在太过于力尽神竭,无暇去计较微不足道的权益问题。
“唉!”她轻吁出难舍的喟息。这般天清气阔的景致,教人如何舍得离去?
“怎么?玩得还不过瘾?”着落在心坎处的长指扯了扯她的短发。
“甭说!我的腿已经打不直了。”
“那你还叹哪门子豆荚气?”
“我舍不得呀!”她垮进他的胸怀,离情依依。“明儿早上一离开,以后不晓得有没有机会重临仙境。”
袁克殊把弄着她柔软轻跳的发丝,任它们旋住自己粗厚的指节,又急急忙忙地转开。
连头发也和主人的性子一模一样。明明初始的潜意识要求她环锁住心灵最深刻的依恋,善变的后续思绪却让她违反自己的本意,远远避开那盏宿命。
“欧洲在短暂的未来不会沉入海底,你想重访还不简单。”懒洋洋的指尖转为抚弄微凉的花瓣肌肤。
夜风将她沐浴过后的体香送入嗅觉系统。
绕珍皱了皱鼻梁。“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进出英、法两国有如家常便饭?”
“要不然……”一根食指顶高她的下颚,他坏坏的视线漾着奇魅与邪气。“你干脆包袱收一收,嫁给我好了。”
平缓的心跳忽地顿了一拍。
“神经!”她别开胶着的眼光。
不屈不挠的食指再度顶高她的下颚。
“你拒绝我的诚意?”袁克殊痛苦地捧住胸口。“太伤我的心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呢!”
“你不要老跟我开这种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玩笑好不好?”别扭的手肘戳顶着他的胃部。
“你为何老是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呢?”他似笑非笑的。
哈!他每次都摆出那副“没错,我在耍你”的调笑模样,然后指责她冤枉好心人的善良本性。她才不要呆呆地上当。
“因为你就是!”绕珍闷闷地蜷回原先的姿势。
讨论结束!
在口舌方面,他并不争辩,完全服从她的决定。
但肢体语言就是两码子事了。
调皮的手指离开她的秀容,宛若灵巧的黑凤蝶,翩然栖息在仅着家居便裤的玉腿。薄薄的棉质布料根本不具遮挡的能力,一股细而强猛的热度透过裤管,导入她的经脉血络。
绕珍倏然抖了一阵哆嗦,分不清是因为吹拂而来的凉冽空气,或者他的“狼爪”作祟。
“好痒……”她咕哝着推开不安分的巨掌。
“四季豆……”软软轻唤消蚀掉大半的抗拒心。
“嗯?”她失去抬头凝视他的勇气。
“你想不想吻我?”逗弄的语气柔柔引诱她。
猎物哑然无声。
吻他?
“不……不……”拒绝的言词中途打住。
不吗?
可是她想,她真的想!虽然他们早已分享过大大小小的亲吻,但她从未真正采取主动。
性格中偏好历险的因子蠢动起来,抑抑续续地推劝她──试试看,否则你穷极下半辈子都将怀想主动亲吻袁克殊的感觉是如何。
“嗯?”他温柔地催促。
绕珍挺直上半身,直视进他的眼底,评量他的认真程度。
结果并未让她惭涩或失望。他,与自己一样紧绷,只是多年的生命历练让他学会了绝佳的隐藏方法。
她深深吐纳一下,做了!
“好。”
粉嫣的唇光掩上他。
一开始,两人都缺乏动静。
四只睁张的瞳仁儿相互对望,同时在彼此眼中瞧见放大扭曲的自己。
“你耻笑我!”绕珍着恼地推开他。
“胡说,我紧张得几乎窒息呢!”袁克殊无辜地眨着墨黑色眼睛。
“你的眼睛明明在笑我!我不要理你了。”她老羞成怒,起身就想进屋。
“好好好,不然你再试一次,这回我保证闭上眼睛不看你。”他使劲一扯便将软馥的香躯拉回怀抱里。
“真的?”绕珍半信半疑。
“真的。”他索性立刻关上眼睑,证实自己的信诺,此后任凭她宰割。
也好,这样比较不尴尬。
她偷笑,而且突然兴奋起来,活络的感觉非常类似小孩子闯进玩具反斗城,发现自己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尽性玩耍里面的每一项珍品。
粉红色的舌尖试探性地舔了他的唇。
袁克殊没反应,身旁的空气却明显地绷紧了。
她咯咯地低笑出声。以往总是他占领着优势地位,难得轮到她称王,满有意思的!
第二次的尝试就大胆许多。她运用前几回师学于他的经验,轻轻贴近他,挑逗的舌尖送进他唇内。
腰间蓦然收拢的铁臂几乎摧断她的呼吸,但两人都无暇顾及了。
辗转相接的唇与唇、舌与舌、心与心,串联成同一条线路,火热贯穿身体和灵魂的接合点。
她一直明白与他体肤亲昵的感觉很“好”,只是从不晓得能“好”到这样的境界──相异的两副身躯沟通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整体。她彷佛可以透过他感应世界,亦能让他透过自己收纳讯息。
终而,他们已分不出从属与主动的关系。两人都想牵动对方,也同时接受彼此的引导……
她恍惚地松脱,呆愣地望进他眼底深处。湿濡的岚气蒙陇了他的鹰眼,柔雅他冷利的心魂。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绕珍茫然无措。
“我──我吻完了,谢谢。”她想躲开!
袁克殊迅即扣住她的纤躯,这回,代表着百分之百的沦陷。
“我说过,你没有另一次逃跑的机会。”他的语音酣似沉哑的魔咒,推却人世红尘的种种矜持。
绕珍只能埋进他的胸壑,藉以掩饰自己面红心怦的反应。
其实,她并不想逃开……
第九章
绕珍怀疑自己头壳坏了。
不不不,出问题的器官应该归咎于视觉系统。
话说回来,视神经似乎由大脑管辖,因此她认定自己的头脑肇发短路现象也没错。
“要命!”不行了!她真的产生幻觉了。
怎么可能呢?
她来回通行了三年余的山路,居然基因突变。
今早出门的时候,一路还挺正常的呀!事隔六个小时,她重新踏上故土,路畔风光已经改换。
最显明的异变摆在山下、两百米产业道路的端点。
一幅任何人都不可能错过的拱牌横跨着柏油大道──
WELEHOME
绕珍几乎按不回外突的眼珠子。“如此可观的景况,只为了欢迎我下课回家?”
噢!别怀疑她的自恋,因为拱牌的欢迎对象无疑针对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绕珍之所以如此肯定,是由于整副拱牌系以千千万万片鲜绿的四季豆贴饰而成。
袁克殊!一定是那家伙!
他简直疯了!
风动九十载着她奔回异象的另一处端点,沿途,更大的惊喜跟随着她。
支撑拱牌约两根柱子归划为起点,由木柱的顶端各拉一道细铁丝,沿着弯弯曲曲的路势上山,形如登山缆车的运送轨道。
细铁丝每隔一公尺便垂下一小截红绳索,尾端绑缚着各式各样的玩意儿。
模型机器人、芭比娃娃、乡村小布偶、遥控飞机……种种人类想像得到的玩具,尽皆挂放出来,乍看之下,她彷佛进入一处玩具联合国。
又或者台湾的玩具制造商选中此条道路做为户外展示区,她孤陋寡闻,忽略了媒体的报导──
“别瞎蒙了!”荒谬的理由连她自己也无法采信。
绕珍敢打包票保证,两旁悬示的玩具绝对来自“童年玩家”的生产线。
她恍恍惚惚,觉得头重脚轻,大脑依然无法适切地消化横亘在眼前的讯息,进而做出符合实况需要的反应。
行到路程的一半,两侧缆线以同款的铁丝系住,中央点垂下一叠天蓝色的影印纸。
她茫然地停下车,伸手拿下档案,入目写满密密麻麻的年代记事录,每项琐碎都与一位名叫“袁克殊”的伟人有关。
这份人事资料告诉她袁克殊何年何月何日出生、几岁开始吃饭学走路、第一次生病由谁带他上医院、小学国中高中大学分别在何处就读、生平抽的第一根烟是哪个牌子,以及他曾经混过的公司名称、他成立自己公司的第一项设计、他交往过的女友名单……
对了,尤其是关于他爱情生活的描述──
“‘初夜权’丧失在高中同学的妹妹手中。当时我前去同学家做功课,他半途
开溜和女友幽会去也!独留我孤单无依,欲回家之时,恰好其妹进书房聊天,一不
小心擦枪走火,纯属意外。事后方知,她阅人已众,而我清纯无瑕,从此饮恨不已。”
最后一行解说则是──
“‘终夜权’极有可能失贞于一棵乾扁四季豆。”
她又好气又好笑。
趋驶着风动九十,继续踏上回家的路程。
十分钟后,家门口遥遥在望。
有始有终、前后呼应是此次展示的重点所在。
另一道拱牌临跨两座私人庭园;右边的支撑柱子耸立于她家小院落,左边那只则深深插入袁宅的柔软土地。
拱牌的设计方式完全不同于山下的欢迎门。中间联结处构筑成圆弧形的拱桥状,上缘钉上一排细细的木栏杆,两只假鹊鸟面对面栖息着,明显仿效牛郎织女的鹊桥会,尤其拱桥的两端还正好着落在他与她的卧室窗口。
这座拱牌依然以植物妆点,但艳丽的红玫瑰取代了四季豆,缤纷多娇地插饰成一座情花之桥。
拱桥的正中央也彩绘着显目的英文字──
ILOVEYOU
我爱你。
绕珍咬着下唇。
“他怎么可以这样……”眼眶渐渐泛出酸涩。“怎么可以……一点预告都没有!”
而且还当庭广众做给全世界的人看。
天哪!这下子她在整座社区出名了!以后走在路上说不定都会有人索取签名。
“讨厌……”她既想哭又想笑。
这八成是全世界最甜蜜的讨厌。
风动九十停靠于它平时备驾的地盘,女主人飞快冲往袁家的华宅。
“袁克殊!”末了,她决定杀掉他,杀掉那个害她在全世界面前出糗的男人!
然后他们再谈言归于好的问题。
“哈罗!”出乎她意料之外,前来应铃的居然是一张清俊尔雅的书卷脸。“如何?场面堪称壮观吧?”
“阳德!”绕珍惊呼。他也有份!
“我,负责监工。”灵均从他背后探出一颗头来邀功。
“阿灵?”她被整治得头晕眼花。“凌某人呢?别告诉找她一出关就跟上来凑热闹。”
“整票人马与令尊、令堂在里头谈事情。”阳德慷慨地拍拍她肩膀,一副他很够朋友的义气样儿。“难得我愿意接受一次免费的委托,虽然荷包瘦了一点,不过……唉!大家同社一场,只要你下一桩CASE甘愿礼让给我,没事不要乱抢就算报答了。”
“谁理你!”讲到生意问题,她的脑筋立刻恢复精明。“让我过去。”
匆促的步伐刮进袁宅客厅,整室热烈激昂的讨论声又带起她第二波惊愕。
“好,一切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先订婚我是不反对,至于结婚,等阿珍毕业再说。”叶父端出父亲大人权威的身段。
“啊我们认识的人是比较多啦!可能喜饼的钱会稍微多一点,请你不要介意!”叶母笑咪咪的。
“伯母,千万别这么说。”袁克殊在两位老人家面前向来和蔼可亲。
“既然如此,我喝定了这杯媒人酒!”凌某人卡位在袁克殊与晁寄咏之间,打点着精致简单的都会仕女装扮,又想拿出她“精明能干”的形象唬人。“婚礼的介绍人可以烦劳晁先生担任。”
绕珍呆立着。
喜饼、订婚、媒人、结婚、介绍人?
什么跟什么呀?谁要跟谁订婚?谁又要请谁吃饼?
“你们怎么可以罔顾我的意愿!”她终于忍受不了被人忽视的感受。“姓袁的,你也没有跟我求婚哪!”
众人同时回头,似乎认为她的出现很理所当然。
“咱们还不到讨论结婚的时机,这么快求婚做什么?”他反驳得合情合理。
对哦!
“妈、爸。”她懊恼得一塌胡涂。“你们出来瞎搅和什么嘛!所有事情突然蹦出来……”
才短短数个小时而已,猪羊瞬间变色了!
“啊做父母的替女儿办喜事有什么不对?”叶母振振有词。
“对不起,失陪一下。”袁克殊礼貌地起身,向在场的盟友们致意。“我和阿珍先私下沟通好,再提出最后定案。”
“没关系,不要急,慢慢来。”叶母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显然对未来女婿持有百分之百的满意度。
绕珍一马当先,冲进二楼的“梦幻仙子”室。
“你到底想干嘛?”门尚来不及合拢,她霹雳震撼的炮轰已经出口。
袁克殊不改他素来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喜欢吗?”长臂一探,纤瘦匀称的娇躯瞬间沦陷在他怀中。
绕珍只能勉强自己僵持一秒钟。
距离上回两人这般亲密自然地依偎,已经好久好久了……
满腔的火气本来就是她临时硬抬出来的,暂时应应景,如今当布景的人物已经隔绝在几公里以外,他们俩再假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空即是怒、怒即是空,反正她和袁克殊已经冷战几百个小时,暂时休兵又何妨!
她想念他的拥抱……他的味道……
“还好啦!”即使态度已经软化,绕珍口头上仍然不肯认输。
“幸好。”他欣慰地点点头。“假如你回答我‘喜欢’,我就得重新衡量你的品味了。”
这家伙!
“既然阁下不欣赏,何必耗费人力物资来布置这些劳啥子拱牌?”她白了凯子一眼。
“据说如此这般的愚行通常可以博得女性的青睐。”他浅笑着啄上她的额际。“如何?我博得公主殿下的欢心了吗?”
她昂首,瞪着他,长长久久!
袁克殊平直的嘴唇悄悄拗起了一点波折。
波纹荡漾成浅浪,浪花连续成海潮,潮水吟出高高低低的乐声。
从微笑,而浅笑,而响笑,笑意洗净了他蒙陇的眸仁,显透出他清楚明白的灵魂。
一个满含着爱意的灵魂。
她第一次瞧出他不加伪饰的端倪。
爱,信任,笑声。
一个平凡女子还有什么好奢求的?而她,叶绕珍,甘于做一个最平凡无奇的女子。
只要有他相伴。
绕珍笑了,浑然不觉莹美的泪珠顺着脸蛋滑落,吸收进他的体肤里。
“讨厌!”不依的粉拳捶上快速怦动的心口。“这次算你过关。”
直到此时此刻,袁克殊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屏住呼息的。
依循惯例,他俯首覆上绕珍肩颈的连接处,浅浅吮出一个粉嫣的红痕。
吻出他终生专有的烙印──
我爱你。
我爱你。
第十章
什么叫“档案”?
这个问题一直教我好奇。在凌某人的印象中,“档案”这词儿代表两片硬硬的卷宗夹,中间收放着全新拷贝的纸张,好歹也有一、两万字,其中记载着钜细靡遗的资料──分析、数字、图表……等等。
是的,这就是我想像中的“档案”。
然后,来信的看倌们要求我写出个人的“档案”。
……
现在你们了解凌某人的思路模式了吧?
有监于自己对“个人档案”的无知,我索性溜到市面上,翻翻其他作者们的档案写了些什么,结果发现,上头不外乎姓名、性别、年龄、兴趣、血型、星座。
就这样吗?可是乍听之下,这些琐事似乎有点贫血,毕竟,连那票与我相识好几载的死党到现在也弄不清我的血型、星座,所以我不免有点怀疑为何读友们会对它感到好奇。
然后我又跑去询问另一位好友:“喂,拿份‘档案’给小妹见识一下。”
他丢给我一片光碟。
“这是什么?”我很疑惑。
“档案。”他言简意赅。
“列印出来有多长?”我又好奇了。
“这片光碟大约等于五十片磁碟片的容量,你说印出来会有多长?”他反问我。
然后我就要反问亲爱的读友了。请问你们搜集一箩筐关于某某作者的兴趣做什么?
“人家快乐,你管人家!”这是我老姊替读友们仗义执言的结论。
好吧!既然如此,本着服务大众的精神,凌某人只好乖乖坐回电脑前,KEYIN那五十片磁碟片的“个人档案”,等哪天我顺利完成了,一定会列印出来,寄给亲爱的读友们。(当然,你们必须等我把所有资料列印出来才成。)
如果阁下耐心不及的话,那么,帮帮忙,麻烦请把你想知道的项目写下来,不要仅是告诉我“请寄给我一份你的档案”,告诉你,凌某人会KEYIN断手指头的。
最近有一件满令我开心的事──我的朋友跑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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