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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一千八百年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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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第一位皇后。我叫她甄儿,因为我始终对她的姓氏传统好奇异常。
她没有为我生下半个子嗣。原因在我。
如果那个行为应当被恭称为“宠幸”的话,我只“宠幸”过她一次。新婚的那一次。她在我的身下好象一滩化去的水,可是毫无波澜。我伏在她身上抚摸她的面,亲吻她,爱护她,说着我平生说过的,最无聊和饶舌的话,她依旧冷淡如雪人。我对她完全无计可施。
当暴怒的男人举起手来时,他看见的是女人安静无谓的面容。
我的手又落下去。
我的身躯也跌落下去。
我用了整个夜晚安慰她。
强迫我觉得我有负于她,这样想会使我心里好受些,尽管她冷漠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了陌路的、无关的神色。
上天她的眼睛……那是多么好看的眼睛……我突然一推身边的女人。
她们拥有相似的面孔,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有她眼睛里迷人的冷淡。
金弹弓 第三章
——锦儿: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二十岁的时候死去了。
她象是老天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一个仙子,然后又把她收回。
那一年我才十六岁。十六岁,听起来是多么美丽的字眼啊。那时宫中有一些十六岁的刚进宫的女孩。她们穿着很低廉的衣服,脸上带着无知的笑。
可我与她们不同。
我一生下来就有了黑色的眼睛,别人说这样的眼睛只有吸收了所有夜的精气的女子才能拥有。我与她们的不同注定了我能得到他疯狂而霸道的宠爱。尽管凝望他的眼睛时,我能看见那个女人的影子。
她死的时候他竟没有哭。
这样很好,我不喜欢流泪的男人。
他们惺惺作态的泪水总有一种让我想大笑的冲动。
我也从来不哭。如果有时候我会流泪,那只是因为我笑得太厉害。
——曹芳:
甄儿死在一个冬天。死的时候她穿得很多。
她好象是莫名其妙就死了,我记得这一切都发生地非常突然。快到我甚至来不及宣召太医,就已经看见了她的尸体。如果不是我用力按按她的心脏,却未觉得任何动静,我会以为她只是不愿搭理我,自己一人睡下了。不——我的解释是对的,她就是不愿搭理我,自己一人,在那个寒冷的天气,安静地睡下了。我看见她乌黑的发整齐地叠在雪白的貂裘中,我伸出手指去摸她的脸,发现她的外层并没有产生温度上的变化。她的温度,一直都是这样冷的。太后在我身边一言不发地站立着。成群的太医在我后面无声地磕头。
大家看着我,我缺乏表情,可是我知道她看见了我的表情。
她看见了我在笑,用她永远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我好象在刹那间混乱了。
我用最平静和正大的声音说:“你们都下去,这不怪你们。”
我甚至也请太后暂避一时。
我说:“我得给她换身衣裳,母后,我想给她换身衣裳。”
太后好象是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我知道她很少将我当成她的儿子。
因为她本不是养大我的那个女人。
——锦儿:
我还记得她死的那天,是一个极冷的冬天。许昌的冬天从来没有那么冷过。
我做了一个弹弓找他陪我一起去打鸟。我拿着弹弓到处找他,却找不到他。最后有人告诉我,他可能在皇后宫中。我拿着弹弓就往皇后寝宫跑去。我感觉到路上结的冰凌子在我脚下被踩得咯吱作响。
我一口气跑到皇后寝宫前,那里竟有那么多人。所有大臣都跪在冻得发硬的地上,纷纷垂着头。我觉得他们看起来象极了一群老山羊。想到这里我又想笑。
“还不快跪下!”我突然听见有人轻斥道。
这时我才发现太后也在。她脸上充满了对我的不屑与憎恨,那是一种大家闺秀看烟花女子的眼神,一种年老色衰的女人看年轻貌美的女人的感觉。
我在心里笑笑,跪下了。
——曹芳:
没有人了。有的只是我和她。
她不是人,她成为了躯壳或者亡魂。
我也不是人,我是龙,每个人都说我是真龙。
没有人的时候,我不再克制我的心情,可是我依旧没有眼泪。
从出生到现在,我不知道我的身躯里是否存在了这种水分。
我缓慢地扶上了她的身子。解开她衣带的时候,我的手稳定得可怕。
她像上次一样,对我没有丝毫的抗拒,也没有最轻细的承迎。
我一层又一层地将她完整地剥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认真地观赏她赤裸的身躯。夜光里的她看上去还像个未经人世的处子,异常洁白、小巧的胸口好象白莲花在池子里盛开了一样。
我的手在她的身躯上面轻轻游走。
我相信在某个瞬间,我忘记了我是谁,也忘记了她。
我的行为好象完全出于一种奇妙的召唤,除了她雪白的身子,我的眼里再看不见其他的什么。
我低低地呼唤她的名字,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帝王会用这样的、留恋至于膜拜的声音,去呼唤他死去的皇后,那个他只亲近过一次的美丽女人。
“甄儿……甄儿……甄儿……”
就在我将被自己的声音迷醉的时候,突然听得身后一声巧笑!
——锦儿:
我跪得膝盖直发木。
前面那帮老头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已被冻成了不会动的雕像。太后也一直背对着我站着。我已经失去了继续跪下去的耐性。于是我离开了这一堆雕像,偷偷跑开了。
不费多少气力,我便找到了一个进皇后寝宫的偏门。
宫中一个人影都不见,也没有生火,到处都是冰冷。
我摸索着进了最里头的一间房,看见皇上背对着我在床前站着。
床帏间露出来一截白得近乎透明的胴体。而皇上在用一只手,轻轻抚摩着。
这个情景让我觉得有趣,我忍不住轻轻一笑。
金弹弓 第四章
——曹芳:
老实说,这声笑并不使我恼怒。
当我在迷糊中间徘徊不定时,所有激烈的情感都需要慢慢地反应出来。
我只是很习惯地转过了头去。
我看见了一个女人,正是如今在我怀里的女人。
我叫她锦儿,我后来才知道她姓王。当我以为她只是个最寻常的宫女时,其实她已是我的妃子了。日后的询问中,我发现竟然是由我将她擢升为妃的,也许是我的笔不小心划过了她的名字,有时候人间就是这样荒谬。
“是你?”我慢慢地说,声音里略无感情。
我认得她。在我眼里,她是我的玩伴。
最近的日子我总是便装在茫茫的宫殿里流转不定,
一个月前她手里飞旋的风车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以为她不知道我是皇帝。
其实我宁可使她相信我是个太监。
如果太监能比皇帝得到更多的快活和自由的话。
正转念间我沉下面孔,我想我再没有隐瞒下去的侥幸。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压低声音,像一个庄重的皇帝那样生气。
——锦儿:
我从未见过他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和我说话。
我曾经偷听过他和那个张贵妃的对话。那时他只是用比这轻了无数的严肃口气说了一句略带责备的话,那个张贵妃就赶紧跪下说:“臣妾该死。”
如果换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张贵妃,估计现在她就趴在地上噤若寒蝉了。
可现在在这里的是我,一个有着黑色眼睛,如花笑靥的女孩。
所以我只是想笑。
“那皇上又在这里做什么呢?”我迎着他的目光,含笑问道。
——曹芳:
她还在笑。她的笑容使我觉得意外。
我稍微咳嗽了一声,在一瞬间我有些游移,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回答她。
可这完全是刹那的飘荡,她听见和注意到的,只能是我帝王的模样。
我下决心似地想:是的,只能这样。既然她叫了我皇上,我就应该是那个专制、独裁、一意孤行、乾纲独断的天子真龙。
我呵呵一声冷笑,笑着说:“我在做什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
一抬手,我“唰”地扯开了半掩的帷幄,使我死去的皇后的赤裸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烛光下面,也完全暴露在这个年轻女孩的眼睛前。
“来,你也来看看,你有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
——锦儿:
她确实很美。
我从未见过那么白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我突然想到,那样白的肌肤,应该有着冰凉的体温吧。
他说她比我美,一刹那我竟隐隐地赞同这句话。
她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只是个死人。
她以前没有,以后也永远不可能拥有我所有的黑色的眼睛,如花的笑靥。
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了。
我解开我的衣带。我感觉到那些衣服顺着我光滑的肌肤水一般地流到地上。
我从来不喜欢穿亵衣,因为我觉得它们影响我呼吸。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我一丝不挂走到他面前。
我把脸凑近他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放肆地把我的气息喷到他脸上。
“那皇上觉得我和她比如何?”
我笑着问他。
——曹芳:
她在勾引我。宫中有无数女人曾经勾引过我。我一向讨厌被人勾引。
身为皇帝,我被教育为必须有强悍的自制力。
她娇好的身躯就在我面前,她和躺在榻上的女人身形仿佛。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我的皇后比她苍白,我的皇后比她冷。我的皇后似乎从来不曾拥有过温度,这甚至与生死没有太大的关系。
甄儿的精致无人可比,上天雕琢甄儿一定费尽了气力。上苍雕琢了一件只可以用来观赏的美体,使我在无法、乃至愧于接近的时候,发出奇怪、压抑的呼号。
她是热的,她的胸脯就在我鼻子下面轻微地起伏着,她带了处女香味的气息一波波突进我的呼吸里。
我猛地放声低笑,非常随意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口,随着她的呼吸而动:
“哈,我以为你是未曾长好的小枣儿,没想到你熟得都快裂开了。”
我轻斜着眼睛看向她,嘴唇掠起来。在灯光下。
——锦儿:
我看见他眼里欣赏的笑意。
我感觉到那只搭在我胸口微微出汗的手。
他轻斜着眼看着我,象猎人看他的猎物。
我喜欢这种游戏。
可我不愿只做猎物,我更要做猎人。
在他有些愕然的目光中,我拨去我胸口的手,
回到我的衣服旁,轻轻再将它们穿上。
“还是不要打扰皇上了。奴婢先退了。”
我带着笑欣赏着他眼中的愕然和羞脑。
这真是个好玩的游戏。
——曹芳:
女人不该有衣裳的。女人穿衣裳,只是为了使男人将它们脱去。
再美丽的衣裳也不会比女人的皮肤更妥帖,正如最上等的丝绸,也不会比这个倔强和狡猾的活女人的皮肤更加柔软和富于光泽。
我抬手捏住了她的腕子。略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我怀里。
我笑着,温柔笑着,动作却是狠狠地,扯去她重新披上的衣裳。光溜溜的她因为冬天的寒冷,抖了一抖。她的眼睛很亮,就那么笑笑地看着我,我也以了同样的笑嘻嘻的神色向了她,口中说:
“榻被人占了,你只好在地上。”
一面道,一面使个绊子,将她跌在地面,
再侵身上前,压住她两只腕子,很细的腕子。
金弹弓 第五章
——锦儿:
…………
我们象两只野蛮的兽,在冰冷的地上互相厮咬着,用我们灼热的身体撞击着。
我感觉我们一起升上云端,在高处眩晕着。
我感觉我们一起坠入地狱,被地狱之火灼烧着。
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来自最蛮荒时的召唤。
一种最原始的刺痛。
然后我们合二为一,再不分开。
……
他真的是个有趣的皇帝。
当我汗淋淋地趴在他胸口时,忍不住这样想。
偶尔瞥见榻上那具白得发蓝的胴体,忍不住又想笑。
我想无论哪个朝代,都找不出另一个皇帝会这样做。
其实谁又能说出,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呢?
我又想起外面那群雕塑一般跪在地上的大臣,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曹芳:
“做我的妃子。”我捏住她的肩头,她细蜜的汗水在我身上闪烁不已。
我喜欢她甜美的味道。我终于知道,在这之前,我其实并不知道女人的味道。
“快,快谢恩!”我更用力地捏了捏她。
死去的女人,绝美的身躯。
我相信她可以听见我的话,正如她可以看见我的心情。
“快谢恩——!”
她从未向我谢恩,她从未对我表示出半点尊崇。
我莫名的恼怒使我的力气大得有点离谱,
而我听见的依旧只是身边女人一串串的笑声。
——锦儿:
我久久地笑着。
他似乎越来越恼怒,他不知道他把我捏得有多疼。可我只是笑。
“快谢恩——!”
他恼怒的声音又响起。
我突然扳着他的肩,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然后跑到一边。
我的牙上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我知道他出血了。血的感觉让我疯狂。
“谢皇上恩典——”
我在他够不着的地方,大笑着说。
——曹芳:
这个疯女人!
我也大笑起来。我追上去再次将她握住,
肩膀的疼痛使我感觉到另一种被释放的、甚至是被扩大的欢乐:
“我封你做更高一级的美人,快,快谢恩!”
“我封你当昭仪!快,快谢恩!”
“快,快谢恩!”
“当贵妃,快,赶快谢恩!”
…………
我生平第一次将皇帝的权力行使地如此酣畅淋漓。
我生平第一次相信,那个冰凉的女人将用她死去的耳朵听见另外的女人的一声声“谢皇上恩典”,她的尸体也将因此气得发疯。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疯狂,我忘了太后没有死,
我的疯狂使我许诺,我将让她当皇后。
为的就是她多说一句“谢皇上恩典”——!
我在我死去的皇后面前,大叫着“我让你当皇后,快谢恩!”
她死去的身子依旧安静得可怕?
为什么,为什么不跳起来叱骂我一声?
甄儿……甄儿,你为什么不跳起来!?
呵呵,哈哈,我,不,是朕,朕不要不会谢恩的皇后!
我大笑起来,我抓住面前的活女人再度笑得不可遏止:
“朕让你当皇后,你是朕的皇后,你是皇后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道,直说得它成为我的话语习惯。
——锦儿:
这真是好玩。
那么说我,一个从战火中流离进来的小丫头,一个穿着最普通宫女衣服的女孩,要做大魏的皇后?
“谢皇上恩典。”我用最不正经的声音向他谢恩。然后他哈哈大笑。
我想他是有点累了,只是坐在地板上没有再上来捉我。
我也感觉到寒冷,便去把我的衣服穿上。
我突然想起门口的那堆雕塑,便趴到窗口去看看。发现他们仍以我几个时辰前离开的那种姿势跪在那里。
我突然摸到我口袋里的小弹弓,心里又有了一个好玩的主意。
“皇上,想不想玩个好玩的游戏?”我颤笑着对他说。
“哦?是什么?”一提起游戏,他的眼睛也开始发亮。
“你看这个。”我把他叫到窗前,把弹弓拿给他看,然后指着底下那堆雕塑说,
“咱们比赛,看谁打中的人多。”
“这个怎么用?”他好象对弹弓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很简单,就象这样。”我随手从旁边的花盆里捏了一个小石头,对着一个跪在最后的大臣的背就射过去。却有点打偏了。石头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后。
“哦?我来试试!”他一把把弹弓抢去,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曹芳:
我抓起了弹弓,也抓起了小石子。
我喜欢那弹弓在我手里的轻巧味道,它冰凉而坚韧,好象我一直喜欢的弓箭。金雕弓在很久以前就离开了我的手指,因为太后不愿意我握住弓箭。她对我说皇帝的手是用来把握天下的,她说武夫不能治天下,却从来不说为什么一个好皇帝不能同时也是一个神箭手。
我拉开皮弦,准确地弹出了那枚小石子……它落在我了想要它跌落的地方,那个最为刻板的老臣的脖子上面。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这个肃穆的宫殿连受伤也听不见声音了。
………………
记忆的味道变得稀薄。
我又一次转向了我身边真实的女人。
十年过去了。
她的面容除了更加妖冶闪烁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我低沉了思绪怀念着那个在地下长眠的女人。
我相信即使我死了,也不能于黄泉路中看见她白得透明的身躯。
金弹弓 第六章
——锦儿:
我看看躺在身边的男人,他的眼中溢出来的全是回忆。
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又永远无法把握住他的思绪。
屋里很暗,所有的人都不知去哪了。没有人进来点灯。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一同陷入回忆中。这样很好,不会有太监拉着嗓子喊“太后驾到”,更不会有那个平庸的皇后,穿戴整齐地跪在床边,请他去上朝。
想到那个皇后,我不禁微微笑了。我至今仍记得她门板一样的身躯,和必恭必敬的眼神。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取代曹家历代绝色的位置,既甄后之后成为皇后,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曹芳:
我答应让锦儿做皇后。
我是天子。天子原本因为一言九鼎,应该驷马难追。
可是有一个人能够力举九鼎,手挽宝马。
一个消瘦和高挑的女人。太后,我的母后。
看上去她甚至比我还高一些。当她站在我面前时,很自然地遮挡了属于我的全部阳光。太后曾经是个美人。在她白皙的面上有一颗细小的美人痣。如果强迫我将目光只停留于她眉间的这点朱红上,我会忽然的砰然心动。
可是不行,我总会接触到她冷淡的眼睛。她的眼神将我距于千里之外,而又将她的手伸向了千里,规定我全部的路途。
将一个姓张的女人塞进了我的被子里。
这个女人顶着皇后的冠戴。
我伸手抚摸她的时候,她紧张得全身收缩。
但是即使是这种收缩也使人觉得索然无味。
在她单薄的脖子下面,生长了同样单薄的身子。
我记得锦儿滚倒在我身上时,曾经咯咯地笑着,说她是“门板皇后”。
——锦儿:
有一种女人,一生下来就老了。
张皇后就是这种女人。
第一次见她时,我正和皇上玩弹弓。她从外面进来,一个石头打在她身上,她当时就跪下了,呢喃着一些“社稷为重”之类的我所听不清也不愿听清的词语。
当皇上一脸沮丧地告诉我,那个姓张的女人必须成为皇后时,一种大笑的冲动又突如其来地占据了我的身心。我无法想象那个门板一样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时,是多么有趣的一个情景。
我没有表示出一丝不满,只是继续安心做我的美人。
我想这是我唯一一点被太后欣赏的地方。可她不知道,我不去争夺皇后之位并非因为她所想的“美德”,只是因为我对这一切没有兴趣。
在那个姓张的女人成为皇后之后,我们的生活仍没有改变。依旧每天歌舞,用弹弓打人。有时当我们在床上作乐时,她就穿戴整齐地跪在床下。很多时候她成为我们弹人的靶子。可她只是垂着眼,跪在地上,默默承受这一切。
她以沉默能让她活得更久。
她以为长跪不起,就能挽救这个行将没落的家族。
——曹芳:
每三天她要为我整理一次冠戴。
她清理着我从冠冕到天子靴的每一丝灰尘。做这些事情她非常拿手,沉默得驾轻就熟。她为我扶正朝冠时,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缺乏特色的气息,宫中有各式香料,可是她永难找到适应自己的那一种。她纷乱的使用完全缺少一个母仪天下的女人的风度。每当想起这个,我就会沉默地嗤笑一声。因为厌烦她,我学会了“母仪天下”这个荒唐的标准性词语。我可以厌烦她,却不能责备她。
因为没有任何人责备她。没有人能在她身上找到任何诉说的把柄。即使我蓄意在她身边安排了些碎嘴的小太监,他们能告诉我的也是一成不变的程式。比如她几点起来,吃的什么,看的什么,吩咐了什么,又几点睡下。
她整个人都像是从风干的《女戒》中压脱出来的一道影子,摸上去也是凉凉的。包括我和她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是凉凉的。这种凉与甄儿截然不同。我碰上甄儿的皮肤时,她的凉可以冻伤我的手,可是即使是冻伤我也要一次又一次地纵身而上。即使抚摸会粘脱、撕烂了我的皮肤,也不能稍减于我决绝的、无望的胆量。她呢?她使我每周要应付一次艰难的差役,将我的身躯与一个干燥的女体纠缠一个时辰。我们往往能顺利结合,因为我想她怀孕了我就解脱了。
——锦儿:
每次他要去皇后那里时,我总把“临幸”这个字眼听成“临刑”,因为我觉得用“临刑”来形容他当时的样子似乎更贴切一些。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他一下子就笑了。
随手在我身上捏了一把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他从来不对别的女人说“回来”,这个词只用于我们之间。
的确,在宫里的时候,他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和我在一起。
我想如果没人管他,他会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我身上。
我曾经笑着问他,怕不怕我会是大魏的妲己。
他也笑着答我,说就是因为我是妲己,才要和我在一起。
“国家要来有什么用呢?能让我更开心么?”
这是每次张皇后跪在榻前时,他和她说的一句话。
我听说蜀有个皇帝叫刘禅,也是如他一般爱吃喝爱歌舞。可惜他们离得太远,否则我相信他们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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