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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春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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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的作战计划是以集结在湖南中部资水以东的第一一六师团、第六十八师团和第四十七师团，共三个师团的兵力，兵分三路，一路向驻守在洞口、武冈以西，沅江以东的中国军队发起进攻，在击退中国军队主力后，即西向芷江突进；一路向东安、新宁、武阳方向进攻；一路沿新化、溆浦向芷江突进，或依情况或向辰溪进攻。完全占领芷江空军基地。
为配合陆军三个师团达成作战任务，日军的空军开始针对湘西各地和芷江机场进行空中袭击。在抗战后期，中美空军在制空权上有绝对优势。因此，每次日军空军的飞机起飞后，尚未到达目标上空，就遭中国空军和飞虎队拦截，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天清晨，四架从衡阳起飞的日军轰炸机，携带重磅炸弹，在四架战斗机的护航下，企图偷袭芷江机场。还未到达目标上空，就被中国空军的雷达发现，遭到中国空军的拦截，一番空中格斗，日战斗机和轰炸机当即被击落几架。另有二架轰炸机被击伤后，拖着浓浓的黑烟向北逃窜 ，紧追不舍的中国空军，在沅陵上空将这二架日机击落。其中一架日机坠毁在难民学校，巨烈的爆炸声音和冲天的火焰，震憾着整个沅陵城区。
黄庆祥用吉普车将丽春送到学校后，便驱车离开难民学校，刚离开不到几分钟，就见一架日机拖着长长的黑烟在城北方向坠落，随之而起的巨烈爆炸声音，让黄庆祥大感不妙，忙叫司机调转车头，直向丽春的学校驶去。吉普车尚未到达学校，就见学校正在燃烧，处于极度惊恐的师生正往外跑。黄庆祥便让司机将车停在学校门外，急忙从车里跳下，直奔丽春的办公室。在办公桌前，将倒在血泊之中的丽春抱起就往外跑，直向吉普车奔去。司机杨恒业见团长抱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夫人过来，连忙起动吉普车，快速地将身受重伤，处于昏迷之中的丽春送往医院抢救。
闻讯赶来的徐参议夫妇，同黄庆祥一样，焦急地在手术室外等候消息。
经过医生紧张的抢救和手术，终于将击中丽春心脏部位的一块弹片取出。丽春在长时间的昏迷后，慢慢的苏醒过来，用微弱的声音，流着泪对其父母说道：“妈妈，我快挺不住了。要是我不在这世界上，请父亲多关照庆祥吧！”说完又继续处于昏迷状态。这可急坏了徐参议夫妇和黄庆祥，一再叮嘱医护人员想办法抢救。
医护人员继续采取所有的急救措施，深度昏迷的丽春再次苏醒过来，艰难地向黄庆祥伸出手来，黄庆祥双手紧握丽春的手，嘱咐丽春一定要挺住。丽春吃力地摇了一下头，微弱地对黄庆祥说道：“庆祥，我不能陪伴你走完一生了。我只能在天堂为你祝福了！”
丽春因体内大面积出血，抢救无效而香消玉殒。
一直守候在丽春身边的徐参议夫妇见爱女遇难，悲痛欲绝。黄庆祥眼见爱妻气绝，心急如焚。一阵阵揪心的隐痛，有如万箭穿心，剧烈地剌激着黄庆祥，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当即昏倒在丽春的身边。
黄庆祥在医护人员的抢救下苏醒过来，面对爱妻的遗容，失声痛哭起来。哭问苍天：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
面对死亡，本来作为军人的黄庆祥，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血肉横飞，血淋淋的生死情景，早就让其心麻木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厄运会降临到丽春身上。在痛彻心扉的悲痛中，黄庆祥知道丽春这一遇难，自己一生的幸福也就随之而去了。日本侵略者一天不灭亡，这种灾难就会随时降临。作为军人，自己有形的身躯早晚有一天，会为国家贡献在战场上。既然同丽春生死不能同时，就让自己的灵魂陪伴爱妻在天国遨游吧！
黄庆祥让警备团购置了二副棺材，不顾徐参议夫妇和万顺发的劝阻，用军装和木头装敛自己的身形，连同丽春赠送的那支竹笛，一起放在棺材内，将自己所有的欢乐和幸福同丽春一起合葬在沅陵凤凰山上。
墓碑上赫然写着：徐丽春、黄庆祥之墓
立墓人：黄庆祥
这次灾难使难民学校损失重大，包括丽春在内有一百多名师生在灾难中遇难，校舍也大部分损坏，师生们再次面临困境。
在料理好丽春的后事以后，黄庆祥将小院的钥匙交给丽春的母亲，只带着丽春的相片和自己的行李住到团部，请岳父出面将警备团编入第四方面军，誓言要在战场上向日本侵略者讨还血债。
日军第二十军在经过一系列准备后，于4月11日晚，由第一一六师团的前卫部队，从宝庆以长途奔袭的方式，向雪峰山区的龙潭铺地区进行突袭，占据雪峰山隘口，为后续部队进入雪峰山区及进攻芷江创造条件。
一场以雪峰山区为主要战场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陆军总司令部参加此次会战的部队，计有第四方面军的五个军和第三方面军的二个军，共七个军十八个师，约二十万兵力。
日军第一一六师团前卫部队在龙潭铺地区得手后，第六十四师团以二个步兵大队南攻益阳，以牵制在常德一线的中国军队。
会战全面开始以后，初期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第六十八师团、第四十七师团团、第六十四师团的相互配合下，相继攻占新宁、武冈、洞口、隆回、洋溪一线，同第四方面军各军在真阳、武阳、瓦屋塘、江口、大黄沙一线激战。第四方面军各军依托雪峰山区的有利地形，层层阻击，以坚强的逐次抗击和勇猛不断的反击作战，给予当面日军大量杀伤和重创。日军的进攻势头逐渐衰弱，失去战役主动权。
战至5月6日，陆军总司令部鉴于进攻芷江地区的日军各师团主力，已被我军扼制在雪峰山区，有生力量被大量消耗，后援不继，正是围歼各路日军的大好时机，便命令第四方面军各军适时反击，首先围歼在雪峰山区南北两麓的日军，然后围歼中路日军主力第一一六师团。
作战命令下达后，各军立即向当面之敌发起反攻。在空军强大机群的支援下，各路大军犹如猛虎下山，以势如破竹之势，猛地扑向当面日军，迅速对进犯雪峰山南北两麓的各路日军进行围歼。在消灭和击溃南北两麓的各路日军后，我军反击作战的各路大军，将日军主力第一一六师团，包围在圭洞以东的大黄沙地区。
警备团作为第四方面军战役预备队的一部分，投入大黄沙地区的围歼作战。
接到作战命令后，黄庆祥立即率警备团全体官兵向作战地域开拔，投入最后的决战。
黄庆祥在警备团离开沅陵时，特地来到丽春的墓前，向丽春告别。对墓中的丽春说道：“丽春，我要上前线了。要率警备团的弟兄们同老冤家日军第一一六师团战斗，替在常德和衡阳血战中阵亡的弟兄们复仇。你在天有灵的话，保佑我们取得胜利吧！此仗不成功，便成仁，我到天堂来陪伴你。”
然后写下遗嘱：若在战斗中阵亡，请警备团的官兵将遗体运回沅陵，同妻子安葬在一起。警备团由副团长或参谋长指挥继续战斗。
黄庆祥抱着必死的决心，誓向日本鬼子讨还血债，从容地率部奔赴战场。
围歼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的战斗开始了。警备团配属K军第三师从圭洞向日军第一一六师团的左翼发起攻击。总攻开始后，在空军轰炸机群和地面炮兵部队强有力的配合下，将困守在大黄沙地区的日军第一一六师团打得焦头烂额。为避免覆灭的命运，师团长岩永旺中将遂下令部队向东突围。
追击战斗开始后，警备团随军主力一路追击日军至金龙砦时，遭到日军掩护部队的阻击。黄庆祥要副团长胡作林在团部继续指挥全团作战，自己则带团部曾参谋和二个卫兵到高万林的二营督战。就在黄庆祥来到二营指挥所的阵地时，日军阵地突然以密集的炮火向二营阵地进行覆盖性炮击，一发迫击炮弹在黄庆祥身边爆炸，当即倒在血泊之中。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黄庆祥苏醒过来，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几个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对自己进行手术。剧烈的疼痛，又使黄庆祥昏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黄庆祥再次苏醒过来，感到周身都绑满了纱布，周围全是伤员和医护人员。原来自己还没死，是在野战医院里，作为重伤员接受治疗。以许是过量使用麻醉药的作用，黄庆祥又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黄庆祥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芷江野战医院的病房里了。战场上那一幕幕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从医护人员哪里，黄庆祥才知道，随自己到二营的曾参谋和二个卫兵已经遇难。自己是受重伤后，从阵地上抬下来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永远地失去了左小腿。左腿膝盖以下，被鬼子的炮弹炸飞了，成为一名残废军人。意味着自己永远失去战斗资格，不再是指挥警备团官兵同日军讨还血债的团长了。再次哀叹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不让自己在战斗中成为烈士？而成为残废？失去了同丽春在天堂相聚的机会。
徐参议夫妇闻讯黄庆祥身受重伤，立即前来芷江野战医院看望黄庆祥，带来雪峰山会战我军全胜的消息。此一仗，第四方面军主力在空军和第三方面军的配合下，将进犯雪峰山区，意若攻占芷江的日军三个师团五万兵力消灭在雪峰山区。
日军进攻芷江的作战，以彻底失败告终。
徐参议对黄庆祥说道：“苏军已经攻克柏林，纳粹德国已向同盟国投降，欧战已经结束了。同盟国对日作战，下一步主要就在中国战区和日本本土进行。我军取得雪峰山会战的胜利后，各战区相继开展反攻。第二方面军已经完全收复广西，正向广东的广州进发。第三、第四方面军准备在近期发起衡阳作战，彻底消灭在湖南的日军。中、美、英三国在波茨坦发表公告，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抗战快胜利了。”嘱咐黄庆祥安心养伤，伤愈以后回省政府保安处报到。
抗战快胜利了。可自己的女儿在胜利前夕不幸遇难而离去，没能看见抗战的胜利。丽春的母亲见女儿遇难不久，女婿如今又成了残废，不觉悲从心来，难过地流下眼泪。
胡作林带着万顺发、高万林、钟周几位警备团的营长，来医院探望黄庆祥。胡作林向黄庆祥报告：“警备团正式编入第四方面K军第三师。部队现驻防资水西岸，准备向东岸的日军发起进攻，作收复衡阳的准备。”
黄庆祥对昔日的部下们交待：“你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为死难的A军官兵复仇。收复衡阳以后，我一定到衡阳来看望你们，顺便祭奠衡阳之战中阵亡的A军官兵，以慰忠魂。”
警备团的几位部下走后，黄庆祥见自己的伤势已愈，柱着拐杖向野战医院要求出院。院方告诉黄庆祥，医院准备给伤残军人安装假肢，劝黄庆祥安装完假肢以后再离开。
就在野战医院为黄庆祥等伤残军人安装假肢期间，对日作战发生了很大变化。中、美、英三国政府代表在德国波茨坦发表《波茨坦公告》，要求日本政府无条件向同盟国投降，狂妄的日本政府不但拒绝向同盟国投降，反而继续准备进行更大规模的战争。为尽快结束战争，消灭日本进行战争的基础，八月六日和八月九日，美国在日本广岛、长崎分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就在美国投下第二颗原子弹的同时，苏联政府出兵中国东北，向日本关东军发起歼灭性打击。在此情况下，日本天皇决定接受《波茨坦公告》，向中、美、英、苏四国政府无条件投降。
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沸腾了！经历十四年艰难抗战的中国人民终于盼来了抗战的胜利。
在胜利的欢呼声中，黄庆祥同所有在野战医院养伤的军人，用欢庆的泪水，来表达内心的感慨，抚今思昔，我们终于同世界上所有反法西斯国家和人民一道赢取了战争的胜利！这胜利来之不易，是四亿五千万中国人民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胜利的背后，凝聚着中国人民多少血泪和辛酸？是多少个生命用多少支胳膊？多少条腿组成的长城？
黄庆祥仰望着天空和湘西这绵延的群山，这天地之间有多少英魂在等待人间的喜讯？又有多少英魂长眠在这大山之中？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能在战争中幸存下来，体验这胜利的喜悦。要是丽春还在，一定会同自己和全国人民一样体验这胜利的喜悦！黄庆祥想到此时应该立即回到沅陵，告慰长眠在凤凰山上的丽春：我们胜利了！
就在黄庆祥收拾行李准备返回沅陵之季，第四方面军王司令官陪同陆军何总司令来到野战医院慰问官兵。见到黄庆祥后，王司令官告诉黄庆祥：“明日陆军总司令部要同日军派遣军总司令部，在芷江洽谈在华日军受降事宜，你要是有时间可随同方面军司令部人员到会场，参观洽降会谈仪式。你岳父明日也要来出席，到时再一起回去吧。”
在场的何总司令接着说道：“抗战的胜利是无数抗日军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明天你作为伤残军人的代表，正式出席洽降仪式。”
当天晚上，徐参议夫妇来到芷江，准备出席第二天的洽降仪式。
1945年8月21日上午九时，侵华日军派遣军总司令部的副总参谋长今井武夫少将一行四人，在中方警卫人员的陪同下，进入设于芷江机场附近的洽降仪式现场。
洽降仪式由陆军总司令部的萧参谋长主持，出席仪式的有湖南省政府主要负责人和陆军总司令部下属的各方面军司令官。空军、海军总司令部的相关人员，以及美国军方人员和中外记者数百人。仪式开始后，神情气丧的今井武夫少将在中方警卫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主持洽降的陆军总司令部萧参谋长面前，向萧参谋长敬了一个军礼后，将身上的佩剑解下，鞠躬着用双手将佩剑捧献给萧参谋长。
侵华日军正式向中国政府和军民缴械投降。
今井武夫向萧参谋长献交了侵华日军兵力分布图和相关资料，然后在警卫人员的引导下离开洽降会场。
仪式结束后，中外记者纷纷采访出席仪式的各方代表。
黄庆祥作为伤残军人的代表，出席洽降仪式，坐在中方代表席上，格外引人注目。仪式结束后，有二名外国记者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采访黄庆祥：“上校先生，你作为伤残军人的代表，出席今天这个洽降仪式，有何感想？”
黄庆祥感慨地回答说：“作为一名自始至终参加抗战的军人，我能为出席日军投降仪式而感到骄傲。经过八年的艰苦奋斗，我们终于同全世界反法西斯国家和人民一道，打败日本帝国主义。我能为亲眼看见和见证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光辉的一页而感到自豪。
外国记者又问道：“现在，德、意、日法西斯轴心国已经全部投降，和平已经来临。作为一名伤残军人，你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考虑？”
“作为这场世界大战的幸存者，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祭奠战争中失去的亲人，告诉他们胜利的消息。超度在这场战争中，为国家和民族英勇献身的烈士。至于其他方面的事，以后再说吧。”黄庆祥不假思索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外国记者穷追不舍地继续问道：“你认为对于目前的中国而言，和平是否真正就已经到来？”
这是个敏感问题，黄庆祥明白外国记者的意思，但不能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于是便想到丽春生前的忧郁。略一思索，便回答说：“对于所有的中国人来讲，日本军国主义者发动的这场侵略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和创伤。我们抗战的目的，就是为国家赢得和平。国家需要和平，人民需要在和平的环境下休养生息。我不知道目前除了对和平的选择外，其它方式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
黄庆祥在洽降仪式现场回答外国记者提问，被中外许多国家的报纸刊登以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这几天，医院病房内，摆满了各地前来慰问伤残军人的鲜花和礼品。
安装假肢的材料运到了，医院的美国医生为黄庆祥安装好了假肢。经过几日的试验，效果很好，可以在拐杖的扶助下独立行走。
黄庆祥向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美国医生表示感谢，然后离开芷江医院回到沅陵，独自来到凤凰山丽春的墓前，焚香对丽春说道：“丽春，我看你来了。日本鬼子已经投降，我们胜利啦！这半年来，我日夜思念着你，不知道你在天堂的日子好过吗？。”
丽春太完美了，沅陵的老百姓都说丽春是仙女下凡，给人间带来了美丽、善良和关爱。好人命不长，以至遭天妒，红颜薄命。
黄庆祥带着伤残之躯去省政府保安处报到。徐参议告诉黄庆祥：“省政府正准备回迁长沙，保安处现改为长沙警备司令部，其先遣人员已进驻长沙，办理日军投降事宜，原独立师罗副师长出任警备司令。罗司令提议你担任警备司令部警务处长，负责在长沙城区的警备工作。罗司令近日就要来沅陵，哪是你的老长官，好好地跟着罗司令干吧。另外，在重庆军委会任参议的刘师长打来电报，军委会准备公祭衡阳之战中阵亡的A军官兵。陆军总司令部和省政府负责相关筹备工作，在罗司令未到职前，你先负责筹备吧！”
得悉罗师长出任警备司令，刘师长要回来组织公祭衡阳之战中阵亡的A军官兵。这二件事对于黄庆祥来说，是一种安慰。特别是警备团编入K 军以后，黄庆祥一直从内心感到失落。
此时的警备团，正随K 军开往华东接受日军投降。留在沅陵的只有警备团的各级军官家属。得知老团长回来了，纷纷前来探望。二姨带着万顺发的媳妇和长胜前来探望黄庆祥，见到黄庆祥后，便打听万顺发的消息。黄庆祥告诉二姨：“万顺发他们是到上海去了，等部队安顿下来后，会来接你们到上海的。”
二姨叹息地对黄庆祥说道：“打仗要靠亲兄弟，你兄弟俩一直未曾分开过，听说你要到长沙去当警务处长，能否让顺发回来继续跟着你干？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顾。”
黄庆祥同万顺发虽然是表兄弟，但俩人一直相处很好。对于二姨的提议，黄庆祥不敢立即答应，只好回答说：“表哥现在上海，那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警备司令部刚成立，不知罗司令是什么态度，要是可能的话，当然希望警备团的弟兄们能回来同我一起干，毕竟那是我们独立师的家底。”
罗司令没来沅陵，而是打电报让黄庆祥赶去衡阳，协助刘师长办理公祭衡阳之战中阵亡的A军官兵。接受任务后，黄庆祥立即率领警务处的几十官兵启程前往衡阳。刘师长见到黄庆祥这个老部下后，拍着黄庆祥的肩膀感慨地说：“黄团长，八年抗战，我们九死一生，如今终于取得胜利了。这八年艰难的抗战，恍如梦幻一般。只是没想到如今能回到衡阳，告慰死难的A军近万名官兵的，只有我们俩人啦！只有亲身经历过这场血战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战争让你失去了最爱的亲人，也使你成为一个残废军人，但我们还是终于幸存下来了。我们都是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人，是非功过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为了赶在公祭仪式前，将在衡阳保卫战中阵亡官兵的遗骸清理出来进行安葬，黄庆祥让警务处动员当地老百姓一起参加清理阵亡官兵的遗骸，然后再举行公祭仪式。黄庆祥柱着拐杖，陪同刘师长来到衡阳血战中争夺最激烈的张家山阵地。一年前那场血战，自己率二团在张家山和黄花岭整整坚守了四十七天，直到率部突围为止。二团从沅陵出发时，近二千五百人的队伍，最后回到沅陵的官兵，不足二百人。整个独立师最后陆续回到沅陵的官兵不足一千人。虽然时间过去一年了，整个衡阳周围各阵地和张家山阵地依然是白骨累累，分不清哪些是阵亡的官兵遗骸和日军官兵遗骸了。为了不遗漏一个中国官兵遗骸，黄庆祥征得刘师长同意，只好安排民工将全部遗骸收敛在一起就地安葬。一切工作完毕后，刘师长对黄庆祥说到：“这一年来，我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在战争结束后回到衡阳告慰烈士们，我们胜利了。让这些阵亡的官兵们入土为安，以慰忠魂。至此以后，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公祭仪式在衡阳的小西门举行，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各机构，陆军总司令部、九战区长官部及湖南省政府和社会各界人士二千多人，参加了公祭阵亡官兵的仪式。
刘师长在完成心愿后退出军界。
黄庆祥在公祭仪式结束后回到长沙，率警务处的官兵向罗司令报到。此时的罗司令正忙着在长沙清理收容日军战俘，惩办汉奸。正忙得不可开交，见黄庆祥来到，便对黄庆祥讲：“正盼着你早点过来，现在长沙有点乱，遍街都是伤兵，到处都是锄奸队，一到夜晚到处都在打砸抢抄，搞不清楚哪些是真的。还有就是遍街都是伤兵，你想个办法把他们安顿好，不要出去惹事生非。那些在日军占领期间当过汉奸的，要严历惩治，其财产一律没收。警备司令部下属有二个团，第一团看押在长沙的日军中、高级战俘；第二团负责城区各重要位置的守卫和城区的治安。你做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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