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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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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抓这么个小蚂蚱都出动解放军了,”邓海笑笑,仍是头也不抬,“你就编吧……”
“唉——”那警察急了,刚想分辩,给老警察一拍桌子打断了:“你们俩没完了是不是,小李你刚从五处调过来,不熟悉咱们的工作方式,邓海你来多久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要我教你几遍?这是你的案子么?回头交给你你自然知道,不交给你你就不该知道,现在瞎打听个什么?”
邓海被师傅训得脑袋一缩,不出声了,那个叫小李的看着老警察气呼呼地拿着一沓材料出了门,才吐吐舌头绕到邓海的桌子前,压低了声音说:“我刚真没蒙你,昨晚这小子是碰巧给解放军抓了的,那两兵正好看了通缉令,抓的时候没小心还给扎伤了一个,伤挺重,好像还是个团长呢,直接送省城医院抢救了,要说不是战斗部队就是不行,说是啥预备役的,那不就是一民兵老百姓么,换个武警都不至于这样,唉……”
“啥?”邓海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拍,小眼睛瞪圆了,一把拽住小李的衣襟,“你说那个当兵的是哪儿的?”
预备役小楼里团首长办公室。
整个预备役炮团总共两台电话,黑红内外线,王刚和陈帆桌子上各一部,在面对面的两台桌子上摆着。
电话响了。
王刚站起来,伸手抄起陈帆桌上的外线:“预备役炮兵团……”
那边是个焦急的声音:“陈帆在么?”
“政委不在,出差了,你是哪位?有啥事你和我说吧,他回来我告诉他。”王刚一边说一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用脑袋夹住听筒,又摸出一张纸准备记。
笔尖在空中凝住了。
良久,电话放下。
王刚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猛然间,铅笔重重地戳在纸上,断了。
凄厉电话铃再次响起。
史大斌在医院,捧着话筒,听见那边王刚熟悉的声音“预备役炮团”,再也忍不住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团长!主任出事了!”
“你在哪儿呢?出啥事儿了?”
“团长,我们在省城医院,昨晚,主任和我抓逃犯,主任被他扎了一刀……团长,你快来吧,主任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王刚狠狠地拍了一下脑瓜,几乎要晕过去:“小史,我在团里不能来,政委还没回来。我现在就让团里干部和主任家里人去医院,你好好待在医院,顶住了,千万不能慌,知道不!”
“团长……”
“刚才说的听到没有!这是交给你的任务!”
“是!”
史大斌红着眼睛喊出了这一声。
黄昏时分。
医院楼下来了个便装男人,他走到值班护士跟前,问昨晚是不是有个解放军送来抢救。
护士点点头:“还在手术室抢救呢,单位和家里都来人了,四个小时,顺利的话,一会儿就能出来。”
“他叫啥名字?”
护士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反而把手中的登记本合上了。
来人不好意思地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皮夹子打开给护士晃了晃。
警徽。
护士点点头,翻开登记册:赵尚林。
她抬起头:“叫赵尚林。”
来人长嘘一口气,仿佛胸口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护士看看表,说:“你不去看看他?这会儿可能已经出来了。四楼手术室。”
那人想了想,冲她点点头,转身上楼了。
手术室外,坐着团里赶来的干部和家属,史大斌坐在最外面,衣襟上还有斑斑血迹。
那个便装男人上前拍拍史大斌:“你们是预备役的?”
史大斌点点头。
“预炮团?你们团长是叫王刚不?里面是你们的……”
“嗯,你认识我们团长?”史大斌抬起头了,“我们主任受伤了,你是谁?”
“哦,”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是你们团长以前的战友。”
话音未落,手术室外的灯熄灭了,门外等候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很快,门打开了,史大斌再也顾不上和这个人说话,把他扔在一边,拽住医生问长问短。
医生几乎陷入了人群的包围,被人机关炮似的轮着问,后来急了,干脆大声喊:“没事,没事,脱离危险了!”
便装男人在一边听到这句,嘴角才隐约露出点笑模样,转身下楼,轻快地走出了医院大楼。
路过一片草坪的时候,突然站住了。
草坪一角,一对夫妇正在和医生着急争论着什么,最后,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女人再也忍不住,一下坐在草坪边的石头椅子上,轻轻抽泣起来。
丈夫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
刘秋林夫妇。
便装男人走上前去,拍拍那人的肩膀:“秋林。”
刘秋林一回头,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惊讶:“邓海?你怎么来了?”
第六章1
广漠如流沙,在你脚下。
——穆旦
一开始,没人想到小男孩会病成这样。
他在从幼儿园回家的路上,吃了一包妈妈给买的胡豆。到了夜里,开始哭闹,腹泻。
妈妈还以为是夜里着了凉,她把肚子痛的孩子带到了理工大学的附属医院。在那一年,理工大学还没有自己的医院,所谓“医院”,只是一栋四层小楼,他们最常做的事情,是开一些感冒药和止痛片;医生们最拿手的手术,是给踢球受伤的大学生进行包扎。
医院没有专门的儿科医生,一位内科的熟人接诊了小男孩。他笑着和他说话,逗他开心,并认真地向孩子的妈妈询问了病情,只用了一小会儿,就诊断完了,他摸着小男孩有些发白的小脸,说只是轻度腹泻,并不严重,可以先喝一些水,如果还不好,可以吃一些抗生素。他写了一张处方,告诉小男孩的妈妈,如果情况自行好转,那么就不必吃这些药片。
这天的天气并不好,阴得厉害,上午九点,室内还开着日光灯,这种光线下产生的偏色蒙蔽了医生——他误诊了。
小男孩的病没有任何好转,即使是在吃了那些抗生素药片以后。
腹泻停止后,他的脸色并不是医生在日光灯看到的白色,而是一种焦黄,小便也变成了深茶色,不想吃任何东西,躺在床上不愿意下来。
第三天上午,他昏过去了。
好心的邻居阻止了小男孩的母亲想再次把孩子送到学校医院的念头,他们直接把孩子背去了省城医院,那里的儿科医生在简单地诊断之后,迅速给小男孩转了科。
血液科。
“是一种遗传的血液病,医生说,没办法治……以后会越来越严重。”刘秋林木然地摇摇头,似乎并不愿意多说。
邓海叹了口气,接过病历,努力地从医生龙飞凤舞的字里分辨出几个字:“G…6…PD……”
公安局大院,一间小办公室。
老法医接过邓海手里的纸条,笑眯眯地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又不舒服了?叫你师傅吃的胃药坚持吃了没?”
“一直在吃呢,”邓海点点头,“这次没其他事儿,想跟您打听个病……”说着,环顾四周,感觉颇为不自在。
房间里阴森森的,外面艳阳高照,但是屋里却拉着厚厚的窗帘。
“G…6…PD……”老法医把屋里的灯打开了,手里拿的一个骷髅也放回架子上,拿起纸条,凑在眼前看了半天。
“你这写的啥玩意儿?药?”
“是病,血液病,我从病历上抄回来的。”
“哦,蚕豆病——葡萄糖,6,磷酸盐啥的,缺乏,我记不住了,没啥大不了的,去省城医院照照X光,黄疸退了就没事了,以后别吃豆子,不复发就行。”
“可医生说挺严重,会死人。”
“那就说不好了,血液病这个东西,贫血,溶血,可大可小,有时候一辈子不发,有时候运气不好赶上了,半年一年,人就没了。”
“这个不能治?”
“血液病,怎么治?”老法医笑了,“基因这个玩意儿,娘肚子里带来的,咱们搞不了。”
邓海有些失落。
老头把门拉开了,外边的阳光透了进来。走廊外的空地上,居然还晾着几个骷髅,都是积案留下来的做过处理的头骨,邓海来的时候没看见,给吓了一跳。
“前几天阴天,该晒晒了。”老头笑笑,“干了这么多年法医,身边就剩下这些宝贝,像传家宝一样看着,案子不断地破,找到债主的送去烧了,新的又会送来,轮回么。所谓阴阳相护,生死两重天。生生死死见得多了,也就明白了,所谓健康,也就是死得最慢的一种方式。想开一点吧,听天由命。”
邓海点点头。
第六章2
省城医院门口。
赵尚林伤愈出院,走路还得弯着点腰,但是基本是好了。史大斌来接的他,拎着住院的行李,一脸得意地把赵尚林领到一辆小货车前边:“主任,上车!”
这是一辆给人搬家的微型小货车,后面的篷布上还印着电话:“嗬,怎么搞这么个玩意儿!”
“嘿,租的。”史大斌一乐,指着车后厢里的一堆桌椅,“正好给团里采购点办公用品,顺便接你回去。”
“嗬,”赵尚林也乐了,边说边准备上车,“团里阔气了?”
“你抓逃犯拿的奖金,5000块钱,上个月到团里,可算派了大用场了……”
“什么!”赵尚林脸色当时就变了,急得从车上开门要往下跳,“不坐了不坐了,我拼命挣的一点钱就这么糟蹋……”
汽车颠簸,窗外的景色已经开始显得有些荒芜。
“主任,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团里可是倒霉了。您这事儿不算,政委家属也住院了,团长走不开,要不就来省城看你了……”
“等等,咋回事儿?政委家属怎么了?”
“嗨,得病了,重病。政委来省城编兵编到一半给团里的人直接叫回去的,还不能请长假,来来回回,跑了好一阵了。”
“啥病知道不?”
“听说是干着活人就起不来了,脾脏肿大,又说是肝癌,搞不明白,反正挺严重的。”
“唉……”赵尚林叹气。
史大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也跟着叹了一声。
“到了到了,就这儿,拐进去。”史大斌在后边座指挥司机把车开进院子。
“嘿,你们这是什么单位啊?”开车的司机看见到地方了,一路上闷过来,总算是开口说了句话,“地方这么小,人也少。”
“什么单位?保密单位!”这句话惹得史大斌挺不高兴,“行行,就停这儿,按一下喇叭,叫人来搬东西。”
喇叭一响,人果然来了,来的是司务长,大胖子,拎着一个簸箕就跑出来了,身边居然跟着几只鸡。
“谁啊谁啊,瞎按喇叭,把我的鸡给吓跑了……”
“嘿,司务长!”史大斌跳下车,“是我,这不刚接主任回来。”
“呦,主任!”司务长把簸箕一扔就上来握手。
“哈,”赵尚林也乐了,“司务长,你怎么开始养鸡了?”
“主任,您不知道,团长在县里给找了人。县政府不是拿不出钱么,就借了咱们一块地,反正也没啥用,给咱们团搞点副业。团长和咱们一商量,干点啥好呢,就准备养鸡吧。这不,先在团里养一点,搞试点……”
“看不出来,团长还挺有经济头脑啊!”
“嗨,不都是给逼的……”
司机站在一边,已经听傻了。
赵尚林去找王刚报告的时候,王刚办公室里正坐着两个干部和两个地方上的人。一看见赵尚林进来,王刚就笑:“主任来得正好,你也来看看。”
赵尚林冲着两个客人一笑,没说话,接过干部传过来的两张破纸。
居然是协议草案。
两个访客看见又来了一个官,虽然灰头土脸风尘仆仆,浑身一股消毒水的味,委靡不振,像个病号,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是看军装,分明也是个团级干部。
看他一坐下,一个哥们儿赶紧凑上去给介绍:“首长,咱们这次……咱们这次是来和团里谈合作的,刚才和王团长说了这个事儿,也知道团里环境不好,咱们也想帮忙,看看能不能给营房建设、官兵伙食福利上面出点力……”
“这是个好事儿啊……”赵尚林头也不抬,还在看那两张破纸。
“对对对,好事儿好事儿,”那人赶紧点头,“我俩以前是在县里做培训的,连办了几年了,这两年重点在省城推广。这个,以前的场地不够用,咱们想和部队合作,看能不能借部队的地方,咱们搞培训班……”
赵尚林听到这里,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个哥们儿给看得发毛,不敢说话了,另一个看起来是头儿的家伙嘿嘿一笑,把话茬接过去了:“首长,嘿嘿,咱俩这点小心思您一看就能明白,说实话,现在地方不难找,只是咱们觉得部队可靠,可以信任,和部队合作,不光咱们俩放心,咱们的学员一看,'哦,在解放军大院',也放心,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另一个家伙点头极快,“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严格管理,不给部队找麻烦,要是您都点头,回头咱们先把这个房子给重新弄一弄……”
“等等,”赵尚林一挥手,把这哥们儿给打断了,指着手上的草稿纸,“说了半天,我也没明白,你们这培训是培训啥啊?”
“嘿嘿!”王刚笑了,不说话,看着两人。
那两人也有点不好意思,话多的那个摸摸脑袋:“首长,您还不知道啊,咱哥儿俩是'希望'培训学校的……”
“希望?不是做饲料的么?”赵尚林乐了,“你们教科学养猪的?”
“嘿!”领头憋不住了,“首长您别逗我俩了,咱们这个小培训班,是教厨师的……”
第六章3
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人。
赵尚林有点担心:“王团,这么整,能行么?”
“不知道,”王刚苦笑,“不行我扒衣服坐牢吧,预备役团也不能就这么荒着。”
“我在楼下听说咱们还要开个养鸡场?”
“82130养鸡场,名字都有了,回头就操办。”
“人家都是八一,咱们是八二,嗨……”
“别嗨了,今天租车回来的吧?咱们团把车库也租出去了,那几台滑膛炮挪一挪,能空出不少地方来,租给人修车,回头整得好,自己能剩两台,下回去医院接你,自己就有车了……”
“这个,”赵尚林笑了,“我可不想再进医院了,听说政委家属病了?”
“唉,肝癌,他还有个孩子,够苦的,他自己不开口,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帮,这段时间,部队里他就不大顾得上了,你多分担点。”
“别说这个,有事儿,咱就上呗,有啥说的。”
情况即将扭转,但是前途一片茫然,两人都有点怅然若失,不说话了。
有人敲门。
王刚喊:“进!”
推门进来的是史大斌,冲着屋里两人敬礼:“团长!主任!”
“啥事儿?”
“回来就给司务长抓去打杂,忘了汇报了,”史大斌喜滋滋地,“咱们县张书记的老娘死了,我在省城医院等主任的时候亲眼瞧见的……”
“啪!”王刚一拍桌子,“瞧你乐的,大斌子啊,人家里死了人,咱们不能幸灾乐祸啊。”
“嘿!”史大斌貌似憨厚地笑了笑,“我着急报告,忘了,张春江书记的老娘死了,我估摸着,头七得在县里给操办操办,您看这是不是个机会?”
“这个……我和主任研究研究,你没事就去给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办,在哪儿办,去的大概有哪些人。能打听到的,给我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史大斌敬礼。
“出去吧。”王刚有些疲惫,挥挥手。
“这小子,”赵尚林看史大斌出去了,笑着摇头,“是个好小伙子,在咱们团,可惜了。”
王刚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唉,没法。”
“这个,团长,”赵尚林看看王刚,“咱们现在已经开始搞经营了,这情况眼看着一天一天好起来,这低三下四去求人的工作方式,是不是能翻翻身了?”
王刚语气里依旧是无奈:“还能怎么办?捡到篮子里都是菜,划拉到手里的,都是钱——现在咱们刚起步,养鸡场,车库,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唉,低三下四,能要来钱的话,就低三下四吧。”
北方的冬季,天黑得特别早。外面还是黄昏,室内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开灯,任凭黑暗一点一点地淹没掉里边两个孤独的影子。
吃饭的铃声响了。
第六章4
医院。
陈帆在给家属喂饭,家属脸色苍白,把陈帆的勺子挡开了:“老陈,你也吃一点。”
“这是你的病号饭,我吃不下,一会儿我下去吃。”陈帆耐心地劝。
“唉!”家属叹气,看着趴在病床边上睡着的孩子,无限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老陈,在这儿住院太贵,我待不住,我今天好点了,要不咱们明天回家吧,你部队里要忙,你就先回去,我和孩子在家,孩子懂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吃点中药,没事儿……”
陈帆像没听见一样:“来,别想其他的,再吃一点儿……”
病房外走廊的一角,一个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和陈帆说着什么。
陈帆不住地点头。
终于,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陈帆眼里有泪,不愿让人看见,对着走廊上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沉沉夜幕。
一个孩子端着小饭盒走了过来,拉拉他的衣襟。
陈帆回头。
“爸爸。”小孩奶声奶气地叫他,把饭盒举了起来。
陈帆一把接过饭盒,把孩子紧紧搂住,轻声抽泣起来。
第六章5
葬礼。
张春江书记家的老屋外,挂着两个大白灯笼,门口的花圈摆了一溜,大喇叭放着哀乐。上午十点前后,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县里,乃至市里,都来了不少人。
最开始是一个人,一个正在门口的花圈上看挽联署名的家伙发现南面正大门口走来的这三个人。
这三个人的队伍如此奇异,突兀,以至于他忘掉了看挽联。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群在小声地议论,越来越多的人挤到了门里外两侧,伸出脑袋,一言不发地往外看。
哀乐没停,大家的呼吸都屏住了。
军装。
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越走越近。
王刚、陈帆,两个上校,肩膀上十二颗银星。
后面跟着一个兵。
他们三人走到院子门口时,所有的人都死死盯在他们身上,现场的安静不是基于沉痛和肃穆,更接近于一种惊讶与肃杀。
院门口,他们停住了。
王刚轻轻地摘下军帽,开始解87式冬常服的扣子。
陈帆也是一样,两个人脱下的上衣和帽子,都搭在了史大斌的胳膊上。
史大斌像站岗一样,一动不动,戳在门口。
胳膊上是十二颗银星的肩章。
两个脱掉了军装的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院子,径自来到了灵堂。
白蜡烛前,是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没有一丝犹豫,跪下,磕头。
门外的史大斌像标杆一样戳在原地,双手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眼眶红了。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北方的初冬,两个穿着衬衫和毛衣的男人,跪在灵堂前磕头。
张春江怔怔地看着,好半天,回过神来,走上前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两个人的肩膀,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好兄弟,好兄弟,够义气……”
人群如一锅烧开的水一样,嘈杂起来。
院门外一角,停着两辆黑色的小轿车,在众多赶来参加葬礼的小车中,它并不算显眼,车牌号也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新鲜来。车里的人没有下来,而是一直盯着院子里出入的人群,亲眼看见两个军官走到门口,脱掉军装,进门磕头。
司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他轻轻抄在手里,一边数着院附近的车牌,一边报出来录下。
车后座的是个中年人,刚刚放下手里的相机,突然指着史大斌问了一句:“他们是哪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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