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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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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的微弱亮光,我至少必须凭借这亮光去了解真相。”

“检查?”杰克说,“很好。”他摇了摇铃说,“传唤军械官。”

他们坐在那儿沉思着,而号叫声朝船头的方向移去。他们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叫声变小了,可现在又变成了比以前更高的尖叫。“那会是个什么东西呢?”杰克又问,他非常不安。

“我肯定说不准。”斯蒂芬说,一边画了个十字。“大概是某种海牛,不过纬度完全不对。上帝保佑我们抵御邪恶。”

“阿门。”杰克说,这时候门打开了。惊恐的基里克几乎说不出话来。“军械官上吊了。”他喘着气吐出了一句。

“你把他放下来了吗?”杰克叫道。

斯蒂芬从基里克神思恍惚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他推开基里克,朝船头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叫上了邦敦和掌帆长的一个助手。

“把他抬起来,等我割断绳子。”他说。

他们把他放在小床上,闻讯赶来的马丁看见他躺在那儿,看见斯蒂芬坐在他的头边。“还有希望,对吗?”马丁说,一边看着那张黝黑、鼓胀、毫无表情的脸。“肯定没有脱臼的问题?”

“没有跌下来,也没有脱臼。”斯蒂芬说。

“那肯定还有希望。我知道有人上吊了二十分钟,还是用妥善的办法救活过来了。哟,他还暖和!你摸到脉搏了吗?”

“有可能摸得到。”

“你什么时候给他放血?我不是想指挥你怎么做,马图林,可他是不是得马上放血?”

“我觉得这种情况放血不是个办法。”斯蒂芬说,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你以前救活过一心想自杀的人吗?你见过那种人脸上的绝望吗——等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成功——还要再来一遍?在我看来,为别人做决定是件奇怪的事。是活着还是去死,这肯定是每个人和他自己的创造者或者毁灭者之间的事情。”

“我不能认为你是正确的。”马丁说,然后他阐述起相反的观点来。

“你当然很令人信服地说明了自己一方的观点。”斯蒂芬说。他站起身来,把耳朵靠在军械官的胸口上,然后又瞪大眼睛,在蜡烛光下盯着胸口。“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超出了我能够干预的范围。愿上帝安息他的灵魂。”

马丁摇了摇头说:“我不能给他行基督徒的葬礼了,可惜。”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哀鸣停止了。”

“你说话的时候就停了,五分钟以前。”斯蒂芬说,“我看最好的办法是去叫他的助手们来,他们会把他缝在吊床里,脚上再挂个炮弹。我会守着他到天亮的,早上头一件事,就是送他到海里去,这样就不会再烦扰水兵们了,因为我得告诉你,在这种紧张气氛下,最迷信的那些水兵非常可能会日渐憔悴,就像被诅咒的黑人那样。”

不过早上头一件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早上头一件事之前的事,是“惊奇”号派人到桅顶去,查看刚刚照亮的海面上有些什么东西。虽然海面提供的礼物非常非常罕见,最近这些日子大家又这么心神不定,但水兵们还是飞快地爬上桅顶,因为护卫舰曾经就在大炮射程之内,发现过对手或者可以捕获的航船。一年三百六十四个早上都可能什么也没有,或者只有一艘遥远的渔船,但总可能会有罕见的黎明,而这个黎明就是其中之一。“嗨,船”的尖声喊叫打断了所有磨砂和打孔的响声隆隆的动作。

“哪个方向?”当值的航行官喊道。

“正对风眼的方向,阁下。”嘹望说,“只升起了中桅帆,我看是艘捕鲸船。”

几分钟后,等天光很快地扩散开来,等最后的星星在西面渐渐熄灭,军舰改变航向的六十四度大转弯,还有年轻的伯伊尔响亮的声音,也把杰克从焦虑不安的睡眠中惊醒了。伯伊尔说:“艾伦先生值班,阁下,西南偏南方向有一艘航船,我们觉得它是捕鲸船。”

他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已经是清新明亮的早晨了,“惊奇”号正在左舷抢风行驶。航行官显得有些紧张地说:“我已经擅自改变了航线,阁下,因为它可能是艘美国船,也可能是我们的正在返航的捕鲸船。”

“你做得很对,艾伦先生。”杰克说,一边盯着他们追赶的那艘船的中桅帆——在清晰的海平线上,那些中桅帆露出了一丝痕迹,“你做得很对。那时候一刻也不能浪费,得接二连三地抢风调向,拼命驾船,我们才有可能弥补这么大的下风劣势。”

“还有一件事,阁下,”艾伦低声说,“皮尔土和阿普江”——两个直布罗陀的疯子,就是他们把缝在吊床里的军械官放在跳板上的——“不太明白我们的做法,船抢风转向的时候,他们把荷纳先生放下了海。”

“也许这样最好。”杰克说,一边摇了摇头。“也许……喂,船头的大桅张帆索。艾伦先生,我看它会磨损前桅和大桅的上桅帆。”

等太阳离开海面有一巴掌高的时候,他又回到了甲板上,他站在那儿,一只手臂勾住迎风面后桅中桅杆的后支索。“惊奇”号已经完成了它早晨的仪式,现在所有人和舰长一起正投入到追逐的任务中去。他们要尽可能快地驾驶它,但不想过分危及它宝贵的圆材、帆布和索具。他们的猎物扯着一半的中桅帆,离他们有十三四英里远,要不是因为护卫舰顶风,在午饭的时候就可以赶上它了;不过它们肯定在晚上彼此错过了,现在“惊奇”号直接面对着风吹来的方向。因此它只得迎风斜驶,在增强的大风里顶着逆浪,而且它必须在日落之前补足距离。不然没有月光的夜晚会让捕鲸船从视野中消失。这是可以做到的,可这需要非常高超的航海技术,需要非常细致地了解船的性能,需要非常特别地把上风舵调整到精确的位置。

这样做并不是徒劳的。“惊奇”号正在用每一种可能的赛船策略,去缩短和被追逐者的距离;最熟练的舵手们,成对地在舵轮上掌着舵,铁了心不想增加哪怕一英寸的偏航,他们不停地寻找办法把它转到更靠近风的方向;而同时,满怀期待的水兵们,执行了杰克命令的哪怕最微小的风帆调整,他们的操作惊人地完美,那是长期的训练和强烈的热忱换来的。从杰克那方面说,他也感到了和船的完美联系。抢风行船是他和它可以做得非常出色的事情。他站在那儿,随着甲板的颠簸而摇摆的时候,感到了它最细微的偏转或者停顿。他穿着蓝色的旧外套,因为虽然他们距离赤道很近,早晨还是很凛冽,而浪花,以及“惊奇”号每次撞上大浪时扫向船尾方向的大片海水,就更加凛冽了。海水让他新刮了胡须的脸泛出光鲜的粉红。他从桅顶上可以看出,捕鲸船是英国造的。他确信这艘船是被美国人捕获的,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的信念就传达给了全船的人。所有老“惊奇”人都知道,只要不列颠的航船被敌人占据二十四小时以上,俘虏它的人就不需要礼貌地鞠着躬把它交还给船主,同时希望得到一块表示感谢的金属牌;在这种情况下重新俘虏的航船已经变成了获救船,只比捕获船稍差一点,或者在某些情况下更好、更直接。

斯蒂芬很迟才来到坡度很陡的甲板上——南希·道森为水兵们中午的掺水淡酒而演奏的短笛把他吵醒了——他对四周的印象是,到处充满了蓝色。在这么多日子的阴天之后,现在蓝天上只有几朵很高的白云;海洋是深蓝色的,点缀着白浪;就连鼓起的风帆那巨大凹陷的阴影部分,也是蓝色的空气。“下午好,大夫,”杰克叫道——蓝色外套和闪烁的明亮的蓝眼睛——“来看看我们追逐的船吧。”

斯蒂芬慢慢走向船尾方向,他一路上被很多人搀扶。这些人是活泼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以及所有没有值班任务的水兵们,他们沿着栏杆排着,好用自己的重量让船更加稳定。斯蒂芬一边走,一边感到气氛完全变了:大家的心思完全放在了追逐上面,他们渴望、急切、兴奋,过去发生的事情,甚至连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全部留在了背后,远远地留在早已消失的尾波里。

“它在那儿。”杰克说,他朝左舷正横方向点了点头,从那儿可以看见,捕鲸船朝东南方向行驶着,它正右舷抢风,扯着所有的上桅帆。

“可是,你几乎和它完全背道而驰。”斯蒂芬说,“这是什么追逐阿?”

“哦,它很关心自己朝南的进程,你看到没有,”杰克说,“它差不多每隔两小时就会转向下风。它现在右舷抢风,这你是可以看见的。可是把船转向下风,是要花费时间的,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不想引起它的怀疑,所以我们不改变方向——我们尽可能朝南航行,不过走在另一条路上。我看它就像没出生的婴儿一样无知。它把我们当成了西班牙人。我们要把所有的脏东西放在那上面,去鼓励它这么想。”

斯蒂芬向上看去,在搜索了一阵之后,他发现一小片麻纱布,大小和中等的茶盘差不多,在两根缆索的结合处飘动,他还发现了几根凌乱的缩帆带。“可是,下次它转向下风的时候,我们的航道看上去会很像平行线,不过实际上我们在会合,因为我们更靠近迎风的方向,而且驶得也更快。我估计,要是一切都顺利的话——要是我们不折断什么桅杆的话——那么等它再抢风航行四段路程之后,或者相当于我们抢风航行两段路程之后,我们就应该有上风优势了。”

“你是说你要捕获它,我猜想?”

“这确实是我大致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那是艘合法的捕获船?”

“它是不列颠造的,虽然指挥它的人驾驶技术还算过得去,但他不像个驾驶它已经有一年左右的人。船上水手的技术也很差,而捕鲸船上的水手应该是很强的。他们转向下风花了很长时间。下一次他们弯腿的时候,你可以从我的望远镜里看看。每件事都说明它是捕获船,可能就是好心的西班牙人说的那艘‘阿卡普科’号。”

“那你希望什么时候追上它?”

“算了,”杰克说,“我们还是不要试探命运吧。我只说,要是一切顺利——要是我们不折断什么桅杆,而且你也看见了,微风在增强呢……”

“风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与其说像是微风,不如说更像暴风。”

“……那我们可能,要是走运的话,在天暗之前就可以和它旗语交谈了。”

说到这儿,下级军官室午餐的鼓声敲响了,于是他们道了别,这是因为,杰克想留在甲板上吃基里克带来的三明治。午餐吃得匆匆忙忙,大多数军官,包括美国上尉在内,都匆匆吞下他们的食物,生怕错过了片刻的追逐过程,不过,大家还是聊了几句。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了解到,在差不多三遍钟的时候,捕鲸船扯起了所有的上桅帆,而“惊奇”号没有跟着扯起那些最上帆,部分的原因是怕最上帆无法承受,但更大的原因是不想显得在追逐它——他们还说,捕鲸船当然输得很惨,它可怕地落到了下风——他们说不管是谁在驾驶它,他肯定不是什么完人——他们又说,最让莫维特高兴的事,就是回想起他们在胡安·赫南戴斯岛明智地花费了时间,把军舰尽可能倾倒到一侧进行了清理。军舰上凡是他们够得着的黄铜部件都弄干净了,当时觉得很痛苦,可回想起来却神奇地感到愉,陕。

随后,下级军官室只剩下军需官、随军教士和军医,继续对付一个长长的灰色布丁。布丁才吃了不到一半,是用海象的板油做的,上面点缀着胡安·赫南戴斯岛的浆果。斯蒂芬评论道:“我见过的很多例子,说明水兵们是轻浮易变的一群人,可没有哪个比得上今天这个例子。你只要想想上一个星期,想想在昨天一系列事件中达到高潮的那整个星期一想想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想想那些沉默、焦虑、几乎可以说是鬼魂附身的脸,他们不仅没有通常的大笑,甚至连俏皮话、小聪明也没有,再想想大家对即将来临、无可逃避的厄运的预感,你再比较一下今天这种轻快的嬉笑、活泼的眼神、一蹦三跳的步态,你禁不住要问自己,这些人是否仅仅是毫无责任感的、爱耍孩子脾气的无聊之徒呢……”

“你自己才是无聊之徒呢。”下级军官室的管家在门的另一边嘟囔着说,他正在和基里克喝军官们喝剩的葡萄酒。

“……或者见风使舵的人。可随后你想到,同样的这些人环绕了整个水陆形成的地球,有时候航行还是在非常艰苦的状况下完成的,这又说明他们有某种坚定恒常的品质。”

“我听说他们的轻浮归因于这样的事实:在他们和永恒之间只有九英寸的木板。”马丁说。

“九英寸?”军需官说,他开怀大笑起来。“哟,要是有了九英寸木板你就轻浮,那要是在一艘老式轻型护卫舰里你会怎么样呢?变成一个热气球,毫无疑问。上帝啊——我的乖乖,‘晾奇’号船底有些部分,你用一把修笔刀就可以轻松地凿透。九英寸!噢,上帝,哈,哈,哈!”

“阁下,阁下,”卡拉米叫道,他跑了进来,站在斯蒂芬的椅子跟前,“捕鲸船收起了上桅帆——我们马上就要改变航向了,我们肯定要在这班值岗期间赶上它了。阁下,求你”——他温柔亲切地看着斯蒂芬,说道——“我可以要一片布丁吗?一直追船,我饿得可厉害了。”

实际上远没有等这班值岗结束,“惊奇”号就赶上了它。捕鲸船是倒霉的“阿卡普科”号,它完全被西班牙的舰旗蒙骗了,舰旗是两艘船相隔两英里远的时候,杰克下命令升起来的。捕鲸船降下了前桅中桅帆,顶风停船,而被俘的美国水兵们在沉默的苦恼中站着,同时“惊奇”号在“阿卡普科”号船头对面占据了扫射的位置,迅速伸出了偏舷各炮,把假旗换成了真旗,叫它投降。

一点抵抗的可能性都没有,它的指挥官没有任何异议地照办了。他是个戴眼镜的、忧伤的年轻人,名叫卡勒博·基尔,是“诺尔福克”号舰长的外甥。“诺尔福克”号捕获了很多捕鲸船,尽管烧了几艘,它还是没有足够的军官来把其他的带回去。

“惊奇”人对基尔先生非常友好,他们也本该如此,因为他非但没有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而且由于他信任别人的天性,他们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就得到了一艘捕获船,船上载满的白油和鲸脑油大部分来自其他捕鲸船,艾伦先生估计这些可以值十万美元。

“非常好,这是肯定的。”杰克·奥布雷说,一边对他的报告微笑着。“而且上帝知道,我不是个把十万美元随便送人的人。可是船匠和掌帆长还有更好的消息:‘阿卡普科’号塞满了,塞满了圆材、索具、帆布,足够在海上游弋三年用的。它才出航了六个月,几乎没用掉任何东西。”

下级军官室对基尔先生很友好,其他“惊奇”人对他的船员也很好。这些船员中包括“阿卡普科”号的一些水手,他们急于要避免别人指控他们为外国人服役,支持国王的敌人,于是,有关“诺尔福克”号过去和将来行动的所有事情,凡是他们知道的,他们全都说了出来。然而,是卡勒博·基尔的情报让杰克心里除去了最令人苦恼的焦虑。基尔是个读书人,在所有人当中他和马丁、斯蒂芬最合得来。不过,他的兴趣和人更有关联,他更感兴趣的是原始状态的人,而不是植物和野兽。他迷恋于高贵的野蛮人这样一种想法,去了很多美洲土著生活的地方,尽量地去了解他们在战争或和平期间的社会结构,了解他们的律法、习俗和历史。一天下午,“惊奇”号仍在尽可能地搬运“阿卡普科”号上的东西,仍在尽量把自己的甲板之间塞满,而劳伦斯先生在和杰克吃饭,同时基尔、马丁、斯蒂芬三个人喝着马德拉葡萄酒,在下级军官室里逗留。“被俘当然让我极其难堪,”他评论说,“可是,或许从纯粹私人的角度来看,被派去指挥这艘不幸的船,让我更加难堪。因为从我们航程的一开始,我就一心一意想去看马尔盖萨斯。阁下,它对我来说,一点也不比你的见血封喉树、你的两趾的树懒、渡渡鸟、孤栖鸟更不重要,尤其是华希伐,我舅父一直把它称为天堂。”“他叫它天堂,真的?”斯蒂芬问,他想起从“达奈伊”号邮船上找到的信中用了同样的短语。“是的,阁下。也许不是正统的长老会的天堂,可它如此适意,如此令人愉快,他甚至想在那儿设立一个殖民地。事实上,他身边还带了一些移住民。我听到过很多关于岛民体制的描述,这些描述彼此不同,而且经常混乱不清,不过所有的描述都说它尤其注重各种禁忌或者说塔布,说它注重亲缘关系;都说他们非同寻常地友善,非同寻常地英俊,他们唯一的缺点是食人肉,另外就是无限制的婚前私通。可这两者都不是宗教系统的一部分,噢,不。祭祀神一直用的是猪,吃人也只是一种趣味或者喜好;连婚前私通也没有仪式化或者强制性的成分。”

斯蒂芬问。

“你舅父是想改造这些岛民?”

“噢,不,一点也不!”基尔说,“他觉得他们已经无法再改进了。那儿会是个乌托邦式的殖民地——自由行动的广阔天地——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在它改变之前,能去看看他们的生活方式。因为我没办法以自由人的身份去看,唉:我希望能以囚犯的身份去看。奥布雷舰长是准备驶往马尔盖萨斯么?不过也许我的问题不太妥当?”

“没关系,”斯蒂芬说,“我也不完全了解他的用意,但我可以问他;而且我相信,我们三个会在岛民们被败坏之前踏上华希伐海滩的。”

“我也但愿如此。噢,是啊,确实但愿如此!”基尔叫道,他合手十指交叉,满怀着急切的期待。

但是,等到奥布雷舰长消化了他获得的情报,等到舰上也装满了可以容纳的储备物资,他把航行官叫了来,说道:“艾伦先生,前一阵你说过,巴特沃兹和凯尔公司,就是‘阿卡普科’号的船主,在伐尔帕雷索有代理人。”

“是啊,阁下,大概在匹斯科也有。大部分从事南海渔业的商船行都在智利或者秘鲁有代理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因为我看他们也许能解决我们的一个难题。我没办法抽出军官和水兵把‘阿卡普科’号送回国,可是我最不愿意让别人的钱落空了。我因此想把它送到伐尔帕雷索,交给代理人,只要他们保证救难费就可以了,同时我要所有美国俘虏宣誓不再服役,然后释放他们。他们都是些正派人,但绝对地考虑起来,他们是很大的麻烦,一想到要无限期地给他们提供食宿,我的心理负担就很重。亚当斯先生压力也很大;而这样做,就是用一块石头……”他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嘟囔说“杀两只鸟”,又继续说,“不要管这些了,除了逼他们从船上跳到海里去,这个办法是水兵能采取的最好办法了。”

“确实是这样,阁下。”

“艾伦先生,关键在于,带它去的军官会有滞留的危险。我不准备让逆风困在那个海湾里;我不准备和军港司令们、将军们、总督们、甚至主教们交换无穷的套话;可一个下级军官,只要声称有紧急的命令,这一切就都可以避免。因此我会护卫‘阿卡普科’号一直到可以看见陆地的地方,然后在海岸的远处航行一天一夜。那个军官必须只带俘虏和负责驾驶独桅快船的船员,用应急的方式处理好交接,然后马上回到海上,乘独桅快船重新加入军舰,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从我们所知道的来看,‘诺尔福克’号可能直到月底都在加拉帕戈斯群岛的捕鲸海域游弋,我们要是赶紧的话,就可能在那儿抓住它。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件俘虏和捕获船的事情值得我们花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可一分钟也不能再多了。那个军官得在这段时间之内重新返回军舰。艾伦先生,根据你对当地的了解,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可行,阁下。虽然我不愿意炫耀自己,请允许我说我熟悉伐尔帕雷索,勉强可以讲他们的话,我认识那个代理人美特卡尔佛先生已经有二十年了。”

“很好,艾伦先生,我们就这么办。你挑选几个人,马上去指挥那艘捕获船。要是我们不想太晚到达,那就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了。基里克,基里克,到这儿来。去向美国军官致以问候。我想马上见他们。”

第七章

那一天气候闷热,天穹低矮,乌云翻腾,“惊奇”号顺着阿伯马尔岛和纳尔伯罗岛之间的水路向前航行。这两个岛屿位处加拉帕戈斯群岛的最西端。“惊奇”号的进程非常艰难,这是因为,虽然反复无常的柔风现在正巧朝有利的方向吹着,但军舰却必须对抗一股强劲的海潮。这股海潮正毫无道理地从北边涌来——说它毫无道理是因为,就像艾伦先生所说的那样,一股更加强劲的海流,在海峡的尽头,雷东渡巨石以远,正以每小时四到五英里的速度流往相反的方向,而且阿伯马尔岛和詹姆斯岛之间的海潮,虽然在偏东方向离此地不远,却也和海流的方向相同。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之间,“惊奇”号一直像猎犬般快速地来回穿梭,虽然它早就已经习惯了非常强劲的不合情理的海流,习惯了不合情理的气候——赤道一带的大雾天气,看在老天的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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