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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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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行一手端着杯子,出言辩道:“太师,末将可不是说故事,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薛道衡眨巴了一下不大的眼睛,道:“好,好!算老夫说错了,那胡将军就接着说那些真实的事情吧!”
这胡天行确实见多识广,而且他的口才也不错,随口讲些见闻来通俗易懂老少皆宜,不但薛道衡爱听,就连七岁的李心武也很是喜爱。
马车匀速前行,胡天行轻嘬一口美酒,缓缓说来:“这是小将确知的一个真人真事……大约在武德年间,其时高丽国内乱,十几个高丽人为了逃避故土的兵灾和天灾,出高丽境,渡过辽水来到了平卢……也就是如今河北道的营州。他们中有的人满怀金银珠宝,有的人却几乎身无分文。其中有一个名叫金成淇的人非常穷,在路上,他把仅剩的一小块银子向一个途中遇到的商人换了把锋利的短刀。当时其余的人都讥笑他,说他傻,可那金成淇只是笑笑,并不还口。结果,在到达营州的前一天夜里,他趁同伴们熟睡之时,便用偷偷向商人买下的迷香将十几个同行之人迷倒,并用那把短刀把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坐在薛道衡身边的李心武脸上露出害怕神色,向薛道衡身边靠近一些。薛道衡见状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心武揽住,就像爷爷爱护自己的孙子。
胡天行注意到太子殿下似乎不喜血腥,连忙将准备讲出的一些厮杀场面略去。“……他那些同伴全都死了,所有人的金银珠宝自然也归金成淇所有!”
李心武睁大了眼睛,惊道:“他怎么可以把别人杀死,抢夺别人的财物?”
“这个……”胡天行刚待答话,薛道衡开始履行太师的职责。“心武,人往往都是贪婪的,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危害别人。所以圣人教诲,仁者爱人!就是讲究仁义,以德待人……此乃为王者必须有的风范,如此,方能令别人心甘情愿承认你的地位。”看到李心武全神贯注地倾听自己的教诲,薛道衡很是高兴,便将教诲的主题引向‘为王之道’。
为了好好教导这个已经被自己当作亲孙子的孩儿,薛师拿出少有的正经神色,说道:“……。仁义道德固然为一个王者的必有风范,但是为王者却不能做像宋襄公那样的王道仁义之举,如此只会惹来天下人耻笑!……”
史上宋国与楚国打仗,宋军已经在泓水岸边列好了阵,楚军正准备渡过泓水来交战。宋国右司马对宋襄公建议,趁楚军正在渡河时马上发起进攻。宋襄公却说:“敌人处于险地,不能乘人之危;敌军没有做好准备,不能突施偷袭。现在楚军正在渡河,我军就发起进攻,有害于仁义。等楚军全部渡过河,列好阵,我们再进攻。”之后,等楚军全部渡过河,列好阵,宋襄公方才击鼓进攻。结果宋军大败,宋襄公也受了伤,三天后死去。
只听薛师教诲道:“……纵观史事,所有行王道之人,都是有实力的!如尧、舜、汤、武,他们行王道就能千古不朽!所以说,‘王道’虽好,却也是建立在‘霸道’的基础上……”
“老师,”李心武问道:“什么是‘王道’?什么又是‘霸道’?”
薛道衡笑道:“何谓王道?简单说来,就是讲究仁义,以德待人,令别人心甘情愿承认你王者的地位。而何谓霸道呢?……。就是讲究实力,以力服人,以武力措施征服对方,强迫对方承认自己的地位。心武,你可要知道,能行王道的人也能行霸道,而行霸道的人却未必都能行王道。不过……这些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深奥,你且不去管它!你只需在途中细看民间百态、多多留意世事人情,凡事多用心去想想。如此,为师敢保证,此番游历下来,你定可习得统治天下的‘帝王之道’!”
李心武点头,心中似懂非懂。
薛道衡见李心武的迷惘模样,自然知道他还不能完全懂得自己言中之意。当下也不着急……培养一个优秀的学生都要老师耗费无数心血,更别说薛师是立志要培养出一个杰出的帝王了!
“胡将军,真对不住,你继续。”突然想起一杯波斯美酒不能白费了,薛道衡连忙向对面的胡天行说道。
胡天行欠身一礼,道:“薛太师做的是此行正事,小将不敢相扰。”
薛师呵呵一乐,道:“心武还小,道理多了会贪多嚼不烂的……还是听听胡将军的故事吧!”
胡天行看看太子脸上也是希冀神色,便接着说道:“那金成淇在夺了诸多的金银珠宝之后,便来到了营州购房置地,并在不久后就纠集了十几个与他一样的亡命之徒,干起了蒙面劫道的营生。由于他们心狠手辣,在这东北之地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头。可终究辽东一带物资贫瘠,也没有多少进帐,若要向西、南繁华之地发展,却又有当时的幽州罗艺拦路。在这种情形下,金成淇一伙如何成得了大气候?于是,金成淇便想出了一个既可以大壮声势、聚敛财物,又可以脱离那凶险劫掠生涯的办法来……”
李心武奇道:“胡将军,那些亡命之徒也能想出好计谋吗?”
胡天行恭谨答道:“禀太子殿下,草莽之中也多有聪明机智之士。只是这种人没有踏上正途而已,若他们能走正道,便当得起将军主帅!不过,走正途还是邪途,是由不得苍生自己作主的,冥冥之中可自有老天在安排呢!”
“狗屁!”薛师听罢叱道,“草莽之中的确也有聪明机智之士,但是他们踏上邪途却并不是老天的安排……”薛道衡转头对着李心武,严肃说道:“心武,你要牢牢记住……每一个人的命运走向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老天并不能左右你!你若在心里存下贪婪暴虐,眼中只有利益,那你将来走的就一定是邪途;若你在心中存下的是仁义道德,眼中看到的是天下苍生,那么,你将来走的就是正道!”
薛师一番教诲本是对太子而言,但是胡天行听来却另有感受。
“糟糕,就算是陛下与太师教诲太子也是三思而后定,我怎能在太子面前随意作论断!……扰太子功课可是死罪啊!”胡天行一念及此,不由得大汗淋漓。
接下来,胡天行在讲述时可就倍加小心了。
“其时大赵尚未立国,而冀州商务方自兴起。有不少高丽、室韦的商人敏锐察觉到了冀州的商机,而冀州商人也极想将货物卖到他们那里去。但是大家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而且辽东一带劫匪也异常猖獗,所以大家虽然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却没有人敢于踏出实质性的一步。这金成淇便看准了这一点,于是打出旗号,愿意为东北各国商人提供一个地处中间位置的交易点,并且在沿途为商队护驾,而所有商队只需向他缴纳货物成交金额的百一就可……”
“是不是就像我大赵国的镖行一样?”李心武插嘴问道。
胡天行点点头,道:禀太子殿下,正是接近于镖行所为。不过,金成淇的目光可比那些保镖的长远。”
“哦?”薛道衡奇道:“难道他还能借此找到别的什么财路?”
胡天行摇摇头,道:“非也!……金成淇将历年劫掠所得在营州城郊建起了一座坚固牢实的巨宅,将其地作为各地商人们的交易场所。而金成淇同时亦将辽东一地的散乱匪帮集合在一起,向商人、甚至各地富户索取银两,答应保障他们的安全。如今金成淇的势力已经遍布河北、辽东两道,并且,他与高丽、契丹、室韦的众多匪帮也有勾结,现今东北的所有商人都只能在金成淇的巨宅中进行交易……”
正在此时,就听得马车外裴元庆轻喝一声:“停!”车夫急勒缰绳,马车一顿,骤然停下。
胡天行知有异情,连忙停下讲述将头伸出车窗外,侧耳间只听得前方隐约有密集且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胡天行急忙出了车厢跳下马车,此处已是荒郊野外,他抬眼前后打量,只见还算宽敞的黄土道上冷冷清清,除了保护太子的军士也只有十来位行商在一起行进,完全不见刚出幽州城时大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
那些伪装作商贩和行人的军士们不待命令,立即不着痕迹的向马车靠拢,迅速将马车与普通行商隔离开来。
而那十来位商人听得大队马匹奔行的声音也觉得惊奇。此道为大赵国与东北诸国进行商务的唯一要道,在这上面行进的几乎都是结伴而行的商人,除了军队调动,此处可从未见过有庞大的骑队在路上疾驰。
胡天行面带忧色,靠到裴元庆马前,低声对裴元庆说道:“裴统领,听那骑队在奔驰中马蹄声散乱,当不是我大赵骑军,可观其烟尘飞扬,怕不有五百骑啊!”
裴元庆沉声道:“不错!你且速速传令下去,命众军士做好战备……嗯,老胡,你把加急火箭准备好,若发觉事态不对,立即放火箭召附近驻军!”
胡天行领命。
此时那十来名商人也察觉到了裴元庆一行的异样,看着那长大的马车,再看到原以为同是商贩的一百多个汉子护卫马车,商人们已经在心中认定这是一家大富户携家眷远行,而更有脑筋灵活的商人甚至猜测,前方奔驰的骑队当是劫匪,而且就是为着这一行人而来。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不一会儿,众人已经可以望见骑士的身影。
……
骑队当头之人遥遥见得前方大车和护卫大车的一百多汉子,他立刻将右手高高举起,随即,骑队减缓了速度。几百匹马儿由极速奔跑慢慢变为了小跑,及至来到大车前两百步,骑队已经缓缓停下。
骑队当头之人策马就向大车行来,裴元庆面不改色,按住鞍前横刀刀柄,迎上前去。
骑队当头之人见裴元庆迎上,连忙拱手道:“阁下可是柳州沈先生门下……”
裴元庆一怔,心道:“柳州沈家?应该是指那柳州沈逸之吧!”沈家利用与新加坡总管魏征的关系大力发展海外商务,如今已是大赵国数一数二的富豪。而裴元庆在新加坡呆了好几年,其间也与如今沈家的族长沈逸之见过几次面。
那当头之人见裴元庆沉吟间久久不语,却以为是他不愿暴露沈家之人的身份,连忙道:“在下是金家庄总管金洪成,奉庄主之命千里相迎……”
第四章 武帝教子(4)
那金家庄总管金洪成的话音刚落下,太师薛道衡便自马车里探出头来,并冲着胡天行叫道:“老胡,你过来一下!”
虽然相隔没几步,胡天行还是小跑来到马车前。薛道衡从车窗探出身子,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胡将军,那金家庄可有把握去的?”
胡天行一惊,连忙轻声问道:“薛太师,难道……太子殿下想去金家庄?”
“不错!”薛道衡点点头,道:“太子对你说的故事很感兴趣……况且那金家庄汇聚各地商人,说实话,老夫也很想去见识一下这东北地区的商贸中心。胡将军,你且权衡一下,若没有什么危险,咱们去看看也无妨啊!”
胡天行心思电转。据他所知,由于抽佣所获甚丰,那金家庄如今是安心在做着商务贸易,而且也是尽心在护卫往来商旅的安全。那里每日商旅往来无数,其中甚至有一些拥有各国官方背景的商家在此销售或者采购货物,想来一行人只要装扮成商人前往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即便如此,由于事关太子殿下,胡天行还是不敢贸然答应。
“薛太师,危险倒是没有,”胡天行轻声说道:“但是裴统领总领此行军士,此事还需与裴统领商议一下,听听他的意思。”
薛道衡一听之下倒也干脆,立即扯开嗓子喊道:“小裴,过来一下!”
裴元庆正在向那金管家解释自己一行不是柳州沈家人,听到薛师召唤,他向金洪成微一拱手告罪,打马来到车窗前。
“小裴,听闻前方拦路的是营州金家庄的人?”薛道衡轻声问到。
“是!”裴元庆答道。
薛道衡微笑道:“小裴,听胡将军说金家庄乃东北地区最大的、而且是唯一的商贸交易地,太子与我都想前去见识一下,你看怎样?”薛师欺裴元庆不知金家庄老底,刻意隐瞒了其庄主为绿林枭雄之事。
就在金洪成言称是代表金家庄迢迢千里前来迎接沈家人之时,裴元庆就猜测金家庄中人应是商人之流,此时又听得薛师所言,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下裴元庆道:“既是商贸交易之地,前去看看也无妨。只不过,咱们需得扮作商人更稳妥一些。”
薛道衡点头称是。
见得薛师刻意对裴元庆隐瞒金家庄的老底,胡天行却也不敢出言揭穿……反正去也没有危险,他可不愿因此惹得薛师记恨。
裴元庆又打马来到金洪成面前,道:“金管家,我家确实不是柳州沈氏,我家主人在八年前就随远洋舰队赴海外经商,今年刚从海外归来。不过,我家主人因商务上的事与沈家族长沈逸之也有往来。”
金洪成一听裴元庆一行是海外归来的商家,当下面上笑容更甚。大赵国中人人皆知,凡是早期随远洋舰队去海外经商的商人们全都发了财,而且是发了大财……传闻他们赚取的金子要用整间屋子来装!
眼前这一行人有着宽大的豪华马车,又有一百多精悍的保镖护卫,这排场可是不小啊!而且,金洪成也是马匪出身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力……眼前这一百多个汉子应该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们即便是步行作战,自己身后的六百骑只怕也不是对手!
能延请如此强悍的护卫,不但得有巨资,还应有强硬的后台!看来,这家人只怕比柳州沈家的来头还要大!金洪成动起了脑筋:若真如此,只要请得眼前这一行人前往金家庄,那么庄子里的那批货也就多一个竞价的了!
一念及此,金洪成对裴元庆的态度更为恭谨,他跳下马来,向裴元庆施礼道:“敢问先生贵姓?”
裴元庆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此时见得金洪成如此恭敬,他连忙也下得马来,客气道:“在下裴……天行,乃我家的保镖头儿。”此时正好胡天行也来到身旁,裴元庆拉过胡天行,道:“这位是我家管事的胡元庆,胡先生。”他倒好,将自己的名与胡天行的互调了。
胡天行既然成了管事的,自然什么事都要他出面了。双方自然是一番客套,胡天行称自家主人姓李,刚从新加坡经商归来,今次是自家小公子出外游历。
金洪成一心要与李家商人结交,便将金家庄将要进行的一桩盛事告知,这更引起了薛道衡的兴趣,其间甚至连裴元庆、胡天行都兴起了前往一观的念头。于是,一来二去之下,胡天行代表“海外李家”答应了金管家的邀约,定下在七月初七前往金家庄参与盛世。
金管家为了表示敬意、或许也是害怕这一行人爽约,他执意要从迎接沈氏的六百骑中分出两百骑护送一行人前往金家庄……相信若不是要迎接的人为大赵国巨富沈氏,估计金管家一定会亲自领人护送。
……
※※※※※※※※※※※※※※
传说中,珍珠是由一种叫作“鲛”的动物的眼泪变成。
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翡翠、珍珠,自古以来被认为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五皇一后”。而其中,珍珠便是以其绚丽的珠光和高雅纯洁的宝气被誉为“宝石皇后”。
在中土,从秦、汉之时起,平民百姓们便以珠为幸福、平安、吉祥之喜,以致有“富者以多珠为荣,贫者以无珠为耻。”而皇族诸侯们则广泛使用珍珠,衣、住、行都以珍珠为饰,作为尊贵的象征。在当时,珍珠采捕就已形成了较大的规模,并分为南、北采珠地。北方以牡丹江、混同江流域所产淡水珠为代表,古称东珠;而南方则以广西合浦为中心的北部湾海域所产南珠为代表。
自古以来,就有“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之说,自秦时起,合浦产的南珠已经成为朝廷达官贵人尊贵的奢侈品,也成为了世人的追求。
世人要是能得到一颗品质好的合浦珍珠,那可真是一生无憾!
可如今,威震河北、辽东两道的金家庄庄主金成淇却面对着十六颗拇指头一般大的合浦珍珠发愁。
这批珍珠不但较常见的南珠大出许多,而且细腻器重、玉润浑圆、瑰丽多彩,正是南珠极品中的极品!这样好品质的南珠一颗就值得黄金六、七百两,而难得的是十六颗珍珠大小均匀,为装饰贵重物件的上上选,如此,这十六颗珍珠凑在一起,至少值得黄金五万两!
这价值五万两黄金的珍珠却是经金家庄二庄主崔克兴之手,以三千两黄金的价格自一高丽破落王族手中购得。
按理说金家庄此次可是赚发了,纯利就是黄金四万七千两,可金成淇却认为这笔生意极不好做。
五万两金可购良田万顷,可购三百吨级的海船一艘,也可供大赵国两千户普通人家宽松地生活一年!……有多少人能够出价黄金五万两买下这些作为装饰的珍珠?
金成淇是一个凶狠的枭雄,却也是个贪婪且精明的商人。珍珠卖不出去不行……珍珠放在金家庄卖不出去,就等于是三千两黄金死压在那里。可珍珠的价格卖低了也不行……五万两黄金可是抵得金家庄三年的抽佣,黄澄澄的金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于是乎,金成淇决定邀请天下富豪齐聚金家庄,将这批珍珠竞价出售。他相信,人都是爱面子的,众多富豪聚在一起还不攀比?只要他们一较上劲,别说五万两黄金,就是五十万两也有人出得起!
而金家庄要做的就是,为这些富豪们提供舒适的居所、精美的食品,当然,优雅的环境是众多富豪追求的,这可少不了!不过,金成淇要做的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却是……不着痕迹地挑起富豪们之间的攀比之心,以高价卖掉那十六颗珍珠!
不知武帝李元霸出于何种目的,大赵国迟迟没有开通往高丽、新罗,以及倭国的商务航运,现在大赵东北地区,契丹、室韦、高丽等国家与大赵的商贸联系全凭陆路。而且,由于大赵官方与东北诸国的商贸交易也极少,这就使得诸国与大赵的商贸运作空间极大,利润也是惊人,因而东北地区的商务贸易甚为各国民间商家重视。因此,面对掌控着东北陆路商务枢纽的金成淇的邀约,不仅大赵国的重量级商家,就连周边诸国的一些豪富都屈尊前来。
七月初。
大赵、室韦、高丽等国的名商巨贾带着他们的娇妻美妾,在保镖的护卫下,陆续来到了大赵国河北道与辽东道交界的营州城郊金家庄。
自六月底,这里已是车水马龙,商贾云集。一时间,本就已经逐渐成为营州中心地带的金家庄更是热闹非凡。
七月初二,薛道衡一行进入了金家庄。
金家庄其实不能叫做“庄”,称它作镇或许更贴切一些。自庄门进入,一条可并行四辆马车的宽阔街道呈现眼前。街道上酒家、商铺、旅店,甚至杂耍艺人……总之,凡是一个繁华城镇应有的,这里一应俱全!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而行,薛道衡挑开了车窗上挂的竹帘,与李心武观望着这里的繁华景象。
“师祖,这里可比沿途见到的那些城镇热闹多了!”自从出得幽州,沿途城镇就逐渐冷清了,今日一下子见到如此热闹的地方,李心武显得非常欢喜。
见到李心武手扶着车窗,睁大了眼睛观望,薛道衡心中笑道:“真是孩子心性,见不得热闹!”
突然,李心武指着路边的一个小贩道:“师祖,那是什么?”
薛道衡定睛一看,“哦,那是泥人,用粘土加了颜料捏的泥人。”
李心武收回目光,转头望向了薛道衡,眼中尽是渴求之意。薛道衡看看那精致逼真的泥人,再看着李心武的模样,他呵呵一乐,随手撩开车门竹帘,道:“停车!”
车夫一勒缰绳,马车停下,周围护卫立即靠拢。
薛道衡冲来到车前的胡天行道:“老胡,去把那个卖泥人的贩子叫过来,少爷喜欢他的泥人。”
胡天行得命而去。
来到小贩面前,正有两个姑娘在那里挑选泥人。胡天行上前道:“那贩子,我家少爷要买你的泥人,跟我过去吧!”这胡天行在监察部也算得上是个角色了,他说话间不自然就带着命令的口吻。
那小贩冲胡天行讨好一笑,道:“这位爷,待两位姑娘选好了小人就过去。”
胡天行点点头,随口说道:“行!……快点儿!”
这一句话本是对着小贩所说,可那两位姑娘本就对胡天行大咧咧地要叫走小贩极为不满,此时更以为胡天行此语是对她们所发。当下其中的一个姑娘就火了:“喂!那贩子,你的泥人我全买下了!”说完,掏出一大锭银子就扔给小贩,“把你挂泥人的竹架子抗上,随我们走!”
胡天行一怔,就要发怒。薛道衡在车窗后见到,连忙道:“老胡!算了,两个小姑娘,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
胡天行瞪了那两个姑娘一眼,就要转身离开。
不料他这一瞪可惹祸了,那两位姑娘其中之一是室韦国首富萧斡枫的小女儿萧若兰,另一个是她的丫鬟。这位萧小姐平日里深得其父宠爱,性子泼辣,那容得胡天行瞪她?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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