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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天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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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他忽然笑起来,笑得迷人,笑得悲伤:“在你面前的永远只有‘桐青悒’,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想要紧紧握住你的手,想要永远守护着你的男人!”
桑珏平静的脸色猛然一颤,绝世的清冷容颜苍白如雪。他在她心底掀起了惊天动地的巨浪,翻腾着几欲将她的冷静和理智淹没。十年的默默深情,她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只是,她不能。曾经是为了桑珠,如今是为了象雄的天下。
看着他深情而悲伤的眸子,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是象雄帝国的金穹帝王,你的责任是守护你的国家,守护你的子民!作为君王,为了你的天下,为了你的子民,没有什么是你舍不得的,这是你的责任。不要一错再错,不要为了谁而让自己成为象雄的千古罪人!”
话落,她微微倾身行礼,一袭红色衣裙卷起细碎雪花绝然而去。
九十三、光华褪尽
雪花飘洒,金穹殿华丽的金色屋檐全都淹没在白雪之下。银装素裹的宫阙楼阁少了几分华贵,多了一分庄严。早早来到的文武官员全都站在金穹殿外的雪地里,等候着吉时到来方能入殿。
桑吉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不时望向甬道的尽头,一脸忧心忡忡。入宫之后,桑珏的马车便与他们分开,他能猜到她在何处,却因此而越加感到不安。“吉时到!”内侍尖细的嗓音突然划过飘雪的天空。雪地里挨冻多时的官员们顿时精神一振,列队有序地缓缓步入金穹殿。
桑吉走在人群的最后,最后看了眼漫天纷飞的雪花和空荡荡的甬道,心头沉重地踏入了金穹殿门。扑面而来的浓浓暖意霎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他挑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尽管他刻意避开人群的中心,依然躲不开那些各怀心思的目光。
只求过了今日,一切真的能够彻底了断,从此桑氏一家远离尘世,平平静静地生活。他在心底叹息一声,转眸看到洛卡莫无声安慰的眼神。金穹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与殿外的漫天飘雪、寒风飒飒恍若两个世界。金钟之声敲响,所有臣子俯首朝圣。桐青悒头戴珊瑚羽冠,身着月色彩云绣金鹏纹缎袍缓缓步上金穹宝座。未正式登基加冕,他依然着世子服饰,但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丝毫不逊金冠帝王,令众人敬畏屏息。
新帝落座,甬后拉珍在宫女搀扶之下与格来公主桐紫儿分别入座丹墀左右,满朝文武齐声跪拜。“众臣平身!”桐青悒轻轻抬手,目光扫视四下,神情威严:“天佑象雄,国危之际,英雄倍出。叛臣穆昆伏诛,战乱平息,天下重得太平。今时吉日,感授天恩,吾以新帝之名,犒赏三军,嘉封有功之臣。”
语毕,内侍总管手执金锦立于丹墀之上依序宣报封赏名录。一时间,金穹殿内谢恩之声不断。桑吉身在殿内,心神却飘游在外。身边陆续有人被念到名字,上前听封赏,他却无心留意,只是一心想着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桑珏会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刻。
“普兰猛虎城郡守扎西纳木晋封猛虎郡王,赏黄金三千两,锦缎三千匹……”上穹各城联军之中,唯普兰猛虎城郡守获封郡王头衔,如此厚重嘉奖引来众臣一片道贺。同时间,众臣也莫不猜测,平定中穹的最大功臣“狻猊将军”又将会有何等的荣耀?待普兰猛虎城郡守谢恩退下后,内侍总管布隆瞥了眼金锦,随之将目光落向桑吉的方向,突然开口念道:“狻猊将军桑缈!”
桑吉猛然抬眸望向金穹宝座上的桐青悒,神色惊疑复杂。新帝明知桑珏此刻不在殿内,为何……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一阵细碎的衣履之声忽然自殿外传来。彩锦门帘拉起,寒风卷着雪花将一袭艳丽红裳送入众人视线。
那一缕风雪仿佛将殿内的空气凝结,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射向那抹逼人眼目的红色丽影。肤如凝脂,螓首蛾眉,潋滟秋瞳,红唇若樱;神态清冷似流风之回雪,容貌绝尘若千年之雪莲。那一抹惊艳绝世的身影仿佛一团光,所过之处万物皆黯然失色。
桑珏漠然直视前方,在丹墀阶下朝新帝跪拜。金穹殿内静得出奇,内侍总管布隆轻微抖动金锦的声音清晰可闻。定了定神,布隆将惊愕的目光自桑珏身上挪回到金锦上,刻意压低了尖细的嗓音宣读诏书:“狻猊将军桑缈智勇神武,平定中穹叛乱,擒拿叛臣穆昆,功德昭昭,威名远扬;其功理应上封大将之名,但其女冒男身,犯有欺君之罪。今帝念其一片赤胆忠心,汗马功劳,遂将其功过相抵,削去将军之职,还为女儿之身,归家尽孝!”
桑珏轻轻抬眸看向金穹宝座之上的桐青悒,神情淡漠:“谢新帝恩典!”语毕,俯身叩首行三遍大礼,后将其随身所带的赤金虎符与金丝虎纹军袍恭敬交予布隆。那轻轻抬眸的一瞥令丹墀座上的拉珍和桐紫儿都惊震了心神。身为女子也不禁要为那样的一抹绝世风华而惊叹!
起身抬首,桑珏的目光与父亲桑吉重合。一切尘埃落定,十余年的将军梦终于宣告落幕,她又回到了最初。数百双目光的注视下,她微微昂首,唇角带着一丝笑容,步履轻快地走出了金穹殿。
马车载着她缓缓向宫门方向行驶,车轮在积雪深厚的甬道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轧痕。透过车帘被风卷起的一角,她看到金穹殿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越来越远,最后变成她视线中一片模糊的影子。未至宫门,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桑珏在车内轻轻开口,嗅到空气中一些异样的气息。
车夫沉默不语。半晌,闻得车外一阵沉重靴声踏雪而来。“卑职特地在此等候将军,望能亲自护送将军一程!”桑珏一惊,伸手掀开车帘。只见漫天风雪之中,贝叶领着一众禁卫跪候在甬道两旁,银甲银盔落满了积雪。只是一眼,她便认出那一众侍卫正是当日跟随她辗转征战中穹的人马。
“桑珏只是一介庶民,受不起各位如此礼数!”她步下马车,伸手将贝叶扶起:“各位的心意,桑珏感激不尽,还是请回吧!”“将军,卑职自入禁军便跟随在您左右……”贝叶抬首看向她,脸颊涨得通红,语气却异常坚定:“所以,请您成全卑职这个小小的愿望,让卑职亲自护送将军这最后一程!”“请狻猊将军成全!”众禁卫齐声请求。
桑珏怔住,漠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动容。看着那一双双诚挚的眼睛,她喉头哽咽,竟发不出声音。漫天雪花飞舞,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她缓缓侧转过身拂去脸颊上的一抹湿痕,轻轻点头。马车在两列银甲禁卫的护送之下重新驶向宫门。禁军副统领贝叶亲自护送,沿途岗哨莫不肃然而立,一路畅通无阻。及至宫门,所有禁卫齐身下马,扶剑行礼!隔着车帘,桑珏听到贝叶低沉恭敬的声音:“多谢将军成全!”
那一股暖流哽在喉间令她迟迟开不了口,直至宫门开启的沉闷声传来,她才终于自喉间挤出一丝艰涩的声音:“有劳各位了!”马车在数十双热血目光中缓缓驶向宫外。宫门落下,一切繁华纠葛皆被抛在了身后。
从此以后,她便只是桑珏,一个想要过着平静生活的女子!
第三卷完
九十四、难言隐痛
象雄帝国刚刚经历了战乱,百姓还未从烽火硝烟留下的伤痕中恢复过来,便又步入了新的一年。二月,甬帝桐格在昏迷中迎来了他七十二岁的生辰。
这一年的圣寿节少了往昔的热闹。穹隆银城披着厚厚的雪衣,所有的大型市集庙会均被取消。圣寿日当天,百官齐聚贤泽寺为桐格祈福。晚间,甬后与新帝桐青悒在宫中设宴款待官员,一应贺寿礼节从简。
三月,新帝桐青悒登基,改年号列危结,成为象雄第十七代甬帝。史载,新帝登基之日天显异象,日月同辉,东方天际一片火红。新帝登基后正式颁下诏书,册封亭葛氏后人亭葛枭为下穹王,统领下穹六部三十族。中穹六部四十五族统一划入上穹区域,取消中穹王之位,各城郡守由甬帝直属管辖。
四月,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人们对采花节的期待为象雄带来了久违的生机。穹隆银城郊外,五颜六色的花儿开得烂漫缤纷。成片成片的花儿织成一张巨大的彩锦铺陈在山坡上。云朵飘浮在珠玛神山顶上不时地变幻形态,天空蓝得仿佛一块透明的水晶。白狮伽蓝懒懒地眯着眼,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浑身雪白的皮毛远远地看起来像一大团蓬松的棉花。桑珠捧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花朵自山坡上走来,“哗啦”将所有的花束塞入伽蓝怀中。
伽蓝倏地睁开吊目,一脸茫然地瞅着笑眯眯的桑珠。一声轻微的咕噜声自伽蓝怀里冒出来。半晌,桑珏的头颅终于从花束中挣扎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绿衣人儿:“姐……”“起来,咱们做花环!”桑珠伸手一把将埋在花束里的桑珏拉起来,好笑地看着她一头花瓣,满脸不情愿的样子:“成天都在睡,再这么下去,都快变成猪啰!”
“难得现在整天清闲,怎么也得把我十余年的觉补回来吧!”桑珏依然靠在伽蓝软软的肚皮上,笑得没心没肺。“懒猪!”桑珠眯了眯眼,一把揪住她的脸,笑道:“你还真挺能适应‘大小姐’的日子啊!”
桑珏也不动,闭着眼,任凭桑珠的手在脸上揪得不痛不痒的:“是啊,现在才知道原来做‘大小姐’比做‘大将军’好,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用起早贪黑,不用看人眼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真好……”桑珠笑着笑着,突然安静下来。
桑珏奇怪地睁开眼,看到桑珠一脸若有所思地瞅着她。“珏儿……”桑珠揪着她脸颊的手忽然变成了轻轻的抚摸,眼神温柔带着心疼。桑珏脸上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在桑珠双眼的注视下有些心虚地瞥开眼坐了起来:“你不是要做花环么,看咱们谁做得快!”她刻意提高声音,显得很兴奋的样子,抢先抓起花束:“输的人今天要替赢的人洗脚哦!”
“好啊,我等着你替我洗第十次脚哦!”桑珠收敛住处心底的那一丝感伤,重绽笑容。她很清楚,虽然桑珏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好像很享受现在平静的生活,但并不是真实的。桑珏神色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丝丝落寞和茫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蓝天白云下,两个女孩子笑闹着抢花束,像两个顽童一般。伽蓝无奈地瞅了两人一眼,缓缓起身抖了抖脖子上的鬃毛,走远了几步继续眯眼晒太阳。桑珏抬眼看向伽蓝,忽然瞥见远处的山坡上缓缓起来一行人马。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迅速拉起了面纱。伽蓝亦昂起了头看向远方。
桑珠顺着桑珏的方向看过去,瞄了一眼后,淡淡说道:“天气暖和了,来帝都的客商又多了起来。”说罢,她从桑珏手中抢过一朵蓝色的花儿笑道:“我快做好啰!”“好啊,你耍赖!”桑珏回过神来,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花环,把手指掰得“噼啪”作响,佯装恶狠狠地说道:“嘿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桑珠动作灵敏地闪开了她的“抓痒手”,终于把最后一朵花串联在一起:“你今天又要给我洗脚了,哈哈哈!”她晃着手中的花环,边跑边笑得合不拢嘴。“你耍赖,不算,不算……”桑珏跳起来去追桑珠,两个人又闹做了一团。
马蹄声临近,桑珏下意识地凝定心神,警惕地看向那一队缓缓自山坡下走过的人马。一列二十五人左右的商队,马背上驼着大大小小的货箱。每个人衣衫都风尘仆仆的,深色的头巾遮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双冷冽的眼睛。桑珏眼神微凛,眼前这边看似普通的客商身上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沉凝气息。她将目光扫向那些客商握缰的手,眼底倏地掠过一道敏锐光芒。那不是普通人的手!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抚向腰间的右手却握了个空。空荡荡的腰侧,“霜月”已不再随身而带。怔忡的一瞬,一道异于他人的明媚目光自商队中射向她。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清透明媚,仿佛浸着阳光一般。桑珏一怔,这双眸子似曾相识。
桑珠只是好奇看了一眼那些异族客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寻常。待那队人马走过之后,她将花环套在伽蓝的脖子上对桑珏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回家吧!”“嗯!”桑珏点点头,将目光自那队远去的人马身上收回。
夕阳将穹隆银城郊外的原野染成了金红色,袅袅炊烟自远处的村舍升起,孩童嬉闹的身影被斜阳拉得长长的,如此景象犹如一幅温暖宁静的画卷。这样的美好和宁静能持续多久?褪去了所有光环的镇国公府少了往日的喧嚣与热闹,门庭外不再有重重侍卫把守。空荡荡的门扉在旁人看来是无比的冷清,然而这一切对于桑氏一家却是求之不易的安宁。
桑珠与桑珏携手走至门外,老管家福伯便迎了出来。脸上难掩一丝焦急之色:“两位小姐可回来了,夫人在前厅等候多时了。”“今儿个这么早就开饭了?”桑珠奇怪地看了眼晚霞未尽的天空:“洛大哥今天早回来了么?”自从桑珏还归女儿身、桑吉告老归家后,镇国公府每日只等着洛卡莫回家便开晚饭。
“表少爷还没回来!”福伯边关门边说道:“两个时辰前,宫里突然派人来将老爷接进宫了,到现在也没消息,夫人正担心着呢!”“宫里?”桑珏微惊,神色间多了一丝不安,忙加快脚步走向前厅。桑珏与桑珠还未走入前厅,便见洛云端着茶杯一脸心神不宁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发呆。
“夫人!”福伯先一步踏入厅内,正欲通报两位小姐回来了,便见洛云惊怔起身开口问道:“老爷回来了?”“娘!”桑珏与桑珠双双步入厅内。“你们回来了……”洛云愣了愣,失神的一瞬将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
“啊!”桑珠忙上前搀扶,却惊觉母亲手心的冰凉:“娘,到底出什么事了?”相较于桑珠的惊慌,桑珏显得镇定得多。她重新替洛云倒了杯热茶,然后扶洛云坐下,轻声开口道:“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别急!”洛云呷了口热茶,缓了缓,终于定下神来开口道:“今日午后你们俩刚出门,宫里就来了一辆马车。内侍总管布隆亲自来传太上皇口谕,急诏你爹入宫。”
“太上皇?”桑珠惊讶出声。“嗯!”洛云点了点头,却是看向一脸镇定的桑珏清清楚楚地说道:“太上皇从昏迷中醒来了,第一时间便急召你爹和你义父入宫!”听到桐柏也被召入宫,桑珏的脸色不禁凝重起来。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十年前那声扑朔迷离的灭族惨案如今终于要揭开全部的面纱了……
似看穿桑珏心中所想,洛云眼神一黯,沉沉叹了口气:“因果轮回,善恶有报。人起善心,吉神随之;人起恶心,凶神随之。一切罪孽劫数已定,终究是躲不过啊!”
“娘,您在说什么?”桑珠一脸困惑,不知情地安慰道:“爹是老臣,太上皇急召爹进宫也是正常的,您不要多心了。好好的,说什么因果报应啊!”洛云看了眼不知情的桑珠沉默下来,望着茶杯发呆。桑珏轻握了下母亲的手,转而对桑珠说道:“瞧这天色,表哥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姐,你先去饭厅打点一下吧,我在这儿陪娘坐会儿!”
福伯会意地接过话茬儿,连忙说道:“老奴这就去东厨通知胖婶准备开饭了!”“嗯!”桑珠点了点头,又安慰了洛云几句便随福伯一同退出了前厅。待二人脚步声远去,洛云忽然一把握住了桑珏的手,神色间满是惶恐不安:“珏儿,娘真的好怕……若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我……”
“娘……”桑珏伸手反握住洛云冰凉的手,声色沉稳地说道:“您放心,爹不会有事的!”“你爹一辈子做人正大光明、胸怀坦荡,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却唯独那一件事令他一生耿耿于怀,始终摆脱不了内心的谴责!虽然身为人臣,他那么做也是身不由己,但是……那么多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啊……”洛云眼底涌起一缕哀伤:“若老天真有报应,我希望全都落在我身上,不要伤害你爹也不要伤害你们!”
桑珏心头一紧,神色微颤道:“若是老天真的有眼,自然会分得清好坏。爹和娘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洛云脸上浮出一丝欣慰,眼底却隐藏着一丝难言的隐痛。
九十五、残酷真相
入夜,天空下起雨来。绵绵细雨落在屋檐上“沙沙”作响,令屋内焦急等待的人越发心头焦虑。近两更天时,夜色里终于传来马蹄和车轮声。福伯披着蓑衣小跑着忙去开门。
桑珏和桑珠左右搀扶着洛云走至前厅门外,昂首望着门外冒雨走进来的两抹人影。“你们怎么都还没睡?”桑吉看着洛云和一双女儿,疲惫的眼底露出一丝暖意。“娘一直担心着!”桑珠体贴地为桑吉和洛卡莫递上热茶说道:“您没回来,表哥也不见人影儿,您说娘哪能睡得着啊!”
洛卡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都怪我不好,忙得忘记派人捎口信回来,害得姨母担心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洛云一个劲地点着头,阴云重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饿了么?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很晚了,你就不要忙活了。”桑吉放下茶杯,拉住洛云说道:“让大家都去休息吧!”洛云收住脚步退坐回椅子上,终是不放心地问了句:“宫里没什么事吧?”
“太上皇醒了,宫里上下忙着呢!”桑吉轻描淡写地说着,看了眼洛卡莫笑道:“咱们的洛常医一整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呵呵!”“表哥医术高超,看来离高升不远了!”桑珠天真地笑着,未曾察觉其他人神色间的异常。
洛云沉默看着桑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娘!”桑珏适时出声,对洛云说道:“有什么话明日天亮了再说吧,父亲和表哥也累了一天了!”她抬眸正好迎上父亲桑吉和洛卡莫的目光。“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桑吉一句话,众人各自散去。
福伯送桑珠回院落,桑珏则与洛卡莫同行。一路上,两人各自沉默。雨绵绵密密地下着,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空气中,有些沉闷。走到各自的院落门外,洛卡莫看了眼桑珏,终还是没开口,眼看着她的背影转向门内。他暗自叹息一声,转身推开自己的院落的门板。
“那幅画是亭葛释画的吧!”洛卡莫一怔,缓缓转过身去,看到桑珏的身影笼罩在院门下的阴影里,辨不清脸上的神情。沉默过后,他轻声开口:“是或不是重要么?”“以前或许不重要,现在呢?”沙哑的声音轻轻划过,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黑暗中那双清冷的眸子,雨水飘入眼睛,冷冷的有些刺痛。“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子?”这一句轻问带着几许失落、几许哀伤,一如飘落天空的细雨,婉转凄迷。许久,夜色里只听得雨声“沙沙”。院门阴影里的那抹人影仿佛只是一个幻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次日清晨,雨歇。地上湿意未消,院子里的草木仍留有昨夜的雨露。看着对面院落里打扫过的痕迹,桑珏停驻了片刻,耳边依稀回响起昨夜细雨中的那句话。“重要么……”她喃喃自语,眼神有些迷惑。“二小姐!”福伯不如何时出现在院外,轻声对她说道:“老爷请您到花厅去用早饭!”
她愣了一下,走了两步问道:“我娘呢?”福伯回道:“夫人和大小姐一早去贤泽寺上香了!”“哦!”桑珏点了点头,转出院落往花厅走去。八角桌上,五碟精致的小菜、一大碗清香四溢的米粥、两副细瓷碗碟,外加一壶酒。
桑吉坐在桌旁冲站在花厅外的桑珏招了招手,然后提起酒壶一边为自己斟酒,一边笑叹道:“难得有机会啊!”“娘知道了,一定又会生气了!”桑珏唇角浮出一丝笑意,缓缓落坐。“呵呵,你不说,你娘又怎么会知道!”桑吉笑着嘬了口酒,一脸满足道:“人生若能一直如此悠闲自在,胜过做神仙啊!”
桑珏默然提起酒壶为自己的也倒上了一杯,轻轻说道:“可惜,人生难得几分悠闲!”桑吉苦笑,伸手为她盛了一碗粥:“你是想先喝酒还是先喝粥?”看着同时摆放在面前的酒和清粥,桑珏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酒杯:“未品尝过辛辣刺激,又如何能体味出平淡的深远流长?”
“珏儿一直都没有变啊……”桑吉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五岁那年便是这般!”桑珏抬眸迎向父亲的目光。岁月蹉跎,那张曾经刚毅坚硬的脸被磨去了棱角,雪白的两鬓,透着几许英雄迟暮的悲凉。“您也没变!”她轻声开口,目光坚诚灼灼:“一直勇敢地面对和承担您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淡淡的口吻,却饱含着一个女儿对父亲最深切的崇敬。桑吉一口饮尽了杯中余酒,沉沉叹息一声道:“可我也有后悔的时候啊!”桑珏不语,静静听着桑吉徐徐回忆往昔……
列古格24年新年前夕,甬帝桐格做了一个梦。梦中,东方的天际一片火红,烈焰一般的云彩翻涌着渐渐吞没了整个天空。梦中惊醒,桐格满身大汗。正值初晓时分,青蓝色的天际挂着一抹血红的朝霞,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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