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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下的果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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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都让陈星感到孤独。
相比在家里,陈星更愿意回到街上去。每天还不到十点钟,父母房间的灯就灭了,他便悄悄推开窗户,顺着排水管道滑下二楼,开始在夜晚的北京游荡。
他游荡的路线时远时近,视心情而定。兴致不高的时候,他就在楼下转两圈,然后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发呆。如果脚下充满力量,他便会沿着马路,一直走下去。这样走啊走,有的时候,他会把路灯都甩在身后,走到一片黑漆漆的荒地中去;而第二天换个方向走,又赫然会有一片灯红酒绿出现在眼前,全是酒吧和商业街。但无论走在光明还是黑暗中,陈星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夜游神,一个漂浮的幽灵。
走得精疲力竭了,他便就近买一瓶啤酒,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喝。被酒呛着的时候,他也无声地流下泪来,感到身体被风吹得发冷。这时他想,如果小北和他还没闹掰就好了。他不后悔打了小北,但却非常怀念他。和小北在一起,他才是一个有说有笑的人。虽然说得也不多,笑得也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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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在路上东转西转,鬼使神差就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这是个新小区,门前规划得很阔亮,还有一个水池。陈星在水池边坐了一会儿,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侧目而视,原来是张红旗和她父亲走了过来。他们正在散步。张红旗的语调有点兴奋,她告诉父亲,自己暑假去法国的时候,听到过一段音乐,因为旋律很优美,一直念念不忘。而今天,她恰好在书架上发现了一张法国人比才的唱片,果然就是那首曲子,名叫《阿莱城的姑娘》。她父亲坦率地笑着说:“惭愧,那套唱片是别人送的,我只抽出熟悉的听了几张,都是柴可夫斯基和斯美塔那他们的。法国音乐还没听过。”于是张红旗就轻轻哼起了《阿莱城的姑娘》给父亲听。
5。分裂(7)
这是陈星第一次听张红旗唱歌。她的声音不高,也不清脆,但是很柔和,也很沉静,非常适合在夜晚的林荫道上浅吟低唱。《阿莱城的姑娘》确实是一首很美、很上口的曲子,不仅张红旗的父亲,连陈星也入迷了。但是没唱两句,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向父亲说:“将来如果能去欧洲留学就好了。”
对这个话题,她父亲很中肯地说:“还是美国好。”
张红旗说:“是么?”
她父亲说:“美国的学校水平更高,国内也认可。从个人发展来说,留美的学生要好一些。”
张红旗没有说话,但她父亲还在开导她:“你很喜欢欧洲的氛围,这我理解,我也喜欢。但有些事情不能随着性子来,还是要有规划。说得现实一些,一个人发展好了,才有条件、有资格去享受文化。反过来,就算你去了欧洲,没有相应的事业打基础,能真正拥有——你向往的——生活方式吗?”
过了一会儿,张红旗才说:“我会考虑一下的。”
张红旗和她父亲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小区里走去。陈星却也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跟在他们后面。他的心里有点吃惊——不是因为张红旗高中还没毕业,就开始盘算“欧洲还是美国”了——他吃惊的是张红旗能够如此坦率地和父亲交流思想。这种父女关系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在他看来,张红旗和她父亲几乎就像一对忘年恋的情人了。
好在保安没有拦他,陈星昏头昏脑地跟到了张红旗家的楼下,这才恍然大悟地站住。他感觉到了更深的落寞,低着头往回走去。但还没走出小区,背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叫他。
陈星没想到张红旗又从家里折了出来,而且还是一个人。他不知所措了,登时猜想张红旗刚才已经发现了他,所以才会突然停止唱歌。
但是张红旗只是平和地问他:“你也是出来散步的?”
陈星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晚上的行动应不应该被称为“散步”。
张红旗说:“那你再跟我走一圈吧!”
于是他们就沿着小区里的路,并排走了起来。这一路,什么话也没有说。陈星很紧张,甚至怕自己走着走着就会撞到张红旗。而张红旗双手插在上衣兜里,两眼平视前方,显然正在专心致志地散步。
直到绕了一圈,又快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红旗才问陈星:“你跟小北不在一起玩了吗?”
陈星还是点了点头。
张红旗说:“哦。”然后她又说:“那你干脆试着开始学习吧,争取考一个大学。”
这次陈星连头都没点。他说:“反正一直也没学习。”
张红旗又“哦”了一声。在正对小区门口的空地上,两个人站住。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有个问题能问吗?”
陈星说:“问吧!”
但张红旗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于是两个人友善地互相再见,分头走了。独自走了一会儿,陈星才轻松下来,但他又有点奇怪。刚才张红旗的表情里似乎藏着一点郁郁寡欢。她是在为什么事不高兴呢?当然,也许他感觉错了。因为他自己郁郁寡欢,所以才认为人家也郁郁寡欢。
可是张红旗确实是不愉快的,确切地说,她心生厌恶。那主要是她和父亲的关系造成的。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父女没有丝毫交恶,一如既往地开诚布公、互相欣赏。她抒发自己的想法,父亲提出中肯的建议。但就是这种*的氛围,却让张红旗越来越不舒服。为什么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出乎过父亲的意料呢?为什么父亲的建议总是让自己心服口服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5。分裂(8)
张红旗想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大概类似于最好的赛马和最好的骑师。看起来马儿无需敦促,自由奔跑就可以,但其实它的路线、奔跑的方式都被设定好了。骑师则只需在上面欣赏训练的成果。当然,骑师很尊重赛马,但如果它是一匹野马,还会获得相应的待遇吗?
张红旗觉得自己很想反对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反对什么。这才是她有苦难言的地方。
同样有苦难言的还有和陈星的对话。她明明是想问这个问题的:“你和沈琼真的不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想问,她不知道,但后来为什么制止自己去问,却是很清楚的——这个问题太有打探小道消息的意味了,无聊。
感兴趣的不能问,这是不是“被设定好的东西”又在起作用呢?念及此,张红旗更不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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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陈星走在回家的路上,却萌发了“生活很奇妙”的念头。按理说,张红旗是一个最冷淡的人,也是最看不起他的人,但在他情绪低迷的时候,却总是她让他感到了温暖。上次在派出所是如此,这次也如此。张红旗送来的温暖,有点像组织“送温暖”的活动。组织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东西,没有感情的东西会真心温暖谁呢?但温暖送来了。温暖吗?温暖。
陈星带着一丝温暖回到了家,从二楼的窗户爬了上去。但是刚一进屋,却看见自己的床上赫然坐着两个人。他们就那么在黑暗中静默着,也不开灯。他扭亮台灯,看清父母压抑着怒气的脸。
“你去做什么了?”母亲问他。
“出去走走。”陈星说。
母亲指指墙上的石英钟说:“你走了多久了?”
陈星看看钟,已经夜里一点多了。看来今天走得太远了。他盘算,他们可能是起夜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的。这种情况,他最好还是不要说谎。
于是他诚实地说:“很久了,不到十一点就出去了。”
父母铁青着脸,仿佛被气得拒绝说话了。于是陈星只好等着。他坐到椅子上,垂着手和父母对视。
过了很久,母亲才说:“求求你替我们考个大学吧——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求求你们替我找个大学吧——我丢不起那个人。”在这个夜晚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场家庭会议正在召开。小北哭丧着脸,对他的父母说。
和陈星掰了以后,小北猛然对生活其他方面充满了欲望。过去他太痴迷于两个人的流氓小团伙了,可到头来,竟然说掰就掰,真是他妈的太亏了,我得从别的地方补回来。
一个流氓要是主流起来,能让主流的人都感到肉麻。小北现在就是这样。他的父母给老师打过电话,询问儿子最近的表现,而老师居然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什么好了。最后她对小北的父母说:“他这两天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密切观察他。”
而小北回家以后,开宗明义地提出“找大学”的要求,这说明他还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奢望靠假用功和真拍马屁考上大学。听到儿子的要求,小北的父亲哼哼冷笑了几声:“你以前干嘛去了?现在着急了?”
小北的父亲是个贾政式的父亲,他从来没对儿子有过好脸色。但正因为此,小北也知道,父亲拿自己其实是没办法的。他歪着脸对父亲说:“您总得给我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吧!”
小北的父亲又哼哼冷笑了几声:“那你说说,你想上什么大学,你想让我们给你找个什么样的大学?”
5。分裂(9)
小北顺竿爬地说:“您定,您定。”
小北的母亲倒是很高兴,她还欣喜地给儿子讲了一个圣经故事:“从前,有一个葡萄园主人,他找了很多人给他做工。早上开始上班的,给一块钱,晚上开始上班的,也给一块钱。为什么不同工却同酬呢?因为在向善学好这方面,是没有先后顺序的!”
小北说:“是啊,是啊!你们快点帮我合计合计吧!”
但在“找大学”的问题上,他的父母又出现了分歧。按照父亲的想法,应该找一所军校,把小北扔进去,和那些战士出身的学员们一起锻炼几年。小北没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母亲刚开始不说话,他便提醒道:“听说那里每天早上都要出操,学生像狗一样在前面跑,教官骑着摩托车追,谁落后了,就要挨一闷棍。”
他可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让做妈妈的没法不心软。他母亲是一个过气的女高音歌唱家,此时以艺术家特有的天真问他父亲:“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人道?”小北的父亲气得手又痒痒了,拍着桌子说:“咱们倒是拿他当人,这些年他干什么人事儿了?”
“他又干什么不是人事儿了?”小北的母亲生气了,针锋相对起来,“自己的儿子什么都不好,对吧?他就该让你们这些大老粗打吗?就算你把他扔到军校里,他将来能有什么出路,能干到什么级别?他这么一个天真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一心钻营的农村兵?”
小北的父亲开始怒吼:“我就是一个一心钻营的农村兵!怎么啦?”
“你是,我儿子不是!”
“那你说,大学考不上,军校不想上,他能干什么?真可惜,国家没开设一所流氓大学。”
“什么叫流氓大学?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看小北很适合学艺术。”
母亲话音刚落,小北立刻眉开眼笑了:“对呀,您不是跟艺术院校很熟吗?”
第二天,小北就不给老师准备胖大海了。他堂而皇之地自己喝了起来。杯子里不仅有胖大海,还放了冰糖、枸杞、*、银耳,乃至于一钱人参须子。他捧着这杯无奇不有的养生饮料对同学们说:“这是专业的喝法,中央音乐学院那帮人都这样。我得保护嗓子啊,我要考声乐系了——你听听我这胸腔共鸣。”
一直到艺术特长生开始初试,同学们也没听过小北唱过一嗓子,倒是一天到晚领略他嘴里的文艺界风情。刚开始,小北告诉大家,音乐学院里人人都穿白衬衫燕尾服,体重二百斤以上——“俄罗斯功勋演员见过么?”
同学们说:“功勋演员没见过,动物园的企鹅倒是见过。”
随着对文艺界了解的加深,小北接下来的描述就更让大家叹为观止了。他把那儿说成了一个乱搞的天堂,老师搞学生,学生互相搞,学生还可以搞老师。你不想搞都不行,因为有人会逼着你,把你绑在床上强行搞。搞这个词真是太好了,搞艺术,搞女人都是这个搞。小北指着他的茶杯说:“上了大学,这里面还要泡两根狗鞭才行。”
按照他的说法,好像到音乐学院去考试,都不需要张嘴唱歌,只要脱了裤子搞一把就行。他确实是这样备考的。这些天,他往大眼妹妹那儿跑得更勤了。大眼妹妹没有上高中,而是在一所旅游服务方面的职高,并且很快就要到饭店去实习了,因此她有充足的逃学机会,跑回家去等着小北。
而小北爱往大眼妹妹家跑,不光是因为那里能*,而是因为他呆在学校里,总感觉不是滋味。他看不得陈星的样子。陈星的眼神越来越孤独,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有时小北感觉,陈星真是一个脆弱的人。这让他的心也是一抖,仿佛陈星的孤独传染了他。小北需要逃开,逃到大眼妹妹的两腿之间去。
压在大眼妹妹的身上,小北又赌气让自己的心硬起来:“叫你狗咬吕洞宾,叫你背叛友谊,叫你打我!我什么都有了,而你呢,你他妈还是一个阳痿。”
而等到做完了,小北的心又跟着下面一起软了。他和陈星到底怎么了,竟然到了要边*边诅咒的地步?这顿时让小北的心情很糟糕,有两次,他翻身起来,穿上衣服就跑了。那架势好像要去办什么急事,必须得把一具*不负责任地扔在床上。这样的举动当然让大眼妹妹极端不满。有时候她推开窗子,晃悠着两只乳房就朝楼下破口大骂起来。小北一边急匆匆地走,一边嘟囔:“真他妈的是一个泼妇!”此时他也纳闷,自己这个即将进入音乐学院的艺术人士,怎么会跟她这种人搅在一起?
当然,第二天小北再次造访的时候,他们又和好如初了。两个人毕竟还是对对方乐此不疲的。
小北快乐的皮肉生涯一直持续到了高考临近。那时候他还不懂得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大大咧咧地在地铁宿舍院进进出出,有的时候连自行车都不锁。
后来小北想,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你从未谋面,却非常熟悉的人。第一种是电视里的人:国家领导人和演艺明星;另一种就是大眼妹妹的父母。后者只存在于照片里,摆在冰箱上,永恒地微笑着,欢迎小北来和他们的女儿偷情。心血来潮的时候,小北一进屋,还要对着照片里的两个人大声请安:“叔叔好,阿姨好,我又来啦!”那一刻,他觉得人与人的关系真是他妈的奇妙。
然而小北和大眼妹妹的奸情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没想到的是,撞上他们的并不是大眼妹妹的父母,而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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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1)
谁也不知道,大眼妹妹原来是大痞古力的“婆子”。
大眼妹妹家过去不在地铁宿舍院,而是住在一个叫“管儿厂”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工厂区,地处城乡结合部。往南一些是中关村,属于“城”,往北一些则是西北旺,属于“乡”。古力也是管儿厂的子弟,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但是后来两家人反目成仇了。反目成仇的原因是古力让大眼妹妹打了一次胎。
那时候大眼妹妹才上初二,情窦初开,崇拜痞子,便和古力有板有眼地谈起恋爱来。而管儿厂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容易出轨的地方,因为那里密布着水泥管。白天,工人们用老吊车把水泥管集合在一起。晚上,附近的男女就慕名而来,分头钻进去。曾经闹过这样的笑话,一对青年钻进去,正在搞,忽然听到隔壁的管子也有声音,两对邻居,四个脑袋,探出头来,尴尬得很。还出过恶性事件,又是一对青年钻进去,赶上天也暖和,搞完了竟然就睡着了。第二天凌晨,他们被加班的吊车连同管子一起吊到了十几米的高空。女青年惊醒,慌不择路地往外爬,结果赤条条地摔死在管子之间了。为了整顿管子里的秩序,工厂还组建过巡逻队,夜里到管子里去抓人,偷情的人便从一个管子钻向另一个管子,好像一些白花花的啮齿类动物。
古力从来就是一个行动派,他不顾大眼妹妹胸部几乎还没发育,就把她拽进了管子。那根有纪念意义的管子,没过几天就被吊走了,把大眼妹妹的血迹也带走了。可以肯定的是,它现在就在北京,在我们的脚下,替我们输送着粪便和污水。大眼妹妹在城市的泄殖腔里失去了贞操。
后来他们还钻过几根管子,就不得而知了。直到几个月以后,大眼妹妹的父母才发现了状况。女儿被人未婚先睡了,而且还是这么小就睡了,这对家长来说是两难的事情。你是闹一闹好呢,还是不闹一闹好?闹吧,脸上丢人,不闹吧,心里丢人。想了又想,他们决定还是忍气吞声,但却在别的方面发泄不满。比如打饭的时候,大眼妹妹的父亲会故意挤古力的父亲,然后两个人就大打起来。还有在水房,大眼妹妹的母亲甚至想用开水给古力的母亲过一次泼水节。但是真打起来,大眼妹妹的父母却又会自行溃败,因为他们心虚,他们害怕对方已经掌握了孩子的事情,并把它公布出来。所以他们的耻辱更加深了。
因此,当有机会调动工作的时候,大眼妹妹一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来了地铁系统当后勤工。古力的父母很高兴,他爸爸说:“那家疯子终于滚蛋了。”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发疯。
但这件事却让古力忧伤无比。他是一个痴情的痞子——其实那年头所有的痞子都是痴情的,侠骨柔肠被他们视为一大美德。更何况,这时大眼妹妹开始加速发育,她很快变成了一个很*的“喇”。
古力苦苦地寻觅了很长时间,终于在地铁大院找到了旧情人。但他没想到,斗转星移,大眼妹妹竟然变心了。
过去的管儿厂其实很封闭,大眼妹妹原来上的那所中学,学生的家庭环境也单一。不是工人家庭,就是京郊农民家庭。而她转到中关村上学,融入新环境之后,很快认识了一群能说会道、作风洋派的坏小子。以那些人为标准,对比一下找上门来的古力,大眼妹妹发现自己已经看不上他了。她看不上他过分肥大的板裤,看不上他染了几撮黄的板寸头,看不惯他把嘴抿成鸡屁股的形状向外挤口水。以前觉得古力有魅力的地方,现在看起来都很土。此时,她觉得古力就是一个土痞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6。为了婆子,为了兄弟(2)
这个发现让大眼妹妹很震惊,同时有些欣喜——这说明自己的品位提高了。她还后悔和这样一个人钻过水泥管。在地铁宿舍院门口,大眼妹妹直截了当地告诉古力:“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合适了。顺便告诉你,我准备改名叫陈慧敏了。”
大眼妹妹说完这些,古力的脑袋就慢慢垂下去,好像脖子都碎了,头颅与躯干之间只连着一层皮。同时,他的嗓子深处“哼哼”起来,仿佛正在忍受着胃痛。大眼妹妹以为古力哭了,也有些伤感,就从兜里掏出纸巾来递给他。随身携带纸巾,也是她转学后新养成的习惯。
古力没有接,他抬起头来,仇恨地盯着大眼妹妹,盯得她几乎转身就跑。她害怕古力会突然掐死她。但是古力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大眼妹妹就这么成功地和古力掰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古力并没有回到管儿厂,继续做他的土痞子。相反,他把战场转移到了中关村。每天早上,古力都从管儿厂出发,风尘仆仆地骑上十几公里的自行车,在这边的街头游荡。顺理成章,他在这一片有了朋友和敌人,和本地的孩子打了几架,很快打出了名气。他没有再找过大眼妹妹,但他本能地希望与她同处一个区域,同戴一片蓝天。
或者,他想要当一个护花使者,暗中保护旧情人?可当他经过地铁宿舍院的时候,却会飞快地跑开。
当一个披星戴月的痞子是很辛苦的。有几次,古力和人打过架,必须流着两条鼻血骑车回管儿厂。天很黑,他眼前一恍惚就摔倒了。那时候,古力才会脆弱地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揉搓着身上新刺的二龙戏珠组图。
有一点古力心里很明白,他非常恨城里的男孩子,尤其恨那些出身在干部或知识分子家庭,却渴望当痞子的不良少年。那些人在街上混,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卓尔不群,即使当痞子,他们都透着优越感。而这样的男孩又往往很会吸引女孩子。大眼妹妹肯定就是因为他们,才和他掰的。和这些孩子打架的时候,古力下手格外狠。而因为他下手狠,那些孩子反而崇拜他。古力因此更加鄙视他们。
陈星和小北就是古力最讨厌的那种孩子,所以古力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激荡着用砖头把他们的脸拍烂的冲动。但后来,他的想法又变了。他要让这两个家伙当自己的小弟、跟班,这样才更解气。
他确实这么做了。但没想到,两个家伙后来竟然敢暗算他,让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作为一个大痞,古力觉得自己栽了,便很长时间没再到城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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