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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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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单雄信说道:“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翟让没好气的说道。
单雄信道:“我看,是那李闲故意要激怒咱们!”
“诚如大哥所说,他这是在虚张声势!”
谢英登点头道:“刚才我便觉着有些不对,此人表现的如此强势,分明就是在故意激怒咱们,越是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心虚!”
翟让愣住,仔细想了想后看向徐世绩,张了张嘴却没问出来,而是转头看向张亮问道:“你觉得如何?”
张亮犹豫了一下,垂头掩饰住微微变化的脸色,装作想了想说道:“我也觉得单二哥说的有理。”
“他其实不敢打!”
单雄信笃定说道:“他不敢打,而且他不是也承认了自己被懋功刺伤了吗,我特意观察了一下,他行走间步伐缓慢看似从容,实则是在掩饰其伤势,他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他之所以装作满不在乎的坐在后面,并不是其傲慢,而是他伤重!”
翟让脸色变得缓和起来,嘴角挑了挑笑问:“你们的意思是,他其实怕咱们打下去,只不过装出一副不怕打仗的意思来,故弄玄虚?”
“必当是如此!”
单雄信点了点头道。
谢英登想了想说道:“咱们倒是也不必心急,我看他若是不敢打,今日如此装腔作势必然会因为咱们已经上当,如果他真的心虚,只怕回去之后立刻就会有所动作!”
“对!”
单雄信道:“咱们只需仔细盯着!”
翟让看着徐世绩,似乎是在等他说话。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翟让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转身往前走去。
单雄信和谢英登二人紧随其后,脸色都带着几分兴奋。倒是张亮故意落后几步,和徐世绩并肩而行。
“你为何说谎?”
徐世绩忽然问道:“你应该看的出来,李闲就是在故意引咱们瓦岗寨去攻的。”
张亮叹了口气反问:“军师为何也不说?”
徐世绩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张亮笑了笑道:“我何必要说?说了,翟大哥单二哥也不会信,若是真被说中了咱们瓦岗寨惨败的话,说不得日后反倒是被人记恨!人家都说能打,我说不能打,结果还真是不能打,难道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大家都说能打,我便也说能打,最后败了,反正怪不得我头上。”
说完,他微微一笑,往前大步走去。
徐世绩看着张亮的背影,一声长叹。刚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见张亮有停下来不解的问道:“军师……李闲说那句人果然如树是什么意思?”
徐世绩微微一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越老……皮越厚……”
第三百零七章挖坑设局,却只担心一个变数
若是放在三个月之前,徐世绩绝对不会说出越老皮越厚这五个字,并且听到李闲这句讽刺的时候说不得会言辞犀利的反击。若是放在半个月前,张亮就算问出来,他也不会如此直接坦白的说出来,毕竟李闲讽刺的是瓦岗寨的大当家翟让。
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负担。
说完之后,张亮愕然,徐世绩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张亮走在徐世绩身边,微笑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瓦岗寨若是真的败了此战,你我算不算是罪人?”
徐世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往前走了很久,眼看着就要回到军中的时候徐世绩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张亮笑了笑,低声道:“晚上我带些酒菜去你军帐中再说。”
徐世绩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跟着瓦岗寨的队伍返回大营。回到营地之后他没有随翟让单雄信等人进翟让的大帐,而是独自一人回了自己的帐中,先是让人送来热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后便躺在榻上休息。他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却在默默的算计着时间。等估摸着过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有人来叫自己去翟让大帐议事,徐世绩睁开眼叹了口气,喃喃道:“李闲,你赢了。”
他睁着眼看着军帐的顶子怔怔出神,想了很久依然想不通一件事。
明明是李闲设计让自己和翟让等人生出了隔阂,明明是他将自己逼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步,可是自己为什么就生不出怨恨之心?李闲的手段不光彩,不漂亮,显得小人了些,阴暗了些,无耻了些,可即便这样,徐世绩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怨恨李闲。
“论兵法韬略,我不如你。论权术阴谋,你不如我。”
想起李闲这句话,徐世绩忽然笑了笑。
笑容有些苦涩,有些释然,还有些不甘。
他忽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正想着自己的不甘,正品着自己的苦涩,忽然军帐的帘子撩开,张亮拎着酒壶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亲兵捧着一个食盒,进来后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下酒菜摆放在桌案上之后那士兵便躬身退了出去。张亮在徐世绩对面坐下来,斟满了两杯酒后笑了笑道:“军师难道躺着也能喝酒?”
徐世绩起身,有些怅然的说道:“你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张亮自嘲道:“难得今天见到军师有心思和我说话,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东主交待的事情办了,日后只怕再无机会。而且,此时那些人都在大当家帐中议事,偏偏你我两个闲着无聊倒也是难得的很,一边喝酒还能将我该做的事做了,何乐而不为。”
他看了徐世绩一眼道:“军师看我不顺眼。”
徐世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承认,没否认。
“因为我是密公的人。”
张亮笑了笑说道:“可是这或许算不上个正经理由,密公雄才大略,远不是翟让之流可比的。如今翟让已经不再信任军师,由此可见翟让为人并不值得军师追随。军师虽然没有见过密公,但也应该听说过密公求贤若渴的名声。密公知人善任,若是军师肯协助密公成其大事的话,难道不比在瓦岗寨中辅佐那不成器的翟让强上百倍?”
他再次给徐世绩满上酒,看了看徐世绩的脸色继续说道:“军师难道还没察觉,如今……对于瓦岗寨来说,军师已经是个弃子。”
徐世绩再次一饮而尽,抬头看了张亮一眼叹道:“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个弃子?”
张亮怔住,想了想说道:“密公不会放弃我,我也不会是弃子。”
徐世绩冷笑道:“李密丢弃的棋子还少了?”
“那是因为他们没本事,没本事的人被放弃也不可惜,不可怜。可军师是有大才大智的人,密公得军师相助如虎添翼,军师当年入瓦岗,还不是想谋个好前程?天下大乱,谁都想从这乱世中分一杯羹。可翟让非明主,就算今次不被燕云寨所灭,早晚也会灭于他人之手,如他那样左右摇摆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可能长久。”
张亮语气诚恳道:“军师当有自信,以你之才换你以后锦绣前程,就算离开翟让,这也算不得什么丢人背信的事。”
“今天你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徐世绩忽然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有没有觉得心慌?”
张亮却也不在意徐世绩的讽刺,而是点了点头极认真的说道:“确实心慌,还心虚。”
……
李闲吃过午饭之后又去看了看牛进达,人还昏迷着,不过脸上的死气倒是去了不少,许智藏老人说这人运气好的离谱,两刀,几乎前后通透,却没一刀伤及要害,也不知道是那刘黑闼下手的时候因为害怕内疚而没有看准方位,还是他念及两人多年的情分故意手下留情。
李闲是个看问题有些灰暗的人,他对事情从来不会往太美好的方向去看待。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刘黑闼刺的那两刀都偏了是因为良心发现。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李闲看着牛进达问道。
“这个不一定。”
许智藏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或许一会儿他就会醒了,或许一年也醒不来。”
“最坏的结局是什么?”
李闲问。
许智藏和独孤锐志互相看了一眼,或许是因为许智藏年纪大了,不愿意说些残忍的事,所以这次回答的是独孤锐志:“最坏的结果……是他一直到死也不会醒过来。”
正说着,忽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听到门外的亲兵行礼的说话声,李闲知道是达溪长儒和雄阔海裴行俨他们来了。他负手而立,站在牛进达床边看着那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忍受着痛楚而有些扭曲的脸,心中隐隐做疼。
门帘撩开,以达溪长儒为首的众将领鱼贯而入。李闲回身看了看他们,然后举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达溪长儒在李闲身边坐了,帐中众将排成两列,抱拳行礼。因为裴仁基也算得上大隋名将之一,征战沙场颇多建树,所以李闲直接拨了一个三千人的新兵营给他,以他为都尉,又拨了三千新兵给裴行俨,也任都尉之职。父子两个都是燕云寨的首领,这也算是一个美谈。
“将军!”
达溪长儒微笑道:“各营人马已经集合,随时可以向后退一退,他们也已经下令,退兵之际各营保持阵型,不可乱了阵脚。”
李闲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能退。”
“你又想到了什么?”
达溪长儒诧异问道。
李闲轻声道:“还不够。”
他看了众人一眼道:“对瓦岗寨的诱惑还不够!”
“雄阔海,裴行俨,裴仁基,洛傅!”
李闲忽然提高声音说道:“你们四个,各带本部兵马即刻出营,务必军容严整,阵势排的越大越好,去瓦岗寨大营外叫阵!若是瓦岗寨有兵马出营交战,只可胜不可败。若是瓦岗寨不肯出战,那就骂阵,越强势越好。”
“铁獠狼!”
“你带锐金营在后队策应,若是瓦岗寨出营交战攻势猛烈,你便率领骑兵将瓦岗寨的人马击退,但不要轻易出战,你只管他们四营兵马有危险的时候再出兵。一直骂到天黑,瓦岗寨的人若是不出来,你们退兵的时候也不可太急切,越慢越好,待接近大营的时候再提速,不许进大营,直接往东面快速前进。”
“师父!”
李闲对达溪长儒抱拳道:“请您主持营中军务,所有人马待雄阔海他们出营挑衅之后立刻开拔,离开大营,在东面十五里山谷中埋伏。”
“你呢?”
达溪长儒疑惑问道。
“我要进雷泽城内,亲自带烈火营断瓦岗寨的退路!”
数条军令下去,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干净而果决。裴仁基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脸上钦佩的表情,在心中微叹道:这燕云寨的大当家强于翟让多矣!
他一连串下达的命令,其中的含义众人已经明白过来。以雄阔海等四营兵马佯攻挑衅,其他人马假装马不停蹄的撤退,却在山谷设伏。而雄阔海等四营兵马撤回之后,瓦岗寨的人必然派斥候跟随,见雄阔海等人不入军营而是直接率军撤走,翟让必然以为燕云寨大军已经逃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肯放过?
说完之后李闲微微皱眉道:“唯一的变数,就是徐世绩。只要他猜不出来我的用意,瓦岗寨必败无疑。”
众将领命散去,李闲却没有急着动身去雷泽城内。
他再次走到牛进达的身边,伸手将被子帮他盖了盖。
“小毒哥。”
李闲低着头轻声叫道。
“什么事?”
独孤锐志问道。
“若是一个月牛进达还醒不过来……喂他一匙朱颜红。”
独孤锐志一怔,随即使劲点了点头。
“如此活着……不如不活。”
第三百零八章他如人魔
雄阔海等四营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到瓦岗寨大营外面,早有斥候飞奔进营禀报翟让等人。这一下确实出乎了翟让等人的预计,本以为李闲是虚张声势,谁想到燕云寨的人真的都是些战争疯子,打仗打上了瘾的狂人。
众人连忙商议对策,单雄信主战,听到外面燕云寨的人马叫阵立刻就要率军出去迎击,偏是被王伯当和谢英登拉住,翟让也不同意现在就出去激战。
“燕云寨仗着人马多些就敢过来挑衅,咱们若不迎战岂不是怕了他?大哥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就不能直接说明?”
单雄信有些生气的说道。
翟让微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单雄信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王伯当替翟让解释道:“上次咱们去燕云寨叫阵,李闲那厮趁着咱们人困马乏的时候突袭,咱们折了四千余兄弟。这次换他们来挑衅叫阵,咱们便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等到傍晚时候,燕云寨前来叫阵的人马必然疲乏,咱们却在营中以逸待劳,然后突然杀出,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哈哈!”
单雄信笑了笑道:“这便叫做后发制人!”
“要不要……请军师过来商议一下对策?”
谢英登试探着问了一句,单雄信脸色顿时变得不快起来:“人家此时说不定正在自己帐中呼呼大睡呢,怎么会在乎咱们瓦岗寨的事!”
“单二哥,话不能这么说,懋功为咱们瓦岗寨尽心尽力,而且自始至终也是那李闲在挑拨离间,懋功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事,咱们这个时候绝不能上了李闲那厮的当。”
王伯当认真说道。
谢英登也替徐世绩说话:“这些年,军师可是为咱们瓦岗寨立下了许多大功劳的。正因为军师有本事,所以拿李闲才会想出这卑劣的计策来。咱们若是上了他的当,只怕倒是那李闲心里乐开了花!”
“你们是说,我故意刁难军师?”
单雄信脸色难看的说道。
“怎么会!”
谢英登连忙解释道:“咱们瓦岗寨哪个不知道单二哥最重义气,也最嫉恶如仇,懋功也确实有些事做的欠妥,他应该好好解释一下的。”
“解释?”
单雄信怒道:“今日议事他连来都不来,这分明是已经跟咱们不是一个心思了。”
“这个就先不要说了,咱们现在先要做的是如何打赢这一战。懋功或许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所以才会做出这等小孩子气的事情来。让他自己静一静也好,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事了。咱们便还是好兄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翟让摆了摆手说道:“雄信,你亲自去盯着燕云寨前来叫阵的人马,待到傍晚时候若是他们露出疲态,你和咬金你们两个立刻率领骑兵一左一右攻打燕云寨人马的两翼,我亲自率军攻其中军,若是不将来犯之人尽斩,如何对得起咱们瓦岗寨战死的兄弟们?”
“尊大哥号令!”
众人抱拳,随即退出大帐。
徐世绩的帐中
张亮叹了口气道:“懋功兄,你是这世间第一等聪明之人,怎么还看不出翟让成不了大器?他如何能和密公相比,便是和那燕云寨的大当家李闲比起来也差之甚远!”
“大哥再不好,也是我大哥。”
徐世绩已经喝得有些醉了,眼神迷离的说道:“瓦岗寨乃是大哥我们几人一手建立起来的,当初我们兄弟几人结义,那个时候何等快哉?杀县令夺粮草,几十个人就将一个县城杀了天翻地覆,后来决定举旗造反的时候,黄河两岸的绿林豪杰纷纷来投靠,便是伯当和应登这样的世家子弟也是慕名而来,那个时候……我兄弟齐心合力,谁是对手?”
“军师,人心是会变的。”
张亮继续劝道:“要我说,那翟让和单雄信都不是能容人的,军师本领比他们大,在军中威望比他们高,尤其是那单雄信,大家尊他为二当家,可是军中士兵大部分敬重军师比敬重他还多的多,他那小肚鸡肠的人如何不嫉妒?我看这次他便是借机排挤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张亮”
徐世绩忽然叫了一声说道:“你难道便是真心追随李密?”
张亮一怔,竟然说不出话来。
……
“不好!”
单雄信快步走进翟让大帐后气喘吁吁的说道:“营外那些燕云寨的人马,竟然退了!”
“退了?”
翟让站起来,脸色一变问道:“退的可急迫?”
“没有,结阵而行,倒是从容不迫。”
“先派斥候盯着,你下令大军集结,随时准备出击。”
翟让想了想吩咐道。
单雄信点了点头,急匆匆又出帐去安排人手。不多时,几个瓦岗寨斥候便骑马冲出大营,跟在燕云寨退兵的后面监视着。原本燕云寨的人马走的很慢,军容严整,可是越到后来他们走的越快,最让人诧异的是,那上万人的队伍竟然没有进入燕云寨大营,而是直接在营地外往东面加速前进,行军的速度骤然变得快了何止一倍。
这个消息一传到翟让等人耳朵里,众人立刻就急了。
“果然是逃!”
“雄信,你立刻带着骑兵先追上去,我带领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单雄信应了一声,快步冲出大帐。
距离燕云寨大营正东十五里外,便是两座大山,此乃从巨野泽到雷泽城的必经之路。单雄信带着三千骑兵火急火燎的追过来,恰好看到燕云寨人马的后队在烟尘中进入了那道山谷之中。
“追上去,黏住燕云寨人马的后队,杀!”
单雄信以手中长槊往前一指,数千骑兵猛然提速朝着山谷冲了过去。一进入山谷,便能看到道路上燕云寨人马丢弃的旌旗,甚至还有不少兵器盾牌,由此可见燕云寨的人退走的极为慌乱,单雄信更加确定,那李闲一定是中毒不轻,不然怎么可能这样狼狈而逃?
他一马当先追进山谷中,同时大声下令骑兵加速。
此时已经能看到前面燕云寨人马的后队,狼狈不堪的正在顺着山谷往前跑。
“杀过去!他们都是燕云寨放弃的士兵,燕云寨的大队人马早就逃了,将那些断后的敌人全都杀死!”
单雄信大喊着鼓舞士气,憋屈了好一阵子的瓦岗寨骑兵一个个嗷嗷叫着,挥舞着横刀拼了命的往前追。
“单二哥等等!”
程知节带着另一队五百余骑兵从后面追上来,一边追一边大喊。
单雄信此时已经落下他二三里,程知节命士兵一同大喊,可前面的骑兵一丝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片刻间就全部进入了山谷之中。
“停!”
程知节大声下令道:“此地凶险,等大当家率军赶来再说。”
单雄信不断的拍马往前追赶,因为激动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此时他心中正在狂笑,心说有此一战大胜,自己在瓦岗寨中的威望必然如日中天,莫说一个徐世绩,便是翟让也不及自己。
“杀!”
他一声大喝,催马追上跑在最后面的一个燕云寨士兵,挺槊刺了过去,那槊如毒龙般探出,眼看这就要刺到那士兵后背的时候,单雄信忽然听到两侧一声大喊:“拉!”
嘭的一声!
一条埋在地下的绊马索被两边埋伏的燕云寨士兵拉了起来,数十人同时用力,绊马索立刻绷得笔直!
单雄信的战马一声凄厉的哀鸣,两条前腿被兜住在惯性的作用下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倒,单雄信被摔出去很远,手中长槊也被丢在了一边,这一下摔的极狠,非但摔歪了他的铁盔,脸上擦破了一层皮,鼻子磕出了血,一条腿更是撞在一块石头上,腿骨咔嚓一声断了。
“弓!”
就在单雄信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猛然间两面山坡上再次传来一声大吼。
呼!
数不清的燕云寨士兵在山坡两侧站了起来,羽箭几乎同时射出,漫漫如暴雨倾盆,顷刻间就将被堵住的瓦岗寨骑兵射死了上百人。
……
“保护二当家!”
他亲兵首领一声大喝,抢了一个盾牌便冲了过来。十几个亲兵将骑兵盾举起,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和盾牌搭造出来一柄大伞,将单雄信整个人都扣在了伞下面。箭雨连绵不尽,单雄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亲兵一个一个被羽箭射中,他们却咬着牙手臂连着手臂抱在一起,死死的护住单雄信。
“救二当家!”
他的亲兵校尉回头大声呼喊着,数不清的瓦岗寨士兵冒着箭雨往这边冲了过来。噗的一声,才喊了一句的校尉被一支羽箭正巧射进嘴里,那羽箭从他的后脑又穿了出来,血随着那箭簇穿破后脑一下子喷了出来,全都溅在了单雄信的脸上。那股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眼睛鼻子往下淌,很快就从他的下颌上滴了下去。
噗噗噗!
单雄信伸出手下意识的去拉那校尉,可三支羽箭几乎不分前后的射来,一支射在那校尉的眼睛上,一支射在脖子上,另一只射在肩膀上。
那校尉连哀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死去,只是他的两条胳膊依然和身边的人抱的死死的硬是没有倒下去。身处在十几个亲兵组成的保护伞下,单雄信虎目欲裂!
短短的几分钟,十几个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趁着山坡上的伏兵射出的羽箭稍微稀疏了一些,几个马军首领奋力冲到单雄信身前,将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几个士兵抬着断了一条腿的单雄信就往后撤,有人牵来战马,众人正要将他扶上马背的时候,又一轮箭雨倾盆而来。
扶着单雄信的那马军首领肩膀上中了一箭,身子一歪,恰好又一箭射在他的脸上。那箭穿破了颧骨扎进去,羽箭扎在脸上还在摇晃着,眼睛下面多了一道血口子,那样子恐怖之极!只是此时已经没人再有能力救他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哀嚎呃倒下去,然后被紧接着到来的羽箭射满了全身。
几轮羽箭过后,瓦岗寨的骑兵损失已经超过千人!
可就在羽箭逐渐停下来的时候,山坡上的燕云寨士兵们开始抱起西瓜大小的石头砸了下来,还有人合力推动山坡上的大石让其滚下,躲在战马和石头后面躲避羽箭的瓦岗寨士兵们立刻大惊失色,纷纷跑出去寻找战马便往回跑。石头将道路几乎堵死,战马根本就跑不起来!
“杀!”
裴行俨在山坡上一块巨石上站起来,振臂一呼道:“杀单雄信!”
数不清手持朴刀的燕云寨士兵顺着山坡杀了下来,如同泥石流顺着山坡涌下来一般。单雄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猛的挣脱开手下士兵的手臂:“将我的长槊找来!”
“咱们瓦岗寨的好汉,什么时候害怕过!”
他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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