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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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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王薄三个人瓜分掉……还有徐元朗,那个人的野心比李密一点也也不小。”
她看了李闲一眼,认真的说道:“若不是因为瓦岗寨中有张亮做内应,在最快的时间内击败了李密,若不是王薄手下的人马确实太弱了些,徐世绩领兵能力又太强,只要再耗一些时日,窦建德肯定不会再表现的那么镇定,就算明知道渡河南下损失惨重,他还是会让王伏宝强渡黄河。”
“徐元朗也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就会率军南下。而李密也还有后手,他随时能将攻打阳武,原武,甚至攻打黎阳的人马撤回来。到时候燕云寨面对的,就有可能是超过六十万的联军。”
李闲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觉得,以如今燕云寨的实力,正面击败六十万联军,有几成胜算?”
“三成”
叶怀袖想了想说道。
“依我看,两成都没有。”
李闲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别拍我马屁,说话要实事求是。”
“确实连两成的胜算都没有。”
叶怀袖并不介意李闲点出她说话并不诚实,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还不往新多来的地盘派官员和军队驻扎了。”
李闲捏起一块烤肉丢进嘴里,感觉火候稍微老了些,随即有些懊恼,心疼于一块好肉却没有烤出最好的味道来。
“我明白了。”
叶怀袖点了点头,认真道:“是我考虑的太浅显。”
“没事”
李闲笑了笑说道:“女人处理事情比男人要精细谨慎的多,也有条理,而且总是能比男人要早的预料到危机,只是在看大局的时候……性格上的缘故,所以难免会看的有些浅显。”
“多谢你夸奖。”
叶怀袖淡淡道。
李闲哈哈笑了笑道:“你怎么也不生气?”
叶怀袖道:“你说的不错,我为什么要生气?”
“便是大隋皇帝杨广,也没有你这心胸!”
李闲很严肃的说道。
叶怀袖这次却有些恼火,看着李闲郑重认真的说道:“不许骂人!”
……
嘉儿看了看李闲,又看了看叶怀袖,不禁有些自卑的想到,小姐明白将军的意思是什么了,可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想明白?将军为什么不派官员去新占下的领地,他之前说的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什么李密,什么窦建德,王伏宝,什么苏定方,什么徐元朗,什么王薄,这些人又和新抢来的地盘有什么关系?
她不解,所以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在寒冷的冬季,穿了一身水绿色棉衣的少女本来就显得清丽,再稍微有些脸红,看起来更是让人觉着赏心悦目。
叶怀袖看了嘉儿一眼,随即抿着嘴笑了笑。
嘉儿不明白刚才将军和小姐之间的对话什么意思,但却第一时间就明白小姐刚才这一笑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的脸立刻就变得更加酡红起来,就好像刚刚饮了半斤桃花酒,醉的让人看了便会同醉。
历来小姐嫁人,贴身的丫鬟也要一起嫁过去,就算没有个小妾的名分,也再也嫁不得别人了。所以嘉儿从很早之前就觉得自己处境很尴尬,可一个春心初开的少女,明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尤其是这夫君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更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她如何会不动心?
偏偏恼人的是,李闲对她似乎没有一点兴趣似的。一直表现都很尊敬,虽然偶尔开些玩笑,可始终保持着恒定的距离。直到……在江都江边,三百青衫刀客杀尽红袍暗侍卫的时候,李闲那一抱,让她瞬间就痴迷于这种感觉。
这是一个男子的关心,是李闲的关心。
诚然,李闲之所以去江都是为了将宇文士及拉过来,是为了打皇帝几个耳光顺便要挟来大批辎重甲械,可嘉儿却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李闲不会去的那么仓促。
这种感觉很甜蜜幸福,就好像掉进了一池蜜糖中。
自江都回来之后,在李闲面前她便没了往日的飒爽洒脱,而是变得极容易脸红,往往指尖眼眸中的柔情都会在不经意间表露无遗。叶怀袖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嘉儿之前脸红,她以为这个小妮子是在想男人。
嘉儿被叶怀袖笑得特别不自在,她有些尴尬的扭了扭身子,垂着头吃烤肉,可惜偏偏忘了肉烫,一下子被烫了舌头烫了唇,疼的她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笨!”
李闲笑了笑,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递过去。
嘉儿接过来擦了擦嘴,却不敢抬头看李闲的眼睛。
“我是笨……”
嘉儿声音极低的说道:“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将军和小姐你们两个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往新占领的领地派驻官员,这和之前的恶战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李闲耐心的解释道:“之所以说之前那场恶战其实极凶险,便是因为咱们的地盘扩充的很快,可兵力却不足,精细强干的人才也少。齐郡鲁郡有徐世绩守着,东平郡有我自己守着,看起来稳固如山,其实根本上还是立足未稳,尤其是齐郡和鲁郡,还没有完全控制下来,百姓们对于咱们燕云寨也并不是如拥护张须陀那般的拥护。”
“三郡之地,数百万百姓,以至于我不得不分兵据守。正因为分兵,才给了敌人太多的可乘之机。如今大战才过,咱们燕云寨损失的人马不少,虽然抢了不少地盘来,可若是再分兵去镇守,兵力就变得更加薄弱。”
“若是再有一次李密联合其他人来攻打,只怕到时候绝守不住那些新占领来的领地。非但站不住脚,反而会因为溃败撤退而影响了全局,溃败的多了,士气军心便会崩溃,到时候,再想挽回也就难了。”
嘉儿仔细的想了想李闲的话,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闲笑了笑,低头将烤肉翻转过来。
叶怀袖补充道:“所以呢,与其将兵力分散出去守护各地,不如先将精力都用在稳固齐郡鲁郡上,知道什么该取,什么该舍。东平郡,齐郡,鲁郡,还有大片的荒田没人耕种,官员还有军队本身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再分派出去的话,反而让根基之地都变得摇晃起来,一阵烈风就可能吹的坍塌崩溃。所以,倒是不如将那些新占领敌方的百姓尽数迁到齐鲁东平三郡,让他们去屯田养兵。”
“还有件事。”
嘉儿一边点头一边问道:“刚才小姐说,朝廷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在拒马河中了窦建德的埋伏,全军覆没,薛将军也战没,可为什么你们都说,不是窦建德干的?”
“窦建德没那个本事!”
叶怀袖微笑道:“他如今面临的局面和咱们燕云寨一样,地盘扩充的太快,虽然号称有十几万军队,可大部分都是新兵,没有什么战力。他还要分兵据守各处,哪里敢轻易去招惹薛世雄?再说……拒马河距离洺州那么远,洺州军北上,还要经过几个如今还在朝廷手里的县,薛世雄怎么可能不知道?”
“窦建德自封长乐王,洺州大总管,以朝廷官员自居,他如今还盼着杨广下旨承认他的地位,这段日子一直派人在江都活动,使钱收买…官员帮他说话,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杀薛世雄?”
“那会是谁干的?”
嘉儿不解道:“河北除了窦建德,徐元朗,谁还有这个实力?”
“绿林道上没有,官军自然还是有的。”
叶怀袖问道:“若是朝廷真的封了窦建德为洺州大总管,承认他的地位,对谁的威胁最大?窦建德一旦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那么谁会觉得这是扎在他心口上的一柄刀子?断了他的财路,也断了他的前途?”
“是罗艺!”
嘉儿恍然大悟,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第四百二十七章皇帝的眼泪
第429章皇帝的眼泪
说起朝廷左御卫大将军,涿郡通守薛世雄在拒马河中了埋伏,血战一日一夜,却被人将退路封死,两万多人马死的死逃的逃近乎全灭。嘉儿不解,为什么情报上说是窦建德派人设伏,可李闲和叶怀袖偏偏都说定然不会是他。
嘉儿虽然心思剔透灵敏,可对朝廷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自然不会理解。
叶怀袖问道:“若是朝廷真的封了窦建德为洺州大总管,承认他的地位,对谁的威胁最大?窦建德一旦摇身一变成了朝廷官员,那么谁会觉得这是扎在他心口上的一柄刀子?断了他的财路,也断了他的前途?”
“是罗艺!”
嘉儿恍然大悟,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
她想了想分析道:“朝廷若是承认了窦建德的地位,那罗艺就没有办法再打涿郡以南那些郡县的主意,他手里养着五千虎贲重甲,光凭涿郡根本就养不起!而且薛世雄是涿郡通守,是他的掣肘!若是朝廷再封窦建德为洺州大总管,那罗艺就被死死的困在幽州!”
李闲赞赏的看了嘉儿一眼,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薛老将军对我还有帮助之情,却成了罗艺算计窦建德的一个棋子。无论如何,就算明知道是罗艺下的手,朝廷也不会承认的,自从薛世雄将军南下,大半个涿郡,再加上博陵郡一部分都被罗艺占了,他强行将朝廷委派的官员驱逐,截留各郡县的税赋。”
“朝廷就算明知道罗艺有反心,就算明知道已经无法控制他,可却根本没办法去管,杨广蜗居江都,朝廷政令出不去一百里就没了作用,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对罗艺怎么样?所以,朝廷只能揣这明白装糊涂,薛世雄大将军的死,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嘉儿叹了口气道:“现在的朝廷,哪里还算什么朝廷?杨广在江都窝着,根本就不想回东都去。”
叶怀袖笑了笑道:“杨广或许是不想回东都,可即便他想回去也根本就回不去了。江都与东都之间的通路,无论水路还是陆路都被各路义军封了,就算让大隋水师开路也进不去东都城。杨广让越王杨侗坐镇洛阳,可杨侗根本就不懂怎么处置朝政!”
“东都的权利,根本就不在越王杨侗手里,而是把持在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手里,那两个家伙自以为权倾朝野,可偏偏手里没有兵!还不得不看着屈通突的脸色行事,说起来,若是屈通突想,现在随时能废了越王。还有就是,前阵子将军打了杨广几个耳光后,杨广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将在东莱练兵的水师大将军来护儿调至江都,我只是没想到,来护儿竟然真的去了。”
李闲笑了笑道:“你以为他是忠君?”
叶怀袖摇头道:“他和屈通突一样,要是真有忠心,几个月前杨广下旨调他们两个人的兵马进攻咱们燕云寨,他们俩岂会不约而同的拒不承认接到了圣旨?屈通突想割据东都自立,又怕被天下人骂死。来护儿何尝不也一样?他奉旨去江都,只怕根本就没安好心,倒是打算割据江南的野心更大一些。”
“来护儿自以为现在他去了江都,杨广必然仰仗他,离不开他,他就可以学学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套。可他却忘了,江都还有一个宇文述!”
李闲笑了笑道:“来护儿和宇文述斗,什么时候赢过?”
嘉儿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可是宇文述不是已经重病卧床不起了吗?他的大儿子宇文化及和三儿子宇文智及当初在雁门被困的时候,竟然将城内的军粮卖给突厥人,还打算放突厥人进雁门关,被人告发后杨广已经将他们两个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宇文家现在就一个宇文士及手里还有兵权……可宇文士及还在咱们燕云寨!”
“宇文士及是个外应罢了!”
李闲微微一笑道:“你以为他真是诚心实意的投靠我?这只不过都是宇文述那个老狐狸的算计而已。宇文士及在外面,不受君命,将来万一宇文家在江都有什么举动,宇文士及就是援兵!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宇文述病了就变成了白痴,那个老狐狸,就算身子都烂了,只要脑袋还在就能想出数不清的阴毒主意来。”
“啊?”
“既然将军你明知道宇文士及不是真心来投靠的,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万一将来宇文家在江都造反,他岂不是要挥兵响应?这个人留在咱们燕云寨,简直……简直就是一个大祸害!”
嘉儿攥了攥拳头说道。
“不一定!”
叶怀袖笑了笑道:“如果宇文士及是个聪明人,选择权在他手里,若是他觉得宇文家能够成事,说不得将来真的会叛出燕云寨。可若是他看不到宇文家的希望,他怎么肯还按照宇文述的吩咐做事?”
“小姐的意思是,宇文士及不会听他爹宇文述的?”
“宇文士及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看大局看的极清楚透彻。他就好像是一柄青锋剑,剑有双刃,用的好了就是杀人的利器,用不好了才会刺到自己的手。至于我能不能用好他……这一点将来就看清楚了。”
李闲微笑着说道。
“可宇文家现在在江都毫无权势,宇文家还能争什么?”
“权势?”
李闲笑了笑,淡淡道:“你看着,在江都宇文府里病榻上躺着已经没几日能活的老狐狸宇文述,临死前若是不在江都翻腾出些浪花来,他这辈子岂不白混了?莫要忘了,杨广能登基继位,他居功至伟!”
嘉儿看着李闲淡然的脸,心中想到,小姐说的对……这个男人,真的太出色了,出色到,需要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没命的追着跑,不然……早晚会被他丢在半路上,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想到这里,嘉儿在心中暗暗发誓,白皙修长的小手悄悄攥紧,似乎是在为自己鼓劲。
……
江都
大业皇帝杨广前阵子感染了风寒,御医开了一副方子调理,其中有一味是产自辽东的野山参。可尴尬的是,在江都行宫里,别说辽东参,连参须都没有一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辽东那边税贡都没有送到江都了。
这件事说起来不大,可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莫大的耻辱。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在自己的国家里,皇帝病了需要辽东参熬汤调理,居然想吃都吃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酸的?
这件事御医不敢隐瞒,找到了裴矩和虞世基,两个在江都左右朝政的大人物也犯了难,后来还是裴矩想起,前阵子罗艺派人送密函检举李渊意图谋反的时候,派人送来了一筐,自己一直没怎么在意,想来应该还能找到。
他连忙回到自己府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了小半筐,至于大部分去了哪儿,他也懒得追究。
将剩下的辽东参给了御医,裴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说总算又能搪塞过去一次,不然陛下问起,自己粉饰出来的天下太平岂不漏了馅。
参汤熬好之后送进了杨广的寝宫,萧皇后看了看躺在床上午睡的皇帝微微摇了摇头,宫女将参汤放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萧皇后端着参汤在床边坐下来,看着脸朝着里面睡觉的丈夫,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悲凉,她怎么会不知道,宫里面肯定是没有辽东参的。可这参汤既然送来了,她也不想再去管什么。到了现在,她唯一想的就是能和皇帝安安稳稳的在江都住下去,没人来打扰,永远不要有人来打扰。
“陛下,先把参汤喝了再睡?”
萧皇后轻声问道。
杨广翻了翻身子,趁机将眼角的几滴老泪抹了去。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也不知道怎么脑子里就想起了第一次东征高句丽的时候,在辽水畔,自己站在高台上,穿着金甲面对着数万府兵精锐大声讲话的场面。想起自己指着辽水东面问,哪里是什么地方。接受他检阅的三万府兵精锐整齐的高呼,是辽东!
杨广又问:“朕要将辽东拿回来,你们准备怎么去做!”
“战!”
“战!”
“战!”
那一声声士气如虹的呼喊声,在杨广的脑子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曾散去。
他又想起征辽第一战的时候,左屯卫大当家麦铁杖被困辽水东岸,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手持镔铁棍,悍不畏死的带着几百左屯卫府兵朝着高句丽数万大军发动了进攻。
“左屯卫”
“向前!”
那血淋淋的场面清晰的在杨广脑子里浮现,麦铁杖被高句丽人乱矛戳死的时候,临死前挣扎着扭身面向辽水西岸自己所在的高台,跪倒叩首的样子如今想起来就好像刀子一样戳在杨广心里。
朕的好儿郎,朕的好将军!
杨广落泪,湿了枕巾。
他悄悄擦去泪水,坐起来对萧皇后笑了笑,然后摇头示意不用她喂自己:“朕还没有老到连个碗都端不动,真要是到了那天,你再喂我好了。”
萧皇后笑着垂首,掩饰住自己眼神中的悲凉。
杨广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忽然脸色一变。
“辽东参?”
他猛的坐直了身子,一脸狂喜的问道:“朕派了薛世雄为涿郡通守,难道他已经打通了渔阳郡?收复了辽西,朕太高兴了!”
“陛下……”
萧皇后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解释什么。
“快传裴矩进宫,朕要问问,薛世雄是如何打胜的,渔阳郡打通,朕明年就能第四次东征高句丽,这次定要将高句丽灭国!高元小丑,朕倒是要看看,还怎么阻挡朕的百万雄兵!”
萧皇后鼻子一酸,实在不忍欺骗杨广:“陛下……昨天裴矩大人才呈了一份奏折上来……”
杨广一怔,随即脸色猛的变得极难看:“是啊……薛世雄在拒马河战没了,朕的左御卫大将军,竟然被河北窦建德那个草寇杀了。”
喃喃着说了一句,杨广的脸色猛然又变了,他站起来,看着手里那碗参汤,眼睛里的愤怒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化不开的地步。
啪的一声,他竟然将那参汤摔在了地上,碗被摔了个粉身碎骨,参汤溅得到处都是。
“罗艺!”
“这辽东参是不是罗艺送来的!这个反贼!朕待他如何,他竟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事,难道以为朕是三岁孩子那么好骗的?窦建德,傻子才信是窦建德杀了薛世雄!来人,来人!取朕的金甲来!朕要亲征幽州!朕……朕要杀了罗艺!朕要杀了他……”
皇帝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那声音极轻,却重锤一样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敲的人窒息,难以平静。
第四百二十八章宇文述死
裴矩和虞世基走到寝宫外面的时候,恰好听到了皇帝的咆哮声,他们两个看了彼此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惶恐。
“陛下……”
裴矩张了张嘴,只觉得嘴里发涩,他咽了口吐沫,发现唾液都是苦的。
虞世基看了裴矩一眼,眼神中的意思是问,要不要进去?
裴矩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进了寝宫,然后同时躬身施礼。裴矩偷眼看了看皇帝,然后迅速的低下头。
杨广咆哮够了,颓然的在床上坐下来,看着地上瓷碗的碎片和地上的参汤,愤怒之后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你们来有什么事?又想骗朕什么?”
他声音沙哑着问道。
裴矩和虞世基吓的哆嗦了一下,两个人都不敢抬起头。本来要说的话,却被杨广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说”
杨广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们是不是来告诉朕,朕的江山又是哪个郡被反贼占了?还是来告诉朕,朕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又是谁叛了朕?”
“不是……”
裴矩小心翼翼的说道:“来护儿大将军已经到了江都,就在行宫外面等候陛下传召。”
“来护儿回来了?”
杨广猛的抬起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朕天下无双的水师来了,朕无人可敌的舰队回来了,你去立刻将来护儿叫来,朕要回东都,朕要亲自去将那些胆敢反我大隋的败类一个接着一个的剿了。立刻去叫他进来,朕马上就要回东都!”
“是!”
虞世基拉了想要说什么的裴矩一下,躬身道:“臣这就去把来护儿大将军请进来。”
本来想说即便有水师也回不到东都的裴矩被虞世基拉一下,立刻醒悟,知道现在可绝不是跟皇帝说坏消息的时候,如果非得要说,也不应该是自己来说,来护儿不是来了吗,让他来说,他是水师大将军,自己何必要替来护儿凭白挨一顿骂?
他连忙躬身,转身出了房门去叫来护儿。不多时,早就等在外面的来护儿大步走了进来。虽然他已经年老,可依然精神奕奕。尤其是一双虎目,还带着一种大隋军人天下无双的霸气。这种眼神,本来大隋府兵的每个人都曾经拥有。无论是大将军,将军,别将,校尉,还是普通士兵,他们的眼神中曾经都拥有这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因为他们是大隋战无不胜的府兵,是天下致锐的府兵。
可是到了今天,这种眼神这种霸气已经在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里消失不见。来护儿一直在东莱练兵,还不曾和各地的叛军交手过,所以还保持着大隋府兵那种独特的傲然。即便是面对皇帝,身为军人的他依然站的笔直。
“臣,来护儿,拜见陛下!”
穿了一身铁甲的来护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让杨广热血沸腾。他喜欢军礼,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军中指点江山,挥洒霸气,兵锋所指之处,无人可挡。
“好!”
杨广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快步走到来护儿身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曾经有过无数辉煌战绩的大将军,眼神中都是热切的期待。
“来护儿,朕现在就要回东都去!”
“臣……遵旨!”
来护儿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选择委婉的方式拒绝皇帝,而是选择了一个军人最应该做的事,那就是服从皇帝的命令。他虽然知道通往东都的水路和陆路都已经被封死,但他知道,皇帝的骄傲在这个时候不容置疑和侵犯。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有着别的什么图谋。
“现在是不是就能出发?”
杨广激动的问道。
不等来护儿回答,他颤抖着对萧皇后说道:“皇后,快,命人收拾东西,朕要坐龙舟返回东都,让那些败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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