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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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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侗重复了一遍,他抬起头看着高德禄自嘲笑道:“哪里还轮得到朕来忧国忧民,有大丞相在,朕不知道有多轻松快活,朕只是觉着天气燥热,没食欲。”
“无论陛下想什么,都得先吃饱了肚子才行。”
高德禄压低声音道:“陛下健康,就一切都有希望。”
杨侗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高德禄,你说的不错,朕无论有什么样的理想抱负,要想实现最先保证的事就是必须先活着,想活着就要吃饭喝水。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想该做什么,才有力气去将想法变成行动。可你知道朕为什么吃下不下东西么?”
他不等高德禄回答,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道:“朕吃不下东西,是因为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吃饭……因为朕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因为朕现在……无事可做。”
高德禄心里一酸,说了一句有些犯忌讳的话。
“活着,就是最大的事。”
他看着杨侗心疼的说道:“这便是最大的想法,这便是吃饭的最大的理由。”
杨侗又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高德禄,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好……朕就当是为了你吃饭也好,找些清淡的东西来吃。”
“喏!”
高德禄笑着应了一声道:“奴婢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正说着,忽然有个内侍小跑着过来垂首道:“陛下,兵部尚段达求见。”
“他来做什么?”
杨侗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高德禄,让取点心的人快点,朕先吃些东西再说,等一会儿见了段达,只怕朕又吃不下东西了。比起王世充来,他更让朕看着恶心。”
“陛下,这样的话您千万不要再说了。”
高德禄吓得脸色一白紧张道:“就算是和奴婢也不要说。”
“你会出卖朕?”
杨侗有些恼火的问道。
“奴婢自然不会,奴婢自十三岁入宫,那个时候还是高祖在位呢,奴婢在宫里也已经超过二十年了,谁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奴婢也不会。可是陛下,奴婢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不代表奴婢不会泄密。如果奴婢喝醉了,如果奴婢说梦话,这些事奴婢都没有办法控制,奴婢可以戒酒,但总不能不睡觉。”
“朕明白了!”
杨侗战起来拍了拍高德禄的肩膀说道:“朕知道你的忠心,朕大隋的江山社稷,总还有对朕杨家忠心耿耿的人,这就还有希望。”
他摆了摆手道:“去,让段达来,朕边吃边问他又想做什么。”
他笑了笑道:“看着恶心至极的东西吃饭,这也是一种锻炼。”
……
当段达将今日进宫的来意说明白的时候,杨侗忽然发现原来看着一个极恶心人的东西吃东西真的很难做到。才吃了两口的点心就被他随手掷在段达脸上,嘴里嚼了一半的东西混着唾液也被他啐在段达身上。
“段达!”
杨侗猛的站起来,本想一脚踹瘪了段达那张可恶的嘴脸,可看到高德禄对自己不露声色的摇了摇头,他又强忍着怒火在椅子上坐下来。
“段达,你也是深受先帝皇恩的人,你能做到今日的位置,都是朕杨家给你的。现在你居然来跟朕说这种话,你就不怕心里有愧晚上睡不着觉?!”
段达默默的将脸上的点心渣滓擦掉,抬起头看着杨侗脸色平静道:“臣深受先帝皇恩,也深受陛下信任,今日这话说出来臣想必也别想以后再睡安稳,可相比于怕睡不着觉来说,臣……更怕死。”
他使劲磕了一个头,以头触地道:“臣不是忠臣,甚至臣不算个好人。”
“你根本不算个人!”
杨侗怒问:“你倒是告诉朕,王世充许了你什么好处!”
“国公,太尉。”
段达如实道:“大丞相说,如果臣说服了陛下,那么便封臣为保国公,太尉。”
“王世充倒是真看得起你!”
“臣也觉着,大丞相对臣很好。”
“段达!你做出如此忤逆之事,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杨侗暴怒骂道:“你今日逼朕,青天在上都看在眼里,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难道就不怕天降神罚劈死你?朕不能收拾你,难道天也不能收拾你么!”
“陛下错了”
段达依然表情平淡,语气也平淡之极的说道:“若是陛下都不能收拾臣,天又拿什么收拾臣?难道陛下真的以为,雷电是惩罚世间罪恶小人的神罚?若真是那样,最起码这世间所有世家出身的人都被神罚劈死了。所以,天不可怕,皇权才可怕。可陛下虽然是皇,却没有权,所以陛下也不可怕。那么臣自然不用担心什么,臣怕的是不能说服陛下,那样,大丞相发怒的话,才真的可怕。”
第五百四十二章很没面子啊
段达表情平淡,但动作却谦卑恭顺,他对皇泰帝杨侗行的是君臣大礼,说话也必先称臣,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大逆不道到了极致。王世充使他来说的这话,莫说是一位皇帝听了,便是一个普通百姓听了也会勃然大怒。
“段达!”
杨侗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子颤抖的厉害以至于站都站不稳。内侍总管高德禄连忙前两步扶着他,高德禄惶恐不安,可却什么也没有办法做,他想说些什么,可他只不过是个阉人,他想做什么,可他不是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他也想一脚将段达可恶可耻的嘴脸踹瘪下去,可他知道自己如果踹出这一脚,只怕死的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个,说不得立刻就从宫城外面涌进大批的甲士将宫里的宦官宫女屠一个干干净净。当然,这些人死了他都不怕,他怕的是陛下也会受到牵连,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陛下本来就不是实至名归的陛下,万一触怒了现在宫城外面等消息那人,只怕陛下也会受苦。
“朕问你。”
怒火攻心的杨侗被高德禄搀扶了一下,心里忽然清醒过来。
“大丞相是怎么说的。”
段达见皇泰帝杨侗的语气换了,其中带着无尽的悲哀和失望,他就知道今日这事算是成了,王世充那边自己也好交差。
“大丞相说……”
“陛下若是愿意退位让贤的话,可为仍为越王,出行皆可按照帝王例,见君不跪……”
“行了”
杨侗颓然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他决定不杀我?”
“陛下说的什么话。”
段达站起来,拍打了几下身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陛下若是自愿禅位给大丞相,大丞相怎么会做出对陛下不利之事?臣说一句有些犯忌讳的话,倒是也不怕传到大丞相耳朵里。陛下您想,若是大丞相真有容不下您的心思,还怎么取天下?”
他笑了笑说道:“大丞相的心,可不是就装下一座东都城就满了的。大丞相曾经说过,江南塞北,率土之滨,早晚都要取过来,中原帝王本来就是天下共主。先帝被万国尊为天可汗,大丞相可是不想输给先帝的。”
“呵呵……”
杨侗冷笑一声道:“想和先帝比么?那他只怕真要失望了。”
段达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做了一个平日里他绝不敢做的动作,他贴着杨侗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陛下,实不相瞒……臣也是这样想的。大丞相不过是个胡人,您知道的……胡人的见识还没有女人的头发长。”
“你说这话,不怕死?”
“陛下……”
段达微笑道:“臣只想告诉您,有些人一时得势算不得什么,高祖得天下之前不也曾韬光养晦?只要您活着,谁说没有大隋复国崛起的那一天?臣做这些,不过是想活下去。陛下若是想活下去,不妨也和臣一样,忍一忍。”
“多谢!”
杨侗咬着牙说了一句:“朕杨家的人,一向不怎么会忍耐。”
段达一怔,随即摇头苦笑:“杨家……”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杨侗一眼,走过杨侗身边的时候竟然语气诚挚的对高德禄说了一句:“照顾好陛下,注意陛下的饮食起居。”
说饮食起居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略微显得有些重。
高德禄点了点头,却没有察觉出段达话语中深一层的含义。
宫城大门紧闭着,守门的禁军士兵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发白。他们紧紧地握着腰畔横刀的刀柄,每个人脸都挂满了担忧和惊惧。直到看见段达的身影缓慢的顺着宫城平坦的车道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段达是禁军统领,禁军士兵们看到他,就如同吃进肚子里一颗定心丸。
“打开城门。”
段达语气平淡的吩咐了一声,守在宫门里面的禁军士兵们立刻将宫门打开,随着城门吱呀吱呀的被缓缓拉开,守城的士兵们也随即觉得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这城门一开,外面的那些吓人的东西也就不吓人了。
城门外,大街,密密麻麻的都是箭弦,刀出鞘的精锐甲士。从城门大街往四周蔓延出去,各条街道全都是士兵,密集的令人看了心都为之一窒。在士兵们最前面,一辆十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辇车,王世充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段达笑了笑。
他有些遗憾的自语道:“看来是不用打打杀杀的了,还真是有些没意思啊。”
……
皇泰帝杨侗被逼退位,王世充在东都称帝,定年号为郑,建元开明。他没有遵守对杨侗许下的承诺,禅位给王世充的杨侗并没有得到所谓的王位,他被王世充降为潞国公,囚禁在含凉殿内,处境凄凉。
杨侗被废去帝位,李密得到的太尉和魏王许诺自然也就作了废。别说他派人要求的奖赏,使者都被王世充乱棍打出了东都城。王世充对那使者说,如果李密想要赏赐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孤身一人来东都见朕,行臣见君的叩拜大礼,尊朕为帝,然后将瓦岗寨的兵权献出来,朕也不会吝啬小气赏他一个魏王。
这话传到了李密的耳朵里,他如何能不怒?
他知道王世充为何如此嚣张,瓦岗寨大军刚刚击溃了宇文化及的人马,虽然大获全胜,可兵力损失也不小。王世充笃定认为瓦岗寨无力再攻东都,所以才会如此欺人太甚。李密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立刻下令调集大军攻打东都。
瓦岗寨大军倾巢而出,将东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连番恶战,这次李密竟是拿出来不下东都绝不罢休的决心。
这个消息传到燕云寨的时候,李闲正在张仲坚,达溪长儒等人商议他和小狄完婚的日子。
“姑姑在何处?”
李闲微微皱眉问道:“去年时候,姑姑只说是在巨野泽中憋闷,要出去走走便没了音讯,我着人去查,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的找,却一直没有姑姑的消息。阿爷,你是这世间最了解姑姑的人,难道你也不知道姑姑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知道。”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你姑姑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想不被人知道她身在何处,别说燕云寨的密谍,便是你把燕云寨十几万大军全都撒出去找人也未必找得到。不过……”
张仲坚沉吟了一下说道:“李靖在李世民军中。”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
李闲苦笑道:“姑姑太过偏执了些,我本也以为她还是会在暗中守着李靖的。所以在太原的时候我没急着动手,只是密谍查访了多日也没有姑姑的消息。叶翻云自洺州回来,我就派他去了西边,如果姑姑真在李世民军中的话,要查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他摇头道:“可是我与小狄大婚,姑姑怎么能不来,怎么可以不来?”
“仔细找。”
达溪长儒也有些头疼道:“婉承那个性子太冷傲偏执,认定了的事别说九头牛,便是九万头牛也别想拉得回来,不过我也觉着她可能就在李靖身边暗处藏着,可她自己不露面,咱们想找也困难。”
“对了”
达溪长儒顿了一下问道:“杜伏威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李闲瞪了他一眼有些懊恼的说道:“现在在讨论的是我什么时候和小狄完婚这样的大事,至于去平了杜伏威这样的些许小事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轻重缓急,师父你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
达溪长儒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道:“我就不信你口中的小事不解决,你能安心办大事!”
李闲笑了笑道:“杜伏威实力极强,甚至比起窦建德来也没几分不如,要想一战而毙全功属实太难了些,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难事,最怕麻烦,所以这难事麻烦事我交给徐世绩去做了,我调了牛进达,裴行俨,伍云召几个都随着徐世绩一块悄悄回了齐郡,调程名振领三万人马昼伏夜行进驻鲁郡,这一战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到现在为止就看懋功是怎么打算的,我忙着娶媳妇,哪里有时间去管这些?”
“对对对!”
张仲坚笑道:“这些小事不要再提,我比这臭小子还忙,他只是忙着娶媳妇这一件事而已,老子可是忙着嫁闺女和娶儿媳两件事!”
李闲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听说您最近忙的酒都戒了?”
张仲坚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李闲摇头叹道:“让您戒酒,比让王启年戒屁还要难些。”
正在这个时候,叶怀袖快步走了进来,将手里一份急报递给李闲,有些歉然的说道:“这件事太急了些,我不得不来。”
李闲见她脸色肃然郑重,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他连忙起身将那急报接过来,展开看了看随即脸色一变。见他脸色有异。达溪长儒起身将他手里的密信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也变了脸色。
“就这么败了?”
李闲喃喃的自语了一句,然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叶怀袖问道:“确定是真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简单?”
“确实败了!”
叶怀袖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道:“我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可事情就是这般轻易简单。这就好像……”
她沉吟了一下,想了一个比较贴切的比方:“就好像两个人打架,一个是壮年男子,一个才会走路的孩子。壮年男子接连打了孩子几个重拳,那孩子挨了拳头鼻青脸肿一身的血可摇摇晃晃的就是没有倒下去,眼看着就要不支的时候,胡乱在那壮年男子身用小拳头打了一下,这一下连小孩子都没觉着会有效果,谁想到就这一下就把那壮年打死了……”
“虽然不怎么应景,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李闲叹了口气,语气不甘:“怎么能就这么败了?你丫的就这么败的体无完肤,而且是败给了个白痴胡人,这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到底怎么了?”
张仲坚好奇的问道。
叶怀袖回答道:“刚刚得到的急报,李密亲自率领瓦岗寨大军十几万攻打东都,连番苦战,东都眼看着就要被攻破的时候,手里只有不足一万人的王世充拼了老命,亲自带着一千五百死士打开城门突袭李密大营,李密大军淬不及防……大败!李密被追杀的急了,无奈之下逃向长安,看样子是想投靠李唐。”
“啊?”
张仲坚看了李闲一眼,有些同情的说道:“你确实很没面子啊。”
第五百四十三章孩子也会生气的
“面子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其实真的算不得什么,阿爷,师父,你们应该很了解我才对,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我是一个在乎面子的人?”
李闲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茶。!。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不说话,只是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李闲,这种眼神让李闲有些懊恼,他抬起头看着达溪长儒和张仲坚,用无奈的语气道:“好,我承认……面子这种东西虽然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必须在意的事,可是这次我真的觉得很没面子啊。”
他摊了摊手道:“是我运气不好,还是王世充运气太好?”
叶怀袖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来说道:“其实这是同一件事。”
李闲将身子靠进椅子里,端着茶杯看着热气飘飘摇摇的冒起来:“其实李密败了对于咱们来说是件好事,我只是有些不甘罢了。相比于对咱们燕云寨的好处来说,这不甘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遗憾。”
他收拾起心情,笑了笑道:“我这么在意李密不是败在我手里,你们说李密会怎么想?败在王世充手里,他岂不是比我还要不甘憋屈,比我还要觉着没有面子?”
达溪长儒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于一个现在只顾着逃命的人来说,他现在可没时间在乎面子这种东西。当一个人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求,还有什么余力来在乎脸皮的问题?如果他还有时间去在乎面子,那么就不会没机会往黎阳方向跑。瓦岗寨虽然大败全军覆没,可要知道王伯当在黎阳还有十万兵!”
“李密如果不是被追杀的急了,怎么可能连往黎阳跑的机会都没有?王世充这次算是撞了大运,对付李密这样的人他必然深知,只要没能一次搞死,李密就会一如既往的再次爬起来,要说东山再起的本事倒是谁也不如他。”
李闲嗯了一声,明明这是一件对于燕云寨来说极好的事,可他脸却没什么兴奋开心的表情,倒是眼神中无奈的神色越来越浓了些。
“看来我得和小狄道个歉了。”
李闲站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眉头说道:“杜伏威那边就交给懋功,程名振的三万人马是奇兵,懋功手下藏起来的齐郡精兵是主力,打杜伏威只有两成机会会输,如果懋功成功抓住了这两成的机会,那他也就没脸再活着了。杜伏威不足惧,但得牵扯住我手下最少八万人,如今寨子里除去各地驻防的人马,能用的不多,所以我必须亲自走一趟。”
“去”
张仲坚笑了笑说道:“如果因为这个将婚期稍微往后推一推小狄就生气的话,那她也就不是老子的宝贝闺女张小狄了。
李闲嗯了一声道:“王世充大胜,必然会乘胜进击瓦岗寨,我现在必须尽快赶过去,能抢多少抢多少。东郡太重要了些,如果让王世充都吞了去,等咱们再想拿下东都的时候就困难多了。”
“拿东都?”
叶怀袖一怔,随即诧异道:“要打东都?”
李闲笑着摆了摆手道:“肯定不打,换句话说现在肯定不打,但不意味着以后不打,东都啊……早晚都要拿下来的。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世充实力扩充的太快,窦建德和李密是盟,李密大败无力翻身,窦建德必然需要一个新的盟来制衡我燕云寨,如果让王世充和窦建德联手坐大,无论如何对于燕云寨来说不是件好事。”
“你也说了,能用的兵不多。”
达溪长儒有些担忧道:“同时和杜伏威,王世充开战是不是有些吃力?”
“不吃力……”
李闲笑了笑道:“我是去吃饭的,抢够了好东西一口吃下去。”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对视了一眼,连他们两个这样了解李闲的人,有时候都不解李闲这种自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和杜伏威,王世充这样两个当世大豪同时开战,李闲淡淡的语气说来,就好像和两个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从他这语气中听不到一点担忧。
当然,如果李闲将自己这种自信的来渊说给他们两个的话,他们肯定会摸摸李闲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谁也不会相信,这世真的有什么生而知之的人。
李闲走出房门的时候,叶怀袖起身跟在他后面。走出略微显得有些狭窄的房间,人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开阔了些。
“真的觉着很没面子?”
叶怀袖轻笑着问道。
“你说呢?”
李闲回身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在瓦岗寨安了张亮那么大一颗钉子,最后竟然一点都没用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面子?”
“如果从这件事来说,确实很没面子。”
“所以,面子得找回来。”
李闲看了看远处的天空,说了一句让叶怀袖难以理解的话。
“可是不知道,我知道的那些东西还能管用多久……都变了啊,面目全非之前怎么也得再发笔财才行。”
……
李闲所知道的历史中,李密兵败,在外面领兵作战来不及支援李密的,是秦琼和程知节等人,徐世绩守着黎阳不回来,王伯当是和李密战败后一块投降了李唐的。但是如今秦琼,程知节,徐世绩都在燕云寨而不是瓦岗寨,所以守黎阳的就变成了王伯当。
李密这次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历史虽然还在按照一定的轨迹缓缓前进着,但很多细微处都有了改变,李闲知道的已经渐渐的派不用场,在历史彻底走偏之前,李闲知道必须做些什么继续壮大燕云寨的实力。无论是前生今生,其实人类社会生存的法则都不曾有过什么变化。
强者为尊,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变化的,是对强者的定义。
比如在大隋这个时代,商人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阶级。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虽然在大隋不能笼统的称商人为弱者,但绝不是强者。可在李闲前世,商人们靠着自己的拼争已经站在了强者的地位。士农工商的排列顺序早就改变,农工才是社会的底层。
他和小狄的婚事向后推一推,李闲其实并不如何介意。毕竟如果婚礼没有红拂女张婉承在,他会觉得很遗憾。一个从小就开始逃亡的人,他对于家人的观念根深蒂固到远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地步。在他看来,小狄,张仲坚,红拂,达溪长儒他们都是家人,永远不变的家人。
他心中对家人的定义,远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
红拂虽然对他从小虐到大,但无可否认的是,在李闲心目中,这个邪恶的姑姑就是亲人。
虽然她经常把李闲关进笼子里,还有一只野狼。
虽然她经常把李闲放在大树,然后自己爬下来再把梯子搬走。
虽然她经常把李闲打得昏头转向,然后在亲手抹伤药。
虽然她经常把李闲骂得一无是处,然后把敢骂李闲的人打个半死。
李闲那些屡屡用到妙处的小手段,皆是出自红拂的教导。是她让李闲更加笃定的认为,为了活下来而干一些有失脸面甚至无耻的事也是无可厚非的。是她让李闲更加的笃定的认为,再小的手段只要用的好也是大手段。
虽然她自己表现出来的和教导李闲的往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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