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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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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道:“殿下要做的,只是让陛下更不满意的情况下,更不满意。”
李世民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李靖一眼道:“你去做,让大哥觉着孤准备要做什么,让大哥更着急一些,越着急越好。”
李靖俯身道:“臣明白。”
李世民嗯了一声,看了韩世鄂一眼,韩世鄂苦笑道:“臣还有些军务,想先告退回去处置。”
“你去”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
韩世鄂起身告辞,李世民看着他的背影冷冷笑了笑:“他不愿意站队,不愿意表态,孤就逼他表态,凡事孤都叫着他,也不避着他,让他看到,让他听到,让他知道,他就不再是个局外人,而是局内的人,既然已经入了局,他还想置身事外?他听到的足够多了看到足够多了,多到他已经开始怕,他又不敢胡乱去说,只能一点一点靠过来。”
“此人领兵可为帅”
李靖点头道:“是个人才。”
李世民笑了笑道:“不及药师你多矣,你也不用这么酸。你在孤心中的位置,三个韩世鄂加起来也不如。”
他忽然语气一换,看着李靖问道:“另外那件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既然是要逼一逼大哥,就不能太优柔寡断的拖着。”
“长孙无忌应该还是站在殿下您这边的,但长孙顺德那个老狐狸最近有些摇摆。陈寅寿病死之后,太子和他走的比较近。他纵容长孙无垢躲出去,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不过要的的是,长孙无忌兄妹是长孙顺德养大的,他们对长孙顺德言听计从。”
李世民叹了口气,语气惋惜道:“派队人将辅机接回来,他身边的护卫太少了些,世道还不算太平,万一遇到些马帮劫匪被坏了性命,岂不可惜?”
“是啊……”
李靖感慨道:“真是太可惜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去黎阳
长孙无忌的护从是唐军精锐,虽然比不得原来唐公府里差不多相当于供奉一样养着的那百十个百战老兵,更比不得杨广身边那神乎其神的八百给事营血铠精锐。但这一百多人的骑兵也是从血泊里爬出来的,配合起来毫无间隙。其中更有六名长孙家养的死士,前面三个后面三个紧紧的护在马车前后。
每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会在身边留一些真正的死士。死士的质量和数量就看身份的高低而不同。比如长孙家的三十死士,据说都是亡命的江湖客,个个身手不凡。比如李渊身边的骁骑校,据说这支骑兵若是冲击起来,便是幽州的虎贲重甲也不是对手。比如杨广身边的八百血袍,据说那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的一支队伍。
这八百给事营死士,是杨广第二次征伐辽东的时候,在二十万晓果中精选出来的,二十万人中选八百人,由此可见选拔之严苛。这八百人是杨广的亲卫,不但相貌,家世,武艺都要严苛挑选,便是婚配也是皇帝亲自派人挑选的女子才行,这八百人,杨广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而且绝不会叫错。
每个人的相貌,杨广都深深的记在心里。
给事营的士兵,每个人配备一件血光铁甲,他们手里的朴刀据说都是玄铁所制,削铁如泥。这八百人是杨广天子六军中最神秘的队伍,自成立以来只是在第二次东征归来之后出手过一次,却让人记忆深刻。
隋军自辽东城撤军,高句丽元帅乙支文德带兵自后面追击,乙支文德亲自率领一支两千人的重甲陌刀队杀入隋军后队,势不可挡,隋军一败再败,杨广大怒,下令给事营出击。八百血袍穿明光血色铠甲,持玄铁大刀杀入高句丽重甲陌刀队。八百对两千,杀一千九,乙支文德只带着不足百人逃走,给事营一兵未损!
这八百人,杨广是当假子来养的!
宇文化及在江都谋逆弑君,若不是裴矩假传杨广的旨意将给事营调走,宇文化及便是以数万大军冲击宫城,有八百给事营血袍在他也万难杀的进去。可惜的是,杨广不惜重金打造的给事营神兵,最后都被裴矩以皇帝要登船游玩为借口骗上了两艘五牙大船。然后派人将大船凿沉,八百血袍神兵全都沉了大江。
宇文化及不惧杨广,却惧怕给事营。
除了给事营之后,他才敢逆弑杀君。若仅仅是将给事营调走,他依然不敢勒死杨广。因为那八百血袍的怒火一旦爆发出来,就算宇文化及身处万军中也保不住性命。
长孙无忌身边的一百多个护从虽然远不及给事营,但却也足够忠心。这些骑兵都是长孙顺德在太原为李渊征兵的时候,挑选出来留做亲兵的。再加上那六个武艺高强的死士,现在天下又已经太平了许多,一般的毛贼谁敢对一百多名武装到牙齿的骑兵挑衅?
可越是不可能的事,往往越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
骑兵护着长孙无忌的马车过了黄河之后,赶了一日的路,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在一座小镇子里留宿,这镇子残垣断壁,连年战祸早就没了人烟,领队的骑兵校尉长孙六奇带着人在镇子里搜索了一遍,选了一个保存比较完整的院落给长孙无忌兄妹居住,屋子里太脏也没办法收拾,但院子很大且平整,而且还有高墙,显然曾经是个大户的居所。
在院子里支好帐篷,长孙六奇便分派人轮值。
他足够尽心,没敢有丝毫懈怠。虽然现在天下太平的多了,可谁敢保证有没有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毛贼看上他们的兵器甲胄和战马?一百多精锐骑兵护着一个院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长孙六奇进了院子去见长孙无忌。
“安排妥了?”
长孙无忌负着手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枯了的柿子树,神情平淡,哪里还有一丝酒意。
“妥了”
长孙六奇道:“护卫分作三队轮流当值,天一亮就继续赶路。”
“嗯……”
长孙无忌揉了揉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发慌:“调二十个护卫专门守着小姐,你亲自带队。”
“公子?”
长孙六奇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这地方太残破了些,多加小心总是没错的,你多尽心,别懈怠。”
“喏!”
长孙六奇受了长孙无忌的影响,心里也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
十月初的夜已经显得很黑了,这绝不是一句废话,春季和夏季的夜绝对黑的不一样,夏季和秋季的夜也不一样,秋天深夜的黑,仅次于冬日阴霾时候的那种纯黑。秋天的晚上天空总是比较透亮的,可正因为这种透彻,反而让夜更加深邃。
夏夜有蝉鸣,虽恼人,却显得不冷清也不孤寂。说起来,秋夜里的虫鸣声也不少,可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四下里竟然连一只蛐蛐的叫声都听不到。
太静了些,反而睡不着。
长孙无忌翻了个身,从毡毯上坐起来叹了口气。想起日间和妹妹的谈话,他心里就犹如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没了睡意,他索性起身,披上衣服往后面走去,长孙无垢的帐篷支在正堂客厅里,以便于护从防御。
一路走过来,暗影处的护卫纷纷出行礼,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长孙无忌摆了摆手径直进了客厅大门。客厅里还燃着油灯,也不知道被弃了多久灯油竟然还满着,是这院子里的硕鼠太肥了些爬不上桌案吃油,还是说这院子里有什么大凶之物以至于连老鼠长虫之类的东西都不敢在此居住?
长孙无忌可没闲工夫考虑这些,心里的事已经够烦了。
“怎么还不睡?”
他低声问了一句。
长孙无垢斜靠在一张已经擦干净了的椅子上,借着混黄的油灯看。也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似乎很吸引她。
“哥哥不是也没睡?”
长孙无垢将册合上,微笑着回了一句。
“在看什么?”
她将册递给兄长,狡黠的笑了笑道:“这段日子和李闲身边的小丫鬟嘉儿走的极近,可没少讨好她,这才央求她将这东西带出来,我自己用针线缝了。”
“好字!”
长孙无忌只看了几页便忍不住赞叹道:“这些字看着像是随意写的,没讲求什么工整,可越是这样笔体越是自然,近了大道,近了大道啊。一直便听说李闲的法好,比刀法还好,今日也算开了眼界,这东西值得留着。”
他只说字,不说人。
“睡,明天一亮就得赶路,万一遇到王世充的斥候就麻烦了。”
“我知道”
长孙无垢起身,刚要将宇文士及送出屋子,忽然从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敌袭!敌……啊!”
喊话示警的人显然是遭了毒手,后面的声音明显带着恐怖的颤音。
“长孙六奇!”
长孙无忌大声喊了一句,随即将妹妹挡在身后:“别让人出去查,让所有人起来,全都退到院子里来,有连弩的全都靠到墙边去,有人过来只管射。没有连弩和硬弓的,全都到屋子这边来,绝不可往外冲!”
天亮!
长孙无忌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坚持到天亮就能出去,现在外面只怕早就布满了陷阱,出去就是送死!村口也设置了暗哨,可刚才的示警声音是从墙外发出来的,并不远,这说明来人身手都极好,一直到了院子外面才被发现。长孙无忌可不相信,蟊贼能有这样的身手!
不多时,院子外面布防的骑兵一边放箭一边退了回来,拖着几个受伤的同袍,受了伤的人强忍着没有喊出来,伤口处的血溪水一样往外淌着,在地上拖出来几道血印。唐军训练有素,虽骤然遇袭却没有惊慌,他们互相掩护着退回院子里,只这片刻,外围布防的十几个人竟是只剩下四五人。
“来人很多,是战兵!”
死士长孙勇吼了一句:“配了连弩硬弓,而且都穿铁甲。他娘的,哪里的蟊贼装备这么好!”
“进攻五人一组,明显是长期在一块训练的。绝不是蟊贼!”
长孙浩补充道。
长孙无忌快步走到一个伤兵身边,说了句忍着点,俯身从他肩膀上将插着的羽箭拔了出来,伤口里喷出一股血,溅了长孙无忌一身。他拿着羽箭走到火把下面,用袖子将箭簇上的血擦掉,只看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
“长安武工坊造的四棱破甲锥,上面有印子。”
他低声说了一句,长孙无垢听了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的脸色便恢复了平静,沉吟了一会儿冷静道:“看来咱们是回去的晚了些,所以有人不希望咱们回去了。”
“根本就没掩饰,来人有自信把咱们杀绝”
长孙无忌将破甲锥随手丢了,冷笑道:“看来是下了大本钱,要杀光咱们,最少调动两个团的战兵围困住,而要想掩人耳目这些兵必须足够精锐才成,让军队里消失两个团数百人的队伍,长安城里有胆子干这种事的只有三个。一个不会,一个不敢,那就只剩下咱们那位……二公子。”
长孙浩声音颤抖着说道:“长安武工坊的破甲锥,只装备天子六军,还有……秦王府的亲卫营。秦王府的亲卫营……那可是一群狼!”
“他还真是根本就不打算掩饰什么。”
“料定了咱们逃不了,还需要掩饰什么?”
长孙无忌冷冷笑了笑道:“只是可笑,你我还在想着靠一场婚约来挽回必然要发生的事,既然是必然,哪里能挽回的了?更何况你我其实都知道二公子的性子,他若是起了杀心又怎么会拖着?我本以为咱们在黎阳不回去,二公子会明白我的态度。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在乎谁是什么态度!”
“人不为我所用,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长孙无忌居然笑了笑,有些嘲讽的说道:“四公子整天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他也认为自己的心足够冷,可和他那个在陇西老宅里独自长大的二哥相比,他真是差的太远了。经常说狠话的并不狠,整天嘴角上挂着笑的才是最狠的那个!”
长孙无垢看了哥哥一眼,她能感受到哥哥眸子里的怒火和无奈。
长孙无忌抓起妹妹的手,压低声音迅速的说了一句:“我现在后悔的不是跟错了人,而是没把你送回去!”
他站直了身子大声吩咐道:“长孙六奇,你带着二十个人守着小姐,就算贼人杀进院子里也不许妄动,我会带着人尽量守到天亮,有高墙,有硬弓,他们一时半会杀不进来……天亮之后,你带二十个人护着小姐往北逃,去……黎阳!”
第五百六十三章晚了殿下!
桌案上的茶杯往外冒着热气,因为窗子关着的缘故所以屋子里没有一丝风,热气婷婷袅袅的冒起来顺着鼻孔钻进去,即便这茶不喝也能香醉了人。只是坐在桌子边上的人一丝陶醉的表情都没有,他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发出的声音就如同战马的四蹄踏出来的战鼓之声。
天气已经转凉,桌边坐着的年轻男子早早的披上了一件带着貂绒领子的大氅,所以显得他本来就白皙的脸更加的白,白的有些像藏在阴暗角落里许久没有晒过太阳一样是一种有些病态的白,和女子那种充满了弹性和光泽的白不同,这种白带着些让人过目不忘的阴气,尤其是,他眼神中的寒意。
“长孙叔叔”
敲打着桌案的年轻男子正是李世民,他停止手上的动作微笑着问:“好像这是第六次长孙叔叔与我一同出征了?”
坐在不远处的长孙顺德身子微微一颤,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来一些和善的笑意。他其实并不是很老,或许这些年费心的事做了太多,以至于显得远比同龄人要老,双鬓上已经涂抹上了一层霜雪,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就好像黄土高原上的那些沟壑一样。
“殿下,臣不敢。”
他连忙站起来俯身,垂着头说道。
“不敢?”
李世民重复了一遍,然后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长孙叔叔,虽然孤不似大哥和玄霸元吉他们,不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也没有如大哥他们那样,小时候都在您的膝头玩过。但您是知道的,自孤从陇西老宅回到太原之后,对长孙叔叔您的敬重绝不会比大哥他们少了,而您似乎也对孤格外关照。孤现在还记得到太原的第一天,便是您拉着孤的手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走,把李家那么大一个院子走了个遍。”
“孤虽然自幼在陇西长大,但父皇的教导却也没少什么。孤现在还记得,孤九岁那年父皇回陇西老宅的时候对孤说过,李家的人,诗传家,最讲究的便是伦理尊卑,长幼有序。您一直在李家,就如家人一般。孤也确实把您当做长辈看待,所以叫您一声叔叔您为何不敢应承下来,以前您可从来不会拒绝孤这样称呼您。”
长孙顺德张了张嘴,却是一嘴的苦涩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世民也没给他机会说什么,在长孙顺德还有些尴尬的时候忽然拔高了声音说道:“人要是不敢做什么,必然是怕了什么。可若是心里没有愧疚,也就不必怕什么。长孙叔叔,你怕什么?”
“臣”
长孙顺德忽然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语气肃然道:“说句冒犯天威的话,尽心尽力为人臣,做的都是陛下需要臣做的事,从没有有过一丝一毫旁的心思,所以臣心里无愧,便是连陛下都不怕的。”
“哦?”
李世民眼神猛的亮了一下,随即笑着问道:“既然如此,长孙叔叔何必说不敢?”
“臣说不敢,其实殿下刚才的话里已经有了答案。陛下曾经对您说过,要讲伦理尊卑,以前臣敢应殿下您叫一声叔叔,是因为那个时候殿下还不是殿下,可现在不同,陛下已经为天下共主,臣怎么还能做出没有尊卑的事?您是主,所以臣不敢。”
“有点意思。”
李世民笑着问道:“可孤听说,大哥对您一直就没变过称呼。怎么,大哥叫您长孙叔叔使得,孤叫就使不得?”
“太子殿下是未来之君,君有命,臣不敢不从。”
长孙顺德语气谦卑,态度却不谦卑的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因为大哥是太子,孤只不过是个王。”
李世民笑容逐渐冷下来,站起来走到长孙顺德身前,看着那张苍老的有些让人心酸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就因为孤只是个王,长孙叔叔就要弃我而去?”
“殿下何出此言?”
长孙顺德再次垂首道:“臣惶恐。”
“你不惶恐!”
李世民怒道:“你若是惶恐,你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孤对你如何?视你如腹心,言听计从,可是你呢,陈寅寿一死你立刻就贴到大哥那边去了,难道太子那边的饭是香的,茶是香的,话是香的,连屁都是香的?”
“太子那边是哪边?”
长孙顺德猛的抬起头问道:“臣一直在陛下的身边,在大唐这边。所以听不懂殿下话里的意思,当然,臣也没记住,出门就会忘了。”
“你要挟我?”
李世民冷笑着问道:“刚才的话孤对你说了一半,父皇对孤说,李家的人要讲长幼尊卑,父皇给我的,孤不要都不行。父皇不给的,孤想都不要去想。”
他看着长孙顺德冷声道:“但父皇现在已经有要给孤的意思了就算父皇没想过要给孤,孤既然生在帝王家,就总是要争一争的。你跑去大哥那边,只是因为他是太子,你刚才也说了太子是未来之君,可未来的事,你确定?”
“孤最恨做错了事还不认为自己错了的人,对这样的人,孤总是要给些教训。”
长孙顺德猛的抬起头,看着李世民的眼睛说道:“殿下不敢!”
“不敢?”
李世民仰天大笑,笑得酣畅淋漓:“孤既然今天将话和你说的这么明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有些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听了去的。”
长孙无忌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水,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勒出了血痕的手指。他身边的箭壶里只剩下了两支羽箭,而外面围攻的人却没有一点退回去的迹象。他身边的一百多个护卫已经死伤了大半,可外面的人损失却并不是很大。
借着浓烈如墨的夜色,大院外面训练有素的士兵不断的欺近院门,他们的配合极为娴熟,五人一组,几组互相掩护支援,而且他们手里的硬弓和连弩齐备,作战能力竟然比长孙无忌手下的士兵要还要强上一些。
“要不要灭了院子里的火把?”
长孙浩急促的问道。
外面的人处在黑暗中,有效的掩藏了身形。忽而猛攻院门,忽而从某处围墙为杀过来。而院子里点着火把,长孙无忌的人反而处在明处。
“不能灭!”
长孙勇打断他的话:“敌人可以隐身在夜色中,可咱们不行。一旦院子里的火把都灭了,敌人从外面摸进来咱们根本就看不见!”
“那怎么办?”
长孙浩怒道:“再这么被动挨打,咱们的人坚持不了多久!”
“坚持不住也得坚持!”
长孙无忌撕下一角衣衫包住手指,将亲兵递过来的箭壶接过来说道:“只要坚持到天亮,能看的见的敌人再强大也不可怕面的人比咱们还要心急,夜色退去之后他们的优势也没了!真要是没了黑夜做掩护,咱们手里的箭还能落空几支?”
“可咱们的箭未必坚持的到天亮!”
“那就拆房用石头!”
长孙无忌咬着牙说了一句,然后再次从墙上探出身子准备瞄准敌人,只是显然他的运气太差,才站起来,一支破甲锥误打误撞的飞过来正射在他的肩膀上破甲锥的力道极足,箭簇从肩窝处钻进去,从后背钻了出来。他身子猛的一晃,从踩着的桌子上翻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
落地的长孙无忌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别喊!”
长孙浩等人惊吓的够呛,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他们从桌子上跳下来,连忙将长孙无忌扶起来。长孙无忌疼的咧了咧嘴,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扶我上去,别让士兵们看到我受伤了。”
长孙浩鼻子一酸,扶着长孙无忌又爬上了桌子。
“公子,你忍着点!”
长孙勇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然后一手扶着箭杆,一刀将露在外面的羽箭斩下来,长孙无忌疼的身子颤了一下骂了一句:“谁他娘的射的箭这么偏!”
站在屋子门口的长孙六奇一直看着长孙无忌,见他跌落下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冲出去却被长孙无垢拉住,眼睛里含着泪水的长孙无垢缓缓摇了摇头:“别去……”
长孙六奇红着眼一拳砸在墙上,眼睛变的一片赤红。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自然知道长孙无垢的意思会士兵们完全靠着一口气顶着,一旦长孙无忌支持不下去撤回来,士兵们的士气立刻就会崩溃,到了现在士气薄的就像一层纸,一旦没了抵抗之心,外面的人立刻就会狼一样涌进来,把院子里所有的人撕扯成碎片。
“多点火把!”
长孙无垢忽然急促的说道:“越多越好,撕衣服,点上火把往外面抛,能抛多远抛多远!这院子里有的是木头,点起火来,烧着的木头全都抛出去!”
长孙六奇眼神一亮,应了一声连忙招呼人去点火。
……
“殿下不敢!”
长孙顺德眼神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吼了一声。
“不敢?”
李世民笑了笑,走回椅子上坐下来,声音平淡的说道:“长孙叔叔,你说孤不敢?你是大军的行军长史,想必孤调了两个团的裂虎营亲卫出去瞒不住你,当然,孤也没打算瞒着你。可你知道,这两个团的裂虎营亲卫孤调去何处了?”
李世民往北指了指,微笑着说道:“这会辅机也就刚过了黄河,你知道,那里靠近王世充的地盘,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流民乱匪的作祟?孤的辅机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丧命于乱匪之手岂不冤枉?所以,孤调了两个团的亲卫去接应辅机。”
“你!”
长孙顺德的眼睛骤然睁大,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无比:“你糊涂啊!”
“孤糊涂?”
李世民一怔,随即脸色一变:“你说明白!”
“我一直跟你的走的近,为什么会突然间靠向太子那边?我刚才一再提醒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你怎么还不明白!若是没有陛下的意思,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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