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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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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船楼,李闲看着苏胜才那小船远去嘴角挑了挑。
如果说这是李闲利用苏胜才的水师,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场交易。苏胜才挡窦建德,李闲保他的命。
河面上倒映残阳如血,之前激战洒进河里的热血早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出去多少里。难得的能看到黄河上也有如此平静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饰着河面下的波涛暗涌。李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河风中的腥味和潮湿。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注定都会流血。
他摇头笑了笑,心说自己今日怎么会生出这样孱弱妇仁的念头来。毫无疑问,他所选择的手段虽然略微阴暗了些,也凶险,也难料,但绝对是流血最少的一种选择。如果真就刀兵相向,拼来拼去两败俱伤,就算侥幸胜了……会损失多大?
这大地会满目疮痍,死多少百姓,毁多少良田?
他看着夕阳如血,喃喃道:“想来想去明着去抢还是损耗太大啊,虽然看起来那样壮阔豪迈些,可三十万大军就能必胜?就算必胜,敌我加起来会死多少人?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会毁多少良田?死多少百姓?失去的毁灭的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这些真伤脑筋啊……我要的不是壮阔豪迈,而是最后的结局。”
有人说无论什么事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精彩好看。说这话的人一脸自得还以为很有哲理,若是李闲听到一定啐他一脸浓痰。扯他娘的淡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码拼过争过失败了也无所谓的论调跟狗屎一样恶心。在李闲看来过程比结果重要论者,其实都是傻逼。结果,想要的结果,这才是重要的。
他自语道:“都是我的,所以我自己得心疼些。”
……
谢映登乘坐的小船靠过来,水手拉着船让他登上来,他脚步很快的上了燕云巨舰,等爬到最高处的时候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当看到李闲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视线有些诧异和挪揄,谢映登讪讪的笑了笑道:“臣这段日子确实疏于练武,身子骨委实越来越差了些。”
“手头的事能交给下面人的,就放一些下去÷事亲力亲为是好的,但孤绝不会给你加俸禄。”
李闲看起来很认真的说道。
谢映登失笑,随即快步向前道:“军稽卫才送过来的密报,叶大家已经登船,估摸着再有三四日便能到黎阳,她请示您是直接回巨野泽,还是在黎阳等您?”
李闲将密报接过来看了看道:“孤正要说这件事,派人回巨野泽,调陈雀儿领全部水师出泽来与孤汇合,雄阔海的陌刀营,再加上伍云召的锐金营都要登船,过黎阳的时候让叶大家随水师一起来。再从黎阳选精兵一万登船……既然是要去长安赌一场,本钱自然要带得足一些。”
他看了看叶怀袖密信中说老甄实在太老了些,有些受不了颠簸劳顿所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孤才不相信你会死,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有机会说出你守了二十年的秘密,你怎么舍得去死?”
他喃喃着说了一句,随即吩咐谢映登道:“请小狄也随行上船,总不能让他真的死在半路。”
谢映登虽然主掌军稽处,却不知道那老甄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甚至以为那是主公要挟李渊的一个手段,如果用的好了能顶十万大军。如果他说出来这想法的话,李闲一定会好好的讥笑他一番。
如果李闲知道他这样想的话,一定会如此回答他:“一个知道些秘密的老头就能顶的上十万大军,你让美国海军次长金布尔那五个师情何以堪?”
老甄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如果是那么也没有抵万军的威力,他的作用,仅仅是解开最后那一层无情的面纱。
第五百九十七章出樊笼可还有枷锁能困?
九十八根黑黝黝的铁棍组成了一个囚笼,看起来坚固的就算用重弩连番去轰也不一定能砸开。每一根铁棍都有手腕粗细,便是军中最彪悍强壮的武士也很难将其折弯,在铁门上绑了一道铁链,但铁链上却并未挂锁。铁笼的顶部竟是一整张铁皮,就算是破甲锥也射不穿。
这囚笼很大,无需太费力十个囚徒也能装进去。
但这囚笼中关着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分量莫说十个囚徒,便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全天下所有的囚徒加起来也不如他重。就因为他分量太重了些,所以赶车的马夫觉得自己拉了一座大山。四匹强健的战马拉车,很平稳,车子走的速度也不慢,那战马都是训练已久的,根本无需马夫驱赶走的就十分整齐,但马夫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汗流浃背。
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披了一件貂绒大氅靠在囚车里安静看的年轻男子,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恐怕影响了那男子的安静。曾经他跪求了数次,消那男子先移步到前面宽敞舒适的马车中去,等快到长安之后再进这冷冰冰的囚笼。可不仅仅是他,便是那群身穿铁甲的大将军们轮番来劝,那男子只是摇头不依。
囚笼里虽然铺了好几层棉被,坐上去不会觉着冷硬。但铁笼是通透的,卷着残雪的北风从铁笼缝隙中呼啸而过。他那等尊贵之人,怎么能受得这苦?
可他却不在意,丝毫都不觉得辛苦也不认为这是一种折磨。
屈突通来劝,殷开山来劝,尉迟恭来劝,唐俭来劝,房玄龄也来劝,他只是淡然笑笑说:“孤现在乃是囚徒,沿途个州县有得是管不住嘴巴的人,所以孤就要有个囚徒的样子,哪怕是做样子也要做的像一些。”
这理由说不得极好,但却让人无法再劝。
在这拉着囚笼的马车后面便是一辆全白的马车,之所以全白,是因为车中拉着的是一具尸体,无头却尊贵,正是齐王李元吉。在这辆马车四周是一百零八名白衣护卫,全身素白,就连横刀都用白布裹了。
不止是这马车,这一百零八精骑。
整支五万人的精锐大军也尽是白衣,旌旗也是白色的。所以行走在官道上的队伍远远看过去,就如同一条巨大的白龙。白幡白衣白甲白车,将这寒冷的初春衬托的更加肃杀。虽然已经进了二月,但今年的冬天却迟迟不肯离去。也不知道是贪恋人间的景色还是在冷笑着世间这诸多虚伪无情事。
李世民手里拿着的卷也不知道是什么,是竹简古本,能隐隐看到上面的篆,这种字体让人看了就有些头疼。但是他却似乎看得很沉醉,不时哈一口热气暖暖冻僵了的手,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那些文字。
穿了一身厚厚棉服的房玄龄和唐俭两个人一块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员武将捧着食盒。三人到了囚笼不远处随即俯身行礼,唐俭本是东征大军行军长史司马,长孙顺德死后便接替了其职位,此人多奇谋,李世民对其很看重。
“殿下,前面就要进弘农郡地界了。”
房玄龄看了看铁笼中的手炉竟然熄了,随即脸色大变:“谁在伺候秦王,滚过来!”
那马夫和几十个亲兵连忙过来,弓着身子不敢言语。
房玄龄将手炉拿起来摸了摸见已经凉透,他眼神中的寒意比这手炉还要冷。将那手炉放下,他转过身子看着那些亲兵声音很低但冰冷刺骨的说道:“你们莫不是以为殿下坐在这囚笼中,便真的是囚徒?如此寒冷的天气竟然让殿下暖手的手炉熄了,是你们疏忽懈怠还是起了轻慢之心?”
那些士兵噤若寒蝉,垂着头不敢看房玄龄。
李世民将竹简放下笑了笑道:“是孤看入了神,他们不敢吵了孤。”
“主辱而臣死,更何况这些人乃是辱主?”
房玄龄垂首对李世民说道:“无上下尊卑之心,失了最起码的敬畏还留着这些人何用?臣下当做的事却不敢做,便是失职。臣请殿下,将这些人都拖出去斩了。”
李世民微笑着摇头道:“算了,他们昼夜守护着孤也殊为不易……罪不至死,罚去辎重营做一个月的苦力,折了罪再调回来就是。”
“谢殿下不杀之恩!”
数十名亲兵垂首齐声说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去。”
那些亲兵如蒙大赦,连忙转身离去。
李世民看着房玄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乔松……你今日为何如此心焦?你说那些亲兵没有上下尊卑之心,却逼着孤责罚他们难道就是抱了尊卑之心?”
房玄龄脸色一变,忽然跪倒在地道:“臣请殿下出樊笼,骑骏马,全军加速……齐王的事,只怕太子是知道了。臣请杀这些亲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世民皱眉,看了看房玄龄,又看了看唐俭问道:“怎么回事?”
唐俭回身看了一眼那捧着食盒的武将道:“殿下可详问此人!”
李世民看了看那捧着食盒的武将,肃然问道:“独孤怀恩,你告诉孤,到底出了什么事!”
……
独孤怀恩跪在地上,捧着食盒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他的脸色极难看,如大病初愈一般的白无血色。他使劲低着头额头几乎触碰到了地面,双手却还要举着食盒,所以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李世民却没心情笑,脸色肃然的如挂满了寒霜。
“臣死罪!”
独孤怀恩声音颤抖着说道。
“你无罪。”
李世民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孤只是想不到,为了盯着孤父皇和大哥竟是做出这样细致严密的安排……独孤怀恩,你是从太原起兵之初便跟着孤的,孤一直对你很信任,想不到你竟然也是父皇派了监视孤的。但你今日能将此事说明,证明你对孤还有忠心,孤不会治你的罪,你也无罪,起来说话。”
独孤怀恩连忙道谢,却不敢站起来只是挺直了上半身说道:“陛下在武德元年六月,让太子殿下自宫中禁卫,娘子军和各路人马中挑选人手加入麒麟,玄武,朱雀,白泽四卫。臣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四卫的具体职责如何,还道是陛下信任。”
“麒麟,玄武,朱雀,白泽……”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各司何职?”
“麒麟卫专管刺杀,乃是陛下送给太子的一柄利刃,每个人都是自军中精锐中挑选出来的,大部分出自平阳公主的娘子军中,娘子军皆是江湖草莽之人,但其中颇多武艺高强之辈。”
“玄武,朱雀两卫,司职护卫。算是陛下送给太子的亲兵,这两卫的士兵同样精锐,据臣所知,朱雀卫统领黑石,麒麟卫统领皇甫无奇,这两个人身手都极强,虽不是万军中往来冲杀的虎将,可真要是打起来一对一厮杀,军中诸将只怕无人能杀得了他们。”
李世民嗯了一声问道:“玄武卫,白泽卫的统领是谁?”
“玄武卫不知,但臣知道白泽卫的统领是谁。臣……隶属白泽卫。”
“是谁”
“是……莫离。”
李世民这次终于变了脸色,眼神中有一种深切的愤怒和惊惧溢了出来。莫离,是他的亲兵队正,自太原起兵之后,曾经在战场无数次以自己的身体为李世民挡住敌人的攻击,李世民记得的,莫离为他挡过的刀枪就不下十数次。李世民曾经说过,孤若亲自上阵厮杀,身边若是不带莫离,孤不敢轻动。
对莫离,他是真的信任。所以,他也理解了为什么房玄龄刚才借一件小事,就要斩尽他身边的亲兵。
“你若敢胡言乱语,孤就让人撕碎了你。”
李世民没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坐直了身子。非但如此,他的后背上肌肉绷紧到有些发酸的地步臂微微颤抖,这是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征兆。
“臣不敢!”
独孤怀恩道:“臣也是刚才才知道的,白泽卫只管打探情报,便是一个卫属的人也互不相识互不相知,臣虽是白泽卫副统领,却从不知道原来莫离就是统领。若不是刚才他找了我,逼我找机会离队赶回长安报信,臣还不知道实情。”
“不算太坏!”
李世民皱眉道:“莫离带着人跟着李靖回长安,李靖事先回来,莫离说那无颜庵周围遍布禁卫无法下手也回来了,那些人孤杀了大半,想来莫离身边的属下也死的差不多,否则他也不会威逼着你逃回长安报信。他没有帮手,消息未必已经走漏。”
“莫离呢?”
他忽然想起,自早晨到现在都没见莫离的身影。
“他逃了!”
房玄龄垂首道:“他应该是将所有手下都散出去分开逃走,今日有十三人出大营,独孤怀恩惧怕所以先来见臣,屈突通和殷开山已经亲自带兵追了出去,刚才传回来消息,已经斩了十二个,只剩下莫离还没有找到。”
“把万玉楼找来!”
李世民冷声吩咐道:“寻踪觅迹,无人比得上他!”
“殿下!”
房玄龄道:“万玉楼也是随莫离往长安的三十八人之一,如今已经斩了三十三人,臣的他也是太子的人。”
“若他是,只怕他也已经逃了。”
李世民想了想摇头道:“孤了解他,万玉楼太怕死了些,若他是太子的人,只怕元吉死了那日他便逃了,而且以他的本事若是逃出大营,谁也找不到他。再者……莫离的本事孤也了解,若是还有人能将他追上,便是万玉楼。”
唐俭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让他去追莫离,追上之后……都杀了就是。”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他将身上的貂绒大氅紧了紧,随即将囚笼上的铁链拽了去,推开铁门弯腰钻了出来。接过唐俭递过来的鹿皮手套,李世民跃下囚车吩咐道:“将孤的照夜玉狮子牵来,大军加速,十日内必须赶到长安!”
囚笼虽坚固,却没有挂锁。
他本来就是自己将自己关进去的,若是想出来,何其简单?出了囚笼的李世民,这世间可还有枷锁能困得住他?
第五百九十八章寻踪觅迹万玉楼
万玉楼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房玄龄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按刀站在一侧的独孤怀恩和十几个虎视眈眈的秦王亲兵,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用谦卑谄媚的语气问道:“房大人……为什么是卑职?”
房玄龄对万玉楼这样的小人物本来没有什么兴趣,甚至有些厌恶,但既然秦王殿下说万玉楼行,那么说明此人还是有可取之处。所以房玄龄难得的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看着万玉楼那张胖乎乎如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一样的大圆脸一字一句极认真的说道:“殿下说是你,便是你……怎么,有什么为难的?”
万玉楼讪讪的笑了笑道:“殿下说是卑职,卑职为难不为难的还有用处么?”
“那你就尽快去,莫离已经逃走了至少一个时辰,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时辰可以跑出去多远你比我知道的清楚,所以你的动作慢一些,莫离逃的就远一些,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追上他那就当我没说。但如果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房玄龄顿了一下说道:“你莫非真以为,如果你也趁机逃了那么大军中便再无一人能抓得到你?我不介意你有这个想法,你也完全可以试试。”
万玉楼苦笑着摇头道:“卑职还没活够,而且卑职还是个好吃懒做的,喜欢美酒美食美人,若是真就这么逃了就算没人抓得住卑职,只怕日后也要在某座深山老林动度过余生,靠着左妹妹和右妹妹解决问题。人生最苦处莫过于此啊……卑职虽然是个小人物,但也想着有一天是不是能衣锦还乡?”
房玄龄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不懂什么叫左妹妹右妹妹,但他明白了万玉楼的意思,所以笑了笑说道:“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有功之臣?你想衣锦还乡简单至极,只需你将莫离追上杀了,那么你想的自然能实现。我虽然在秦王帐下不是个大人物,但保你一个正五品的别将还是有些把握的。够不够?”
万玉楼谄媚笑着点头道:“够了,卑职那乡下地方三百年也没出过一个五品将军。”
“那就去,你要的人手在秦王亲卫中,军中随意挑选。”
“三百骑兵!”
万玉楼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道:“莫离那个家伙的本事我最了解,我需要至少三百精骑围杀他才行。”
“随你!”
房玄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对于这样市侩的小人物他实在没有再谈下去的耐心。能和万玉楼说这么多话,菜市场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已经让房玄龄觉着有些自辱。但一想到这个讨人厌的胖子也活不了多久,他便有些怜悯的想着能答应一些还是答应一些。
万玉楼看着房玄龄远去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喃喃的说道:“秦王从不会亏待有功之臣……那李靖算什么?”
他虽然如是想,可却没有办法抗拒秦王的命令,除非他现在就想死,他确定只要自己拒绝,独孤怀恩手里的刀子立刻就毫不犹豫的劈下来。如果独孤怀恩真的拔了刀,自己再跪地乞求岂不是丢了面子?整个大营数万人马差不多可是都知道的,万玉楼的武艺绝对是最差的那个,胆子也是最小的那个。
他领了命令却没有立刻就去挑选人马,而是先去了辎重营找到辎重营的都尉,然后信誓旦旦的说奉了秦王殿下之命要去公干,秦王特意赏了他一身最坚固的甲胄。都尉刘辉自然不会轻易信他,派人去请示秦王殿下。李世民听了之后只是笑了笑便点头允了,随即对房玄龄道:“此人之贪生怕死你现在可算了解一些了?孤敢打赌,他绝不会只拿一件甲胄。”
事实上,万玉楼确实绝不会只拿一套甲胄就走人。
他先是将一套大号的精制链甲穿上,然后又在外面极费力的套上三层最肥大的皮甲。再之后在辎重营领了两柄横刀,一条马槊,两匹快马,一张连弩,一张硬弓,装满两个箭壶的羽箭,趁着刘辉不注意又偷了一壶老酒,顺了两条羊腿。
刘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胖子是怎么昂首阔步走出去的。他睁大了眼睛盯着看,就好像看着的是一个不属于人世间的怪物。万玉楼自然不是怪物,最多也就是个怪胎。
他气喘吁吁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妈的……太紧了些,武功坊,精艺坊,诚工坊那些个做皮甲的孙子们,难道就不知道大唐军中有老子这样魁梧彪悍的人?做的皮甲都他娘的这么小,是打算勒死我么……”
跟在他身后的三百骑兵面面相觑,心说秦王殿下派来的这家伙到底是要干嘛?每个人心里都有隐隐的不祥之感,在他们看来跟着这个胖子去做事怎么都有些不靠谱。一个骑兵小声问自己身边的同袍道:“这家伙最擅长的事是干嘛来着?”
他身边的骑兵看着万玉楼的背影压低声音道:“逃跑”
问话的骑兵点了点头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房玄龄大人让咱们盯紧了他,绝不许他离开连弩的射程之内了……可是……”
这骑兵感慨道:“老子的连弩只怕伤不了他啊,那孙子到底套了几件皮甲?”
……
万玉楼极艰难的半跪在地上看了看枯草折断的方向,看了看马蹄印记的深浅,微微皱眉不好确定这留下痕迹的战马已经过去多久了,所以他很痛苦的趴在了地上,用鼻子贴近地面闻了闻,然后更痛苦的试图站起来,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两个裂虎营的骑兵下马将他扶起来,万玉楼感激的看着他们笑了笑道:“谢谢……咱们大唐三大坊越来越不像话了,做的皮甲偷工减料,太……太瘦了。”
那两个骑兵面面相觑,心说大唐武功,精艺,诚工三大坊的武器甲胄向来是做的极标准的,就算兵部,工部的官员再严苛,只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而面前这个无耻的胖子可以无视自己那一身肥肉,难道还能无视掉自己身上那另外几件皮甲?如果有人问同时问两个普通士兵和这个胖子同样的问题,那么他的回答绝对是最让人无语的。
假如问:“你们的皮甲下面是什么?”
别人答:“号衣”
胖子答:“皮甲”
“那么再里面呢?”
“没了”
“皮甲”
“再下面呢?”
“还是皮甲”
如果问话的人失去了兴趣,那这个无耻的胖子一定会骄傲得意的告诉他:“你再问的话答案肯定就不一样了,再里面绝对不是皮甲,而是链甲!”要知道链甲也是有区别的,精细编制的小环链甲可以贴身来穿,可是把大环链甲穿里面就相当于把大衣穿在了内衣里,先不问内衣难受不难受,难道他就不硌得慌?
万玉楼嘿嘿笑了笑,指了指前面说道:“正西,那家伙在绕圈根本没走远。是个懂些逃匿手段的家伙,知道先藏一会等追他的人马过去之后再走。找不到他,之前搜索的骑兵都会以为他快马加鞭的逃远了,其实他根本就没走,而是等着搜索的骑兵过去之后才走的。”
那两个扶他起来的骑兵顿时对胖子的印象大为改观,从几个蹄印,几片断折了的枯草,还有残留下几乎不可闻的味道这家伙就判断出的如此笃定,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
万玉楼极费力的爬上马背,随即指了指前面大声道:“加速往前追,莫离就在前面没多远!”
他双腿一夹催马而行,完全不在乎身下战马发出的那声痛苦呻吟。只是催马之后他才尴尬的发现,他即便已经很努力的加速还是落在了最后面。
“据说你已经是除了秦王殿下的照夜玉狮子之外,在辎重营能找出来最好的战马了……”
万玉楼鄙视的拍了拍战马的脖子,然后恨其不争的说道:“难道就不能跑快一些?”
……
战马踏起的尘烟顺着北风荡出去很远,然后缓缓的消散再次归落地上。三百零一骑战马拼尽全力的向前疾驰,为了跟上大队人马的速度胖子万玉楼不得不忍痛割爱的将那两条羊腿,还有马槊,连弩,硬弓,箭壶,被服全都丢弃。不得不说他骑的战马确实足够好,若是换了普通战马只怕早就不支倒地了。
可即便如此,万玉楼还是不肯将自己身上的甲胄脱一件下来。远远的看过去,就好像一匹战马艰难的拖着一大包棉花在跑一样。当然,如果背上真的只是一大包棉花,那这匹战马的眼神也就不会如此幽怨。
“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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