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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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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猫着腰往前急冲,几支弩箭贴着他的身子射过去。不远处又出现了五人一组的隋兵,发现李闲之后立刻倾泻过来不少弩箭。武侯连弩本就可连发五弩,后来被能工巧匠改装后已经可以连发十二支弩箭。这是名副其实的杀人利器,李闲没想到连郡兵都装备这么多造价昂贵的武侯连弩。
一支弩箭贴着李闲的额头射了过去,将他额前飞舞的黑发射断了几根。李闲原地一滚闪身在一块石头后面,然后在心中默数了五个数又从另一侧冲了出去。几支弩箭打在石头上激起一片火星,其中一支弩箭划开了李闲的左肩,割出来一道颇深的口子,幸好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没有钉进肉里。
李闲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借助惯性一跃正好到了黑马的身侧。李闲用最快的速度将步弓和箭壶从马背上摘了下来,然后再次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或许是那些士兵怜惜马匹,李闲躲在黑马后面的时候他们没有继续射出弩箭。
李闲一边纵跃闪躲,一边将箭壶挂在自己肩膀上往后一推,背负着箭壶,李闲就好像一只还没有成年的猎豹一样在树林中左右闪躲着跳跃。
闪身在一块巨石后面,李闲从背后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尽力平复着呼吸,尽力让自己的手不在颤抖。等了一会儿,李闲持弓猛得闪出去朝着远处的一个影子几乎没有瞄准就射了出去。箭才出去,李闲已经朝着不远处能藏身的石头跃了过去。隐约的,李闲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他抽出第二支羽箭,根据刚才那短暂的一瞥回忆着敌人的位置。心里计算着距离,等弩箭打在石头上的声音一停,李闲猛的站起来,拉弓还了一箭。剑如流星,噗的一声没入一名士兵的胸膛里。
还有三个!
李闲默默的数着,然后计算着下一步动作。
擦了下流进眼睛里的汗水,李闲啐了一口骂道:“马勒戈壁!比玩穿越火线还刺激!比真人CS还有搞头。”
他突然往一侧冲出去,才迈出去一步立刻就又退了回来。果然,等着他往外冲的士兵立刻扣动了机括,几支弩箭往李闲冲出去的方向激射而去。李闲借助这个机会拉弓,从容的瞄准一名三十米外的士兵将其一箭穿喉。李闲蹲下来,朝着陈雀儿的方向看了看,却看不到了他的身影。
两名穿着草原人服饰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朝着李闲藏身的石头走过去,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他们的连弩已经射空了,再装填显然来不及。两个人分开,缓缓的抽出腰畔的横刀。李闲趴在地上偷偷看了看,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横刀,草原人会用大隋的制式横刀?做戏都做这么假,真不敬业!
一名士兵指了指从石头后面露出来的一小段步弓和一只脚,另一名士兵点头,从另一侧绕了过去。这名士兵猛的闪出来一刀就砍了下去,然后他的身子就因为惯性的缘故向前扑倒。石头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他用尽全力的一刀劈空。
石头上靠着一张步弓,地上一只鞋。
李闲从树半腰跃下,双手握着的一支羽箭狠狠的从那士兵的后脖颈刺了进去。那士兵闷哼一声,嗓子里咔咔的响了几下后随即不甘的倒了下去。李闲得手之后不敢停留,捡起那士兵的横刀朝着身后胡乱的抡了出去。他以横刀扫了几下,然后超前飞奔。
最后的那名士兵看清杀了自己四个袍泽的竟然是个孩子,他眼神里喷出怒火,吼了一声朝着李闲追了出去。
李闲纵然不缺乏恒心练就一身本事,虽然心智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奈何他的身体却始终局限了他,没跑出多远就逐渐的被那名士兵拉近了距离,眼看着就要追上。那士兵狂追了几步,然后一刀朝着李闲的后背砍了下去。
噗的一声!
一股血花飞溅。
李闲身子猛地扑倒又往前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那追杀自己的士兵胸口上插着一柄横刀,那士兵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被贯穿的胸膛,然后茫然的往四周看了看。他身边没有人,那刀他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
“只会狗爬可杀不了敌人,你手里的刀难道只会割草一样胡乱挥舞?”
一道带着些懒散又高傲的声音在李闲身边骤然出现,这声音吓了李闲一跳。他下意识的挥刀朝声音响起的一侧砍去,忽然手上一空,再看时,手里的刀子竟然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夺了去!
恐惧!
李闲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就算红佛将他关在山洞里跟黑熊捉迷藏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恐惧。
刀就在他身边,锋利的刀锋就在他咽喉一侧。
巨大恐惧之下的李闲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段经典的话:当时那把刀距离我的咽喉只有十分之一厘米……
刀一动不动,连一丝细微的波动都没有。
李闲顺着横刀看过去,先看到一支干净的修长的手,然后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皮袍的落拓男人。那人手里的刀磐石一样稳定,而他的脸上却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人一头蓬松的有些微微卷曲的长发,遮住了一只眼,但能看到有一道恐怖的疤痕从他长发遮挡着的那一侧贯穿脸孔上下。
“起来吧,别去摸你脚腕上的匕首了,除非你想死。”
那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李闲看着这个步惊云造型的汉子无奈的笑了笑,随即收回手,乖乖的站了起来。
“前辈好刀法。”
李闲很真诚的赞美,然后猛地一抬手,他手腕上装着的腕弩就射出一支短弩。此时他与你落拓男人近在咫尺,这一弩射的又极为突兀,李闲绝对不认为那人能躲得过去。但他后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迅速的从怀里摸出一包石灰洒了出去,然后低头抽出脚腕上匕首往前猛地刺了出去。
匕首停在半空,因为那柄横刀又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闲艰难的笑了笑,重复了一句:“前辈好刀法!”
那人放下挡在眼前的左手,眯着眼睛看怪物一样看着李闲。
“保命的手段还真不少,心也够狠,我真想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闲从怀里掏出几把飞刀,一包石灰,一块小铜镜,一包泻药,十几颗铁莲子,一支迷香一股脑丢在地上,然后又使劲摸了摸,掏出一把弹弓比划了一下:“这个算不算?”
那落拓男人皱眉:“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奸诈狡猾阴狠的孩子?什么样的老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样妖怪来?”
李闲歪了歪头:“其实……我也挺想知道的。”
第八章闲情雅致的雅
“你叫什么?”
落拓男人收起横刀,拍打着身上的石灰问道。
李闲呛得咳嗽起来:“李闲,李闲的李,闲情雅致的雅。”
“那是李雅!”
落拓男人瞪了他一眼说道。
李闲难得的红了脸,他讪讪的笑了笑道:“紧张,舌头一抖就说错了。”
他就算再笨也终于看得出那汉子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否则早就一刀将他这颗小脑袋削飞了。更何况李闲不笨,而且远比同龄孩子要聪明的多。当然,在这一世这一点是不值得骄傲的。他是那种虽然英语零分,但高考成绩依然过了五百五的妖孽。更何况,他脑子里还装满了金古梁温黄诸多大家的刺激故事,还有这一世为了活下去而锻炼出来的反应。
“前辈……好刀法啊。”
李闲由衷的赞叹。他是从马贼窝里长大的,刀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寻常不过了。铁浮屠中陈雀儿和伏虎奴都是用刀的好手,虽然他义父张仲坚不善兵器一双拳头刚猛霸气天下无双,但对兵器终究不是一窍不通的。所以李闲自认为了解刀,也不是没见过刀子玩的漂亮的。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真的有人握刀如傅红雪一样稳定。那只干净的修长的手握着刀,真的如同一块磐石般稳定着纹丝不动。
那人的肩膀下意识的动了动,见李闲没有偷袭自嘲的笑了笑。
前辈好刀法啊,这句话就跟暗号似的了。
“被你这么一个小家伙搞的狼狈不堪,你这些小手段也厉害的很啊。”
李闲谦虚道:“您是没有见过我姑姑,如果见了她您就会发现我是多么的不入流了。”
“你姑姑?”
那人皱眉想了想,侧头问道:“红佛?”
李闲惊讶道:“前辈认识我姑姑?”
落拓男人眯着眼睛看着李闲,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李闲确信自己耳朵下面那颗小小的浅浅的雀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李闲还确定自己如果好意思脱衣服他一定会好意思看。他不确定的是……这落拓男人有没有扒开他衣服的念头。
“你左胸口上有一点樱桃大小的红色胎记?”
那人问。
李闲还没有回答,他胸口的衣襟忽然哧的一声轻响,那落拓男人已经一刀切开了他左胸的衣服,露出一片白净的皮肉来。在心口的位置上,果然有一颗樱桃大小鲜红鲜红的胎记。李闲低下头看了看,这一刀切的恰到好处,再深一分就会把他的皮肤也切开,但他显然对这种方式很不满意。皱着眉头,李闲抬起下颌刚要抱怨这样是会伤到小朋友的,就听到那男人问:“你大腿根……嗯,就是靠近那个地方,是不是还有一条龙形胎记?”
李闲转身就跑,一点都没有犹豫。
“有!但绝对不许撕我裤子!”
李闲一边跑一边喊。
那落拓男人怔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传说中的真龙转世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无耻无赖的少年!”
李闲已经跑远,没有听到落拓男人的低语,不然他一定会问问什么叫真龙转世?难道小弟弟下面那一条好像长了爪子的蚯蚓一样的胎记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李闲没有听到,所以他不会想到自己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很多人在关注。那个时候就有一个站在人世间巅峰的人想杀他,也有无数人想要保护他,这一切源于那个捡到他的尼姑一句预言,源于那个尼姑实在太过于特殊的身份。
落拓男人看着李闲撒开脚丫子狂奔的背影赞叹道:“看着有些顺眼了,跑起来还真是不难看。”
他将横刀往肩膀上一放,然后举步朝着李闲那边跟了上去。
埋伏在树林中的一百多名士兵在开始阶段占据了上风之后,很快就被杀伐更果决,手段更狠戾的铁浮屠扭转了局面。李闲跑到路边的时候,铁浮屠的人已经在打扫战场了。一百多具尸体被拖过来堆在一边,另一侧是铁浮屠死去的七个人的尸体并排着躺在地上。还有四五名被活捉的士兵跪在一边,正在浑身颤抖着惊恐四处张望。
悍勇的铁浮屠马贼从四处收拢回来,每个人的手上身上都沾满了血。陈雀儿拉着一具死尸的脚腕拖过来往尸体堆上甩过去,回头正好看到奔过来的李闲。陈雀儿见李闲跑的很“健康”,随即裂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张仲坚正要带人去找李闲,见他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怎么跑的这么慌张?后面还有人追你?”
李闲跑得气喘吁吁的说道:“追是有人追,但不是那些家伙。”
李闲指了指那一堆死尸说道。
张仲坚抬头往远处看了看,看到那扛着横刀的落拓男人一步一步缓缓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张仲坚笑了笑道:“没事,他不是敌人。”
李闲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是,我知道,他不是敌人,因为他不是人。”
张仲坚诧异问道:“怎么了?”
李闲费力的笑了笑道:“没事,跟你们这群家伙没什么区别,整天就想着扒我裤子看蚯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一直蚯蚓蚯蚓的笑话我,不是说我那东西长得难看,而是说那块难看的胎记。难道就没有别的确认身份的方法了?非得逼我脱裤子坦诚相见吗?”
张仲坚笑了笑道:“别怪他,以后还会有不少人对那条蚯蚓感兴趣。被人把腿扒开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李闲瞪着他问:“阿爷,你现在怎么像逼良为娼的龟公?”
张仲坚骂道:“那你就是小王八蛋!”
李闲一本正经的辩驳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你自然不是他亲生的,他岂能承受得起?”
那落拓男人一边走一边说道。
李闲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能承受的起?”
那人叹道:“这天下世间,想来想去,当真没一人能承受的起。所以生你的父母才会弃了你在雪地中,说不得他们现在已经埋骨在某一片黄土下了。”
张仲坚瞪了那人一眼道:“律臣,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张仲坚叫做律臣的男人皱了皱眉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亲生父母我们寻了这么多年,可曾寻到?前几年说有可能迁到了草原上,我从阿尔泰山到贝加尔湖再到阿姆河,去年到了濡水,为什么就找不到?”
李闲对地理还是有个大致的概念的,听那个叫律臣的人竟然走了几千里草原不由惊诧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用心的寻他们?你又是谁?”
“我?很久没有人问起我的名字了,我叫达溪长儒。你问我为什么寻他们,难道在你心里也不认为他们配做你的父母吗?”
李闲心中一震,达溪长儒?就是那个领两千大隋骑兵出弘化与四十万突厥狼骑遭遇后血战不退,三日三夜大战十四场,兵器皆断,遂赤手搏斗,手可见骨,身披重伤五处,前后贯穿之伤两处的绝世战将达溪长儒?以两千骑兵对阵突厥王庭四十万大军凛然不惧,血战三日夜带百余人突围而出的战神?这是一个让汉人扬眉吐气的名字,让大隋骑兵威名远播的名字啊!两千人对阵四十万,杀敌一万多人,士兵们兵器都折断了就赤手搏斗,靠血肉之躯和一腔肝胆硬生生逼退了突厥大军!
李闲肃然起敬,深深的一揖到地:“见过将军!”
达溪长儒摆手不耐道:“什么将军,我早已经忘了。你且先回答我,你也觉得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
李闲直起身子,想了想认真的说道:“生我即是恩德,生而不养弃之于雪地,料来他们当时也没顾及我的死活,恩德尽散,为什么还是我的父母?只是……若有朝一日还能相见,我便养他们一生无忧到老,也是应当的。”
达溪长儒眼神一亮,随即豪迈一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众人收拾战场,将那些扮作草原人的隋兵也掩埋了,又在密林中立了七座土坟,将死去的铁浮屠兄弟埋葬于此。众人虽然肝胆相照,但早已看淡了生死,人心悲怆,却不会痛哭流涕做小女人状。只是大家都不曾想到,从涿郡才到渔阳就被人埋伏战死了这么多兄弟。
“问明白了?”
赵子俊问伏虎奴道。
伏虎奴审问了那几个俘虏,将得来的消息对张仲坚等人说了一遍:“他们说都是渔阳郡的郡兵,扮作草原人埋伏在此并不是针对咱们。他们也不晓得咱们要来,只是怕有人援助山脚下那小村子。他们还有人在前面那村子里,奉命将那村子里的人杀光。”
“为什么,大隋的郡兵为什么要屠杀大隋的百姓?”
李闲皱眉问道。
伏虎奴道:“他们也说不出缘故来,不过他想着和奚人南下不无关系。奚人杀人放火,渔阳郡兵找不到那些奚人,还不拿自己家百姓当替身?杀光了人斩首回去,就是大功劳!”
“败类!”
李闲咬着牙说道。
张仲坚忽然一惊,飞身跃上马背道:“婉承小狄说不得就在村子里!”
铁浮屠众人立刻上马朝着那村子放心驰去,李闲打了个唿哨,他那黑马从林子里奔了出来,李闲翻身跃上马背就追了出去。达溪长儒也找了一匹骏马骑了,就跟着李闲身后。张仲坚心中担忧女儿小狄和红佛的安危,一刻不敢耽搁,催动坐骑,扬起一股尘烟纵马狂奔。
第九章做的过了
李闲心中着急尤其担忧小狄的安危,不断的抽打黑马加速。他与小狄一起长大,感情十分的要好。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李闲一直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他心急如焚,达溪长儒勉强追上他安慰道:“放心,村子那边没事,好歹我手下还有百十名汉子。那些绵软无力的郡兵,怎么可能是我手下兄弟的对手?”
李闲心中正乱,哪里有时间想到达溪长儒所说的那百十名手下,竟然是弘化一战后两千大隋骑兵仅剩下的一百零六壮士?有那一百零六人在,别说几百远不如大隋府兵精锐善战的渔阳郡兵,就算被数千人包围,也照样能护得红佛和小狄的安全。
众人纵马飞驰间,忽然一支队伍迎面而来。张仲坚怒气上冲,从骏马一侧的得胜勾上摘下陌刀,扬起刀锋就要杀人。却见迎面而来的那队伍中最前面那人,一身红色衣装飘飘飞舞,身材窈窕,正是他义妹张婉承。
红佛奔无姓无名,与张仲坚结拜为兄妹后随张仲坚之姓,张仲坚为她取名为婉承。但江湖上都以她的手里那柄红色的拂尘为名,称呼她为红佛女。
“大哥!”
张婉承遥遥认出对面来人正是张仲坚,她本来皱紧的眉头松了下来。心中的担忧散去,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担心义兄的安危,她之前的脸色白的吓人。
“婉承!你没事就好!”
张仲坚勒住骏马哈哈笑道,他接着又问:“小狄如何?”
张婉承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笑道:“我怕有危险就把小狄留在村子里了,有律臣的人护着,放心吧。”
张仲坚这才安心,抬头去看达溪长儒麾下那些骑兵,个个都是狠辣悍勇之辈,十人中倒有六七人脸上有伤疤。这支骑兵虽然只有六七十人,但看起来却带着一股千军万马磅礴气势。这些士兵都是达溪长儒的亲信,当初达溪长儒伤愈之后离开弘化,这些骑兵都选择了跟他一同离去。达溪长儒就是带着这支百战精骑,这几年一直在茫茫草原上闯荡。
看到这些骑兵,李闲肃然起敬。这些骑兵脸上的伤痕,都是那场大战留下的印记。那是一种无上荣光的印记,是一种非但不丑反而雄姿英发的印记。这些骑兵,都是真正的战士。这样的人,每一个都值得李闲发自内心的去尊敬。
达溪长儒催马上前,眼神在麾下骑兵身上扫过,这一刻,他身为绝世战将的那种霸气和威仪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战局如何?”
达溪长儒问道。
骑兵们横拳在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领头的旅率昂首说道:“报将军!斩敌一百八十八人,生擒四十七人,血骑伤三人,无一人战没!”
血骑!
这是达溪长儒对自己麾下这支人数不多骑兵的命名。血骑,从血海波涛中活下来的非凡骑兵。听到这两个字,就能感受到这些骑兵们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味。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当得起这个名字。李闲被这两个字勾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心中激荡。或许别人对这两个字的反应还轻一些,但李闲却是无法平静的。前世的时候就对那一战的大隋骑兵们心生敬仰,如今亲眼看见他们,李闲如何能不激动?这种激动,和当初知道收养自己的大胡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虬髯客时还不一样。知道虬髯客是自己的义父,李闲无法不激动。但见到这些骑兵,李闲无法不尊敬。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分两队人殿后,回八仙山。”
血骑立刻分出两队骑兵,直到众人走出去数百米才跟上来。
令出如山,这才是一支铁军。
众人到了小刀村之后,达溪长儒摆了摆手,血骑立刻分出人马四散为游骑斥候,剩下的人就在村口戒备。
众人下马,步行进入村子。
“阿爷!”
一声清脆悦耳的童音传来,随即,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一个院子里冲了出来,跑着笑着,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一口。张仲坚一把将那女孩抱起来举着转了几个圈,用自己的大胡子在小女孩的娇嫩小脸上蹭了蹭:“小狄,想阿爷没?”
小狄忽闪着仿似会说话一般的漂亮大眼睛认真的点头:“想阿爷,很想很想。还想闲哥哥,很想很想!”
张仲坚哈哈大笑,将小狄放下来说道:“你闲哥哥也来看你了。”
小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抬起头四处寻找李闲的影子。正找着,忽然看到那个漂亮干净的少年从那匹熟悉的黑马上跳下来,夕阳下,那少年正对着自己微笑。小狄高兴的喊了一声闲哥哥,迎着李闲跑了过去。
李闲笑着,等小狄跑到自己身前才叫道:“小狄妹妹。”
小狄才五岁多些,昂着圆润的小下巴认真的问道:“闲哥哥,怎么才来看我?我求姑姑好多次了,让姑姑带我回去看阿爷,看闲哥哥。姑姑只是不答应,我就每天晚上偷偷哭。”
说着说着,小狄的眼睛里就开始有泪珠儿滚动。
张婉承拉起小狄的手,掏出手帕给小狄擦拭泪水:“看看,你阿爷和你闲哥哥见你这样,还得说姑姑平日里怎么欺负你这小妮子呢。”
小狄抽泣着说道:“姑姑对小狄很好啊,就好像阿爷和闲哥哥对小狄一样好。”
“那就别哭了,哭一个小花脸就不漂亮,不漂亮怎么做新娘子?”
张婉承笑着说道。
小狄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小狄不哭,小狄还要做闲哥哥新娘子的。”
李闲尴尬的笑了笑,颇有些手足无措。
张婉承瞪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不乐意?信不信现在我就阉了你送到大兴城去做太监?”
李闲心中叹道:这个时代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虽然没有那台破电脑,没有破电脑里那无穷尽的步兵片子,没有饿买瑞啃的垃圾快餐,没有苹果手机,没有奔驰宝马没有高楼大厦。但有咱当初最嗤之以鼻现在也不得不接受的包办婚姻不是,尤其是,如小狄这般漂亮的小女孩就算长大后再出落的失败,也不会比刘亦菲丑吧?
只是,心理年纪已经超过二十八岁的李闲,怎么都感觉很别扭很别扭。
但他却不会表现出什么,在红佛面前,他只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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