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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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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接着道:“陛下常说,太上皇远在五国城。不能亲奉起居,是一大恨事。现下先将太后接过去,侍奉起居,能尽孝心于一二,也算对太上皇尽点孝思。”
    孟后微微一笑,答道:“只盼皇帝能大振乾纲。强国精兵,将来派上将北伐,奉迎太上还驾才好。”
    此语一出,不但秦桧,其余在场诸人一起道:“必定如此!”
    秦桧见孟后面露欣慰之色,此事谈妥,他也不欲在这老太后面前耽搁太久,当即就想告辞退出。
    孟后看他神色。知道其意。却突然道:“秦大人,康王如何?”
    秦桧心中一震。知道这个老太婆虽然不管政事,其实长处深宫,见的权术斗争多了,适才多般留难,多半是为了此时的这一句话。
    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淡然答道:“臣此次前来,一则是看看两浙情形,二来就是要迎太后和康王回长安。陛下说了,康王有挽救宗庙地大功,现下陛下身边膝下无子,将来要仿太祖和太宗的故事,兄终弟及,这样一来,国有长君,社稷之福。所以臣此次前来,一定要好心护送康王方可。”
    孟后终长出一口大气,满脸疲惫之色,挥手向秦桧等人道:“如此甚好,你们去吧,我一个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操劳的,等康王他们准备好了,一起上路便是。”
    秦桧亦是一脸轻松,躬身答道:“是,那么臣等就告辞了。”
    正欲离去,孟后又突然道:“皇宫四周,最少有两三千禁军围着,国家在打仗,有这些兵力多调些去江防也好,我一个要死的老婆子,还有什么可提防的。”
    秦桧还未怎样,苗傅等人却是脸红过耳。
    秦桧瞥他一眼,只得又道:“此事臣下去与苗将军商议着办。”
    “那好,诸位大人就请去吧。”
    “是,臣等告退。”
    秦桧等人又行一礼,一起退下。
    苗傅心中愤愤难平,离的稍远一些,便恨声道:“咱们派兵前来,也是害怕战后有乱兵生事,一番好意,太后却是如此相疑猜忌!”
    见秦桧不置可否,他心中打一个突,知道眼前这个宰相并不是好相与,只得收声噤口,不再说话。
    各人行到宫门前,秦桧与众人相揖而让,吩咐康允之等人前去准备孟太后与康王等人的路上地车马和用度物资,自己却拉了苗傅的手,又向刘正彦笑道:“公事已毕,我有一些话要与两位将军说,两位可否移步一二,让秦某慢慢请教。”
    他自到得临安,对这两个兵变的大功臣就是若即若离,苗刘二人虽然表面上从容自若,其实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唯恐什么地方做的不到,惹恼了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后果堪忧。
    此时秦桧主动相邀,两人都是没心机的人,如何知道秦桧这样做法是先抑后扬,先打这两个一个下马威,然后再这样示好拉拢一下,却比一来就示好更加让人容易折服。
    这样的官场学问,对人心理的研究,只怕穷苗傅与刘正彦二人一生去研究,也未必能够弄的明白。
    他们要私下谈话,旁人自然也不敢打扰,当下各官一个个揖让而退,四散而去。
    苗傅见岳飞也要离去,他知道这个统兵大将只怕也要受到重用,当下突发奇想,竟向岳飞笑道:“秦大人和咱们说话,岳将军不如同去,也好一起讨教。”
    秦桧虽然觉得这苗傅太过愚蠢。却也生出再拉拢岳飞地心思,不禁目视岳飞,看他如何。
    岳飞只是稍一楞征,便立刻答道:“末将营中还有军务要去处置。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示下,若要领教,还是以俟来日?”
    秦桧心中一阵无奈,知道对方是不想在私下与大臣结交。
    当下只得挥手道:“岳将军请去,若是有事,我会到将军营中去吩咐。”
    苗傅从鼻中重重一哼,待岳飞转身离去。便道:“此人太过高傲,虽然他解围有功,不过这些天年,咱们受他的气也受的够了。”
    刘正彦也道:“我在禁军为统制时,他不过是个忠义郎,带五百人。现下是统兵大将,就在咱们面前挺腰子。”
    他们当着秦桧的面,如此攻击,却是存了一个争功固宠地心思。
    首义大功。他们自然是没人能抢,然而守住临安,将政变的成果保住,却是岳飞这个小小镇抚使地功劳。
    刘光世围临安,先是吃了大亏,停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在临安四周十几个城门四处攻打。苗傅与刘光彦知道逃脱无门,唯有苦守,因此天天上城指挥,成天整夜的甲胄在身,姚平仲又私下去见禁军将领,以自己的资历和威望来鼓励军心,再加上康允之等人发动临安城内的居民在城下帮手,递送弓箭。擂木沙石。运送饭菜,救治伤员。如此这般,苦守一月之后,城内一万多禁军已经死伤很大,军心开始不稳,而刘光世到底人多势重,又裹挟了不少百姓入伍,充做签军来做肉盾,城池眼前不保,苗傅惊惶之下,甚至有到兴隆寺请赵构复位,让刘光世退兵的打算。
    靖康五年夏五月,天气炎热,城外刘光世也知道城内军心不稳,战力下降,又是害怕有援军前来,于是大军全数出动,昼夜攻打。
    箭矢飞扬,炮石齐发,其声震天。
    城头上下,血肉横飞,死尸枕籍于地,臭味熏天,苍蝇乱飞,蛆虫遍地。
    当是时,临安城下,无论是白天黑夜,唯有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就在这最危急地时候,岳飞所部万余大军,终于赶到。
    苗傅等人一见,却是只觉失望。
    刘光世部如此卖力攻打,开初死伤的都是签军杂兵,主力并未大损,围城时,又派兵四处抢掠,各兵得了不少钱财,刘光世又许诺破城后可以随意抢掠,他部下的士兵虽然良莠不齐,对女真人时畏敌如虎,却也是争战四方,战斗经验极多地老兵居多。临安城守军难以再守,各兵都是清楚,破城在望,军心士气极为高涨。
    这个时候,来一万多兵马,当得什么用。
    苗傅与刘正彦略一合计,决定不管城下如何对战,城内守兵不可轻出,这点兵力,就怕内外夹击不成,反而被人反攻进城。
    他们如此商议,岳飞却决意大军不必休息,立刻进攻。
    时正黄昏,残阳如血。
    岳字大旗高竖阵前,岳飞长子岳云时年正当十二,刚刚入伍不久,军令一下,岳飞手持双锤,带着一百多骑兵如同利箭破空,直插敌阵。
    刘光世原以为对方是来送死,却不料这个十二岁地少年,竟是勇不可当,在刘光世的步兵阵中横冲直撞,东砍西杀,将几千人地前锋队伍冲的溃不成兵,不能抵挡。
    岳云身后,便是王贵,张宪,簇拥在主将岳飞左右,万余本阵兵马,直插入刘部大军的软肋!
    不过一个时辰,任凭刘光世如何震怒,连斩数员大将,却是无法阻遏住对方地兵锋,眼见全军就要溃败,刘光世在亲兵的护卫下,准备逃走。
    岳飞眼见他如此,却是单人独骑,直追上前,刘部败兵见他如此神勇,却是望风而逃,无人敢阻住他的马步。
    他稍驰近些,在马上张弓搭箭,拉满之后,一箭射去,便是将刘光世射落马下。
    苗傅与刘正彦在城头只看的眼花缭乱,胆寒不已。
    两人相顾骇然,齐声道:“这岳飞竟神勇如此!”
第三十三章
    只是佩服归佩服,眼看岳飞大破刘部大军,俘获甚众,除了当场斩了几百个在抢掠时民怨极大的军士,其余三万多被俘的败军,只怕大半要归入这岳飞麾下。
    两个出城迎接岳飞时,看着对方才二十八岁,年轻气盛,英伟不凡,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虽然只是一时冲动,这两个月时间下来,拎着自家脑袋抗着刘光世几万大军的围攻,城里还有不少赵构的心腹余党随时可能做乱,内外交击,苦不堪言。
    为的什么,自然是功名富贵。
    对方以万余大军击破五万强敌,声名必将冠于天下,而功劳也是极大,如此年轻,便要获得与他们相同,甚至是盖过他们的名声和地位,这将是情何以堪。
    是以此时不需沟通,也不必商量,借着岳飞不攀附秦桧,不与他们同进退的机会,大加攻击。
    只是秦桧是何等样人,这两个人心思,他岂能不知。
    苗傅住处距离此处甚近,众人便索性步行,秦桧满脸是笑,携住苗傅胳膊,对他二人的话,却只是置之不理。
    寻个话缝,便只是与这二人闲话家常,不提正事,却令得苗刘二人好生郁闷。
    过了不久,便到得苗傅府中,秦桧稍一示意,苗傅便屏退左右,只有自己与秦桧,刘正彦留在房中。
    秦桧摆明了是要和这二人密谈,却只是不急,坐在厅中右首上座,却是拿眼四顾而看,夸赞苗傅这府邸正堂悬挂的字画。
    苗傅与刘正彦心急如焚,就差扑跪在秦桧面前,求这个宰相告诉自己,皇帝对他们是如何评价。
    秦桧此来。自然是带来了皇帝真正的想法和评价,之前他们由孟太后封授的节度使,能否得到承认,还是未知数。
    见这二人如同被百爪挠心的怪样,秦桧心中暗笑。却也是知道火候已至,不必再惺惺做态了。
    他微咳一声,将苗傅口不应心的字画品鉴打断,微笑道:“两位将军,我此次前来,却是带有陛下对二位的评价和赞许之辞。”
    苗刘二人相视一眼,脸上已是笑不可抑,齐声道:“请大人示下!”
    “陛下说道,康王虽然是事出无奈,然则究竟是窃居皇位。若是责罚征讨,又恐失天下人之心,今有苗傅、刘正彦二人,忠勇可嘉,为朕解决了这个心腹之患,难能可贵之至!”
    苗傅大笑,拱手答道:“陛下也知我忠勇了!”
    刘正彦也是一笑,只道:“陛下过奖。末将愧不敢当。”
    苗傅横他一眼,道:“若不是咱们,康王打死也不会退位,咱们立下大功。有什么不敢当的。”
    秦桧抚掌一笑,道:“苗将军地话是正理。”
    刘正彦一笑低头,不再言语。
    秦桧又道:“陛下说,既然两位将军立下大功。当真忠勇,当初由太后授节度一事。虽是事急从权,也是份属应当。两位又是宿将。持节为帅,也足可当得。”
    苗刘二人闻言大喜,站起身来,齐声道:“谢过陛下大恩。”
    秦桧摆手道:“两位是份属应得,陛下明言在先,不必如此。”
    见两人讪讪退下,秦桧又道:“苗傅苗将军,倡义首功,现下是节度使领御营统制,有些委屈。陛下的意思,可授苗将军为湖北路襄阳府路招抚使,刘将军,为谭州制置使,跟随李平章李大人,经略荆襄等地。”
    他静静说完,便啜茶不语,看苗刘二人的脸色。
    苗傅略一思索,便知道这一项任命极佳。他以节度使的头衔任荆襄等地的招讨使,等若皇帝让他成为湖北一路地最高军事统领,比一个前任的御营统制要强过许多。
    只是让他离开临安,却是有些不舍。以他原意,最好就是让他成为浙东路的宣抚使,仍然镇守临安,如此最好。
    而刘正彦却是满心情愿,由一个御营副统制成为一地的最高军事长官,将来责权更大,军功更大,岂不是比跟在苗傅屁股后头要强上许多。
    两人稍一思索,虽有小小遗憾,却都知道比现下的尴尬局面要强上许多。当下站起身来,抱拳道:“末将谨遵陛下之命。”
    “好!”
    秦桧面露喜色,笑道:“临安这里,距敌甚远,陛下也不会留驻大军。两位将军到得荆襄,整军顿武,岂不是更有进步余地。”
    他话锋一转,又道:“此次苗将军还有加官,授检校少保,刘将军授阁门赞善舍人,陛下说,两位将军虽有大功,恩犒赏不可一下子太厚,恐伤二位将军德福。陛下思谋沉远,为将军考虑甚多,两位将军不可心生懈怠才是啊。”
    “是,陛下之恩天高地厚,我二人必定竭力报效,以答陛下识人之明。”
    这些封赏,并不谓不厚,却也不是时人想象中的那么厚赏。赵桓所考虑的,一来是苗刘二人兵变叛乱,虽然是打的是赵构,保的是自己,却毕竟是干犯大忌,军人参政叛乱,是宋朝大忌,这两人必定心怀鬼胎,对自己的地位并不确信。
    若是大封大赏,只怕还吓跑了他们。
    将此事说定,秦桧却是收了笑容,将脸色一变,向这二人道:“此次我前来宣抚两浙,一是了断两位兵变后地手尾,二来,是要迎还太后和康王。”
    见两人面露不解之色,便又道:“我回长安,太后与我一起动身,康王么……两位将军随我一起上路,康王交由两位将军的军中护送。”
    这安排,原也是平常的吩咐,只是听在苗刘二人耳中,却是阴沉的可怕。
    这两人虽然不是灵醒人,却也不笨,秦桧说完,两人浑身一颤,面面相觑,一时半会,竟是不敢出身。
    秦桧面带微笑,却是别转过头,复看墙上的书画。
    这二人既然明白,却也不必多说。他们自然知道其中关系厉害。
    他们先是跟随姚平仲与金军相战,地位不高,和赵桓没有什么交集,然后一直跟随赵构,要说信重,赵构让这两人做御营统制,对他们倒比赵桓要亲厚的多。
    既然他们出卖故主,在新主面前立下大功,不过要得到真正的任用,却要更进一步,弑杀旧主,来博取赵桓欢心。
    弑杀赵构,他们便很难回头,也必须永远跟随赵桓,这样一来,也算是赵桓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来表明决心。
    弑赵构,以为投名状。
    秦桧并没有一直逼问他们,甚至不肯加以诱惑。
    他相信,眼前这两个一心只想着功名利禄的武将,会将这其中地利害关系想明白的。
    他们等不起,他却可以从容自若。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眼前这二人,为了富贵,可以杀王渊这个旧上司,杀康王这只落难凤凰,更有何难?
    倒是刘正彦先下决心,拿出当日一刀砍落王渊脑袋的利落,先答道:“康王身份非比寻常,自然是跟在末将地军中,更加稳当。”
    他如此一说,苗傅也自然不肯落后,当即也答道:“是极,请大人放心,咱们一定将康王照顾的稳稳当当,绝不会出乱子!”
    秦桧展颜一笑,道:“船行江中,康王又心中郁郁不乐,两位小心看着,别让他老人家脚一滑,掉到江里才好。”
    苗傅与刘正彦相视狞笑,一起答道:“大人放心,咱们一定好好照顾康王,不使他出一点意外。”
    秦桧收了笑容,颔首点头,正色道:“如此一来,两位将来的功名富贵,包在秦某身上。”
    与这二人谈妥此事,秦桧便先离了临安,往绍兴府路等处而去,接近官员,考核政绩,安抚流亡,甚至弹劾罢免了不少无能的地方官员,使得两浙等路,大为震恐。
    他也不怕得罪人,自己心中明白,将来涮新吏治,整顿大宋官场,只怕他就是过河卒,急行锋,现下先拿一些官员来练手,也算是为将来做事打个底子而已。
    他原本打算巡行两个月时间,待到七月再回临安,然后由临安经荆襄各处,拜会李纲,再去看湖北路地吏治。只是待六月中旬左右,却是传来几封急件,使得他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急速返回临安,准备起身动行。
    他离开地这段时间,赵桓对整个东南的大局,又做调整。
    以韩世忠为沿准宣抚制置使,负责准南和准西地大局;提升杨沂中为江东制置使,将张宗颜等诸路划拨给他,又令杨沂中招兵三万,至建康练兵;岳飞,则被命为浙东制置使,负责临安各地的安全。
    秦桧一面赶路,一面思索着赵桓这些任命的用意。对韩世忠这样的宿将和大将,这样的任命并没有什么奇怪,倒是杨沂中的提拔,令他有些诧异。此人虽然也有勇将之名,不过资历还浅,也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不久之前还是韩世忠的部将,现下竟然将江东的安危交托给他,又命他扩军整训,将来只怕也要和韩世忠一样的地位,却令他很是惊异。
    而对岳飞,赵桓当初满口夸赞,现下却不将此人派驻前线,而是留在临安,这更是诡异之极,令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第三十四章
    一路上没头苍蝇一般乱想,到得临安城内,却又接到诏命,这才得解释疑。
    待见了苗傅等人,便又是一副智珠在握模样。
    倒是这一群武将,除了岳飞之外,均是面露不安之色。
    苗傅身份最高,先即上前向秦桧道:“枢院传来消息,金兵诸路兵马已经河东诸地集结,还有一部在潼关之外。看来,是要大举动手了。”
    秦桧点头道:“不错,陛下也有诏书于我,令我速速赶回长安。”
    他说罢,敛眉不语,倒教堂上诸将摸不清深浅。
    若是按他的话意,皇帝对他军事上的才能也很重视,是以催他回京。其实不过是临安局势复杂,赵桓让他早些带着赵构等人离开,好稳定大局罢了。
    苗傅等人不知就里,均是恭喜于他,以为兼枢密必是早晚间事。
    秦桧摇头挥手,止住众人的恭维,又道:“鼎州乱民钟相起兵,半个月就间占了鼎、潭、辰、荆南、岳各州十九县,声势颇大,李平章坐震襄阳,一时间竟无法可想。”
    苗刘诸人没有话讲,岳飞上前一步,拱手道:“荆湖一带,金人屡屡骚扰,李平章应对外敌已很吃力,钟相乱事一起,应对不及,也是常理。”
    秦桧瞥他一眼,淡淡答道:“不错,陛下也是这个意思,是以命咱们快些出发,临安一地尚算平安,不必留驻太多兵马了。我与苗、刘二位将军,速带御营兵马出发。岳将军权且留驻临安,整顿刘光世所部的败兵。”
    这番话算是正式的下令,当下诸人站起身来,一起躬身答道:“是。谨遵大人之令。”
    苗傅上前一步,又问道:“大人可要去见康王?末将前些日曾去拜见。康王愀然不乐,郁郁寡欢,身体削瘦的厉害,听宫中人讲,康王有夜咳的症候,还请大人前去拜见开解一番才好。”
    秦桧心中明白,赵构也是为皇为帝的人,权术相争最是残酷。他也明白,此次前往长安,说好听点是请,难听一点,却是形同囚犯。
    秦桧充满恶意的一笑,暗想:“不晓得这位康王,会不会有三十年来家国,八千里路山河的感慨了。”
    心中如此,嘴上却道:“陛下与康王兄弟情深。甚是关切。康王心中忧虑,我这做臣子地,自然是要去劝慰的。”
    若是明清之世,大臣在亲王地驻地,自然是拜见亲王为第一要务。而宋制不同,宰相按规定还位在亲王之上。是以秦桧上次来去匆忙,竟没去见过赵构。
    提起赵构,他却又想起一事。
    因转过头来,向着岳飞道:“刘光世部,整顿如何?”
    他适才有过吩咐,岳飞不知道他意思,只得泛泛答道:“刘部军中,不少兵痞流氓。恶习太重。只怕难以可用军纪约束整顿。”
    “哦?”
    旁人得到大军,只有欢喜的份。古人征战。最讲的是兵多将广,什么兵在多而不在精,真正能悟到这个道理的人,简直没有几个。
    这岳飞的话意,已经显示此人见解不凡,不是那种将兼并来的军队一古脑吃下而沾沾自喜的庸将。
    秦桧心中有念及此,不禁点头道:“刘光世确是如此带兵,我在北边时听金人提及他,也是不屑的多。将军既然心中有数,不如就按自己地办法好生整治。”
    他拂袖一笑,环顾诸人,只道:“岳将军是制置使,辖下军人如何处断,自然有他的章程分寸,我也不便多说了。”
    岳飞得他支持,却也不禁一喜,面露微笑,又说了几件军中细务,便即退下。
    秦桧原本意不在此,因此又道:“那刘光世和他麾下的几员大将,陛下有诏即刻处死,我上次至临安,事情紧急,竟没有将此事处断了。”
    此语一出,堂上诸将都是面露怪相。甚至有的当初血战城头,身上伤痕累累的梦过国将领,竟是露出兔死狐悲之色。
    有宋一朝,绝对没有处死过高级的文官,而处死大将则是常有的事。这刘光世虽然身犯谋逆大罪,死的不冤,诸将想到文武地位殊途,这样的统兵大将,说杀就杀,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秦桧面露冷笑,知道这些武将地心思。只是他身为文官,却汉有对他们的心情感同身受,因此向着岳飞断然令道:“岳将军为浙东制置使,破刘光世立有大功,处斩此人的事,也交由将军去做。”
    岳飞虽是面色黯然,却是朗声一答,概然将此令接下。
    秦桧交代了此事,便一意催促着苗刘等人移营准备,随时与他一同出发,前往长安。
    散会之后,各将自去处置军务,岳飞想起要提刘光世去处斩,便带了自己长子岳飞,才后跟随了亲兵,一同骑马,往着关押着刘光世的显忠寺而去。
    这显忠寺地处偏狭,自赵构被囚于此后,改名为睿圣宫,只留十五名内侍服侍左右。寺内寺外,苗傅等人派遣了重兵看守,哪怕城头最吃紧时,也没有敢从此地调走一兵一卒。
    刘光世兵败被俘后,也被送来此地,关在寺中看押。
    岳飞接得这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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