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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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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恒哑然失笑,心道:“朗读也是一门技艺?”
    原是要再拒绝,只是看着弱不禁风的清丽女子,心里没来由的一软,当即答道:“好吧,朕听着便是。”
    说罢,又只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头,苦笑摇头。
    如他这样的男人,不论女人是如何美貌惊艳,都不能使他真的动心,而只有这样看起来清丽娇柔的女子,却使得他心神不定。
    赵桓既然答应,文婷便又向前几步,距离皇帝更近一些。
    文婷翠环绿衣,凫凫婷婷,到得阁中正中,仰头背后,只是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好似脱胎换骨,霍然大变。只听她朗声背道:“燮怜蚿,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燮谓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予无如矣!今子之使万足,独奈何?”蚿曰:“不然。予不见乎唾者乎?喷则大者如珠,小者如雾,杂而下者不可胜数也。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蚿谓蛇曰:“吾以众足行而不及子之无足,何也?”蛇曰:“夫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蛇谓风曰:“予动吾脊胁而行,则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于北海。蓬蓬然入于南海。而似无有,何也?”风曰:“然。予蓬蓬然起于北海而入于南海也,然而指我则胜我,我亦胜我。虽然。夫折大木、蜚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众小不胜为大胜也。为大胜者,唯圣人能之。”
    这一段话,又拗口又古奥,却是庄子《秋水篇》里的一段。
    文婷显然是在朗读上下过苦功。背诵起来全无停滞之感,而且声音娇脆可人,将这一段古奥难懂地秋水篇,背的声色并貌。引人入胜。
    赵桓毕竟是系统地学过中文,到宋朝又刻意强化了自己地古汉语造诣,不但知道对方背的是秋水篇,而知心知其意。
    只是先被这文婷背诵时的气质所摄,一时半会,竟是想不到她背这一段的意思。
    直待她背完退下,赵恒才若有所悟。
    这一段话,是这些动物,阐述各自地行走办法。然后借由风的讲述,来说明一个道理。
    赵桓含笑向那文婷问道:“是太后让你背这一段的么?”
    文婷只觉得官家态度出奇的和蔼,心中讶异,却是不敢怠慢,连忙答道:“不是,是臣妾自己随意选择。”
    赵恒道:“你随意一选,到符合了朕的心境。”
    他站起身来,喃喃道:“不与众小争锋,方能敛胜。而天生万物,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人君但善加使用,则事半功倍。”
    他慢慢踱到文婷身前,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只觉得顺眼之极。
    心情大悦之下,朗声令道:“来人,赏文婷金十两。”
    做为一个皇帝,这样的赏赐极为平常,甚至寒酸小气。不过对赵桓这样视钱如命,连自己的待遇都很苛刻的帝王,却又是难得地重赏了。
    文婷嫣然一笑,俯身下拜,娇声道:“谢官家赏。”
    赵桓看的心动不已,却扭过头去,挥手道:“去吧,朕已经心静不少,回去见了太后,只说秋水篇的精义,朕懂得了。”
    这女子虽然说背诵的文章与太后无关,赵桓却是不信。
    文婷盯视他一眼,又拜了一拜,便转身退出。
    赵恒看着她背影,心中怅然若失。良久过后,却又是自失一笑,低语道:“原是想静心,却竟是巨石投潭。”
    就在赵恒苦苦抵御所谓的“心魔”的时候,长安的城门处,正有一老一少,打扮怪异的两人组合,在等候着城门口的检查。
    当时并没有朱元樟所发明地路引,也并不限制人民的自由流通,只是因为长安是皇帝驻跸之所,不论是盘查的力度和各门守军的精锐程度,已经不是当初的京兆府可以比拟。
    因为并没有什么凭证,守门的禁军只是依照当时的习惯,盘问对方籍贯,身份,进城做何勾当,若是在唐朝,则还需要落脚处的铺保,才能入住。
    宋朝重商,社会经济发展极高,也使得流动人口的数量和质量有着极大的改变。
    此时虽然城内住着皇帝,却并不能阻断人民往来。
    被盘查的两人,态度极为闲适,老者身着道袍,少者却穿着士人的衣袍,对禁军的盘问,有问有答,不卑不亢,虽然这样的组合极为诡异,却没有半点破绽。
    守门禁军的头目很快就对他们丧失了兴趣,而把眼光投向不远处赶过来的大批商队,挥一挥手,很客气示意他们,可以进城。
    老者便是姚平仲,与他搭挡而行的,自然是虞允文。
    两人自看着岳飞大破刘光世后,对刘正彦和苗傅的未来前途,并不看好。因此断然拒绝了对方保荐的好意,观察了岳飞的军营后,悄然离开,先是到了江准,游历了建康等地,然后踱江北上,伪装成行脚小商贩,由山东到河北,然后穿过河东全境,由河东入陕西,直到长安城下。
第四十九章
    进到城内,看着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姚平仲敞开道袍,抹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向着虞允文苦着脸道:“都要交八月了,天还是这么热。”
    虞允文的脸也是热的通红,却不象姚平仲那么随意,一头长发仍然束的齐整,衣袍也是穿的严实。
    听到姚平仲抱怨,再看他袒胸露臂,虞允文先是一笑,然后又叹道:“人都说八水绕长安,现在竟成了这般模样。咱们一路赶来,天旱的厉害,沟渠都干涸了,只怕连渭河也可以平趟过去了。”
    姚平仲虽然是武将,需得精通地理,却不如虞允文这样对环境优心。听到他这么感慨,便大大咧咧答道:“关中败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咱们太祖、太宗、真宗,三代皇帝,都有想迁都关中的意思,就是因为漕运不顺,只得放弃。定都东京,不也是很好,天朝上国之都,他国无法比拟。”
    虞允文瞪他一眼,道:“几位皇帝为什么想迁都,姚兄不明白么?”
    姚平仲无所谓一笑,答道:“地利之险算得什么,若是陛下当年是现在的作法,女真人过的了河又如何?东京城内外大军几十万,怕个鸟!”
    两人的对答很是隐讳,其实说的也很是简单。
    宋自立国以来,就面临着迁都的大难题和困局。当今朱温篡唐自立,洛阳长安都被毁坏,关中疲敝不能供给军队和朝廷,只得迁往大梁,从此之后,五代中的各国都开始在汴梁定都。
    宋太祖篡周立宋后,先是因循在汴粱立都,改为东京。然后时隔不久,便开始寻找合适的替代地点。
    若以供给京城禁军和文武百官及皇室的便利来说,东京无疑是最佳的地点。无数河流连接着东京城与江南的联系,粮食和各种城市所需的物品。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运到东京城内。也正因如此。东京城成为中国有史以来,最繁华富足的大都市。
    或者在城市规划上东京不如长安,但是在富足程度和辐射周边经济的能力上。宋地东京,远远超过唐的长安。
    只是有利便有弊,与当年八水绕长安,有潼关肴谷之险地关中相比,坐落在中原腹地的东京,却在防御上处于极其薄弱的状度。
    由南向北也好。由北向南也罢,东京都处于一个极攻难守地况态。自石敬塘献上幽云十六州后,北方的契丹和女真,都可以轻松的自长城沿线南下,由着一马平川的河北平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攻到黄河岸边,只需渡过黄河。便可以直到东京城下。
    这样的形式,对一个国家地首都来说,显然是一种致命的危胁。
    因是此故,自宋开国,迁都长安或是洛阳一说,便一直没有停止。
    而关中的败落和漕运的庞大代价,却使得迁都越来越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虞允文与姚平仲江南游历至陕西,沿途考虑风土人情。金兵驻防情形,待路过旧都时。虽然姚平仲忍不住抛洒下几滴眼泪,心情极为激荡。两人都都有相同的见解,都觉得就算是能在某个阶段击败金兵,然而还都东京,并不是一个上好的选择。
    待进入到关中地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大地干裂,到处是光秃秃地黄色高山和深谷,因为持续的干旱,大河无水,小河断流,又没有可资利用的水利工程,结果便是大规模的农业减产,甚至绝收。
    两人一路行走,虽然看到了各地的防御森严,官府也在尽全力帮助农民,并不是不管不顾,怎奈时代的局限性和积弊已久,并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而皇帝身在长安,虽然力求节俭,整个陕西的供给,仍然要远超出以往。
    如此一来,等若是以全国的力量,往着关中输血。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此次关中大旱,在史书上也有明确地记载,是整个大陆气候变化所致,倒不是年年如此。
    待到长安城内时,以姚平仲经验之丰富,虞允文天资之高,自然知道,暂且驻跸长安尚不是问题,若是长此下去,却只是拖疲整个国家的力量,而地利之优却退而其次,并不足以为这一场抗金之战带来胜利。
    虞允文尚是年轻,心里想着人能胜天,贪图着关中之利。而姚平仲却是老成也好,保守也罢,心里再也没有迁都地考量。
    两人此时虽然是白身,一个却是宋军宿将,一个是少年英杰,只要一个肯出来低头向皇帝求官,一个肯去应试,则必定前途无量。
    临安苗刘兵变,两人虽然拒绝保举,却也知道在这场兵变中的表现,是就上达天听。
    这几月来,皇帝不断暗中派人寻找他们,也是明证。
    此次来到长安,却也是虞允文知道今秋将恢复进士考试,既然决意出来做官,自然要先去大比考试,然后才好方便行事。
    姚平仲无可不可,心里一面犹豫,一面也跃跃欲试,借由着陪伴虞允文地理由,相随这个年轻小友,一同前来。
    两人沿途搭伴,记录山河险要,观察民心人情,交情已是越来越深,而这样的经历,无论是对老成的姚平仲还是年轻的虞允文,都是难得的经验。
    此时虽然天热,到得天子脚下,虽然烈日当头,却也并不怎么觉得辛苦。
    姚平仲身为大将多年,饶有资财,虞允文也是官宦之后,因此两人稍一计较,便决定先找一个酒楼,休息用饭,然后再去寻找住处。
    宋代酒楼之盛,不但远超古人,后世的明清,同样也是拍马也追不上。
    东京的丰乐楼,光是地基就十几丈高,三层的酒楼,可容几百酒桌和宝剑,最高一层,可以将东京皇宫尽收眼底。
    宋朝的皇室家法不严,不但皇帝和嫔妃可以在外头叫食物送到宫中来吃,更是可以在上元灯节的时候,皇室一起出动,在民间品尝美味。
    更有皇帝微服出宫,只为到酒楼去品尝美食,更看世间百态。
    至于赵桓的父亲赵佶,品尝美食之余,还勾搭上了东京名妓李师师,又是别话。
    象清朝皇帝那般,喜欢吃的食物吃了超过三筷,下次吃饭就看不到的祖宗家法,其荒唐可笑,当真不值为宋人一洒。
    因着京师丰乐楼太过出名,全国各地的大中小城市,具有仿而效之的。姚平仲与虞允文二人走不多远,到得长安闹市.离的老远一看,一幢高耸入云的酒楼迎面压来,诺大的酒幌上写的分明,却是“丰乐楼”三字。
    两人相视一笑,都道:“且看这一家如何。”
    待走的稍近一些,却又见这酒楼并不是临街而建,而是隔十余步一个幌子,将人一步步引向那巷陌深处。
    直绕过了三五个巷子,才渐渐听到食客喧嚣,酒香扑鼻。
    再近些,便是修竹夹道,桃林成片,一群群的鸟儿显然是酒楼养熟了的,并不怕人,在树林间跳跃鸣叫。
    姚虞二人一看,心中便是欢喜。当下虞允文笑道:“当真是野卉喷香,佳木秀阴,别有一番意趣。”
    姚平仲也点头笑道:“不错,虽然尚不及东京的华美富丽模样,连杈子也没,不过到底很有山居野味,也是难得。”
    两人信步而行,到得酒楼门外,早有店小二迎将上来,不免又是那一套迎客惯技。
    姚平仲也不理会,随口道:“还有雅间么?”
    那店小二远远看了,原以为这二人是贵客,待只是仔细一看姚虞二人的衣着打扮,虽觉得这二人气宇不似平常,却只得笑道:“二位老客,二楼和三楼的包间却是满了,两位不如就到一楼就坐,如何?”
    姚平仲将眼一瞪,就欲发作,虞允文将他拉住,笑道:“两个人坐什么雅间,怪没趣的,不如热闹些的好。”
    “也罢。”
    姚平仲知他不欲生事,只得悻悻而罢。
    待入内坐定,便向那小二道:“你们的店既然说是丰乐楼,那眉寿、和旨可有么?”
    他说的这两样,却是东京丰乐楼的名酒,天下闻名。东京三千余家小酒户的用酒,俱是从丰乐楼购买的这二种。
    “有的,二位放心,准保不比东京的差。”
    “你们店家,只会说嘴。也罢,就先上两壶来,若是不好,却饶你不得。”
    “好勒。”
    那店小二答应一声,过不多时,便将二人点的酒菜送上。
    宋人酒楼,最重杯盏,乡村小酒户倒也罢了,稍上档次的酒店,便是以银壶银盏等客。若是与酒店相熟的人家,自酒楼中叫上几样酒菜,却仍是以银盘银盏送将过去,全然不怕。
    这酒楼显然也是长安城中的豪阔所在,姚虞二人粗略一看,就知道这酒楼中的家什,不但是纯银打造,而且是精工细雕,价值都是不菲。
    这些却也罢了,姚平仲也不待人筛,自己拿起酒壶,便是几大口饮将下去。
    这一口却是如长鲸而饮,一直喝完,方才放下。
    然后方赞道:“不错,味道虽然稍有偏差,也是不俗了。”
第五十章 潼关大战(1)
    虞允文不精此道.闻言饮了少许.便呛了出来。
    原来这眉寿是当时难得的烧酒,几蒸几酿之后的高纯黄酒,虽然真正的烧酒,却也是劲道十足,令不善饮者难以承受。
    姚平仲见状哈哈大笑,命人换过了寻常黄酒,让虞允文佐餐。
    两人边聊边饮,虽然不能登楼观景,周边熙熙攘攘,却也很是快意。
    周围的人,多半是寻常市民,吃酒聊天,也不过是市井俚语,偶尔才讲说当今天下大局的,也是滑稽荒诞,言不及义。
    姚虞二人略听一会,便觉得乏味无趣,正打算闷头吃酒,一会会帐走人,却见几个军官昂然直入,在他们身边不远,落座坐定。
    打头的军官肩带上是四颗银月,姚虞二人知道是皇帝的军衔改革渐渐推开,不但是长安三衙上禁军早就改制,连各地驻军,也开始加佩这种军阶职位的牌饰,以金星银月铜日和肩头横扛,来标明将官和中下级官员的等级,甚至是士兵的等级。
    两人早有议纶,均觉得是天才设想,这样一弄,不但军中上下分明,战斗时阵势混乱,也可以让士兵就近听从高等军官的指挥,就是在平时,什么级别的军官,也是一眼就看的分明。
    在发明这种军衔标志的同时,又禁止对新入伍的士兵脸上或身上刺字,禁止了这种自五代后开始的对士兵的人格侮辱,更使得军心大振。
    这伙军官入座之后,也不似平常军人那样,大呼小叫,只是叫了酒菜,便自喝酒闲聊。
    这一聊。姚虞二人方才知道,他们竟是自全园各地抽调而来,在各处都很有声名威望的中上级军官,或是来长安公干,或是述职,因着西军召入了不少新兵,军官吃紧。被枢府下令留在陕西,前往军中效力。
    他们并不能直接指挥西军军队,不是陕西本地,又曾在此带过兵,很难让士兵和下级军官心服。
    而赵桓也早有打算,不准备采取旧制,让许多文人参加进高级军官的幕府,成为机宜文字和参议,听闻调入不少军官后。便决定采取参谋制度,在统治一级以上,派驻许多军人参议官,虽然并不合格,但形成制度后,自然可以由专门的学校再加以培养,然后形成参谋制度。
    普鲁士之所以成为欧洲军事强国,其士兵的训练程度和当时最好地参谋军官制度。就是成因。
    眼前这些军人,到达长安的时间稍迟,枢府便索性将他们凑做一波,调入张俊麾下。担任他的参谋军官。
    因为军规所限,这几个军官只是略聊了几句,便不肯再提军务,互相恭维几句后,便开始随意聊天,甚至谈到风月。
    男人本色,提到这些事时,最是起劲。
    这伙军官一边聊,便一边打眼去看这店中的妓女。
    高级妓女,自然不会在酒楼出没。这伙坐在大堂一侧长椅上的妓女,虽然姿色尚且不错。对的起这丰乐楼的排场,不过究竟上不得台盘。显然只是出卖肉体,不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打眼看去,眉眼间都是粗鄙之色。
    姚平仲随着他们瞄了几句,便轻声唾骂道:“这群小兔崽子,越来越没出息。”
    他是军中前辈,自然可以这样责骂。虞允文怕他惹事,连忙用眼神制止。
    姚平仲会意,便摇一摇头,不再说话。
    两人正欲离去,却听得一个中年军官扯开话题,与众人漫论起前方情形。
    他们虽然不便讨论自己地任务和军中细节,对整个战场的精形讨论,却是津津乐道,并不隐讳。
    由于说的热火,不但姚虞二人侧耳倾听,便是酒楼中不少食客,也放下筷子,专心听这群军人讨论。
    姚平仲静静听了片刻,咧嘴一笑,向虞允文轻轻摇头,笑道:“都说是才俊,其实见识也很平常。”
    他适才受过虞允文的警告,所以压低了声音说话,那伙军人谈的正自开心,却并没有听到。只有一个肩带一颗金星的青年军官,原本心不在焉,正自左右顾盼,却将姚平仲的这句话,听的真切。
    原是要当场发作,却又看姚虞二人气宇不凡,当耶将心头火压了一压,心中一动,竟自提了一壶酒,踱到这酒桌上来。
    一面将酒壶重重一放,一面似笑非笑,看向姚虞二人。
    姚平仲咧嘴一笑,眼晴向着虞允文一眨,然后向这青年将军笑道:“怎么,将军过来有什么指教?”
    那将军一笑,大马金刀坐定,向着二人拱手道:“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好有个称呼。”
    他生的眉请目秀,面目白皙,若不是一身武将袍服,便是一个活脱脱地白面书生。只是好好的一张脸上,却带着武人的粗鲁与直率,教人看了,不免有些杀风景的感觉。
    虞允文抡在姚平仲前头,抢先答道:“在下姚二,这是家兄姚大。”
    那武将嘿然一笑,嗤道:“化名罢?不过不打紧,适才听你家兄姚大说,咱们都是言不及义,在下张宪,特地过来请教一下。”
    “张宪?”
    两人都楞征一下,半响过后,才想起来对方原来是岳飞军中的悍将,在征讨刘光世一役中,大出风头,却是不知怎地,竟也到得长安,将要派到张俊军中效力。
    张宪却是岳飞亲自点派,名义上是到长安呈送奏书,其实是岳飞担心赵构路上安危,特地派他跟随,紧急时能相助一二。
    怎料苗刘二人蛮干,光天化日之下就强自动手,等张宪赶到时,赵构早就断气。张宪怒极。当即要和苗刘二人火拼,被部下苦若劝住。
    因着此事,张宪到达长安时,面圣奏对,曾经御前失议,虽然诏命不下,也以军中一介武将的身份。请求皇帝立刻处死苗刘二人。
    赵桓知道此人有些鲁莽,并不怪罪,却也暂时不放此人回岳飞军中,而是让他到张俊帐前效力,以让他多磨练磨练,将来再有任用。
    张宪不知皇帝意思,心里虽然不敢抱怨皇帝,却也是满腹牢骚。与这群军官一起来酒楼,也是有着借酒消愁的意思。待各人挑起话头,议论些军务上的事,稍稍开解心思,却又听到人议论他们言不及义,到底是年轻气盛,便立刻借着酒意过来,只待对方对答稍有不对,便立刻发作。
    怎料自己盛气而来。这两个却甚是捣鬼,左一言右一语,都是客气非常,教他满肚皮地火气。只是发作不出。
    三人纠缠一气,张宪知道自己遇着的不是常人,便渐渐平了气去。
    他年轻气盛,却也有个好处,便是肯虚心求教,见眼前两人不是凡品,当下推杯换盏,气氛稍稍和睦之后,便诚心挚意问道:“姚大兄,适才听兄所言。显然是对此次大战有些心得体悟,在下不才。也是军中将领,若是兄有什么指教,一定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如此诚挚,姚平仲扫了一眼堂中,见各人都围在那帮军官身边,听着他们胡吹乱侃,便皱眉低声,向着张宪道:“我兄弟二人,这几个月来,自江南穿越伪齐和金园境内,对方的情形,也略知一二。此次金人西侵,大伙儿都说宫平尚且不惧,更何况此次西军更加强盛过往日?依我二人拙见,此次大战情形未必乐观,甚至要准备好丢城失地地准备才是。”
    “哦?”张宪霍然动容,差点儿站将起来。
    他勉强压住自己地情绪,向着姚平仲问道:“何以见得?”
    “骄兵必败!”
    姚平仲一字一顿,全然不惧张宪犀利的眼神,向着他答道:“我朝西军虽然向来称为精锐,其实与那些不开化的蛮子比,算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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