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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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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张?便去吏部衙门办理了相关“入职”手续,正式就职成为东宫辅臣。
不过,当天上午赶到东宫并初步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张?发现,东宫的情况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与大唐朝廷的官职系统相比,东宫官职系统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其职司衙门的设置模仿朝廷部、府、司、监等诸衙。设詹事府总管东宫官吏和政事,相当于中书门下和尚书省六部,有着复杂和完备的系统。
但现在李亨的东宫辅臣体系却形同虚设,太子詹事府空有其名而无其实,很多文官官职位空缺,如太子左右赞善大夫,太子宾客等等。而武官系统就更是莫提了,所谓太子亲勋翊卫,只有一个在家养病的兵曹还不在岗,张?这个昭武校尉几乎是一个光杆司令。
张?围着东宫转了一圈,忍不住暗暗叹息。放眼整个东宫,辅臣、杂役、太监宫女和侍卫统统加起来,满打满算不会超过200人,太子李亨局面之惨淡,怕是比一些普通的皇子都不如。
由此可见李亨的地位是何等低下。当然,这一方面是李隆基有意无意控制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李亨自我保持低调的高姿态,做给皇帝看的。
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张?几乎就相当于东宫的文武辅臣系统的领衔者,他之下还有一个从六品的太子舍人孙岳。
……
……
张?慢慢走进李亨的书房,东宫虽有正殿,但李亨召集属下议事却从来不在正殿,以示谦卑。说到底,还是有意做给皇帝看的。
拉拉杂杂十七八个低级官吏低眉垂眼地分坐在书房里,而李亨则手握书卷高居书案之后,神色坦然中隐隐透射出几分落寞和无奈。
而李亨身后,则站着一个身材中等肤色黝黑面露精明之色的太监。张?扫了一眼,知道那也是一个记忆中的历史名人――后来被李亨倍加宠信而祸乱宫闱的大太监鱼朝恩。
他并非不喜排场和权势,只是这些年,他东宫的辅臣越来越少,除了升迁调走的,就是被李林甫诬陷下狱的,而空出来的缺,皇帝和吏部又不给补,他也无可奈何。最后索性放开心胸,听之任之安于凄惶了。
见张?进来,其他几个官吏都笑着起身相迎,只有太子舍人孙岳犹豫了一下,很是勉强地抬了抬屁股欠了欠身,向张?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笑着跟李亨见礼,又向众人打招呼,清澈的目光从孙岳身上扫过。他是何许人,两世为人,胸中自有常人难及的乾坤,孙岳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尴不尬”,他心知肚明。
道理很简单,在他到任之前,这东宫一系,基本上是孙岳来做主。虽然东宫清闲,但拥有话语权的官吏还是有些“实惠”的。可张?一来,孙岳的权力就要移交了。如此一来,他心里不爽是自然的。
而据说孙岳还是太子张良娣的亲戚,也算是东宫李亨信得过的近臣,在东宫做事多年,自认资历深、有后台、得信任,怎么可能太把张?这个品秩只比他高一级的年轻人放在心上?
所以,从张?踏进东宫来的一刻开始,孙岳的态度就不咸不淡,流露出深深的抵触。
只是张?是皇帝敕封的上官,他纵然心里再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公开表现出来。
……
……
李亨慢条斯理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正式向众人介绍张?,接受张?融入东宫系统的“官方表态”。张?一直默然听着,待李亨的话一说完,他便起身向李亨深施一礼,大声道,“太子殿下,按照朝廷礼制,殿下议事理政,应在东宫正殿……臣张?作为东宫司议郎,掌侍从规谏、驳正启奏等一干要务,特此请殿下移驾正殿。”
李亨一怔,旋即尴尬地笑了笑,“子瞻,不必如此了。朝廷是朝廷,东宫是东宫,这规矩嘛亦可通权达变。况且,本宫已经习惯在书房议事了,这正殿不去也罢,呵呵。”
张?摇了摇头,再次躬身为礼,坚持道,“殿下,礼不可废。殿下作为一国之储君,言行举止皆要遵从礼制,方可彰显威严……臣职责所在,不敢疏忽值守,还请殿下移驾正殿!”
李亨皱了皱眉,心道:你当是本宫不想排场、不想在正殿摆一摆太子殿下的权势?只是怕今日本宫的排场刚摆起来,兴庆宫那边就会不高兴。
孙岳干咳了两声,突然插话道,“张大人,东宫正殿一向疏于打理,一时间亦难以使用,殿下多年来习惯在御书房议事,已经形成了规矩。东宫的规矩就是这般,大人又何必这般教条?”
孙岳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心道真是年幼无知的书呆子,头一天上任,狗屁都不懂,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东宫里,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口口声声朝廷礼制?礼制个屁呀,真要遵礼制,这东宫又何至于破败冷清至此?
他却不知,张?年轻的躯壳里却隐藏着一个两世为人的成熟灵魂,他每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没来由的冲动之举。今日张?突然借着“礼制”的幌子,主动“进攻”,无非就是想看看谁自己跳出来,然后顺势打压并立威。
张?心里很清楚,从东宫目前的情势来看,“调教太子”暂且先不急,先要在东宫站住脚。而要想站住脚,只有在这东宫打开局面,否则他干什么事都要受到掣肘。
第082章立威
第082章立威
安史之乱迫在眉睫,留给张?的时间不多了。wWW!此时此刻,为大计,必须要采用雷霆手段。
见果然是孙岳自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张?嘴角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漠笑容。
他转头望着孙岳,淡然道,“孙大人,朝廷礼制不可废。太子殿下乃是一国之储君,无上尊崇,举止用度皆有礼法可循,怎可小视?殿下或可疏忽,但吾等作为辅臣,职责所在,又岂能不纳谏?”
“正殿乃是东宫理政之所,大唐储君权威所系。怎可疏于打理?如此,便是臣下的失职!论起缘由,孙大人之前料理掌管东宫事务,其实难辞其咎!”
张?言语铿锵,气势凛然。
孙岳没有想到张?会直接扣了一顶大帽子过来,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当着众多同僚和下属很是下不来台,不由气急败坏道,“张司议郎初来乍到,焉知东宫情况……东宫之事多少年来都是这般,有殿下做主,与本官何干?”
张?冷笑一声,“与孙大人无关?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作为辅臣,汝入职东宫的职责为何,看来孙大人都是遗忘得一干二净了。殿下违例,臣下纳谏纠正;殿下疏漏,臣下提醒恭迎;殿下有所不为,但臣下必要有所为!这才是恪尽职守,以尽臣子本分!否则,要臣下何为?……请问孙大人的职责尽在何处?臣下本分又何在?”
张?严词厉色,口锋如刀,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孙岳说得掩口无言,脸色苍白,羞怒交加,连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张?将孙岳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其他几个东宫官吏心里都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年轻公子哥儿的手段不简单呐,难怪是皇帝破例亲自荐拔敕封的人物。
李亨一直坐在那里默然旁观着,没有开口制止。他胆怯怕事,又一直处于李隆基的威权压制之下,心里一直担心张?是皇帝派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见张?如此强势,就更加疑惧。
李亨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和沉闷起来,能隐隐听见众人急促的喘息声。孙岳望着李亨,本来还指望李亨能帮自己说几句话,却不料李亨竟然保持着异样的沉默,不由心下惶急又是气苦,忍不住颤声道,“殿下,张良娣命臣出宫办事,臣先退下了。”
李亨皱了皱眉,还没有说什么,却听张?又沉声道,“**不干政,这是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也是我大唐礼制所在。张良绨有事,自有宫女、太监和杂役去应承署理,孙大人这个太子舍人乃是太子堪习理政的辅臣,拿着朝廷俸禄的从六品官员,不是太监宫女,当知做事之本分!”
孙岳面红耳赤起来,气得哆嗦着手指着张?道,“张?,尔不要欺人太甚!”
“本官恪守朝廷礼法,倒成了欺人;孙大人玩忽职守,倒成了冤屈?”张?淡然一笑,凝视着孙岳冷冷道,“今日之事,本官自会上奏有司知悉,请有司裁决。”
听了张?的话,李亨心里一个激灵,再也不保持沉默,而是轻轻拍了一下桌案,斥责道,“好了,不要再吵了。孙岳有失职守,其罪不小,但本宫亦有责任……姑且这样吧,日后如有再犯,定上报礼部和吏部严惩不贷。”
“本宫累了,今日议事就到这里吧。”
李亨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
一众东宫官僚神色复杂地起身向李亨施礼,然后退下,唯有张?没有离开。
李亨皱了皱眉,“张?,你也退下吧。你方到任,诸事不必急于一时……”
“殿下,臣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与殿下单独谈一谈。”张?躬身施礼,然后抬起头来气定神闲地平视着李亨,神色从容。
“你说吧。”
“先请殿下恕臣言语冒犯之罪,臣方敢言。”
李亨一怔,上下打量张?良久,神色闪烁良久,才叹了口气轻轻道,“张?,汝有何话但讲无妨,本宫绝不怪你。”
“如此,臣就斗胆直言了……殿下自开元二十六年被立为大唐储君,至今已十四年矣。这十四年来,殿下固然恭谨守礼、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是忍辱负重,但奸佞之徒对于殿下的构陷仍不绝于耳,至今也难以消停。何以?”
“以臣之见,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便是,殿下谦卑有余,忍让过度。犹如之前李林甫,屡次三番欺压到殿下头上,但殿下却多以沉默而告终……久而久之,这长安城里,人竟皆不知有太子殿下!”
李亨听了张?这话,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心道本宫何尝想要忍让?只是你一个少年人何尝知晓,若是本宫不能忍让,这东宫的位子怕是早就保不住了。李林甫如何敢拿本宫开刀,无非是父皇的有意纵容罢了。
李亨想到这里,抬头扫了张?一眼,目光中的复杂之色落入张?眼里,张?稍稍停顿了一下,旋即又压低声音轻轻道,“恕臣无礼。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冠绝古今,这对于大唐天下而言是幸事,但对于殿下来说,却未必……”
李亨眉梢一跳,心头咯噔一声,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张?,脸色变得有些突兀的涨红。
“殿下多年来忍辱负重,所依仗者,无非是皇上不会废除殿下。李林甫多次构陷,殿下虽诚惶诚恐亦安然无恙……这让殿下觉得,只要忍辱负重,来日这大唐江山还是属于殿下的。”张?凑近一步,轻轻说着,“但请恕臣直言,如今之情势,已经由不得殿下再……”
李亨的脸色更加涨红,头颅轻轻颤抖了一下。这位年方中年的太子,头发已有几分脱落,间或有几丝的花白,加上神情萧索,竟给张?一种进入垂垂暮年的感觉。
李亨嘴唇哆嗦着,却没有开口,不过也没有反对张?继续说下去。
张?长出一口气,决定趁热打铁,把“调教”进行到底――
“圣上年逾七旬,年事已高,日渐考虑储君之事。殿下的谨慎负重,固然是识大体、仁孝为先,但对圣上亦或者大唐朝廷而言,这却是一种怯懦无能、难堪大任。”
“李林甫虽死,但杨国忠继任,其权势气焰比李林甫有过之而无不及。兼之外臣藩镇割据坐大,以安禄山为首者,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殿下这储君之位,外有强敌和权臣倾轧,内有诸皇子窥伺,倘若殿下继续这般,臣以为,东宫地位难保。”
第083章坦诚相对
第083章坦诚相对
李亨脸色一变,陡然间愤怒地猛然一拍桌案,斥责道,“放肆!张?,尔在本宫面前如此胡言乱语……难道就不怕本宫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治尔一个教唆太子心怀叵测之罪?”
张?神色不变,镇定从容地望着神色变幻的李亨,淡淡又道,“殿下,治臣的罪容易,但恐殿下的储君之位难保。WWw。”
“臣今日斗胆进言,实是有感而发、为殿下着想。臣可对天宣誓,臣对殿下如有贰心,当死无葬身之地。”张?朗朗而言,古人很重誓言,见张?竟慨然发誓,神清气朗毫无惧意,李亨的疑惧自然是消散了很多。
“哎……子瞻啊,汝之忠言,本宫自是懂的。但是,汝并不完全知晓本宫的难处。”李亨长声一叹,神情萧索地扫了张?一眼,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姿慢慢放松了开去。
“殿下的难处和苦衷,臣都知晓……但此刻生死关头,殿下如若还不有所动作,必将……”张?也叹了口气,“如今朝廷内臣专权横行,外藩拥兵自重,各方势力自成一体。而殿下这个储君,则完全被排斥在权力圈子之外……若是有人暗结藩镇和内臣,向皇上上书废殿下而自立,殿下以为皇上会如何?”
“到了关键时刻,何人可为殿下说话?众口铄金之下,皇上……”
张?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变得极其低沉,“居安思危尚有一线生机,保持现状只能坐以待毙――臣言尽于此,还望殿下三思!”
“殿下,臣先告退。”张?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如果李亨还是不开窍,他也不准备再说了。事不可为便不为――既然李亨真的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张?也便要立即转变“思路”,另谋出路了。
张?转身缓步向书房外行去。
他一步步走去,书房里气氛极其压抑沉闷,能听见李亨急促的喘息声。
蓦然,李亨突然开口颤声道,“子瞻,留步,本宫有几句话说。”
张?长出了一口气,他果然没有看错李亨,这位一直蛰伏起来的太子殿下终归还是有几分野心的。
“殿下,臣在。”张?迅速回身躬身一礼。
“卿何故助我?卿又何能助我?”李亨的脸色微微涨红,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张?,竟然也发散出了几分凛然的气势。
张?淡然笑了笑,“臣出仕即为东宫之臣,不为殿下着想为何人着想?况且,臣与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兴则臣永为殿下之臣,而殿下亡则臣亦难脱株连之祸。”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又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臣以为,殿下大度雍容、仁孝为先,将来若登圣位,必是贤德之君,当是大唐万民之幸。故而,臣愿辅佐殿下,为天下延续大唐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虽年少,但胸怀报国之志……当务之急,殿下唯有自救,而臣所能做的就是出谋划策、鞍前马后任殿下驱驰而已!”
张?觉得自己这番话已经说得很坦诚了,意思无非是说,我如今跟你太子李亨绑在一颗绳子上,你倒霉我也要跟着倒霉,你掌权我也跟着沾光……利益攸关,助人就是帮己,这种坦诚的说辞显然更有说服力,更能消除李亨心底潜藏的那丝忧虑。
果然,李亨苦笑着望了张?一眼,声音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子瞻啊,话虽是这么说,但……本宫……本宫又该如何呢?”
张?笑了笑,辅佐在李亨下方,举起茶盏小啜了一口道,“臣以为,殿下首要做的是要树立权威,积蓄力量!”
“殿下沉默得太久了,以至于很多臣属都忽视了东宫的存在。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征兆。殿下应当尽快敞开宫门,广交内臣外将,争取臣下的支持!”
李亨叹了口气,“子瞻,如此谈何容易。内政权柄被杨国忠一人所把持,此人一向视本宫为大敌;而这些年来,外将藩镇都已有归属,本宫此刻下手,已经迟了呀。况且,父皇那边……”
“殿下,杨国忠其实不足为惧。杨国忠之所以权势冲天,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的宠信。如若失去皇上宠信,杨家的基石一推就倒。”
“当今天下藩镇,安禄山不提,安西节度使、西域大都护高仙芝早已投入他人门下,唯有北庭节度使程千里,河西节度使哥舒翰二人,殿下可图之!”
“至于说皇上――殿下不有所为,如何能探知皇上的真心意?以臣之见,殿下的仁孝甚为皇上嘉许,只是殿下的魄力仍不足于取信圣听。只要殿下按制而行,不逾矩、不冒犯皇上,凡事多向皇上禀奏请示,臣以为皇上定会支持殿下。”
李亨眼前一亮。其实张?说的,李亨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对皇帝的畏惧太深,由此就陷入了唯唯诺诺不敢轻举妄动的心理误区之中――皇帝是向让他安守太子的本分,不要起谋权叛逆的心,但却不是要让他当懦弱的磕头虫。
“好!”李亨沉吟片刻,猛然一拍桌案,脸色的颓废之色尽去,举起茶盏向张?邀饮道,“子瞻……本宫今日与卿定下盟约,若是将来本宫事成,必不负卿!”
“臣当为殿下效死!”张?也神色凝重严肃地举杯回应。
……
……
与张?一席长谈后,太子李亨立即有所行动。在他的授意下,张?一方面整肃东宫的官僚系统,抓内务整顿;另一方面征得皇帝同意,持太子金牌,去兵部换了一纸文书,找上羽林卫大将军霍青,从羽林卫调了一支彪悍骁勇的百人队进入东宫,充作太子亲勋翊卫。
这本是东宫应有的编制,太子应有的礼仪护卫,皇帝没有反对,兵部和羽林卫大将军衙门那边,更是一路绿灯。
短短几天的功夫,得到李亨信任和委托的张?,在东宫议礼制、定规矩、清旧习,采取雷霆手段多管齐下,一时间便将东宫上下调动运转起来,一扫过去那种阴霾重重的落魄景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东宫这边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大唐朝野的高度关注,而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眼里,这便马上滋生出了深深的警惕――李亨究竟意欲何为?
皇帝默许了东宫的这一切,这让李亨欣喜若狂,对张?的信赖更加深了一层。
第084章杨国忠的臭棋
第084章杨国忠的臭棋
时光飞逝,转眼间张?入职东宫已经一月有余。WwW、月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对于张?来说,这足以让他做很多事情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吃住在东宫,很少出宫回府。见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辅佐自己和整肃东宫上面,李亨看在眼里,心有所感,便彻底淡去了心底的最后一丝疑虑。
进入天宝十一载的这个冬天,长安城繁盛喧嚣一如往昔,似乎跟往年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冬天却不怎么舒畅。杨国忠就是其中一个。
杨国忠至今已经全部掌控起大唐朝廷的局面,朝廷大事小事不经他的手,几乎不能运转。只是杨国忠更加清晰地感知到皇帝对其、对杨家全族若有若无的忌惮和猜忌。
宫里传出消息来,说是皇帝有意免去杨国忠所兼任的剑南道节度使一职。其实杨国忠现在贵为大唐首屈一指、一人之下的权相,掌握大唐中央朝廷权力命脉,这个下层的节度使兼与不兼,无关紧要,但杨国忠主动辞去是一回事,皇帝有意免去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意味着皇帝的猜忌,意味着皇帝想要削他的兵权。
这一日,杨国忠不安于皇帝的猜忌,便进宫去求杨贵妃。
杨玉环这几日身体不太舒爽,或许是因为进入冬季长安天气湿寒的缘故。
原本按照往年的惯例,进入冬季,李隆基早该与杨玉环一起去华清宫温泉过冬了,但今年因为杨玉环的身体不好,不便行动,便耽搁了下来。
杨玉环慵懒无力地半躺在床榻上,杨国忠则神色微微阴沉,趺坐在杨玉环的床榻之下。
“娘娘,国忠有一事相求……”杨国忠犹豫了一会,还是主动开了口。
杨玉环神色不变,其实对于杨国忠的来意早已知悉。李隆基削弱杨家的动作和迹象,还是她首先察觉出来。这一段时间,她明里暗里跟李隆基说了很多次,但李隆基都有意无意,没有真正听得进去。
“三哥有话便说吧,本宫听着呐。”杨玉环心里幽幽一叹。她本不是一个喜欢干预朝政、思量国事的女人,不喜欢这些蝇营狗苟和争权夺利的事情――但杨家关乎她将来的后路,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管。
“娘娘,国忠听闻陛下要免去某的剑南道节度使一职……”
杨国忠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玉环就柳眉儿一挑,轻轻插话道,“三哥,汝今贵为一朝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揽朝政,无人能及……至于这下面的藩镇节度使,该让出来的还是让出来吧,兼那么多职也未必就是好事。”
杨国忠心内一急,心道你这娘们说的这是啥话?某家兼职多就意味着杨家权势不倒,皇帝如今想要免某的兼职,表面上看是在削某的权力,其实是针对整个杨家。
“娘娘,国忠绝非是贪恋权力,只是……”杨国忠迟疑了一下,见杨玉环一副无精打采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就改口道,“国忠愿意辞去剑南道节度使职务,荐举剑南道节度副使鲜于仲通继任……还烦请娘娘在皇上面前通融一二,国忠感激不尽。”
杨玉环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才疲倦地摆了摆手道,“好吧,本宫就试试,但是皇上自有主张,本宫向来不干预国事……三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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