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高位出局-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里。 
这下热闹了,不仅那个栽在小水坑的长头发威风扫地,跟他一起的那几个小青年也被震住了,傻了,没想到在湘沅还有人敢在他们头上动土。 
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呢?不是别人,正是张劲龙。 
那一刻,压在张劲龙心里的新老怨气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那一刻,他感到自己是个英雄。也确实是英雄,因为当即他就听见有人鼓掌和欢呼,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喝彩和欢呼,像正在看一出古装京剧,刚刚听了一段花脸唱段最后一句拔高,忍不住喝彩一样。但是很快,张劲龙就不知东南西北了,仿佛在矿井里经历了塌方,只感觉天上有无数个拳头朝下砸。 
张劲龙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旁边除了那个老同志之外,还有那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是姐妹。姐姐叫潘晓珍,妹妹叫潘晓芹,是有色金属冶炼厂职工子女。晓珍和张劲龙一样,高中毕业也没有考上大学,正在等着找工作,潘晓芹中学还没有毕业,还在继续读,这天姐妹俩一起来公园玩,没想到赶上这事。 
不用说,张劲龙吃了大亏。后来据林文轩说,那天张劲龙已经变成了“大熊猫”,两眼乌黑,并且肿起来的,活象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就这样,回去还挨了老爸一顿臭骂,要不是老同志亲自送他回去并且说了一大堆诸如见义勇为这样的表扬话,张劲龙说不定还要挨父亲的打。 
尽管没挨父亲的打,但张劲龙已经挨那帮小青年的打了,所以,他确实是吃了大亏。但天下没有白吃的亏。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一个好消息:有色金属冶炼厂要招工了,而且是面向全社会招工!这个消息是晓珍告诉他的,也算是当“大熊猫”的回报吧。 
张劲龙不吃独食,立刻把好消息告诉林文轩。林文轩不以为然,说他知道了,补习班早传开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张劲龙生气。 
“告诉你也没用。”林文轩说。 
“怎么没用?”张劲龙问。心里想,你要考大学,这个消息当然没有用,我不想考大学了,就等着招工呢,这个消息怎么没用呢? 
“要考应知应会。”林文轩说。 
“应知应会?”张劲龙问。 
张劲龙显然不知道什么叫“应知应会”,新名词,没听说过。于是,林文轩就解释,解释说“应知应会”是冶炼厂排斥他们的一种手段。说具体一点,就是这次招工要考,通过考试择优录取,一共考三场,第一场是数理化,第二场是语文政治,第三场是“应知应会”,每场一百分,总共三百分,但第三场的“应知应会”是冶炼厂自己出的题,考试范围是他们厂生产工艺,外面的人几乎要考零分,而本厂的子女几乎可以考满分,因为考什么题以及这个题怎么样回答才算正确,完全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外面的人插不上手,如此,无形当中等于冶炼厂子女比外单位的人自然高出一百分。总共只有三百分,高出一百分了,其他人还有份吗?所以林文轩才说:告诉你也没用。 
张劲龙听了自然是义愤填膺。 
“这不是弄虚作假吗?!”张劲龙吼起来。 
然而,就在第二天,张劲龙就成了弄虚作假的收益者。因为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潘晓珍来到张劲龙的家,像搞底下工作一样,偷偷地交给张劲龙一份“应知应会”考题和标准答案,并且一再嘱咐:绝对不能外传! 
张劲龙自然是如获至宝,日夜苦背,硬背,不理解也背,像背天书一样死记硬背。不但自己背,而且还拉了林文轩一起背。尽管潘晓珍反复叮嘱过“绝对不能外传”,但张劲龙做不到,或许张劲龙确实没有外传,但起码“内传”了,传给林文轩一个人,并且为了防止林文轩外传,不允许林文轩把卷子带走,只允许在他家跟他一起背。本来林文轩没有打算考招工的,现在突然发现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先参加考试,反正参加招工考试并不影响考大学,再说张劲龙搞来的卷子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换句话说,能不能考得上还不一定,即便是考上了,自动放弃也是可以的,何不试一试? 
实践证明,张劲龙搞到的“应知应会”卷子是真的,一开考就知道是真的。结果,林文轩和张劲龙自然是双双考上,并且林文轩还考得特别好,主要是他数理化和语文政治考得特别好,所以总分就特别高,比冶炼厂职工子弟考得分数还高,居然考上了冶炼厂的电工班。谁都知道,电工班是全厂最好的班,最有技术,工作时间最自由,最受人尊敬,最令同龄人羡慕,本以为这样的岗位铁定是内部职工的一统天下的,没想得到让林文轩这个社会上的外来户拣到便宜了。林文轩原本是考得好玩的,就是考上也不一定来,比如如果像张劲龙一样,考上了炉前工,那么他就真放弃了,但是他没想到,一下子考上这么好的一个工种,搞得周围的人都很羡慕,热烈祝贺,给林文轩的感觉是考上有色金属冶炼厂的电工班比考上大学还光荣。如此,他就舍不得放弃了。最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林文轩竟然从补习班退出来,和张劲龙一起来冶炼厂报到上班了。但如果不是这样,而是继续上他的补习班,谁敢说林文轩不能考上大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天眼2
张劲龙和林文轩一进入工厂,立刻就有显示了差别。前面说过,林文轩考上了电工班,而张劲龙只考上了炉前工。电工班是冶炼厂的“干部班”,不仅其中的工人基本上都是干部子弟,起码是本厂的干部子弟,而且他们自己也像“干部”。别的不说,就说找对象,电工班的小伙子找的对象不是化验室的化验员,就是幼儿园的幼教,跟厂技术科那些大学生一个待遇,不相当于干部么?而炉前工则相反,累,烤,黑,脏,成天一身臭汗,在本厂内部基本上找不到对象,绝大多数找的是供销社或合作社下属的娘娘企业的女工,个别本身就条件实在不怎么样的,甚至还找附近农村的姑娘做老婆。这样一比,不是显示出二者的巨大差别吗?但是,塞翁失马,祸福难料。炉前班虽然不如电工班好,并且差别不小,但张劲龙却不见得比林文轩差。不但不比林文轩差,到后来,甚至产生“倒差别”了。也就是说,张劲龙混得似乎比林文轩还好了。 
找对象的事情就不说了,进冶炼厂之前,张劲龙基本上就算是有对象了,进厂之后,自然明确了俩人的关系。张劲龙的对象就是潘晓珍。本厂职工,具体地说,是本厂硫酸铜车间职工。比娘娘企业的女工好,更比附近郊区的姑娘更强。考虑到潘晓珍本身就是冶炼厂子女,所以,张劲龙的对象条件其实并不比林文轩谈的那个幼儿教师差。至于工作上,或许张劲龙天生就适合在炉前这样的环境混,干活舍得出力气,做人不小气,为人豪爽,再加上当初在“裤裆”公园打架打出了点名气,在青工当中有威信,最后居然在炉前当了班长,还当了先进生产者,戴着大红花上了光荣榜。本来作为老炉前工的老潘头并没有打算把女儿嫁给一个跟他一样的炉前工,所以一开始坚决反对潘晓珍跟张劲龙搞对象,现在看张劲龙这小子有点出息,是块料子,加上也不敢轻易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潘晓珍跟张劲龙把生米做成熟饭了。而本来春风得意的林文轩正好相反,在电工班不仅受气,而且已经谈好的对象也吹了。 
林文轩他们班长叫江用权,听名字好像是“江青滥用职权”的意思。江用权只有初中毕业,然后上山下乡,从广阔天地回到城里,进了冶炼厂。虽然文化不高,技术也不行,但是仗着厂长是他姐夫,所以照样当了电工班的班长。江用权当了电工班班长还嫌不够,还想有技术职称,那时候鼓励工人考技术职称,但江用权肯定是考不上技术职称的,不过,当时还有一条规定,获得过重大科技发明成果的,可以免考,直接申报“工人工程师”职称。江用权希望进一步滥用他姐夫的职权,走这这个捷径。于是,就报了一个“重大科技成果”——电流等于电压除电阻。“成果”还没有上报到厂里,仅仅在车间公布后,就遭许多人摇头。虽然摇头,但是没人敢说话,而林文轩却说话了。林文轩说:这个“成果”不是班长发明的,是外国人发现的,是百多年前外国一个叫欧姆的人发现的。这下坏了,把中国工人阶级的重大科技成果说成是外国人发现的,这还得了?!好在那时候已经不是“*”,并且已经开始反对乱扣帽子和乱打棍子,所以,江用权并没有整着林文轩。不但没有整着,而且真理总归是真理,这项“成果”上报到厂里后,被悄悄地刷下来了,当然,江用权也没有成为“工人工程师”。 
江用权把一切罪责都记在林文轩的头上,认为正是林文轩坏了他的大好前程,于是,处处跟林文轩为难。终于有一天,江用权把林文轩扭送到保卫科,罪名是盗窃,因为林文轩用废电缆芯做了两个衣架,他一个,张劲龙一个,放在车间换衣室里面挂衣服。虽然扭送到保卫科之后很快就放了出来,因为谁都知道用废电缆芯做衣架不对,但谁也没有认为这就算“盗窃”,所以,林文轩很快就被保卫科放了回来。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那时候凡是进了保卫科的,基本上就算是坏人了,所以,林文轩那个做幼儿教师的女朋友不干了,认为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大坏事,瞒着她,要不然怎么被抓到保卫科?林文轩解释半天,越描越黑,描到最后,幼儿教师认定厂长小舅子看不惯林文轩,而既然厂长的小舅子看不惯林文轩,就相当于厂长看不惯林文轩,考虑到厂长的小舅子是林文轩的顶头上司,将来林文轩有好吗?自己跟着这样的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当机立断,跟林文轩分了手。 
张劲龙也帮林文轩解释过,但是没有用。这不是幼儿教师一个人的事,而是她们全家的事,她们全家认为,林文轩要么就是一个窝囊废,要么就是太不会做人,别人对厂长的小舅子巴结还来不及,他还要有意过不去,嫁给这样的人肯定不行。如此,林文轩就真的被幼儿教师甩了。 
林文轩和张劲龙一致认为这是江用权惹的祸。 
张劲龙咽不下这口气,找人说理,但说不通,因为厂长是江用权的姐夫。再说,拿公家电缆做衣架本来就是不对的,难道还要厂里向你赔礼道歉?还要厂里负责把林文轩的女朋友追回来? 
林文轩也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他不说,更没有去找什么人说理,而是整天唉声叹气,极度悲观。 
林文轩虽然没有明说,但后悔是写在脸上的。后悔自己根本就不该来冶炼厂,而应该继续参加高考,如果继续参加高考,并且还考上了,那么还能成天跟将江用权这样的人为伍吗?还能在江用权手下混吗?还能受江用权这样的人气吗?所以,林文轩那段时间非常沮丧,非常后悔。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张劲龙还是看出林文轩的痛苦,看出林文轩的后悔。再想想自己又当班长又当先进,还早早地就结了婚生了儿子,而林文轩连个女朋友都黄了。张劲龙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林文轩,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帮林文轩出这口起。想了,但是比较难做,主要是自己的职位太低,职权太小,只是班长,而且是全厂最差岗位的炉前班班长,实在没有多少权,根本没有“整”江用权的权力。考虑到江用权的姐夫是厂长,张劲龙想“整”江用权几乎成了痴心妄想。 
这下该张劲龙后悔了,后悔当初根本就不该拉着林文轩一起背狗屁的“应知应会”,不该把林文轩一起拉进冶炼厂。但是,张劲龙毕竟是张劲龙,而不是林文轩,他不愿意干受气。既不愿意自己干受气,也不愿意看着好朋友林文轩干生气。最后,经过苦思冥想,张劲龙终于找到自己的解决方式——拦路把江用权打一顿。 
张劲龙明人不做暗事。他打江用权,根本不是从背后袭击,而是当面袭击;根本不是晚上趁天黑袭击,而是大白天袭击;根本不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袭击,而是专门选择长大门口并且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人流高峰的时机打他。而且公开地宣称:他就是为林文轩出气。 
张劲龙那天在厂门口当众打江用权的时候,林文轩也在场,其实是张劲龙特意选择江用权也在场的时机动手的。在张劲龙看来,只有他当面把江用权收拾了,让他当众出丑了,才能让林文轩出气,彻底地出气,他自己也才算是对得起林文轩了。 
那天张劲龙果然让江用权当众出丑了,因为这江用权平常仗着他姐夫是厂长,他嘴巴大,别人的嘴巴小,所以平常嘴巴是很管用的,但是,一旦动起手来,他根本就不是张劲龙的对手。事实上,当张劲龙明确说明他是为好朋友林文轩报仇之后,还没有等江用权来得及反应,张劲龙一个勾拳已经打在他嘴巴上。 
“打人了!打人了!” 
第一声可能是江用权自己喊的,后面是谁喊的就听不清楚了。那么多的人,一下子全部围上来,喊的叫的看热闹的和起哄的,连已经走出长门准备上交通车的工人也赶紧掉头跑回来围观,谁分得清是哪个喊什么的。 
张劲龙打了一拳之后,并没有收手,也不好意思收手,主要是这江用权平常就蛮讨人嫌,所以这时候张劲龙动手打他,不仅仅是为林文轩出气,也为其他人出气,如此,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多,叫喊的人也多,但是真正上前拉架的人却没有。既然没有,那么张劲龙就只好继续打。没有人拉架他怎么好意思自己收手?如果自己收手,那不是显得他没有胆量了吗?所以,只好继续打。最后,还是林文轩上去劝阻。 
林文轩见张劲龙帮他出气当然高兴,但是后来见张劲龙打了不停手,而且也没有人拉开,他怕出事,所以就上前拉了。 
林文轩明明是上前拉架了,并且还是拉张劲龙,叫张劲龙不要打了,但是,后来厂保卫科还是把他和张劲龙一起抓起来了,因为江用权硬是说,张劲龙和林文轩两个人打他一个人。 
我们现在很难判断江用权当时这样说到底是吃柿子拣软的捏,还是想维护自己的形象,说自己被两个人打倒在地比被一个人打倒在地光荣一些,或者说耻辱要减轻一些,甚至是他也明明知道林文轩并没有打他,而只是拉了张劲龙,但是他认为张劲龙打他完全是林文轩挑唆的结果。所以,不管怎么说,江用权一口咬定就是张劲龙和林文轩一起打了他,并且他的这个讲法得到他姐姐和姐夫的一致相信。既然他姐姐姐夫都相信了,那么厂保卫科当然就更加相信。 
这时候,张劲龙出来帮林文轩证明,证明林文轩其实并没有动手,而只是他一个人动手打了江用权。并说林文轩是出来拉架的。但他的话没有得到保卫科的认可。保卫科说: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伙的,你当然帮他说话。 
不仅如此,在厂里对这件事情做最后处理的时候,林文轩的处理居然比张劲龙重。理由是:林文轩的态度更差。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考虑到张劲龙一贯表现不错,还是炉前班班长,人缘又好,去年还刚刚被评上先进生产者,所以,对张劲龙的处理就轻一些。 
厂里的最后处理结果是:张劲龙留厂察看,林文轩开除出厂。 
张劲龙再次表现出了自己仗义的一面,对林文轩说:“察看个鸟。老子们去深圳。” 
林文轩已经被开除了,无从选择,这时候当然只能点头,怀着感激的心情点头。如此,他们俩就来到了深圳。 
那时候,在他们的想象中深圳遍地是黄金,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去捡了。
天眼3
深圳确实是遍地是黄金,并且他们刚一到深圳,差点就捡了一大堆黄金。至少他们自己认为差点捡了一大堆黄金。 
他们是买硬座来深圳的。 
火车进站,张劲龙把林文轩推醒。 
“到了?!”林文轩一惊。惊醒之后,本能地摸了摸腰。 
“到了。”张劲龙说。 
林文轩不好意思地笑笑。 
本来说好的,林文轩睡上半夜,张劲龙睡下半夜,但是林文轩上半夜根本睡不着,下半夜却睡过了,害得张劲龙一夜没合眼。 
林文轩想说什么,比如想说“谢谢”或“对不起”或“不好意思”什么的,但是,张劲龙已经等不及了,或者说张劲龙没有时间听他道歉或说客气话了。张劲龙要上厕所。林文轩腰上绑着钱,林文轩睡觉的时候,张劲龙不敢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去上厕所,所以一直忍着,忍到火车进站了,叫醒林文轩了,他才能去方便。 
张劲龙一走,林文轩也急了,也想方便,或许,睡了大半夜,确实需要方便了,或许,受张劲龙的影响,本来不需要方便的现在也需要方便了。但是,林文轩必须等着,等到张劲龙回来后,有人照顾行李了,他才能去。 
林文轩在等张劲龙。不知道是内急的原因,还是等人本来就显得时间长的原因,给林文轩的感觉是等了很长时间,等到火车都停下了,张劲龙还没有回来。最后,当张劲龙终于回到座位傍边的时候,满脸通红,一头汗,丝毫没有轻松的样子。 
“怎么了?”林文轩问。 
张劲龙抿着嘴,咬着牙,快速地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下车!厕所门关了,没上成。 
林文轩想笑,但是笑不出口。毕竟,张劲龙是为了他才憋成这个样子的。 
越是想快越是慢,给张劲龙的感觉是出站的人行走得特别慢。也确实慢,要查边防证,一个一个地验证。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张劲龙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行李,对林文轩说:“千万别动,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象救火一样飞奔而去。 
林文轩把几件行李拢到一起,占领一个墙角,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几件行李,同时,手臂时不时地蹭一下自己的腰。蹭的目的是感觉一下那里面的钱还在不在。但他只能蹭,不能摸,怕摸了之后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比如引起小偷的注意。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并且注意他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两个人相互使了一个眼神,迅速散开。 
“先生,您是从湖北来的吗?” 
林文轩朝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知道是跟他说话,于是,赶紧摇摇头,表示不是。 
“您看见刚才一个先生在这里等人吗?” 
这下林文轩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因为车站出口处人太多,能够称得上是“先生”的人更多,比如他自己,比如张劲龙,都是可以被称为先生的。 
“麻烦了,”那个人说,“说好了在这里等我的,怎么不在呢?” 
林文轩没有接话,但是已经注意这个说话的人了。说话的人也可以说是“先生”,而且是比较年轻的先生。这个比较年轻的先生穿着比较得体,看就是个蛮有身份的人。这时候,这位先生在林文轩行李傍边蹬下来,蹬在地上清理包。一边清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下麻烦了,我好不容易带过来,难道还要我带回去?” 
“什么东西呀?”林文轩问。是忍不住地问。 
比较年轻的先生站起来,手里拿了一个像工业二极管一样的电子产品,说:“电视接收器,安装在电视机上,不用天线,什么台都能收到,还能收到美国台。” 
此人最后一句话说的比较轻,象是怕旁边的人听见。说着,还特意把自己的嘴巴往林文轩的耳朵旁边凑了凑,仿佛已经把林文轩当成了自己人。 
还有这个东西?林文轩是电工,但也没有听说过这东西。也许吧,林文轩想,现在高科技发展快,冒出一两个新产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想到在家看电视的时候,经常遭遇雪花点,每次遭遇雪花点,他都要爬上房顶,调整天线的方向,很麻烦的,要是真有这个产品,还确实不错呢。 
“多少钱一个?”林文轩问。 
“多少钱你也买不到呀。”比较年轻的先生说。 
“为什么?”林文轩问。 
年轻先生看看林文轩,仿佛是判断一下是不是值得把秘密告诉他,然后又看看周围,象是不想让其他人分享这个秘密。这样看了一会儿之后,或者是这样考虑了一下之后,把嘴巴进一步凑近林文轩,非常神秘地说:“怕老百姓看了外国电视之后搞自由化。” 
林文轩信了,彻底信了。那年头,越是神秘的话人们越容易信。 
“那你怎么买到的?”林文轩问。 
年轻人左右看看,学着电影里搞地下工作的人样子,凑到林文轩的耳朵边,压着嗓音说:“从那边带过来的。” 
说完,年轻人还嘟嘟嘴,示意是从罗浮桥那边带过来的。 
“带这么多干什么?”林文轩问。 
年轻人又象是非常犹豫,不想告诉林文轩,但是又似乎跟林文轩很有缘分,一见如故,不告诉说不过去,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把天大的秘密告诉林文轩:“走私呢,在香港那边五十块一个,在这边要卖一百多。” 
“能不能给我一个?”林文轩问。 
“不行,”年轻人说,“我是给别人带的,一百个,正好一万块钱,给了你一个,怎么办?” 
林文轩一想,也是。再说,反正自己刚来深圳,还没有用上电视机,不买也罢。 
年轻人走了。好像是到前面找那个等他的“先生”去了。 
年轻人刚走,这边就有一个中年人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找人,找得很急,但是仍然没有找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