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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娇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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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虽然谦卑,眼中却透露着不容他拒绝的神色。
梁冀眼中满是轻蔑。一个女人懂什么医术?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她动手医死了小皇上,他正好可以趁机诿过,将治下不严的罪名推个一干二净?
“好吧,就交给尊夫人了。”他虚伪的一笑,“此事梁某难辞其咎,请嫂子务必救皇上一命,否则梁某于心难安啊。”
穆咏慈听见他对自己说话,便点了点头。
“治伤过程血腥,还请梁大人回避。”韩首琛不悦的挡在梁冀的视线前。
“那么就有劳你费心,梁某先走一步。”梁冀冷笑着跨步离去。
见梁冀离开,韩首琛随后又这散了宫女太监们,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和生命垂危的刘缵。
“你不出去?”穆咏慈惊讶地发现他还站在原处,一副不愿走开的模样。
“我想看你怎么做。”他想跟她一起承担风险,毕竟皇上的命掌握在她手上,万一有个意外,他还可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一切罪名由他承担,只要她平安无事。
“随便你。”她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么多,穿上手术衣后,打开他递过来的医药箱,抽出所需的器材和药瓶,打人麻醉剂,再带着无菌手套,准备开始手术。
时间紧迫,多拖延一分,生命就多流逝一分。
穆咏慈非常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动手术,但这里没有助手,没有好的环境,对像又是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质帝,这一切让她仿佛第一次上刀般,紧张得不得了,唯恐出了差错。
她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谨慎的划开第一刀,撑开侧胸肋,看到箭只差一吋就要刺入心脏,直呼好险,将胸肋的血以纱布吸干,再把箭拔除,直接在伤口上加压止血。若此时有烧灼仪器设备该有多好,她不禁这么想着,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手术大致完成,终于进入修补皆段,才几个时辰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世纪这么久,她脱下手套,拿出点滴瓶,现在进入观察期,她没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救得了他,但不尽人事,就不能听天命,是她身为医生的戒律。
她累坏了,直按倒在椅子上,这一坐才发觉自己已经快要虚脱,而整件手术衣仿佛可以扭下水来,可见这场手术有多么艰难。
不,还不能休息,接下来要监测血压的变化,这场战争才刚开始而已。
她立刻又站了起来,火速的拿出医药箱中的血压计,开始敞护理工作。
韩首琛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发一语,这场别开生面的手术令他大开眼界,没想到未来的世界如此不可思议,这小子说不定真的会被她这开膛剖胸的技术给救回来。
只是他不晓得要如何帮她的忙,只能在一旁观看,这让他觉得自己跟她的距离很远很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他抬袖帮她擦拭额上的汗珠。
“怎么样?情形还好吗?”
“不知道,一切就看他求生的意志了。”
在医院里看过许许多多的情况,有时会感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医生只不过是辅助,能不能度过难关,还是得看对方的命。
韩首琛看她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不论成功失败,后果由我来担。”
穆咏慈在他的黑瞳中看到深情,平静无波的心湖像是掉进一瓣花蕊,起了阵阵的涟漪、轻轻的说道:“不,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这下子她清楚的知道,她背负的不只是一条人命而已。
第九章
三天之后。
穆咏慈几乎整天都在皇上房里忙进忙出,不许其他人进去帮忙,擦身、换衣、喂食的事直全部一人包办。
“嗯……好痛。”刘缵觉得全身都好重,仿佛有千万斤石头压在身上,他努力睁开眼皮,一道光线直射而来,刺眼极了,赶紧又闭上眼睛,待适应后,再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了。”穆咏慈伸手摸他额头,见他伤势已经稳定,心中欣喜万分。
“朕怎么了?”他抿了抿嘴唇,嘴唇干裂苦涩,仿佛病了好久似的。
她赶紧拿手帕沾些水来润湿他的唇,“你受伤,我来这边照顾你的。”
刘缆才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有箭直飞射中他的左胸,这么重的伤,他应该死了才对。
“朕不知道我朝的医术如此进步,可以将朕救活。”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口风一转,“别想那么多,病人要多休息,少说话,才能痊愈得比较快。”为他将锦被盖好,免得身体虚,着了凉。
“谢谢你,慈姊。”
“别客气!”她微笑着说。
“慈姊,若朕掌权,必将观世音菩萨像广设民间,让家家户户都知道观世音菩萨名。”话越说越小声,“在我心中,你跟观世音菩萨是一样的。”
她听不清他最后喃喃自语说些什么话,才知他已经又睡了过去。
穆咏慈在房间又多待一会儿,直到外面侍卫喊道:“梁将军、太医求见。”才顿时回神。
她屈身行礼,看着梁冀浩浩荡荡的带着太医来看皇上的伤势。
梁冀看了床上刘缵一眼,心思转个不停,倘若诊断结果是皇上伤重难愈,他便可治她的罪,而韩首琛这么重视她,想必一定会求他高抬贵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对他予取予求。
眼下他最需要武林黑道实力将他拱上最高层,他不想再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他现在想成为唯我独尊的皇帝。
他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看着太医诊脉,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过了半盏茶时间,太医脸上出现了喜悦的表情,梁冀顿时脸色一阵苍白。
太医拱手道喜,啧啧称奇。若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向这女子讨教一两招,以增进自己的医术。
“恭喜皇上福德绵绵,属下从没看过伤势如此重的病人,恢复得如此快速。”
“太医,你确定?”梁冀不死心的问道。
太医睨了他一眼。他知道现在梁将军在想什么,毕竟宫廷里梁冀属下误伤皇上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想不知道也难。
“将军,请放心,皇上现在身体只是虚了一点,受的伤已无大碍,待老臣开几帖药方,假以时日就能生龙活虎。”
“有你保证,我放心多了。”梁冀虚情假意的口头称许,心里却想着,看来似乎要重新布局一番了。
皇宫内院刀光闪闪,两排军队对峙着,针尖对麦芒。空气中流露一股肃杀之气,战事一触即发。
“穆咏慈接旨。”张辉奉梁冀之命带兵前来,手捧黄帛诏书,不可一世的睥睨众人。
“皇上在净心园修养,哪来的圣旨?”司隶校卫张彪挺身,神色严峻的驳斥,“假传圣旨,罪诛九族,还不下跪请罪。”
张辉哪将他的话放在眼里,打开诏书,迳自宣读,“民女穆咏慈身受国恩,却劫迫帝王,召钜之残,罪大恶极,当伏其罪。而韩首琛身为罪人韩信遗族,却拉帮结派、撼动朝纲,罪不可赦,两人拉入天牢,听命候审,钦此。”
“放屁!来人。”张彪手一挥,众人听候命令往前,“将这些逆贼全部给我拿下。”
战火已经点燃,两方短兵相接,大打出手。
混乱之际,穆咏慈四下张望,却遍寻不着韩首琛的身影,莫非他已经被抓了?想到这里,她再也颤不得危险,迈步就想冲上前问个清楚。
张彪击退了一个逆贼,回身挡住她的去路。“韩夫人,你要去哪里?魁爷交代过,要我们在这里好好保护你!”
“那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她拉着他,担忧的问。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身后的一扇大门轰然倒塌,发出巨响,只晃两条人影站在尘烟当中。
在场所有的人全都讶异不已,瞬间停止了动作。
韩首琛手里提着梁冀的衣领,尖刀对准他的脖子,唇畔挂着冷笑。
“大、大人……”张辉结结巴巴的喊道。
“你最愚蠢的一点就是顾首不顾尾,派出了这么多人,竟没想到要留几个在身边保护自己。”韩首琛将梁冀拖到穆咏慈面前,声音冷得像冰,“但是你最大的错误,却是妄想动我的女人。”
穆咏慈望着他,这才稍稍镇定下来,原来他早看出梁冀的企图,先一步布好了局,等他下手。
梁冀恨恨的瞪着他,半晌,脸上却忽然有了笑意。
穆咏慈心中生起一盼不祥的预感,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倘若如此,他也不会在朝中翻云覆雨数十载,将汉代帝王的命操弄在自己手中。
果然,另一队人马挟持着虚弱的刘缵出现了。
“慈姊……”刘缵见到她,立刻挣扎起来,无奈双手被绑住,无法动弹,身上的伤口还渗着血。
“你竟敢挟持皇上?”她又惊又怒。
“哈哈哈,韩首琛,你以为自己料事如神,没想到我还有这一着吧?”梁冀得意的狞笑,“还不快放了我!”
韩首琛正想告诉他,刘家人的生死他压根不在乎,但是当他触及穆咏慈那哀求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交换人质。”她向挟持刘缵的人开口,“不要伤害他!”
两方人马缓缓接近,各自将手中的人质向前一推,刘缵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下,幸而韩首琛伸手接住了他。
穆咏慈立刻上前欲察看他的伤势,然而不知为何,心脏突然狂跳了起来,她不安的抬头一看,惊觉梁冀正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眼露杀机。
她直觉的挺身挡在韩首琛身前,因为她知道梁冀的目标是他!
喂了毒的飞刀破空而出,直直射进了她心口,一切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不!”眼看着心爱的人儿在眼前倒下,韩首琛从未感到如此慌乱过。
他心跳加速,怦怦怦怦的狂敲着他的胸口,黑眸里闪过戾气,他最担心害怕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梁冀的理智回复了过来,他本不想杀她,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夫妇俩都一起去死好了。
他抽出在旁侍卫的剑,剑头对准他的脖子直刺进去。
众人齐声惊呼,只见剑尖嵌入韩首琛腰带夹缝,而梁冀的正眉心却不知何时镶入一枚梅花镖,沁出腥红血迹来。
众人不解,仔细一看,原来韩首琛的右手往后扬,暗器想必是从这边打出,能以背后射镖却如此神准,堪称无人能出其右。
“你……杀……了我,就……永远……拿不……到解药。”
梁冀从怀里拿出药丸,急速往嘴里一吞。
哼!要死也要抓一个垫背的,陪他上黄泉。
咚!人倒了下去,含笑而逝。
“施无畏,你救得了她吗?”韩首琛觑着上前为穆咏慈把脉的男子,着急的问道。看她苍白着脸,全无气息,他心脏仿佛被插了一刀。
这个施无畏就是他堡里的卜算子,这两天突然前来京城,没想到看似无所不能的他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有救,但要不要救她,全凭你的决定。”说完后施无畏双足在地下一蹬,飞身而起,双手揽着她的身子,快速向前。
韩首琛也紧追在后,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好难受喔。
穆咏慈感觉自己时而像是跳入火坑,热得满头是汗,时而全身冷得如掉入冰库,牙齿频频颤抖。
“你不是说她有救,怎么还是这样!”韩首琛怒火中烧,愤怒的大步跨前。
“我只能暂时压住她的毒性,要救她,就必须送她回去。”
“送她回去?”他闻言脸色大变,“去哪?”颤抖的声调泄漏出他的恐惧。
“她的世界。”施无畏平静的脸庞有着洞悉世间的睿智,慈蔼安详的说道。
韩首琛吞了吞口水,“你知道?”
“天下之事全在我掐指间,你别忘了你进城时我给你卜的卦。”
他不死心的追问,“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皇宫里的太医或者江湖奇士……”
“只有她的世界才能救她。”施无畏打断他的话,“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必须--”
不想听他说教,韩首琛倏然站起,“我这就到梁冀府里去找其他的药。”
“老谋深算、奸诈狡猾的梁冀,你想他会将解药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吗?”施无畏摇摇头,“你平时自傲运筹帷幄、冷静分析的理智全不见了,印证了关心则乱这句话。”
“……”
一想到她的世界离他好远,恐惧不断爬上他的心头,韩首琛以沉默对抗施无畏的嘲弄。
施无畏看他一眼,若有深意的说道:“记不记得你此行要南下时我对你说过的话?”
韩首琛困难的点了下头。
“现在梁冀已死,想必梁太后此时也得到消息,你数十年经营的大业必将毁于一旦,你后悔吗?”
“若时光倒流,我还是希望能遇到她。”他深情的望着穆咏慈苍白的脸,“不后悔,永不。”
若失去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意义。他要她活下去,陪他白头偕老,此情不渝。
“浮生如梦,逆顺苦乐。荣枯得失,乃梦中事,情深潭水,不知潭水多深。”施无畏绽放笑容,“把镜子拿出来吧。”
韩首琛黑眸中闪过惊讶,这秘密只有他知道而已,他果然不简单。
“我说过,世间任何事都逃不过我五指掐捏间,毋需惊讶,若想救她,唯有那面镜子,与……你的爱。”
施无畏拿起韩首琛递过来的镜子,“对了,我忘了一件事,待会作法送她回到她的世界后,她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忘记,包括你。”
韩首琛脸色刚白,白得如十二月冬雪,他最担忧恐惧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施无畏了解似的笑道:“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只是这么一来……”他看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只是获得她的一具尸体。”
“她会不会回来?”颤抖的唇泄漏出他的情绪。
“若她对你的爱,有如你对她的爱一般,自然会回来,同时你跟她的姻缘将不只一生一世。”而是七世夫妻。
“若没有呢?”
“姻缘到此为止。”
韩首琛心中天人交战。放走了她,也许毕生受尽相思苦;不放,她必死无疑。他内心煎熬,痛苦不堪。
施无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急催、不逼迫,半敛眼眸,有如老僧入定。
“你作法吧。”韩首琛咬着牙,作出痛苦的抉择。
留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流逝,痛心疾首却无计可施,他宁可她健健康康活下去,即便不能看到她,甚至她忘了他也不要紧,相思的痛苦就由他一人承受。
施无畏点一下头,“就差你这一句,没有这药方,想送她回去难如登天。”手一扬,一支针往他食指插了下去,鲜血滴在菩萨的眉心,顿时白雾冲天,香烟袅袅,异香逼人。
“没有你‘无所求’的爱,穿越时空必然灼伤,这是护体,亦是爱的真谛。”白雾大起,伸手几乎不见五指,蒙眬中传来施无畏幽幽清清的嗓音。
须臾,白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屋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人。
韩首琛踱步至窗前,这辈子他会等下去,他相信她会回来找他。
一定的。
第十章
宛如白云般纯洁的色泽,檀香的气味令人浮躁的心静了下来,虽然在云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但穆咏慈的心没有一丝恐慌,身体的不适亦全部消失了,仿佛到了仙境,舒畅不已。
这是梦,好舒服的梦,真不想醒来。
只见白雾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从远至近,影像渐渐清晰。
“是你!”她睁大了眼,既惊讶又欢喜。
“穆姑娘,恭喜你体验到爱之真谛。”施无畏慈祥说道。
“爱之真谛?”她露出不解与怀疑的表情。
看她一脸茫然,他不禁笑了,“不知该笑他傻,还是你笨。你跟他的姻缘掌握在你的手上,缘浅易渡过,缘深碍也深。”
缘深缘浅?他在说什么?穆咏慈眨眨眼,眼神中有着更多迷惑。她这个梦,禅机太深,听得越多,反而越不懂。
“你有劫难,必须回到你的世界。”
“好。”她点点头,“睡太久了,对身体不太好。”她突然有想见他一面的欲望。好想。
施无畏摇摇头,“看你好像还不懂,你不是在作梦,我要将你送回二十一世纪。”
什么?
想到她要离开他,她突然慌了,“我不回去可不可以?”一想到以后不能见到他,胸口仿佛被东西卡住,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沉重得要命。
他叹口气,“韩首琛为了让你活下去,宁可承受没有你的痛苦。”看她怔怔的落下泪水,“不跟你多说下,你的肉身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多折腾,我把你送回你的世界去医治。”说完后拿出镜子。
“镜子怎么会在你那里?”
“福伯将你的镜子卖掉,后来让韩首琛给取得。”
福伯偷了她的镜子。穆咏慈不禁脸色一白,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为了不让你伤心,他刻意不说明此事。聪明如你,应该了解我要讲的是什么。”
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夹杂欣喜与感动,她早就爱上他,却束缚自己的固执与自尊,她这么一走,会有遗憾的。
她不要走,她不要离开他。
偷偷捏自己的脸颊,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逼醒。
“你这样做无济无事。‘三界轮回淫为本,六道往返爱为基’,能不能回来就看你的心了,若你跟他有缘,必会再相见。”
“怎么相见?教我。”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对方不是平常人,她恳求他帮她一个忙。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唉!我不是跟你说了,只要你不忘记他,你们的缘分就会继续下去。时间不多了,赶快进行仪式,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将镜子直射她的双眼,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去。
不,她不会忘记的。
韩首琛,她的挚爱。
穆咏慈在内心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能忘。
“找到了,这里有一名生还者。”
“快拿担架过来。”
穆咏慈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在搬动她的身体,随即口鼻被罩上氧气,耳边隐约传来人声,但音量太小,无法听到全部,好像是在说:“真是奇迹,竟然连一点外伤都没有……”
她蓦然发觉自己成了病人,正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跟妹妹们坐上飞机,之后,一道闪光过来,轰隆一声……“空难”这个字眼瞬间跃进脑中,那妹妹们有没有怎样?
在一连串的精密检查后,她被送进病房等待结果,然而她挣扎着爬起身,打开了电视。
萤光幕上连续报导着空难事件,穆咏慈操控遥控器不停的转台,死亡名单上都没出现妹妹们的名字,虽稍微宽心,但生还名单上也末见她们,她心头上的大石还不敢放下。
“姊姊,你怎么了?”隔壁床一个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见她拖着虚弱身体?看电视,而且还一直转台,弄得她眼花撩乱的。
“吵醒你了?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我的亲人。”
“喔!原来你是昨晚那场空难的幸运儿,你的亲人也在同一班飞机上吗?”少女了解的点点头,关心的问道。
看到少女一脸疲惫,知道她是病人需要休息,她识相的赶紧关上电视,“嗯,不过我相信她们也没事的。”直觉告诉她,她们跟她一样没有出事,也许不久之后就可以找到她们了。
“我会帮你一起祈祷的。”少女说完又睡下了。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疲累,也或许是心情太紧绷,穆咏慈一沾到枕头就马上睡着了,直到护士来量血压时才醒了过来。
“护士小姐请问,这次空难有没有其他的生还者?”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听说各大院传来消息,长庚、台大、荣总寻获了几名生还者,至于有没有像你这般毫发无伤的好运,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她决定待会请医院的同事帮忙查询,相信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对了,这个镜子是不是你的?我们护士长昨天在检测室旁捡到的。”这么精致典雅的镜子,真让人爱不释手,任谁看了都想占为已有,要不是护士长眼尖先看到,这面镜子早就不翼而飞,掉入别人的口袋里了。
看到这面镜子,穆咏慈的心像是突然被捶了一下,仿佛她经历过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却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谁在叫她?耳边突然轻轻悠悠的传来呼唤它的声音--
她眼底变得深幽缥缈,她心好痛、好痛,是谁站在那里看着她、叫她?那声音幽幽戚戚,却又不失温柔。
“穆小姐,你怎么了?”护士关心的问道。
被这一叫,穆咏慈才发觉自己眼眶里凝满了泪水,她抬手抹去泪,“我在想我的家人,她们也跟我一起搭上那架飞机。”
护士劝慰几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们也会逢凶化吉的、抱歉,不跟你多聊,我要到别的病房做事了。”
“谢谢你了。”
待护士走出去,穆咏慈环视病房一周,隔壁床的少女已不见人影,想必是在她睡着时去做检查了,病房中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奇怪,她并不是自怨自叹的个性,为什么看到这面镜子,却浮现许多感伤的情绪?把玩这镜子,她有许多不解,但更多的是想一探谜底的心情。
不知她沉吟了多久,忽然病房前有人推着轮椅进来,仔细一看,是隔壁床的少女。
她开心的说道:“姊姊,刚才看你睡得这么熟,想说等我做检查回来时候再告诉你,电视上有说,找到五名生还者,其中有三名是女生,只是身份尚未确定,说不定等会儿就能知道是不是姊姊的亲人。”她相信以台湾媒体的速度,名单一定很快就会出炉。
“谢谢你,早上打扰你的睡眠,真不好意思。”
少女挥挥手,“别在意,若是我也会跟你一样的。”
病房外面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人声,穆咏慈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已经失落,但失落的心到底在哪里?她不禁看了手中的镜子一眼,仿佛一切秘密都在里面。
“汉质帝诛弑梁冀,其妻服毒自杀,梁冀一家被满门抄斩。梁冀和儿子、侄子先后被扔到洛阳各交通要道暴尸三日,百姓空巷而出,大家都要看为非作歹、目中无人的跋扈将军的下场。”
少女摇头晃脑的读起书来,唯恐住院耽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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