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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火柴(连载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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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了,我的手机要没电了。今天这事儿千万别告诉子行,他的脾气你清 楚,知道就坏了。
刘大昆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通完电话,刘大昆想起了当年领着冯筝去找岳子行的那个三月的傍晚,想起了岳子行多 年来对冯筝的背叛,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帮帮这个女人。可是他又犯愁,清官难断家务事, 个人感情上的事就更难插手了,他能怎么帮她呢?
昨晚冯筝给深夜不归的岳子行打手机时,他正和朱旗在几百公里以外的沈阳五马六混。
周日岳子行在广电大厦与焦三喜遭遇,姓焦的说赵茜知道倪约在沈阳的下落。岳子行上 次和赵茜在电话里唠过,没套出什么信息。这次经姓焦的一说,岳子行开始怀疑赵茜骗了他 。赵茜是倪约的同事加好友,替倪约又寄工资又办辞职手续,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呢?
岳子行费尽口舌约到了赵茜,并在她公司的一间客户室如约会面。岳子行对这个貌似精 明的姑娘说,小赵你不够意思,明明知道倪约在哪儿,却骗我说不知道。进而又诚恳地说, 我和倪约的堂姐倪婉和堂姐夫焦三喜都很熟,也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瓜葛。她不顾一切地 与姐夫相爱,拆散了姐姐的家庭,姐夫却对她始乱终弃。这样的压力和打击,一般人承受不 住。她现在独自在外飘零,我很担心她会出事,所以才四处找她。
赵茜问,你到底是谁?和倪约到底什么关系?
岳子行说,我就是我,倪约的好朋友,一个和你一样真正关心她的朋友。
赵茜狡黠地说,倪约在大连没有年龄太大的朋友,当然除了焦三喜。
岳子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才三十三岁,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二十七八岁,想问 题做事情都不自觉地沿用年轻人的心理定式,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年龄,也从来没有 人说过他老。赵茜之言道破了天机,窘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红了会儿脸说,你当然不 知道倪约有大龄朋友,因为你可能根本不了解她。
赵茜说,她很怪,我是不太了解她。
岳子行说,正因为你不了解她,所以想象不到她现在有多痛苦,有多危险。
赵茜似乎有所触动,犹豫半天说,我是瞒过你,我知道怎么联系她,可已经快半个月没 她的消息了,手机欠费,写信不回,QQ留言也没回复。
岳子行急道,快把她所有的联系办法告诉我,半个月没消息了,谁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呢,只要有地址,我可以马上去沈阳。
赵茜深受感动,将倪约的地址、手机号和QQ号全部供出。
岳子行说,她手机停机,QQ我不会用,看来只有按地址找上门去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前,岳子行告诉冯筝他晚上不回家了。下午他以家里有急事为由向斯文 森请了一天假,打算乘五点钟的高速大巴前往沈阳。
一切准备就绪,岳子行忽地难过起来。他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困惑和羞耻。他在心里骂自 己,你他妈就瞎作吧,作死拉倒。
朱旗打电话邀请岳子行晚上去金沙滩游泳,说男同志就他俩,女同志有欣然和任紫月。 岳子行说今晚要去沈阳,女同志有璩美凤也不去了。朱旗问岳子行去沈阳做甚,岳子行说去 私干。朱旗说办私事儿的话我就跟着去,有些日子没去沈阳了,怪想的。朱旗和沈阳方面有 点儿生意往来,酷爱那边欢场里的生猛小姐。岳子行不想让朱旗知道倪约的事儿,拒绝与其 同行。朱旗说,那好,我自己开车去,想搭车就吱声。岳子行立即改口说,那就同去吧,不 过可别管我的闲事儿,还要注意保密。
四点半,朱旗开车到宏誉大厦接岳子行,然后到鞍山路加油站加满油,接着就从东北路 出大连上了沈大高速。朱旗说,你这等于是包我车,过路费和油钱你拿,我的工钱就免了。 岳子行说,你想去沈阳撒野当我不知道啊,我最多管你一顿盒饭。朱旗笑着说岳子行太黑太 抠,扯着扯着就开始反复追问他干没干过任紫月。岳子行说没干过也不想干。朱旗说小任不 漂亮但也不难看啊。岳子行说干不干要看心情不看脸蛋。朱旗说毛病,干谁不是干呀。岳子 行说既然干谁不是干那我干吗非要干她呢。
两人在大石桥服务区吃了点儿零食又继续赶路,一路上山高水远海阔天空,八点刚过就 到了沈阳。夜色正浓,骚动的城市仿佛一艘巨轮在灿烂的灯海中飘摇。两人都是沈阳的常客 ,来到这里并不觉得陌生。朱旗说,先跟薄省长请个安吧。岳子行说,省长有话,大连的乡 亲们到省城统统免礼。两人大笑。
朱旗要找地方吃饭,岳子行说才八点多,办完事儿再吃。两人饿着肚子费尽周折找到了 铁西的一处民宅。岳子行让朱旗在楼下等着,自己和几个乘凉的居民核实了一下门牌号,然 后摸上楼去。他用打火机照明上到四层,仔细辨认后在一户门前停下。那是一扇油漆斑驳的 防盗门,中间贴着一个破损的大红福字。他日思夜想的人也许就在里面,也许已经人去屋空 。
岳子行在黑咕隆咚的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他一遍遍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找倪约?找到 了又能怎样?从邂逅她的那个夜晚到现在,他第一次这样扪心自问,并且吃惊地发现,自己 竟然答不上来。
岳子行终于忐忑不安地将门轻轻敲响。他想,只要她在,怎么都好说。屋里一阵细碎的 脚步声响到门边,然后有男声问,谁呀?岳子行愣了愣说,我姓岳,我找倪约。门顶一盏小 灯突地亮了。岳子行往中间站了站,让自己的脸正对着门上的猫儿眼。男声说,不认识,是 找原来住这儿的两个女孩儿吧?她们已经搬走了。
岳子行的心像淬火的钢件,刺的一下就凉了。他问那两个女孩儿搬哪儿去了,男声说那 谁知道,听房东说其中一个精神有问题,被她爸爸接走了。
岳子行心里一紧。头顶的小灯倏地灭了。
岳子行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这才步履沉重地下楼。朱旗见岳子行灰头土脸,忙问怎么 了。岳子行沉声说没什么。朱旗不满地说,啥鸡巴事儿呀,捂着盖着的。岳子行说,走吧, 以后给你说。朱旗说,我两个做印刷设备的朋友已经在酒店摆下洗尘宴,就等咱俩去了。岳 子行说,咱们去简单吃一口,完后赶紧回大连。朱旗瞪眼道,我操,跑四百公里来简单吃一 口再连夜跑回去,疯了咋的?岳子行说,那我自己走,明早得上班哪,吃完饭你把我扔火车 站就行了。朱旗说,骂我呢,不是说好了待一天一宿吗?岳子行说,计划服从变化嘛。朱旗 说,操,我看你刚才上楼准他妈见着鬼了。
两人到了中街的一家酒店,和朱旗的两位朋友在酒桌旁胜利会师。朱旗没敢多喝,说还 要开夜车回大连,令朋友唏嘘不已。朱旗的朋友见岳子行话说得少酒下得也不多,就抄着酒 杯围剿他。朱旗说,你们别理他,这小子脑子有病。
吃完饭,两人驾车驶离沈阳。车子一过浩荡的浑河就猛然提速,几分钟后上了高速,在 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向着大连疾驰。这一夜,岳子行觉得自己像一只皮球,从地面奋力弹起后 ,又无奈地落下。那座西南方向的海滨城市,有着他的妻儿和情人,无论他走多远,他们都 要唤他回去。他现在就在回去,虽然,他已经不想回去。他想弹得更高,走得更远。
《瑞典火柴》第十一章
《瑞典火柴》第十一章(1)
广电大厦一别,谭璐一直没和岳子行联系。那天她受了刘大昆的窝囊气,想和岳子行早 点儿离开节目现场。可他只顾看热闹,还盯着女九号看个没够,叫了几遍都不挪窝,气得她 在心里直骂他白眼儿狼。台上嘉宾开始讨论婚外性行为的话题时,她顿觉后背发凉,似有千 夫在指,便逃也似的提前退场,一连几天将自己禁闭起来,不和外界联络,要不是苏舞柳和 刘大昆的喜事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劲儿呢。
岳子行天天琢磨倪约的事儿,好几天都无暇顾及谭璐,等到想给她打电话时又有些惧意 ,怕她像往常那样兴师问罪,于是一拖再拖又过了几天。谭璐见岳子行快俩礼拜了都没动静 ,终于按捺不住,一个电话打过去,像射出一枝响箭。
岳子行正在上班,谭璐的来电使他如临大敌,匆忙奔至无人之处,赔着笑脸说,终于把 你的电话给盼来了。
谭璐故作惊讶说,哟,听口音挺生的,我打错电话了吧?
岳子行端正态度说,这些日子破事儿太多,没给主子请安,尽管降罪吧。不过,奴才斗 胆给主子提个醒儿,前阵子您手机总关,打通了又不接,搞得奴才忧心忡忡,诚惶诚恐。
谭璐说,你这个奴才,少跟我嬉皮笑脸,主子生气了你不知道吗?就会嘴巴抹蜜,装傻 卖乖,小心我割了你的头。
岳子行笑道,给你杆儿你还真爬呀,我有两个头,你割哪个呢?
谭璐说,上面那个我不稀罕,要割就割下面那个。
岳子行说,无所谓,割完我就去练葵花宝典。顺便问问,你收集那玩意儿泡酒还是做医 学标本啊?
谭璐呀了一声说,恶心死了,再说不理你了。
玩笑开毕,曾经的不快也就消散了。岳子行说,你咋不接大昆的电话?害得他道歉无门 。
谭璐说,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人家赔了罪,还请我吃了必胜客呢。
这小子真不够意思,请客也不捎上我。
大昆和女三号特意请的我。我是亲友团团长,你级别太低。
你是说他和女三号私下里搞上了?
那叫对上象了,什么搞上搞不上的,真难听。
唉,这小子要苦尽甘来了。
羡慕吧?你啥时也苦尽甘来呢?
羡慕啥呀,我一直甘着呢。
口是心非,忘了你当时看女九号的眼神儿了?傻了似的,咋喊都不走,恨不得自己冲上 去跟她配对儿吧?
说谁呢你?
就说你呢。你们男人都这样,吃着碗里的,夹着盘里的,盯着锅里的。
真能编,女人的名字不是弱者,是编者。
不和你嚼牙了,说正事儿吧。我想和你谈谈。
别吓唬我啊,我就怕别人找我谈。这两天斯文森要找我谈,刘大昆要找我谈,你也要找 我谈。都吃错了同一种药咋的?
我重要还是他俩重要?大上周就跟你提过了,不谈拉倒。
当然是你重要。既然你强烈要求,那现在就谈吧。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
那就后天下班后去桂林路谈……哎呀,手机被你打没电了。
等着吧,不听话连你都打没电。
岳子行当然清楚谭璐要和他谈什么,心情变得越发糟乱,心想苦海无边,这烦恼的日子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岳子行现在顾不上谭璐,他最担心的当然是倪约。那个精神出了问题并被家人接走的女 孩儿,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倪约。他找倪婉核实情况,可她手机关机,跑到她公司一问才知道 她去了汉城,下周才能回来。焦急无奈中,他将满腔愤懑撒到了焦三喜头上,咬牙切齿地骂 ,姓焦的,如果倪约有个好歹,我他妈整死你。
岳子行回到办公室,见程辉和菜菜小声商量着什么,就不好意思打搅,慢悠悠地转到财 务部,对低头忙活的老张说,一滴油没卖,你有啥账可算的?老张说,算算公司黄了咱们能 得多少赔偿金。岳子行两眼放光地说,算出来了吗?多少?老张乜了岳子行一眼说,傻小子 ,大人说啥你都信。
岳子行嬉笑着回到部里,发觉程辉和菜菜都在盯着他看,就说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啊 。程辉说,笑笑可以,一收费性质就变了。气得岳子行乐也不是,恼也不是。
程辉和女友周二刚从香港飞回来,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赴澳签证。程辉给岳子行和菜菜都 带了小礼物,是萧雅轩最新专辑的正版CD。岳子行知道程辉私下里会给菜菜别的礼物,至于 是什么宝贝就用不着追究了。程辉闭口不谈香港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岳子行就喜 欢他这种天高云淡的做派。不像有些人,去趟铁岭也会搞得地球人全知道。
菜菜说,皮特你这么大了怎么还长青春痘啊?岳子行用手在脸上一摸索,发现左脸蛋上 不知啥时起了一个大疙瘩。菜菜说,看样子还在发育。程辉说,是发〃欲〃吧。说完和菜菜 一起坏笑。岳子行说,我家自留地里的活都干不过来,正想往外承包呢,还发哪门子〃欲〃 呀。
三人吃吃地笑完,程辉对岳子行说,皮特,我过两天就交辞职信,大概十天以后离开公 司,下月就走了。我正在策划一次狂欢,到时不狂不欢绝不罢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岳子行说,要远走高飞了,可喜可贺,可你这一走,扔下我和菜菜怎么活呀?
菜菜不咸不淡地说,离了他地球照样转。
岳子行说,那不对,他走了革命没法干。
程辉的即将离去使办公室弥漫着落寞和伤感的气息。最不好过的就是菜菜了。不管她和 程辉的办公室恋情进展到何种程度,也不管她的交友思想如何前卫如何洒脱,她脸上淡淡的 酸楚和惆怅都无声地表明,她对这场早已预见的别离不会无动于衷。岳子行的心情则比较复 杂,既为少一个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而窃喜,又为失去一个不错的同事而惋惜,还为身边有这 么个牛逼人物而萌生妒意。
程辉对岳子行说,菜菜正在办加国移民呢,估计明年就大头朝下了。你还在国内混个什 么劲儿呀,听我话,能走就走吧。
岳子行说,老子的队伍已开张,三个人哪,哪能像你们一样说走就走?你们都飞向天堂 吧,我愿意在地狱站岗。
程辉叹道,皮特,你完了。不知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岳子行说,完就完吧,人生自古谁无完啊。说罢将脑袋靠在椅背上作潇洒悠闲状。其实 他心里被程辉的那句话刺激得倒海翻江。感情焦头烂额,公司前途未卜,他真的就这么完了 吗?
下班时程辉想请吃饭,岳子行和菜菜都谢绝了。今晚刘大昆邀请岳子行去他家小坐,要 畅谈理想和爱情,还特别嘱咐岳子行带上特特,说很长时间没见小家伙了挺想的。岳子行以 为这次〃峰会〃与苏舞柳有关,就答应携爱子〃出席〃。
岳子行走出宏誉大厦,目光不自觉地被香格里拉吸引过去。他想象着倪婉也下班了,正 款款走过酒店大堂。她香艳袭人,步姿淑雅,引得不少西服革履怅然张望。
岳子行先回了趟家,接上儿子就往刘大昆家去。
冯筝隐约猜到了刘大昆的用意,心中又喜又忧,不知两个男人会谈出什么结果。她给特 特穿得漂漂亮亮,叫他出门听爸爸的话,别乱跑,别乱要东西。岳子行很少单独带孩子出门 ,她不放心,反复叮咛他过马路千万要小心,到哪儿都看紧孩子。
刘大昆买了几瓶啤酒和一大包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外加一个可以变形的恐龙玩具,又在 一家社区饭馆订了几个菜,吩咐一个小时后送到家里。他离婚后食欲大损,平时一个人又懒 得做饭,时间一久就荒了厨艺。今晚岳子行带小公子登门,他不能怠慢又不愿动火,只好如 此投机取巧了。
刘大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决定出面替冯筝说话。他以前没少劝岳子行,让他尽早在冯 筝和谭璐之间做个取舍,并且倾向于取冯舍谭。可岳子行总拿刘大昆的话当耳旁风,说轻了 不疼不痒,说重了又伤和气。这回刘大昆甘当说客,早把个人脸面置之度外。他觉得岳子行 在感情的歧路上越走越远,作为朋友他不能再听之任之。当年是他带着刚下火车的冯筝去找 岳子行的,所以眼见善良无辜的冯筝在火坑边挣扎,他自认难逃干系,也不忍心再袖手旁观 下去。他知道,如果他不帮冯筝,恐怕不会有人能帮她了。虽然他同样理解和同情谭璐,也 希望她能修成正果获得幸福,但从个人情感和社会公德两方面看,他更愿意让冯筝找回自己 的美好生活。
岳家父子驾到后,刘大昆抱着特特一顿猛亲,把零食和玩具都堆到他眼前。特特见到疼 他宠他的刘大大虽然很放肆很开心,但爸爸不吐口,他还是不敢随便受人之物。岳子行说, 拿着吧,快谢谢刘大大。特特听话地谢过刘大大,这才欢天喜地地接过东西,又吃又玩煞是 快活。岳子行说,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话少。刘大昆说,话少好呀,省得像你整天胡说八 道。岳子行问,你咋知道他爱玩恐龙?刘大昆说,我买前问了,人家说现在的孩子都好这个 。刘大昆看着特特长大,对他感情颇深,平日没少在他身上花钱。
饭馆把所订饭菜送来了。宾主三人边吃喝边聊天。特特没吃几口就饱了,捧着刘大大给 的一听可口可乐喝个没够。岳子行说,冯筝说小孩子喝碳酸饮料不好,在家根本不让他沾可 乐的边儿,到你这儿敞开肚皮喝了,看把他美的。刘大昆说,冯筝照顾孩子真是没说的,有 这么个好老婆,你省老心了。岳子行说,是啊,不然要她干吗呀,再说她也只能干这点儿活 。刘大昆说,这话我不爱听,你能干点儿啥呀,人家凭啥要你呀。岳子行干了半杯酒说,你 说的没错,我发财发不了,升官儿升不了,标准的饼材。不过我他妈就这德行,她爱要不要 ,不要更好。刘大昆说,刚喝就高了,不至于吧?岳子行说,早着呢,万里长江刚喝完第一 口。
又喝了一会儿,刘大昆见特特离桌去玩了,油然叹道,这孩子真可爱,生在你家算他的 福气,若是生在我家,有爹没娘的就惨啦。岳子行说,你得加紧再找一个,屋里没女人就是 不行,看这家乱的,吃饭还要从饭店端。刘大昆说,再找一个谈何容易。岳子行说,还跟我 保密呀,女三号不是让你给笑纳了吗?刘大昆说,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岳子行说,那立即展 开强攻,还等个六呀。刘大昆说,请她吃了一顿饭,仔细接触后感觉不如以前。岳子行问, 你们都是咋接触的呀,零距离了吗?刘大昆说,你又想歪了,我们是心灵接触。岳子行说, 你小子肯定还在想蓝青,要不怎么见她就跑?你老想着她,怎么可能对别人有感觉呢?
刘大昆拉开长谈的架势说,就算我不想蓝青,也很难和别的女人从心灵上亲近,因为我 老是用一种悲观、怀疑、提防和恐惧的眼光看她们,她们也用同样的眼光看我。我觉得大多 数人首婚是为了爱情,而再婚是为了生活。所以我宁愿复婚,也不愿再婚。
岳子行说,你也算跨世纪的老青年了,可思想却又旧又烂,听起来像老教授讲课。你今 天找我来,就是想给我上课吗?
刘大昆说,我请你来,好酒好肉伺候着,还免费让你闻道解惑,偷着乐吧。我离过婚, 看问题肯定比你深刻。我觉得,一对儿同甘共苦过的原配夫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应该 轻言离婚。挽救一桩婚姻,要比毁灭一桩再筑一桩更有价值。孩儿他爹,你可要三思啊。
岳子行纳闷儿道,这都是从哪本书上背下来的啊?大昆你今儿是怎么了?神道道的,吓 人。
刘大昆说,我是想让你好好珍惜你的家,别给两个人和孩子留下遗憾。
岳子行警惕地问,冯筝给你说什么了?
刘大昆说,和冯筝没关系。我这么说完全是痛定思痛,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老岳, 放弃谭璐,和冯筝好好过日子吧。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不爱听,可我必须说,你也必须听。冯 筝大老远来跟着你不容易,你可别伤过人家的筋,还要伤人家的心。
岳子行沉脸道,你连自己都没管好,还来管我。
刘大昆说,正因为我没管好自己,才想管你呢。也就是你岳子行,别人我还懒得管呢。
岳子行一口将杯中酒干掉,用餐巾纸随便擦了把嘴,就到客厅里坐着抽烟去了。刘大昆 知道岳子行生气了,也不怎么在意,跑到客厅里逗特特玩。岳子行默默抽完一支烟,忽然说 道,我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不想伤她的心。
刘大昆立刻回道,如果你一定要伤害她,那还不如早点儿动手呢,现在她岁数大了,资 本没了,还拖着个孩子,让她怎么重新开始?你记着,离开谭璐,只伤一个人,离开冯筝, 会伤四个人,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岳子行冷笑道,我还真就不信呢。
刘大昆有些激动地说,信不信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不能再这样对冯筝。我知道你早就想 离婚,可现在不是还没离吗?没离你天天给人看什么脸子?在其位谋其政,扛一天枪就要站 好一天岗,这才算男人。
岳子行气道,肯定是她在你面前嚼舌头了。
刘大昆正色道,是又怎样?我可告诉你,回去不准为难她,否则我刘大昆没你这个朋友 ,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岳子行没吭声,又点上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吞吐。特特说,爸爸,妈妈只准你在阳台抽烟 ,你怎么忘了?岳子行掐灭烟,对特特说,过来宝宝,到爸爸这儿来。特特乖巧地走到爸爸 身边。岳子行将孩子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墙看,像在发愣,又像在思考。
刘大昆说,还用再给你补补课吗?
岳子行说,不用了,求你了,换个话题吧,说说女三号。
我都不怎么上心,你瞎搅和啥呀。
我也给你上一课,趁早对蓝青死心吧,她不可能回来了,即便回来了也不值得要。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回来?凭啥说她不值得要?
我看你们俩的节目,你看我们仨的节目,清晰度一样。
刘大昆闷头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脸色阴沉嗓音沙哑地说,操他妈 的,她快结婚了。
岳子行一怔,随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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