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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战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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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大雨,我在宿舍里整理巴布山施工部队采访笔记,还摘录宣传科为我提供的英模事迹材料,乔文亚认为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材料都是打印的,可以选一部份带走。我向他提出去奠边府的安排。因为张科长力主乔文亚陪我,这样就可以避免他再和黎氏娟接触,时间是治疗创伤和悲痛的良药。我也希望乔文亚去。至于何时去,如何去,这需要和黎东辉商量,原来的一切顾虑都是由于敌机轰炸引起的,那时,奠边府是敌机轰炸的重点区,夜间行车也不容易保证安全。现在都迎刃而解了。
这一切安排,最好由中间人去协商,这个中间人最好就是乔文亚,更何况黎文英的信需要翻译我才听得懂,这也只有乔文亚能够胜任,但他又不能去见黎氏娟。即使我愿意他去,张科长也不会同意。
这时,我也出现过自私自利的想法,一时间竟然改变了初衷:难道真的非要棒打鸳鸯不可?我有没有办法促成他们?不用王母娘娘的金簪去划银河,而是架起鹊桥让他们春育长度?对谁也没有损伤!涉外婚姻比比皆是,更何况中越本是友好之邦。越南有华侨百万,乔文亚归国之后,脱下军装来作侨民有何不可?当然国内形势不允,也许乔文亚索性留在越南也未必不是办法。当然,他将丢掉党籍、军籍,“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有什么不可呢?为了男女关系,开除党籍的也不是绝无仅有啊!……不,不行。我的思路又绕回来:不能感情用事,要坚持原则。
这些交涉,我只好再委托苏军医去完成,他可以把黎文英的信带回支队,乔文亚可以帮我翻译出来。我可以断定,黎文英给父母的家书中一般不会有什么隐私,由苏军医带给我当无问题。
事情就怕转念一想,从另外一个角度甚至相反的角度去看,事物就变成另外一个样于:从对乔文亚、黎氏娟恋情上的再认识,我对苏长宁的婚外恋也忽然间有了新的解释:
按我上次对他们进行的批评,是真地符合道德的吗?也许我已经说服了他们,现在,我又在否定我自己:一,如果我赞成苏长宁和白玉琴结合,痛苦的只有杨淑兰一人,而另外两人却获得了幸福,当然,他们的爱情能不能持久,那是另外的问题;二,杨淑兰真会痛苦吗?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感情,仅仅保持一纸婚约,杨淑兰就不痛苦吗?这种不欢不散的状态,三个人都痛苦!想到这里我有些惊诧,原来我对他的振振有词的教训,可能是最坏的选择!
我最先想到的是现实生活中的许多爱情和婚姻的悲剧,我从中能够找到使他们三人皆大欢喜的钥匙,其中不欢而散、不欢不散、好说好散的先例很多,那么,杨淑兰知道苏长宁已经不爱她时,她为什么不能好说好散呢?他们的爱情本来就缺乏基础,在裂痕越来越大时,有什么理由非嫖在一起不可呢?既然苏长宁能找到新欢,杨淑兰为什么不能另找合适的人呢?我想到了普希金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女主人翁达吉亚娜爱上了奥涅金遭到拒绝后,痛不欲生,而后嫁给了一位战功卓著的将军,得到了自己的归宿,而流浪回来的奥涅金反而又疯狂地追求她,而她又拒绝了他。这里边并没有报复意识,只是理智的思考。我并不是说杨淑兰的命运和达吉亚娜的命运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是说,她没有必要死死拖住苏长宁,“你不让我痛快我也绝不让你痛快。”这种报复心理对谁也没有好处,很可能酿成更大的悲剧。那么杨淑兰为什么不能像达吉亚娜那样,找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新的丈夫,而让苏长宁解脱呢?为什么不能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呢?
我很快就要回国了,我何不在路过上海时,做做杨淑兰的工作,让她跟苏长宁好说好散呢?……
我像为病人治病一样,急不可耐地去解除他们的痛苦,我当天就去找苏长宁。我把新的想法对他说出来时,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预想到幸福的降临,激动得全身发颤了。
为了不使他过分激动,我说。“你不能高兴的太早,你得有两手准备:第一,杨淑兰不见得听我劝告;第二,你会不会像奥涅金一样,到头来再追求抛弃过的达吉亚娜呢?”
苏长宁有些心神荡漾了,也许他是了解杨淑兰的,充满信心地说:
“这两个可能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我相信你给我规划的新蓝图定会实现。……”
人生思辨是无穷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家庭由于第三者的插入而造成悲剧,像苏长宁和杨淑兰这样本不美满的婚姻,也许由于第三者的介入使他们早日解体而后各得其所呢?
至于年龄的差距——苏长宁比白玉琴大十七岁,是不是未来发生裂隙的祸根呢?这很难说,我想到了罗曼·罗兰和梅琛葆的极不相称的爱情,当时,罗曼·罗兰才25岁,可是梅琛葆已是73岁的老奶奶了!在他们的真情实爱的精神交流中,梅琛葆简直变成了沉入爱河而不能浮起的17岁的少女。
这种奇特的恋情,在世界上虽然不能说绝无仅有,却也确实不多。更何况那是诗人作家艺术家的并非理智的浪曼蒂克,而苏长宁和白玉琴却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实际多于浪漫,这种阶段性的恋情能否持久?可是,爱情往往只接受感情的命令,勇敢得怕人,有时像高山瀑布的狂泻,你想拦截它吗?它必然激浪翻滚夺路奔走!
这是多么微妙的人生现象。
苏军医好像突然变得年轻了,夜间几次起床去查看几个病情严重的病人(这本应是值班护士的事)而无倦意,第二天一早便去黎东辉那里为我去奠边府的事情奔波,眼睛里流露出欣欣然的神采,似有一种溢满胸臆的炽情无法排遣,而从双瞳中涌进散发出来,奕奕照人。
我到病室里去访问伤员,他叫刘明福,是安徽麻埠人,他是为救一个越南老大妈而中了菠萝弹的,背上打进30多粒钢珠,全是盲管伤。他说那位老大妈天天来看他,非要他留在越南做她的儿子不可!他的儿子在南方牺牲了,她要跟这位中国青年相依为命。刘明福说,过些日子他就要转送回国去治疗了。可他不愿意伤那位越南老大妈的心!刘明福神色凄然地问我:。
“首长,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若走了,老大妈会难过的,甚至会死的,若是没有国界,我真想把她接到安徽老家去。……我救了她的命,可是救不了她的痛苦。……”
这又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这时,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光彩照人的女护士长来巡视病房,顺手给了我一张纸条:
副政委:用谢谢不能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我只能说您这次到越南
来给我们带来了幸运。白玉琴。
我盯视着那娟秀的行笔流畅女性十足的字迹,呆愣了好久:不禁自问:我真地能给他们带来幸运吗?我是被迫陷入这场感情纠葛的漩流之中的。我被他们推上了左右他们命运的悬崖绝巅,指点他们走出迷津或是堕入危途。但我愿意为他们的幸福去尽力,至于能否使他们获得幸福,我是无法预想的了。
我又想到昨夜苏军医如此热切地去关照病员,是不是去向白玉琴通报我的态度的改变,愿为他们推开伊甸园的大门而奔波呢?不然,白玉琴怎么会来表示如此谢意呢?他们趁机把我推到不能后退的地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归国后就去做杨淑兰的思想工作去吧!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你是以你的诺言作抵押的,你既然自立了军令状,你就向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悲欢离合的战场拚搏一番吧!他们真是一对“狡猾狡猾”的恋人了!不管怎么说,领受别人的感谢总是一种幸福。
(二)黎文英来信
一切安排可以说非常顺利,5天后出发,由支队派一辆嘎斯69型苏式越野车,黎东辉、乔文亚和我同往。奠边府是我们的140高炮指挥部所在地,食宿自然毫无问题,奠边县行政委员会的负责同志就是黎东辉的老部下,接待和参观当然也很方便。苏军医还带回了黎文英的家信,我请乔文亚翻译出来,当时,我担心其中有关于妹妹的话,引起乔文亚的思想波动,后来,苏军医告诉我,黎文英的信对父母和妹妹是分开写的,所以给父亲的信中多是战事,而给母亲和妹妹的信却多是家事。
但是,这是一封迟到的信,当黎东辉接到这封信时,南方的春季攻势早就结束了。
爸爸:
由于春季攻势连日苦战的原因,回北方休整的时间推迟了。前日因腿
部受了点轻伤需休息数日,所以才有时间给你们写信,此信将托转运伤员
的陈文庆排长带去,可能慢一些时候转到您们手中。关于我受轻伤一事,
我没有写进给妈妈的信中,免得她无谓的担忧,其实只是弹片擦伤,因受
伤部位在脚踝上行路不便才退出战斗的。
我们的春季攻势异常威猛,这在北方是非常清楚的,但损失惨重,这
是你们不太清楚的。我们的营在对溪山围困中伤亡了三分之二,我们连算
打得最好最巧,战果大份亡小,也牺牲了60多人。营长牺牲后,由我代理,
结果刚刚上任就受了伤。
在我看来,春季攻势,我们打得太急躁了。溪山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
重要基地,驻有美军精锐近万人。我们是把溪山当作第二个奠边府来打的,
如果打下来,那就像抽掉了南越的顶梁柱,西贡伪政权和美国的越战希望
大厦就倒塌崩溃,那就能极快地实现解放南方统一祖国的大业,所以我们
都拚死搏斗,战斗以向所未有的惨酷进行。
爸爸,我们似乎低估了美国的快速反应能力,美国毕竟与法军大大不
同。
在一个迷雾之夜,我们营暗自进入了阵地,进行潜伏。我军预设在越
老边界辽保附近“山林里的远程大炮对溪山进行轰击,炮弹呼啸着从我们
上方飞过。爸爸,你没有到过溪山,但你从地图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它的
环境和奠边府非常相似,因为这里原来是法国人旧基地,溪山附近就是法
军的旧机场,现在美国人又重新扩充了它,就像奠边府的芒清机场一样。
海军陆战队的基地设在861、881高地上。有46门105毫米的大炮呈星形配置
以作犄角之势,互相支援守备这块高地。是标准的火力威猛的炮垒。我们
过去曾经测量过这个要地,所以现在,我们的炮击非常精确,给敌人以很
大的杀伤。大地在我们身下颤抖,由于夜雾很重,我们只能模糊地看到溪
山高地上的火光。敌方的还击效果不大,因为他们的炮弹大都打在莽莽山
林中。
根据敌情通报,溪山基地的指挥官是戴维·朗兹上校。他是个进攻型
的军人,他讨厌单纯的防守。因此,我们在围困和进攻时,要防止这个蛮
横家伙的狂烈反扑。
但是,我们忽略了两个问题:一,溪山四周的山林间和草丛里布满了
数以百计的新式声音传感器,使敌人得知了我们在迷雾掩护下的行动,也
侦知了我们的预伏地点;二,我们只准备一声号令跃起进攻,却没有挖掘
防空工事。这两点疏忽使我们营吃尽了苦头。
在我军炮声轰响的同时,传来越近越响的嗡嗡声,我们卧在洼地里,
听不出这声音来自何方,当听到炸弹在头上怪声尖啸时,再想脱离已经晚
了,营长虽然下令“隐蔽”!没有防空壕和掩体,依然无处藏身,他的声
音刚落,大地就发出火山爆发似的轰隆声。我觉得身体忽然飞起,猛然落
下,眼前一黑,好像一堵倾倒的墙压在我的身上,半人高的山草燃起熊熊
火焰,重磅炸弹犹如雷电交作,呼啸而来的热风直扑我的脸颊。因为我被
埋在厚厚的泥沙之下,这才免了被烧伤或是被击中的灾祸,我从泥沙中抬
起头来,呼叫战士们跳进弹坑,这是相当理想的掩体,可是,我的四周已
经布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在茅草的火光中,显得特别可怕,像是一场噩梦。
有的战士失去了自我控制,在弹片纷飞中四处奔跑,我向营长呼叫,希望
撤出洼地,谁知此时营长已经牺牲。
面对如此惨状,我内心充满难以忍受的痛楚,这种痛苦是无法用理智
的力量平息的。我从泥沙中爬出来,命令我的连队撤出潜伏洼地进入一道
山沟,我清查了一下,还有65人。
此时,晨雾已经散淡,第二批第三批敌机轮番轰炸,用机枪扫射那些
奔跑的士兵。第三批刚刚消失,第四批已经临空,上百枚凝固汽油弹丢在
我们潜伏的洼地上。山茅草冒着熊熊火苗,形成一片片火浪。浓烟滚滚,
令人窒息的热浪直冲进我们躲藏的沟谷,我们鼻于舌燥,汗水淋淋。
这时,我看到兄弟连的几个焦黑的战士忍受不了浓烟熏呛,用手撕着
喉咙向烈火里钻,一股股焦肉的恶味直刺鼻腔,我连的战士受不住了,要
扑进火里去救战友,我严令禁止,并且命令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把嘴巴和
鼻孔拱进挖开的潮湿的土穴里。在天黑撤出之时,我们原来的潜伏地变成
一片焦土,不见一茎青草,让人胆颤心惊。
我们营还剩了121人,为保持营的番号,我代理营长,把120人分成三
个连,撤回辽保附近的丛林进行休整,补充兵员。
爸爸,我觉得我们围攻溪山,在战略战术上不很恰当,一是扬了敌人
之长,他们用狂烈的火力给我们巨大的杀伤;二是用了我们之短,我们放
弃了丛林游击战法,在没有空军支援和制宝权的情况下,攻击敌人要塞式
的基地,而且,我们没有攻坚的经验,也没有足够的攻坚器材。爸爸,我
听你讲过奠边府的攻坚经验,那就是运用中国攻坚的办法,用数万部队和
民工挖掘深沟堑壕接近敌人。可是在溪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法国人把
奠边府称为“东方凡尔登”,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可是威斯特莫兰把溪
山当成东方凡尔登,却有可能达到目的。……
爸爸,你是不是把我的想法跟越北军区司令婉转地说一下,请他再转
告总参谋部,不知是否有用。
后来,我带一个突击队去偷袭敌人的铁丝网,希望在敌人高原防守区
打开一个缺口,结果未能成功,牺牲三人,我受了伤。爸爸,我告诉你一
个对阿娟来说是个很不幸的消息,她的男朋友阿坚就是牺牲的三个人中的
一个,他是先爬进敌人铁丝网的,结果被敌方巡逻队打死,未能把他的遗
体拖出来。在给阿娟的信里,我只讲南方战斗十分惨烈,牺牲很多勇敢的
战士,暗示她的阿坚有牺牲的可能,让她预先有思想准备,免得她得知时
打击太重。
给妈妈的信,我避免讲战斗和负伤的经过,只是讲最近集训新部队,
很忙。
现在围困溪山已进入15天,互有接触,溪山四周的山谷,全被炸成一
片焦土。敌人不断地增兵,空中的支援也不断增强。这种拚消耗的战法,
很使我担忧。
这些天来,敌人并不单纯地防守,而是攻守结合,时常派出突击队在
战斗直升机配合下突袭我们的阵地,当我看到部队的巨大损伤,就是久历
战场的人,也觉得怵目惊心悲伤莫名,因为牺牲得没有价值,……有些城
市我们虽然攻占了一些地区,可是,这些攻占的地区几乎在几个小时之内,
就被狂烈的轰炸夷为平地。枉自损耗了有生力量,城市仍然无法占领,占
领了也无法守住。……
信,到此结束了,我认为黎文英不是一介赳赳武夫,而是善于思考有战略头脑的军人。信中提到的阿坚的牺牲,对乔文亚和黎氏娟的爱情起什么作用,我现在想不出来,也不知乔文亚译到此处有何感想,我绝不去问。
(三)春季攻势得失之探求
在去奠边府的前一天,情况突然有变。黎东辉接到越北军区的通知,听军区有关南方革命形势的传达,主要是对春季攻势的总结,包括经验教训的研究以及今后斗争方针的探讨。这是一个极有价值的会议,如果他能无保留的向我介绍一些内情,我将受益匪浅。
三天会议之后,我想去看他,但我怕见阿娟。只好等待我们同车去奠边府时,请他介绍一些有关南方春季攻势的情况。结果,苏军医却陪他到支队来了,孙支队长热情地迎接他。两位老战友和老同学自然要倾诉衷肠,我也自然包括其中,苏军医也在座。
“是这样的!”黎东辉刚刚落坐就说,“文英来信说,他现在住在河内人民军总医院里。……”
“怎么?又受了伤?”我关切地问。
“是这样的,他的脚受伤后,因为战斗需要,他又带伤上了火线。结果伤口再次感染化脓成了顽固伤,他在河内重新开刀,想回家来休养,人民军总医院把他转到安沛人民医院,如果仅仅是几天换一次药的话,我想还是让他回到竹萝村来,由咱们卫生队帮助换换药就行了,有困难吗?”
“这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孙洪林说,“我派车由苏军医去接他来就是了,正好,我们支队有个司机因翻车受了重伤,还在河内人民军总医院里,一道把他们接回来就是了。……上次文英回来休假,我没有见到他,也许已经把我忘了!”
“哪能呢?你来越南时,他已经7岁,你回国时,他12岁,他是很敬佩你的!”
“大概你把我的过五关斩六将告诉他了?”孙洪林笑笑说,“乔干事翻译的文英的家信我看过,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谋略头脑的军人,将来比我们强!”
“你以为他对春季攻势的看法有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你的看法呢?”
“他只说了一面道理,”黎东辉说,“他不了解全局,我不是说春季攻势没有缺点,但总的来说应当肯定。……”
苏军医对此没有兴趣,告辞而去,孙支队长打开了一瓶五粮液,我们三人在他的宿舍里开始了深谈。通讯员机灵地弄了两盘下酒菜来。
“我在巴布山施工段时,有人认为南方解放力量的春季攻势,有点像中国抗战时期的百团大战,”我想以此刺激起黎东辉的谈锋,进一步说,“百四大战是有争议的,有的认为战绩辉煌,有的认为战略上有所失误。”
“这在南京军事学院早就探讨过,”孙支队长说,“它和南方的春季攻势不同。”
“关于百团大战的得失有结论吗?”黎东辉问,“有哪些不同?”
“争论往往是各执一端,”孙洪林说,“有人认为得不偿失,有人认为得大于失,因为不在于我方伤亡大小,而在于当时中国抗日战争中存在着三角斗争,按着两方相争三方得利的法则,战略上的确有检讨之处。这是我的看法,不管军事上取得多么辉煌的战果,也不管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首先是把正面战场上的日军吸引到解放区来,造成解放区极大困难,倒是减轻了国民党军队的压力。……”
“我同意你的观点,”黎东辉说,“这次越北军事会议上,对春季攻势也有不同看法,但是基本上还是一致的。……”
他们两人酒量几乎相等,还像13年前那样,马马虎虎地碰碰酒杯就各自一饮而尽。我用茶相陪,怂恿他们饮酒,我深知三杯酒下肚,无话不倾吐的道理。
“不过,你说话可要当心,”孙洪林对黎东辉笑笑,然后用筷子指指我说,“他会把我们的谈话写到书里去的!”
“我守着本家同志一向是直言不讳,不像你,把话放在肚子里,却要我来替你说。”两人碰杯,然后对我说,“本家同志,把我这句话写进去。”
“我一定秉笔直书,有闻必录。但我不能保证就能出书。也许只能在我的笔记本上藏着,委屈了你们的高见。……”
黎东辉概略地向我们介绍了发动春季攻势的背景:
“这种大规模的攻势,在越南抗法、抗美史上可以说前所未有。这标志着抗美战略的重大转变,也就是从人民战争或者说是丛林游击战争转变到常规战争。……”
“这一点,我倒同意文英的意见,这个转变似乎早了一点,所以给解放力量带来了巨大损伤,在军事上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孙洪林说,“同火力强大的敌军进行常规战争,文英说得对,就等于以己之短就敌之长,伤亡必然很大。……”
“这一点,文英当然说的有道理,但他不了解这个战略转变的深刻背景。”黎东辉说,“这一点,我在南方时,就有了初步的体会,美国的消耗战略和焦土政策,严重地破坏了南方的农村,残酷的‘自由开火区’无异于中国日军制造的‘无人区’,数以百万计的农民为了躲避轰炸和炮火离开家园。由于进入丛林生活困难,这就被迫流入城市和美军在基地周围设置的难民营。……这样,解放武装力量赖以生存和壮大的社会基础就被破坏了!那么,这些难民离开了家园和土地,既不能支援游击队,也不能参加游击队,便成了寄生性的战争旁观者。……”
“这一点和中国不同,”我颇带感慨地附和说,“越南南方的回旋余地很小,美军和南越伪军的火力和机动力量肯定比当年的日军强大!”
“当时,中国农民支援战争的动力,除了民族气节外,还有获得土地,改善生存条件,为了将来能过好日子,愿意付出牺牲的代价。……”
“红军时候是打土豪分田地,抗日战争是减租减息保家保田。……”
“可是,越南南方,美国的疯狂轰炸,改变了一部份农民的心理,在要求分得土地改善生活、取得政治民主方面不但无望,而且家园生命都无保障时,他们求生存求安全成了主要目标,死亡压倒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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