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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扫娥眉-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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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石滩惊涛拍岸的声势中,她抱紧他,拼尽全力翻身一跃,像两尾鱼一样将身体拍向滩头。撞击带来的剧痛让她两眼发黑,几欲昏迷。肋骨可能是断了,她没办法动弹。好在子周被她保护住了,没有受很重的伤。在迷离中,她看见他艰难的从河滩上爬起来,从她身上扯下蜀王的印信,用力抛到何中央正被水浪大力拍击着的巨石上,同时还有无数的尸首拍向那里,他们都是被湍急的水流带来的。之后,陆子周开始扯他们身上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衣裳,把它们撕成一条一条,开始替她包扎,固定她的断骨。她再也坚持不住,完全、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再次恢复神智,她已经在这间竹舍了。那是在深夜里,一睁眼,她就看见豆大的油灯燃着昏黄而温暖的光,陆子周神色困顿地坐在旁边守着她。那个时候,桌子上还没有兰花、墙壁上也没有水墨画,房间里只有蒙蒙厚厚灰尘的简单家具。这个竹舍她是认识的,甚至可以说是熟悉。宣华三十年中原惨败之后,她和陆子周曾在这里蛰伏过一段时间。这间竹舍,这里的每一张桌椅板凳,包括她身子下面的床,都是她亲手砍了竹子做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除了病人掉了个个。
  时光在一瞬间飞速地倒流回去,仿佛五年间的一切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不过是黄粱一梦醒。她和他自从来到的这里就一直在这里。她特别地想流泪,喧腾的热气不停地从身体里向外膨胀,几乎使她有浮上房顶的错觉。年久失修竹床因为她微小的动作发出“吱嘎”的声响。
  陆子周被她吵醒了,从油灯上抬起头,看向她,然后是如释重负的微笑。“终于醒了……”他说着站起来,用他冰凉的手指去摸他的额头,然后似乎并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说了很长一段话。在她混沌宛如一桶浆糊的意识里,那些字句飞快的掠过,她隐约得知自己发了高烧,并且似乎可能竟然已经昏睡了有五六天之久……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完。她觉得身体里清凉了许多,想要和他说话,他却放下杯子,转身要离开了。或许是因为生病和虚弱的原因,这一刻,她竟然干了一件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要发窘的事情。她竟然像一个小姑娘似地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用她哑掉的声音说道:“子周,你不要走。”那声音,再配上发烧红通通的眼睛,事后想来真是恨不得一头扎进粪坑里……
  想到这里,元元不禁笑出声来。她抬起手臂,准备舒展一下筋骨,结果右肩上的伤口扯得她一咧嘴,终于使得这个伸展运动成为小小幅度的懒腰。“去他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可是钢筋铁骨的年轻人!”她哼哼着很多年前的粗俗调子,一抬腿跳下床。
  梳洗叠被穿衣服,早晨的需要忙碌的事情总是这些。元元用一根红绸带将自己的长发在脑后捆成一束——无论从动作和形式上看,那都更像是在捆蚊帐,事实上,她扎头发用的那条红绸带以前本来就是捆蚊帐的。当然,这绝不意味元元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女人基本的审美与自我美化的能力。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一来没有比蚊帐带更适合利用的东西,二来嘛……她受伤的右手也不能扎出什么比现有水平更高的发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无论元元怎么宣称她是钢筋铁骨的年轻人,那样重的刀伤只两三个月也是不可能复原的,或者永远都不会好也有可能……
  元元捆好了她的头发,“唰”地一声将窗户推得大开,清新的草香味立即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竹舍之外,篱笆墙围出一个小小的院子。喇叭花绕着篱笆神气活现地吹出紫兰白粉的花朵来。篱笆墙里,竹舍之前是一株开得枝繁叶茂的桑树,树下一张竹桌,几把竹椅。陆子周收了几个小小的蒙童,平日里就在这里教书。隔着篱笆院门,是一个水缸。水缸旁边,砌土垒灶,是他们命运多舛的厨房。至于怎么个命运多舛法,这个不说也罢。竹舍之后,东边一块菜畦,种三五畦小菜,西面一处花田,栽数十株牡丹芍药林兰梦蕊之类。小菜一律没精打采的蔫着黄绿黄绿的叶子,花儿们倒是一个个的倍儿精神。由此可见,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一点儿错没有,指望陆子周种菜不如指望他卖花。当然,元元也没有什么立场指责陆子周罢了。根据青菜的长势看来,她也不会种。并且陆子周至少还会种花,而她是连花都会种死的人——花也是很有用的东西。
  元元出门,用没受伤的左手拎了几桶水倒进水缸。直起腰来,就见村子里的樵夫方家大郎挑着两大捆柴从山上下来。走到篱笆院外,他放下担子,卸下一捆木柴,直起腰来用衣摆扇着风道:“元先生,早哇,给您家的柴。”
  元元笑着道谢。方家大郎便接着道:“这不端午节么,我家娘子使我打完了柴顺道向先生讨几朵花,给闺女过节带。”
  “大郎自己进来选吧。”元元道。
  “陆先生不在啊?钓鱼去了?” 方家大郎惦着掂着脚尖向内张望一阵,到底和元元隔着篱笆墙站了,用手指点着花圃道:“不麻烦了,先生帮我递过就是了,就那株。”方大郎选的是一株黄色的栀子,元元将它连根挖出来那个小瓦盆装上递了出去。方大郎接了,道过谢,挑起柴走了。
  元元刚收拾了木柴,隔壁林大娘挎着个小竹篮,一推院门进来了。一进门便大着嗓门道:“元大姐,起来了?呦,劈柴火呢!这节下的,干什么粗活儿,放着等男人来么!”
  元元道:“没有,刚方家大郎送来的。说拿几只栀子给姑娘戴。”
  林大娘撇了撇嘴道:“他家姑娘,脸大得像个盆,眉毛像扫帚,有什么可了不起的?行,不说了。明儿就端午了,粽子叶洗了么,江米泡了么?艾叶有没有?五彩丝线准备了么?”
  元元站在那儿,开始发愣。
  林大娘哼了一声,斜着眼道:“就知道没有!会读书识字有什么用啊?早给你们准备好了。”林大娘笑呵呵地一掀篮子布,拎出一串粽子:“诺,拿去。”
  元元忙道谢接过。
  林大娘道:“谢什么,自打我们家小六跟着你们读书,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我谢你们才是。”说着又从篮子摸出一根五彩丝线,往元元手臂上一绕飞快地打了个结。另取出一个递过去道:“这你们家陆先生的。唉,明年也生个女儿,肯定强过方家那盐母百倍千倍。行啦,我走了,家里事儿多。”
  元元手里握着那彩线,又想起那天陆子周回答自己说:“我不走,我给你拿药。”之后,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座封闭的小山村更像是梦里的桃花源,外面天翻地覆似乎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有每月一次有村民走出山坳去集市换盐,才能带来些许外面的消息。在这幽静而淳朴的田园竹舍,她的烧很快退了,伤很快愈合。然后养花、教书,捕鱼、打猎,他们仿佛这里随便一对儿平凡夫妻似的生活着。
  也许,是该到要一个孩子的时候了……元元在心里想。
  “元元,快来!”
  陆子周慌乱的声音让元元吓了一跳,然后她就为眼见看到的景象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陆子周扛着鱼竿站在篱笆门处,左手一条鱼,右手一只兔子。很明显,那只兔子实在是太活泼了,搞得拎着它耳朵的陆子周非常狼狈。
  于是元元在嘲笑之后立即就施以援手,跳过篱笆,一记手刀将那野兔砍晕。陆子周松了一口气,抹着汗道:“你做的机关好用是可用,可是下次能不能加个笼子,这样可以直接拎回来。”
  元元抿嘴笑道:“我准备明天挖个坑捉野猪。”
  按照时间来看,该做饭解决温饱问题了。在做饭地问题上,元元和陆子周的分工是元元烧火,陆子周掌勺。这一结果是陆子周经过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才争取到得胜利果实。在元元吃了足足二十多天陆子周做的病号饭之后,一旦病好,她就坚决而坚定地表示做饭这一艰巨的使命应该由她承担。当然,虽然不多,喜欢做饭地女人也不是没有,所以元元要做饭没什么太奇怪。但关键是,你总要会做才行啊!元元宣称她会做十几个菜,但实际上她会的全部就是把食物扔进一堆火里烧,直到烧熟。这种做法一般统称为烧烤。于是鸡也烤,鱼也烤,兔子也烤,野猪也烤,土豆也烤,玉米也烤,萝卜也烤,连捆鸡毛菜都烤。这就是所谓会做十几个菜地真相了。这种伙食,天天给猪吃,猪也是要造反的。陆子周不得不拿出颠覆天下的谋略,从元元手中抢过菜铲子,递出烧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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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就是教书的时间。孩子们散了学又是准备晚饭。晚饭后,他们会在夕阳的余晖中漫步田野……今天晚上,出山赶集的人回到山村了,村民们都聚了过去。张三娘家的盐,李四姐家的花布,王二姑家的柴刀,还有各式各样的杂谈怪论,小道消息。从中,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遥远的地方,江南和江北和谈了,战争结束了。元元和陆子周彼此看对方的眼。
  半夜,元元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子周,”她说,“我要回巴蜀去。”
  陆子周不动声色地道:“这一次,如果回去,可能就不会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如果我回巴蜀去,你会怪我么?”
  “不会。”
  “我要回去,是的,我必须回去。一旦和谈成立,他们会立即发动攻击剿灭巴蜀。我不能就这样扔着他们不管,这对追随我到现在的人不公平。我不能这样自私,我得去解脱他们。如果需要一场失败,一个投降,一个死亡来结束这三十年来的战乱,那我愿意由我来败,由我来降,由我来死。”
  泛舟
  浪花翻滚,孤鸿几点。落日笼罩下的长江格外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空远,寂寥,天地间不可抗拒的力量无所不在。置身于此,仿佛时间长河里被钉住了翅膀的蝴蝶,又犹如沙洲深处寂寞饮酒的孤单旅人。
  广陵下游的长江,宽阔得飞鸟难渡。远处水天交接处,隐约数点黑影。江到水心,江水半明半暗,明暗相交处,一只小舟,摇摇荡荡。
  赵瑟翻了一个身,于是从十一□的胸膛滚落,手臂搭在船舷,继续下午的沉睡。小舟因为这一点点力量的变化,立即欢快地摇摆起来,犹如一尾疯狂跳跃的鱼儿。十一睁开眼。他的眼睛很亮,想两颗闪光的宝石,于是仿佛凝做一色的黄昏都被被照亮了开去。他侧目看赵瑟的脸,目光春水一般地化开与天地间合为一色。于是他轻轻地握赵瑟的手,重新将她搂在怀里。赵瑟睡得很沉,只似乎被硌到了似地皱着眉动了动枕在十一手臂上的脖子,便不再动弹。小舟渐渐平复,轻轻地摇荡在水中。于是十一闭上眼,气息绵长而平稳。
  他们在一起又睡了一阵,赵瑟才突然醒了过来。她有一些迷糊地坐起身,看看天,看看远处,又回头看看十一,然后才仿佛突然省悟似地道:“原来又过了一天!”
  十一指间缠绕着赵瑟的发梢,柔声说道:“是啊,瑟儿,我们都睡着了。”
  赵瑟“嗯”了一声,拉过十一的外袍裹在身上,抱着膝盖看着远处道:“十一,我冷。”
  十一跪坐起来,双手握住赵瑟的肩。赵瑟转头与他对视一眼,闪亮亮的眼眸仿佛令她坠落星空。他先低下头去亲吻赵瑟的唇,然后双手顺着她手臂向下滑,一直按上她的小腹。赵瑟立即感觉到一团火热从丹田处发散开来,渗透进周身百骸每一丝骨头缝里,暖暖地熨帖到心里去。恶寒的感觉从赵瑟的体内退潮似的消退,她慢慢地平躺。十一用另一手将赵瑟腰向上托起,以便他可以更加深入和她在一起,暖和她,直到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在江面上消失……
  一番云雨之后,赵瑟瞪着一颗颗升起来的星星,静静地问:“十一,你觉得孤单么?”。
  “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十一认真地回答道。他的尾音有微微的颤抖,昭示着他紊乱的内息。
  “是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赵瑟叹了口气道。这一声叹气,就像终结了什么似的,她遂翻身支着下巴宣告道:“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及时行乐!”然后,赵瑟手掌摸上他蒙了细密汗水的额头,“哈”地笑出声,道:“十一,你都出汗了!”
  十一有点狼狈,却又找不到说辞为自己平反昭雪——既然无意揭开赵瑟棘手无比的旧年寒疾,那也就无法将自己纯奉献的伟大□加以自吹自擂了。于是,他转而迂回地问道:“瑟儿,你想要一个孩子么?”
  赵瑟有点儿吃惊,反问道:“你是说,我们要一个孩子么?当然,要一个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也很好。不,不仅很好,而且也很有必要。可是,你这么快就打算要做父亲了?”
  赵瑟觉得有点混乱。她完全没想到。怎么说呢,十一这个人,是完全体会不到他有任何想做父亲的迫切愿望的。甚至可以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孩子或者后代这种存在,跟他完全就不沾边。所以,孩子这个问题冷不丁被他抛出来,直接就打了赵瑟一个措手不及。
  “想要一个孩子”这种话,怎么可能从十一的嘴唇里说出来呢?赵瑟疑惑地望着这个男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念头在她的脑中横冲直撞的乱飞——扼杀过自己亲生骨肉的人有没有资格为人父母?哦,这个先不去管它,反正扼杀自己亲生骨肉的人并不止他一个。可是,他真的会想要孩子么?并且,从策略上讲,现在这种时候,也并不是要孩子的合适时机。阿傅会跟我拼了的,一定会的……
  “不,不,瑟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十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连连摇头,乱七八糟地说道,“我是说,你自己,你自己的喜欢。其实,我觉得孩子这种东西很麻烦,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不是,我不是说你可以和其他的男人生孩子——当然,如果你喜欢,喜欢生很多孩子,那我当然会陪你的,只是……”
  十一试图解释误会,然而那种慌乱的表情看起来很容易让人误解,仿佛赵瑟随时有可能将他扑倒,强迫他生孩子似的。好在赵瑟倒并没有往这方面误会。虽然十一话里真实的含义她并没能理解,但是,毫无疑问,赵瑟从另一个层面理解了叶十一的心情——那甚至是一种连叶十一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矛盾心理。
  是的,或者十一的确是不一样的,他对孩子或者说子孙后代天生冷感。然而,能够因为政治原因扼杀自己亲生骨肉的人总会有共通之处。再也没有什么人比赵瑟更理解有过这样经历的人对于所谓孩子有着什么样的矛盾心理了。赵瑟想,这种磨难有谁会喜欢再经历一次呢?
  于是,赵瑟笑笑说道:“如果说这件事,十一,我想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人喜欢不停地生孩子的。孩子,只要有就好。”
  十一非常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只要有就好,那么赵瑟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事他还不至于完全想不起来。然而,这种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在赵瑟眼里,却让她忽然郁闷起来:你就这么抗拒做父亲么?
  “说到孩子,”赵瑟目光转向叶十一,抱着找茬的心情说道:“十一我知道你很讨厌孩子,当然我也不会逼迫你做一个父亲。可是,不管我们生不生新的孩子,已经生出来的孩子是不可能塞回去的。你知道,我已经有猗猗了。并且,如果我们结婚——你应该是打算和我结婚的吧?好,只要我们结婚,猗猗就会成为你的女儿,你就会成为他的父亲。如果你讨厌她的话,如果你讨厌她的话……”
  赵瑟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忽然生出一番恐惧来:是啊,如果十一真的讨厌猗猗,她该怎么办呢?难道她可以说不结婚了么?当然,他们可以做情人,做一生的情人,她无所谓。可是,她的家族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结婚,无论和平还是士家的未来,一切都是建立她和十一婚姻的基础上。无论这个支点多么脆弱,多么地不堪如此之重负,它都是唯一的支点。
  赵瑟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了嘴。
  十一却非常诧异地道:“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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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瑟看着十一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她想,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做父亲的记录有多么不光彩么?就在现在,有一个正叫着你父亲的女孩马上就要被你抛弃了。
  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情绪笼罩上了十一的心头。他想起了他和傅铁衣的哪个盟约。叶十一始终不能理解盟约背后傅铁衣对于猗猗那种完全的无私奉献的爱。即使是现在,他也对傅铁衣的自我牺牲感到匪夷所思。
  那么,不管是为了完成盟约,还是为了赵瑟高兴,喜欢那个叫做“猗猗”的女孩儿都是必须的。十一决定今天晚上会去之后就派江中流去找一件过得去的礼物,因为那家伙仿佛说过认别人做女儿是要给见面礼的。至于什么时候说的,十一忘了,当然也不打算去回忆。于是,十一便郑重其事地对赵瑟说道: “我不可能讨厌猗猗。因为只要你爱的,我就爱……”
  赵瑟霎时间热泪盈眶,心中爱恨交织以至于极。她将头埋在十一的肩上,以免眼泪落下来。“只要你爱的,我就爱……”这一句多少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情话,在赵瑟与十一,却是何其鲜血淋漓,不堪回首。然而,为什么愈是这样浸透了鲜血的情话,愈是威力无穷以至于使人感动不已呢?
  “爱情,最自私的就是这个!”赵瑟想。
  “回去吧。”十一将袍子裹到赵瑟身上,扶着她从摇摇晃晃的小船上站起来,说道。
  许多盏灯从江面上升起来,照亮了江面。楼船和战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远远地向江心驶来。它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从天边的星光点点变成近处连成一片的灯火辉煌。灯火照耀下,战船之上水军的旗帜烁烁生辉。
  “我就知道鬼头刀这家伙,是绝对靠不住的!”十一显出少年般懊恼的神气,“卫伯贞倒会小题大做,连舰队都派了出来——”
  因为这句抱怨,赵瑟的心情突然欢快起来,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她哂笑道:“麻烦你就体谅一下卫将军吧。要侍奉一个丝毫不知体谅属下的主君,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像我就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十一大吃一惊,目瞪口呆道:“难道不是你说要溜出来泛舟?”
  赵瑟摇着手指,无辜地道:“我没有说溜!”
  十一无言以对,心想: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战船距小舟十余丈便一律停泊住了,旗舰之上打出旗语。稍停片刻,才有一艘楼船缓缓向前,继续靠近小舟。船上灯火辉煌,虽是楼船,船首却布满了神策军的卫士和水军服饰的将兵。为首两人,果然是侍卫统领卫伯贞和水军都督罗文忠。
  楼船在近处停下,水兵放下绳索将两人接上楼船。船上之人一起下拜迎接,卫伯贞叩首谢罪道:“臣护卫来迟,主上恕罪。”
  十一目光扫过卫伯贞,落在罗文忠身上,略微有些诧异道:“罗都督怎么也来了?”
  罗文忠答道:“臣奉主上旨意,前往采石为越将军之援。今日原本在附件江面游弋,忽闻卫将军传讯,言说主上泛舟。因今日江南水军有蠢蠢欲动之迹象,臣不敢大意,是以赶来护驾。”
  十一笑笑道:“下不为例。”
  赵瑟心中却是不禁一阵难过。由于她与十一自私的爱情,这一场天下之战必定以媾和而落幕。这一点毫无疑义。然而,即便是媾和,谈判桌上依然惨烈。战争与和平,究其根本是政治与利益。传承千年的士家政治正受到强有力地挑战。金陵的士族们像守财奴一样紧紧抱着由此而来地巨大利益,如果可以,一点儿都不想撒手。而那些跟随着十一以武力让士家不得不作出屈服的新贵们却立场坚定地表示要分一杯羹,并且是一大杯——这个时候,赵瑟并没有想到,他们想要的其实是全部。
  于是,一方面,江南实力尚存的水军时刻在长江下游做出威胁的姿态,另外一方面,越鹰澜属下的精锐军队从来也没有放松过对采石的控制。现在,出于征服者的本能,叶十一终于同意把水军的主力也调向了采石。这一切,都是为了谈判服务的。
  事实上,谈判桌上的一切寸土必争都已经不是她和十一之间的战争了。赵瑟很清楚。对十一个人来说,只需要确保他的权力神圣不可侵犯就足够了。这样,她也就获得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她和他实际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赵瑟为此唾弃她自己的品德,因为这意味着她对家族的背叛。然而,当十一问及她对谈判细节的意见时,她还是毫不迟疑地表示:“这个我是绝对不管的!”并且她还非常诚恳地提醒十一:“我劝你最好也不要管。”
  叶十一仔细思索了赵瑟说的这句话,最终勉强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
  于是,战场上,忠于他们的军队在刀兵相向;历阳城,他们所委派的全权使节在掀桌子;浪漫的江水上,他们却偷偷溜出来约会。
  十一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一场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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