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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里圈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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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太激动,有什么话都等你好了再说吧。”我看着他的脸,他一付要吃了我的架势,“你要不愿意在这看见我,我这就回去,在家等着你回来,你想吃什么,需要用什么,叫胡军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刚想再说叫他别老想着工作的事,被他打断了我的话,好象想明白了,语气很平和“初晓,什么都别说了,咱俩两清,你不欠我的,我把命差点扔了,我也就不欠你的,走你的吧。”
虽然我听高原的话,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我还是遵照他的意思,拿起皮包向外走去,我想,这孙子脑子进了点水,等他好了也就没事了。
走廊的椅子上,老头老太太看着我要走,把我拦住了,我说我得回家去睡一觉了,估计一会得有很多圈儿里的朋友里看高原,胡军现在又不在,我说一会我跟同学说一声,叫她帮忙请个护理,让他们也回去休息了。
我回到家,什么也没想,真的就睡觉了,还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结婚了,跟张小北,李穹和高原给我们当伴娘和伴郎,奔奔和贾六当司仪,俩人一唱一和的把婚礼搞得特别热闹,醒了之后,我呆呆地坐了一会,这个家好象变的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响,让我觉得非常孤独,我把头埋在胸前,拼命地想,拼命地想,是什么原因让我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想不到答案。
31;
晚上10点多了,我饿得肚子呱呱叫;没食欲;将就着喝了点牛奶;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她跟我爸说好了下午要去医院看高原的,我想问问他们高原怎么样了。
我妈一接我电话就说:“你怎么样了,睡醒了?从医院回来我说要给你打个电话,你爸不让,说你正睡着呢……这两天累坏了吧,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叫你爸打车给你送过去……”我爸在一边叨咕着,“对,对,想吃什么跟你妈说,医院待了两天都瘦了,做好了爸给你送过去。”
我拿着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浑身都开始抖动,生生把眼泪都憋了回去,喉咙里噎得我难受。
“妈,高原怎么样了?”我尽量放松,用平常的口吻问我妈。
我妈说,下午他们一进病房,就看见交警跟高原那问笔录,问他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样的车,有没有看清楚车牌和车的颜色,高原一问三不知,对警察的态度还特大爷,送走了警察,我妈把褒好的汤给他放下,问我上哪了,高原说他叫我回家休息去了,然后就说自己累了想睡觉,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巴巴地站了好一个时候,等高原完全睡着了,才回家。
“初晓儿,这会儿高原在医院里,你把自己的事撂一撂,辛苦点,回头明天把你爸那个躺椅给你送医院去,你要累了,就在那迷瞪一会算了,高原有什么事再找不着你……”我妈没完没了地在那絮叨,听着她现在说的这些话,我真不敢想象,当初,我跟她说我跟高原没打算结婚,就打算先在一块过一些日子的时候,我妈骂我死不要脸时候的情景,这几年过来了,我跟高原虽然一直没有结婚,在他们眼里,早把高原当成了女婿,甚至是儿子,他们多善良啊。
“初晓,冰箱里还有条鳟鱼,妈给你做点汤,叫你爸一会送过去,你自己喝点,剩下的明天拿到医院给高原……”
我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来,我一边哭一边说:“妈,我想回家。”这一哭,把我妈哭瞢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窜兑我爸打车来接我,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妈已经煮好了一锅汤,又做了点米饭,拿西红柿炒了一盘鸡蛋,坐饭桌前面等着我回来。
我想起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家条件不是特别好,住四合院儿,冬天没暖气,每个星期六我从学校回家天都黑得不行了,不管多晚,我妈都给我炖点汤,有时候是羊肉和白萝卜的,有时候是猪踢胡萝卜的,搁蜂窝煤炉子上热着,我一进屋,满屋子都是香气,我一次能喝一锅我妈炖的这种汤,临了还总埋怨我妈妈不多加点水,这样我能多喝两碗。我毕业以后,家里的经济条件明显腾飞起来,我妈还老给我煲汤喝,弄得越来越精,我却从来都是象征性地喝那么两口,只为让她心里舒坦,其实说起来,我父母贪上我这么一个倒霉孩子也真不幸。
回家的路上,我把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儿还有之前高原跟张萌萌那档子勾当都跟我爸说了,老头一言不发地听我叙述,出租车都到我们家楼下的时候,我一边下车一边问了我爸一句,“爸,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老头笑着轻轻地捏了捏我的嘴巴子,只说了一句“这些事先别跟你妈说。”所以,我和老爷子进了屋,面对着一下子就抓住我双手问这问那的老太太,我真不知道怎么圆谎。
“是不是高原有什么事啊?”我妈一边给我盛汤一边问我,套用她经常说我的一句话“这是一什么老太太呀!”她自己亲孩子都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了,她怎么还关心别人家孩子呀。我看着她那么积极地招待我,我当然也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夸她做的汤好喝,“好喝,明天给高原送一点过去,你别都喝了啊。”我看着老太太在跟前左一个高原右一个高原的念叨,特生气,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妈的份上,我肯定揍丫!有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之后,我立刻在心里一连说了好几十个“善哉,善哉”一分神,喝呛了一口,差点没把肺咳速出来,我就着这着乱呼劲儿,抱着我妈脖子,一通狂哭,哭得我妈莫名其妙。
擦干了眼泪,我心里舒服多了,躺床上开始琢磨白天那点事,他妈的现在搞得我很被动,我决定要扭转这个局面。
我猛然间想到,前一天晚上我在夜总会的时候,奔奔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定得教训教训这两个狗男女的情景,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难怪高原见了我跟见了瘟神似的呢,估计那看见奔奔撞他了,用脚也能想得出来是我让干的。我爬起来跟奔奔打电话,我开门到客厅,看见我爸正在客厅里发呆呢,不用问,这个老头肯定为我跟高原的事发愁呢,我一看他在客厅,又退回房间拿了手机,跑阳台上给奔奔打电话去了。
奔奔这时候刚开始办公,她一接电话,我就知道今天晚上生意好坏,通常她说话声音温和的时候,就表示生意非常之差,反之,当她用特不耐烦的声音接电话的时候,就表示生意足够好,她接了太多个客户的电话,已经烦了,今天晚上,看来生意不好,她说“喂,你好”的时候声音甜甜的。
“我!”
“怎么着姐姐?”她一听我的声音立刻恢复到正常状态。
“奔奔,你跟我说实话,高原是不是你找人撞的?”
“谁?”奔奔好象不知道高原是哪个?也不能怪她,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每天要记住大量的男性的名字,一时想不起来也可以原谅。
“高原,我男朋友!”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怎么了?撞了?那不正好?”奔奔显得很兴奋,“这是哪路英雄替天行道做了这么大的善事啊?操,要让我知道是谁,非见天的给丫提供免费性服务,什么酒水啊,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奔奔,是不是你干的?”
“我操,你说什么呢姐姐?我没听错吧。”她把嗓门儿提高了八度,“我?我他妈从前天晚上警察临检开始,到现在,忙得脚丫子都朝天了,就这,还有几个没捞出来呢……”奔奔显得很委屈,我特喜欢她的措辞,每一句我都喜欢,今天她说这句“忙到脚丫子朝天”也很符合他们的工作性质,我甚至怀疑奔奔在长期从事性服务领导工作之余,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放松了思想政治的理论学习,首先她对公安系统下达的每一项扫黄打黑的指令都吃得很透,甚至北京的每个区有多少个指标她都能研究得很到位,其次就是她的语言,总是平淡之中透露着很深刻的哲理,这都是党教导出来的。“对了,你不是跟那个局长的秘书挺熟的吗,搭句话过去就行,把丫鼓捣出来搓顿饭……”
“我求求你了,别给我添乱了姑奶奶。”我知道了,肯定不是奔奔干的,她这个人敢作敢当,“高原被车撞得差点废了,他心里当是我找人干的呢……”
“丫就一小导演,废就废了,文艺工作者的败类,玩弄感情的孙子,死不足惜!……”奔奔用特轻蔑地口吻说到,她一这样说话我就起鸡皮疙瘩,我倒不是讨厌她说高原死不足惜,我主要是害怕听她说成语,听她这样说话就跟新闻联播一开始的时候播音员说:“全国各地小丫挺的们,都好吧,今天新闻联播内容倍儿有意思,主要有……”谁受得了啊?
“得,你忙你的。”我赶紧打断她,“我不是怕万一是你干的他看见了,回头跟警察一说……奔奔,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
“这就对了,我虽然正义,可从来不血腥,开车撞人?!我操,多血腥呀,我看见血就晕,每个月一到血崩的日子我就哆嗦……”奔奔管来月经叫血崩,我第一次听她这么说是在昆仑跟人吃饭,临坐的一位女士一起身,裤子后面一点血迹被奔奔看到,她立刻高喊起来“嘿,大姐,血崩了嘿”说得人家莫名其妙,连我脸上都觉得无光。
“好了,你赶紧忙去吧,贫起来就没完……”
“那我那几个小姐妹儿你捞不捞啊……”
“行,行,行,我给你捞,明天中午等我电话……”
“操,这还差不多!真像我姐姐,谁还没个父母啊……”
我没等她说完,把电话挂了,每回跟她通电话,我都一头汗!我想了一分钟,又打通了贾六的电话,我可是有几天没看见他了。
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接,迷迷糊糊的,估计正睡着。
我问他,我说六哥,你在哪呢?
河北,他说。
咣当;我心一沉;操;肯定是躲起来了!
我又说你怎么跑那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贾六哼哼唧唧地说,有个急活,跟个剧组到这来拍戏了。
我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说不准,然后就说不跟我多说了,明天还得起早,临了又嘱咐我别事别老给他打手机,漫游,电话费太贵,还说他一回来就给我打电话,请我吃饭,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我心里塌实了,丫挺的贾六这孙子,我一直当你是个已经改邪归正的劳改分子来着,感情你他爷爷的时刻都跟人民过不去呀!
32,
在家里呆了两天,心情很不好,长到三十岁了,还被老太太像二十年前那么疼着,宠着,伺候着吃穿,虽然很舒服,但感觉上总有点别扭。所以,在家里住了两天以后我又回到了六道口,一方面是因为我在家待烦了,另一方面也因为文化公司催剧本催得很紧,我得抽空写出来;最主要的;我们家老太太跟念佛似的,整天在我跟前弥哩摩勒的念叨;说你怎么还不上医院去看看高原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平常够欺负高原的了,这会儿高原出事了你怎么还不陪陪他呀……要让谁说,肯定都觉得她不是我亲妈!一来二去的,我一想,这家里我上待不下去了,还是回去吧。
回到我的狗窝第一件是就是大扫除,我把家里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擦地,整理书架,把沙发和茶几换个新的位置,重新布置每个房间,据说经常像这样改变家里的布局会使心情不好的人换另外一种心情,我满头大汗地看着被我重新布置的这个家,心情的确好了不少,最后,我又把高原所有的衣服,他喜欢看的影碟,漫画,小说,都收拾在了一起,我想,万一他回来拿呢,省得一时找不着,抓瞎。
我还在衣柜的最底层把那只已经被我弄碎的玉镯子翻腾了出来,我看着它开始心酸,六十多万呢!就算是日圆,换成人民币也不老少呢,就这么碎了,早知道我得把它弄碎了,我还不如东西一到手就变现了呢!我很后悔。
正对着已经碎了的六十万想入非非的时候,胡军给我打来一电话,大声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去医院看高原,我说高原现在一个病人,一看见我就激动,回头再影响了治疗,落下一终身残疾,我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我不去。
胡军又教育我,说初晓你可真操蛋,本来是俩人的矛盾,不就是上上床,深入探讨一下生活嘛,你到圈里打听打听,哪个干这行的还没那么三五个小蜜呀,你就是再怎么恨,你也不至于跟真的似的买凶杀人啊。
我没等胡军把话说完,噌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左手拿着电话,因为不是跟胡军面对面,我只能用右手指着左手,假装指着胡军的脸了,我大骂胡军,我说胡军你丫真能扯淡,就高原那小命儿还值得我买凶?我随便两个手指头捏住他的小细脖儿管保他立刻歇菜,操,高原这会儿脑子进水,胡军你脑袋也让门挤了是不是,我还买凶?你也不想想他那小命值不值得我冒那个险……
胡军听我这么一咋呼立刻心虚了,连忙跟我解释,说初晓你别误会,是因为高原回忆说,他被撞倒之后虽然车就跑了,他恍惚看见了开车的是贾六。
我说那他为什么不报案呐,叫警察把贾六抓起来不就清楚了?
胡军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不是有你呢嘛。所以前天警察问笔录的时候高原装得特孙子,一问三不知,把那俩狗子气得直翻白眼儿。”
我大概明白了胡军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高原觉得撞他的人虽然是贾六,可是背后肯定是我在指示,一旦把贾六告了,顺藤摸瓜,我也跑不了。
我听胡军这么一说,心里还算舒服,仔细想一想,高原同学能有这种觉悟也是我平常以暴治暴,教导有方,到现在落下的后遗症,虽然他当着他们家长一再强调叫我滚出去弄得我十分地没有面子,但他还是懂得维护我的嘛!我很感动,就跟真是我叫贾六去撞的他似的。
“高原怎么样了?还跟那儿昏睡百年呢?”我问胡军。
“操,我早说,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怕,弄得他连做梦都向你求饶。”胡军说,昨晚上高原半夜里无数次高喊要炸酱面不要初晓的革命口号,吵得对面病房一老太太心脏病发作……“你瞧瞧你初晓,差点又背上一条人命。”胡军用特别特别无可奈何的语气给我讲述这些。
我的感觉,胡军作为高原最好的兄弟,他对于我的印象始终是这种介乎于欣赏和不屑一顾之间的,在某些方面,比如创作上,胡军逢人变举起大拇指说我是个才女,再比如在为人方面,胡军认为我正直,善良,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再再比如说,胡军非常非常赞赏我对名利的态度,他说过,如果没有高原,他会与我成为哥们,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因为高原,因为我对待高原的一些态度,胡军对我的好感大打折扣,他不是大男子主义者,但他不认为我在才华和外表上能够和高原相提并论,他甚至说过,我的创作是受到高原的指导和启发之类的话,言外之意,我应当把高原当作老师,当作哥哥一样的来尊敬,尽量在高原面前做得像个女人一样,而不应该把高原当成儿子一样非打即骂,限制诸如泡妞,和个别想当为艺术献身的姑娘睡觉之类的高尚活动。
其实我知道,我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不美丽,不温柔,甚至谈不上有半点身材想抓住一个像高原这么优秀的男人是何其的难呀!我没两下子的话,干脆关起门来自学当尼姑算了。
我说,“胡军,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削尖了脑袋想给高原当老婆!”胡军说得特别肯定,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医院看看你老公吧!”
“你当我不想去呢,可是他一看见我就恨不得上蹿下跳,连喊带叫地让我滚蛋,幸好他手里没枪,不然的话,我估计他把我毙了的心事都有……”
“别跟我装可怜了,你什么时候怕过他吗?!”
胡军问对了,我还真没怕过。我打从一开始我就彻底把高原给制服了。
我们俩第一次打架,好几年以前了,我跟高原在家里玩飞镖;记分的,谁输了谁刷碗;高原搅局;我一着急手里一把飞镖往地上一扔;说我就是不管干活;然后就听见高原蹦得有一丈高;特凄厉地嚎叫;我低头一看;原来一把飞镖并没有都扔到地上,其中的一支直楞楞地扎在高原的脚面子上;眼看高原扬起了他的小细胳膊朝我过来了,我极迅速地跑进了厕所;吓得不敢出来;高原在外面又踢门又砸门的,我就是不开;最后他自己洗了碗;回屋睡觉去了,我老觉得这小子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坐马桶上睡着了;半夜高原又砸门说他要上厕所;我出于人道把门打开了,谁知道这小子跟我叫板;门一打开他就要翻脸;幸亏我跑得快;早一步进了卧室;锁了门;还算没耽误睡觉;高原跟客厅委屈了一宿;第二天写下保证书;两个月之内;买菜做饭洗碗他全包;胡军有一回到家里来;看见高原系个围裙正在炒菜;我躺沙发上看电视;恨我恨得牙根痒痒。
哎;也没办法;高原这种有勇无谋的家伙;遇到我这种智慧型选手他只能认栽了。
在我们俩刚搬到一起的时候;还没什么同居经验;在做家务方面思想境界都不高;俩人都挖空心思想逃避劳动;抓阄;萃丁壳;这些方法都用过了,周末吃包饺子;往饺子陷里塞个硬币;说好了,谁吃到硬币;第二天洗衣服;擦地板;收拾房子就是谁的事儿;在那个带硬币的饺子被高原吃出来之前,我饿得两眼发黑也不去吃饺子……细想起来,好玩儿的事特多。最后我彻底转变思想承担了所有家务的原因有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高原为了我跟人打了一架,另外一件事就是高原拍的一个电影得奖了,老有记者通过他的同学和朋友介绍到家里来找他,我想总不能叫他系着围裙满身油烟味儿跟人谈电影艺术吧,也就心甘情愿地接过了他手里的炒锅。
那回高原替我打架印象很深刻。我俩出去吃饭,在蓟门桥旁边吃拉面,我跟高原先到的,站那排队,有个小子带着他女朋友后来的,直接就插队插我们俩前头了,那收银台的小姐也不问,上来就叫他们点东西,我一想我这正义地热血青年在这种时候得说两句吧,走上前去,劈头盖脸地说了收银台的小姐两句,大概意思就说她做得不对,就不应该给插队的人先点东西吃,小姐态度挺好的,一个劲的跟我道歉,其实说实话,我心里气是因为我那天太饿了,我也希望早点吃饭,结果插队那小子带的女朋友不乐意了,也劈头盖脸地也数落了那小子一顿,然后说不吃了,转身就走了,那小子一着急,出去追,没追上,火气全撒我头上了,连拉带拽的把我拖到外面,非让我把女孩给他找回来,高原随后跟了出来,一句话没说,上来就给了那小子一拳,他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哪打得过高原这个一米八几的活猩猩呀,结果叫高原给收拾了,回到店里,我死活让高原多吃了一碗馄饨。那天回去之后我就想,像高原这种小资家庭熏陶出来的准小资肯为我在大街上跟人打架着实不易,我还是好好做饭,把他喂得肥一点,这样下回再打架就有劲儿了。
其实说起来,这几年我跟高原都有了许多许多的变化,我的许多不好的习惯都跑到他身上去了,我以前不爱关厕所的灯,高原老说我,说浪费电,我每回都皱着眉头跟他说,“费不了多少电!”后来我把这毛病改了,他反而不爱关厕所的灯了,我一说他浪费电,他就跟我急愁白脸地,说“用不了多少电!”,以前我很爱干净,一套衣服总是穿脏了,才脱下来,放到一个桶里等着洗,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跟高原学的一件衣服穿一天,脱下来扔衣柜里,第二天换另外一件,穿一天再扔衣柜里,所以现在我衣柜里的衣服根本没不出来哪件是干净的,哪件是应该洗一洗的。
自从跟胡军通过电话,我就来回来回地把我跟高原之前的事想了一遍,一直想到那天他跟张萌萌在一起研究剧本,我比较来比较去的,我想,我跟高原还算有感情的吧,我想,还是算了吧,都过去了,我就原谅他算了,再说了,我把人家家里传了好几代的玉镯子给废了,万一我不跟高原结婚,我上哪弄一个还给人家呀,我认栽这一回了。
想到这里,我把高原的衣服,CD机,游戏机,漫画书都装在一个富士康小说网里,带了一个全乎,背着就出门了,路过胡同口,看见卖煎饼的,我还给高原买了一个煎饼,加了两个鸡蛋,高原就爱吃这家卖的煎饼,我一边往朝阳医院赶一边觉得好笑,觉得自己大包小包的又是吃的,又是玩的,又是用的带了这么多,像是去看我儿子!
33,
我叫高原他妈给拦在病房外头了,对我横眉冷对的。
透过门缝儿,我看见高原睡着,他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死活就不让进去。我本来也没想走来着,可是我实在受不了她对我态度,她跟我妈俩人有一拼,反复就说一句话:“真是世风日下,初晓你也算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口气极其轻蔑。
我问她,“我做什么了我?”
“你做了什么还用我说出来?!你连我儿子的命都想要了。”她乜斜着看我,然后又说“要不是高原阻拦,我说什么也让你们受到法律的惩罚!中国也是法制社会呀,你怎么能做这种不理智,不负责任的事情出来……”
他们家那个毁人不倦的老头也里了,倒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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