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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里的刀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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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秘书对小李一刀说:“你吃点东西吧!我听说你好久都没吃东西了,这怎么能行!”
  小李一刀茫然未闻,只是痴痴地望着歌歌。自从他患失心病后,他就很少能见到歌歌了。歌歌行走大地,四处歌唱,发誓要把小李一刀失去的那“一角心”找回来。小李一刀心中
  除了感动,只能叹息歌歌的痴心,因为自己的“失心”只是精神症状,自己又何曾失过心!
  简金二人见小李一刀痴痴地望着那个美丽的歌手,以为小李一刀名士气又要发作,两人相视一笑,金秘书说:“才子名士耽于酒色,本属常事。但小李博士还是要以身体为重,我看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小李一刀这会儿才听见了金秘书的话,他摇摇头说:“我吃不去。咱们一人来一杯苹果酒!”他给侍者吩咐完,又呆呆地望着歌歌。这时歌歌的乐队奏起了“化蝶咖啡屋”的开场音乐《化蝶》。
  简秘书笑道:“小李博士吃不下饭,原来是秀色可餐!”
  小李一刀转着头来,对二人笑了笑,端起酒杯与二人碰了碰,喝了一口酒,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他的确吃不下饭,起码一点食欲都没有。小李一刀是医生,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时乐队音调一变,奏出了一个动人的执着的忧伤的温暖的旋律,小李一刀心中一震,啊,这就是他和歌歌的《还芦苇还给我》!这是他俩从初恋时就唱的歌,是他俩的心心相映,心中共同的秘密,是他俩誓言。当小李一刀患失心病后,歌歌行吟天涯,唱的就是这只歌,她要用这只歌把小李一刀“失去的那角心”找回来。
  咖啡屋里响起了歌歌流水般纯净而忧伤的歌声:
  把芦苇还给我
  我还你一村芦花般的大雪
  小李一刀眼眶湿了,为了避免流下泪来,他掏出了怀中的葫芦埙,和着歌歌的歌,吹起了这首《把芦苇还给我》。歌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李一刀,她已潸然泪下,她早就看见了小李一刀。但她却回过头去,对着蝴蝶的右后翼,继续唱道:
  把芦花还给我
  我还你一地苇席般的月光
  啊,歌歌,我知道你在对那个新小李一刀唱。你以为他就是我失去的心,傻丫头啊!他是干细胞诱导分裂出的一个怪胎。与人类的干细胞克隆不一样,体内世界的干细胞克隆几乎就是最精心的伪装,最卑鄙的假冒。他跟我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歌歌还是对着他唱着。啊那个新小李一刀站了起来,但他却向后退去。歌歌继续唱道:
  把苇席还给我
  我还你一座水一般的村庄
  那个新小李一刀又向后退去。从他的身形看,他比上次见到时内力还要饱满,步履还要稳健,但他却像受不住这首歌的打击似的,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歌歌继续对着他执拗地唱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就像一条溪流因百折不回最后变得浑浊:
  把水还给我
  我还你一首阿娇唱的歌
  新小李一刀继续向后退去,小李一刀似乎看见了新小李一刀面容上表露出的痛苦。这首歌似乎对他有着奇异的杀伤力,他难以抗拒,避之不及。啊新小李一刀已退到了咖啡屋的门口。
  歌歌继续殷切地渴望地对他唱着,她像一只啼血的杜鹃,她的歌声因为沙哑浑浊而更加撩人心弦,感人肺腑:
  把阿娇还给我
  我还你一路滴血的我
  新小李一刀退出了咖啡屋,小李一刀吹完了埙,歌歌唱完了歌,她转头又向小李一刀看来,她已泪流满面。歌歌,傻丫头啊,你还看不见吗?他是个邪恶的怪胎,绝不是我的心呀!
  简金二人静静地听着这歌和埙,唱完后,二人轻轻地鼓起掌来。
  简秘书说:“真是一曲绝唱啊。这是一首什么歌?”
  金秘书笑道:“这大概就是《笑傲江湖之曲》吧?”
  小李一刀笑了笑,说:“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咱们现在谈正事吧。”
  简秘书点头说:“是该谈正事了。你看见咱们睾丸特区管理系统上的病毒了吧——就是‘艾……艾……’字样。一出事我们就给你和东方飞刀发了帖子。在此期间我们也想尽了办法,但是没用。我们对你可真是延颈以望啊。”
  小李一刀说:“东方飞刀没在来吗?”
  金秘书说:“东方飞刀一直没有音信。你来也一样,我是说你来的真是太好了。”
  小李一刀喝了一口酒,他掉头又向乐台望了一眼,只见歌歌正好也回头向他望来,歌歌依然泪流满面。
  小李一刀对着歌歌轻轻地吟道:
  揽茹蕙以掩涕兮
  沾余襟之浪浪
  简秘书笑道:“小李博士真是熟读《离骚》的名士啊!”
  小李一刀心中叹息一声,说:“既然说到名士,我就给二位讲个名士的故事。”
  简金二人笑了笑,说:“好吧。”他们心中虽然焦急,但并不表露出来。
  小李一刀说:“这个故事发生在魏晋南北朝——那可是一个名士辈出的时代!在魏国有两个名士,一个叫钟会,一个叫邓艾。二士争功,灭掉蜀国。二位想必知道吧?”
  简金二人又笑了笑,说:“知道。”这时屋子里进来了六七个人,他们身穿长胜服,个个身体魁梧,表情冷酷,一看就不是善茬。简金二人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头来听小李一刀讲名士的故事。这时乐队奏起了《梁祝》的变奏曲。
  小李一刀喝口酒后说:“邓艾有口吃的毛病。他每次晋见司马懿时,总是‘艾艾’说不下去。一次司马懿取笑他说:“你总是‘艾艾’的,那么有几个艾呀?”邓艾答道:“凤兮凤兮,止有一凤!”司马懿大奇,从此就很看重于他。”
  简金二人听到这里,突然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两人站了起来,说声:“多谢小李博士!”接着两人匆匆离去。
  《梁祝》的变奏曲奏完后,小李一刀又喝完了一大杯苹果酒。他因为好多天连续空腹喝酒,加上又见到了歌歌,现在已颇有几分醉意了。
  这时他看见那几个黑衣人朝乐台走去。小李一刀心中叫声“不好”,连忙站起来,向乐台走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腿脚发软,几乎连走路都困难了,啊,自己的伤病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小李一刀努力提起一口气,向乐台走去。他看见新小李一刀又回来,还坐在他原来的地方。他听见一个黑衣人对歌歌说:“我们已经跟乐乐公司签了合同,你必须立即回到海派市,准备万国博览会的演出。”
  歌歌回答道:“不。”
  黑衣人说:“我们这次要的全都是一流的,很有面子的,报酬又很丰厚,你不要不识相!”
  歌歌说:“不,我有我的事。”
  黑衣人说;“你不要敬酒不是吃罚酒!”说完他一把拔下麦克风,两手一拧,像拧麻花一样将麦克风拧得粉碎。
  “混蛋!”歌歌站了起来,这时咖啡屋的老板和两个保安也走了过来,黑衣人头也不回,往后一肘子,打得老板向后飞了起来。两个保安也被另外两个黑衣人一个一拳,打得飞了起来。
  “混蛋!”歌歌抡起吉它朝黑衣人砸去,黑衣人眼皮眨都不眨,左手一挥,吉它顿时粉碎。接着他的右手向歌歌扇去。
  小李一刀喊道:“不可!”他斜刺一步扑上,一把抱住了歌歌。黑衣人的这一掌扇在小李一刀的右耳根上,小李一刀耳中顿时嗡嗡响成一团。
  小李一刀忍住一阵眩晕,也是向后一肘子,这个黑衣人也向后飞出。接着他向后连环双腿踢出,两个黑衣人也向后飞出。他继续连环双脚向后踢去,又是两个黑衣人向后飞去。
  在众人的喊叫声中,一个黑衣大汉大步走进屋子。屋子里的黑衣人一见此人进来,就像狗见了主人,全都朝着他爬起聚来。
  黑衣大汉先看了看小李一刀,又看了看挨了打的手下,又对他们说:“我平时给你们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总是不信,今天吃亏了吧?这位先生眼见得伤病在身,否则你们哪能爬起来!”然后他对小李一刀说:“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不是伤病在身,你既然踢了我的场子,说不得我要找回来的。你是否先安顿一下你的后事?”
  小李一刀刚才用了力,这会正气喘嘘嘘,胸中气血翻腾。他见对方异常高大魁伟,双目锋利凶狠,却全身精气内敛,劲道全身流转。他明白他遇到了当世一流高手,真正的凶神恶煞。自己难道要毕命于此吗?说不得,一个人死亡的方式也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小李一刀双掌一错,说:“来吧!”
  黑衣大汉左腿上步,左臂抡劈而下。小李一刀见这一臂如千均铁棒,却又柔韧如鞭;他大开大合,却又收发自如;这才是真正高手的一击!他急忙向旁一闪,双掌向外划出,堪堪化掉了对方的第一击。这时他呼吸更加困难,黑衣大汉身子一转,右腿上步,右臂又抡劈而下。小李再次向旁边一让,双掌再次外划,也是刚刚划出了对方的第二招。小李一刀受到对方铁臂的振荡,心中气血翻滚得更加厉害。这时黑衣大汉左掌突然一记“猛虎硬爬山”,当胸打来。这一掌更是疾如闪电,猛若雷霆,结结实实地打在小李一刀的胸口上。小李一刀在歌歌和众人的惊呼中,向后飞去。他去的方向是蝴蝶的右后翼,正好落在翼尖新小李一刀的跟前。新小李一刀接住了他。小李一刀张开因受重伤而迷茫的眼睛,脸对脸地看了新小李一刀一眼。他看见新小李一刀面容更加成熟和冷酷,他的目光更加锋利如刃。而新小李一刀看小李一刀的目光却完全是鄙夷的,鄙夷得简直不屑一顾。他在歌歌和众人的惊呼中,像扔一件垃圾一样随手将小李一刀向门外扔去!
  这时又一个大汉大步而入,他轻舒猿臂,一把抱住了小李一刀。歌歌也扑了过来。大汉抱着小李一刀来到左上翼尖上,歌歌抱住了小李一刀,连声说:“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小李一刀张开眼睛,说:“歌歌!”然后他把双目转向那大汉,说:“长胜大哥!”
  这时屋子里又冲进来了六七个黑衣人,小李一刀看清这是沙授一干人。这伙人也都是黑色衣服,但比前面那一伙衣服要旧一些,个子要小一些,身材要瘦一些,尤其是两个头儿——黑大汉和沙授两人,对比就更加强烈。前面那伙人神色凶恶霸道,后面这伙人表情却安静冷酷。这是就打手和杀手的区别。
  沙授看见小李一刀由一个大汉和歌歌看护着,暂时无忧。便抬头打量起黑衣大汉。
  而黑大汉看了一眼沙授等人,却连忙对沙授说:“且慢,且慢!叫你手下的人且慢!他们一动手,我这些手下一个都活不了!说不得,咱们两个只有单挑了……”
  沙授点点头,两人突然同时出手,一招过后,两人换了方位,两人都“咦”了一声。
  接着又是一招,两人又换了方位,又是“咦”了一声。接着是第三招,两人又换了方位,再一次“咦”了一声。
  两人走了三招,喊了三声“咦”字,声音中充满了惊奇之意。咖啡屋里静悄悄的,因为他俩的过招,别说不懂的,就是武功低的也看不出奥妙来。三招过后,黑衣大汉肌肉暴涨,全身力道使衣服鼓荡如帆,力量似要破衣而出。而沙授则好像越来越小,越来越瘦,而浑身的杀气也越来越重。
  这时新小李一刀走了过来,他对沙授说:“沙兄,我来领教领教这位高手。”
  沙授说:“小李爷……”
  黑衣大汉惊奇地看着新小李一刀,又看了一眼正在角落里喘息的小李一刀,说:“你们是孪生兄弟吗?”
  新小李一刀冷笑一声,突然左刺拳右直拳左摆拳右下钩拳左上钩拳飘逸如风疾如闪电密如雨点般向黑衣大汉打去。黑衣大汉又喊了一声“咦”字,左招右挡。新小李一刀突然身子一跃,双腿在空中连环踢去,他在空中连踢四腿,如同四道闪电凌空劈出!黑衣大汉这次连喊了两声“咦”字!
  小李一刀心中一震,这新小李一刀的武功正是自己心中的武功,是自己渴望的武功!自己在全盛时期也只能凌空踢出三脚,怎么也达不到四脚。这新小李一刀却达到了!他的武功比上一次又跃上了一个台队,他简直就像是一棵生机旺盛而疯长的树!自己却每况愈下……看到这里小李一刀突然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接着又连吐了几大口鲜血,然后他昏死过去。
  小李一刀醒来后,感觉到两股暖流涌入自己的心头,他抬起头,看见长胜大哥双掌按在自己的前心和后背,他喊道:“大哥!”他看见长胜大哥目光中涌出的欣喜。接着他听见歌歌欣喜的声音:“啊你醒过来了!”
  小李一刀朝歌歌吃力地点点头,歌歌看见小李一刀虚弱的样子,不禁又流出了泪。小李一刀叹道:“傻丫头啊!”然后他环目四顾,只见咖啡屋里一片狼籍,新小李一刀和黑衣大汉以及黑衣打手黑衣杀手们都已无影无踪,只有沙授站在不远的地方,关切而又惭愧地望着他。
  小李一刀回过头来望着流泪的歌歌,小声说:“傻丫头,生死有命啊。但你不该将咱俩的歌唱给他听!”
  歌歌说:“他不是外人,他就是你!”
  小李一刀说:“那么我是谁呢?”
  歌歌说:“你就是小李菲稻。但那个人也就是你!”
  小李一刀说:“他不是的!他是胚胎干细胞诱导分裂出的另一个人,只不过是加入了我的一些信息。他是个冒牌货……”
  歌歌说:“不,他就是你!我爱你,我难道不知道你吗?”
  小李一刀摇摇头,望着又已泪流满面的歌歌,叹道:“傻丫头呀……”
  这时简金二人匆匆又进来了,他们望着一片狼籍的咖啡屋,又望着正在疗伤的气息淹淹的小李一刀,惊讶得不得说什么好。
  好半天简秘书才叹道:“是我们疏忽了……”
  金秘书咬牙说:“妈的,我调部队来!”
  小李一刀摆手说:“不要,不要,时间不多了。”
  简金二人走到跟前,小李一刀问道:“情况怎么样?”
  简秘书说:“按照你的提示,咱们在‘艾……艾……’的下面回答了‘凤兮凤兮,止是一凤’,咱的病毒解除了。但咱以上的内分泌系统又出现了问题,肾上腺里出现了‘孤帆远影碧空尽’这一行诗;而在胰岛里出现了‘黄娟幼妇,外孙齑臼’的字样。“
  小李一刀低声吟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金秘书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想到了这两句诗。那么‘黄绢幼妇,外孙齑臼’也是那个魏晋时的谜语了?”
  小李一刀说:“是啊,‘黄绢幼妇,外孙齑臼’的谜底是‘绝妙好词’。这是曹娥碑上的话,是曹操和杨修猜出来的。”
  简金二人说:“多谢小李博士赐教!”他们站起告辞,小李一刀问道:“体内世界还有其它消息吗?”
  简金二人看了看歌歌,他们知道歌歌是小李一刀的女友。他们又看了看长胜,一时沉呤无语。
  小李一刀说:“啊忘了介绍了,这是我长胜大哥。”
  简金二人顿时肃然改容,对长胜说:“原来是长胜将军!我们特区有失远迎,还请将军见谅!”其实这位气宇非凡的大汉使他俩一直不自在,现在他俩才感到释然。
  然后简秘书压低声音说:“柏树寨战役已告结束,我军大获全胜。但贼首却已失踪,后经证实他们在前些日子就已从地下通道逃走。包括原贼首炭疽杆菌大黑傻子也不知去向。贼子们还是很狡猾的。”
  简金二人离去后,小李一刀心中破碎般地疼痛着,他身中当世三大高手的三招“猛虎硬爬山”,他是个医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活不长了。他对歌歌说:“傻丫头呀,我对不起你。”然后他对长胜说:“大哥,小弟这般无能,有愧大哥的一世英名!”
  长胜说:“胡说!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小李一刀说:“大哥啊,小弟命不长矣,已成废人……”
  长胜说:“胡说!我都不敢说我是个废人!”
  小李一刀说:“大哥,小弟心胆俱碎,恐难以担当这般重任了……”
  长胜说:“胡说!男儿到死心如铁!”
  小李一刀说:“啊大哥,男儿到死心如铁!”说到这里,他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再一次昏死过去。
  中篇
  小李一刀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昏暗的茅屋里,一灯如豆,摇曳不定。渐渐的,灯光趋于平静,灯光中出现了两个关切的面容:一个是饱经风霜从容坚定使人不禁为之心仪的面孔,这位是长胜大哥;另一个则是阴沉的苍老的面容,这位正是救过自己一次的地狱边上的看守人老庞头。
  “长胜大歌,老庞大叔!”小李一刀喊道。
  “你终于醒过来了!”长胜欣慰地说。
  小李一刀问道:“大哥,我这次昏迷的时间长吧?”
  长胜说:“醒过来就不要紧了。”
  小李一刀又问道:“大哥,歌歌呢?”
  长胜说:“我给她保证你没事的,她就去找你的心去了。她说只有找到你失去的心,你才能痊愈。”
  小李一刀叹道:“傻丫头呀!”
  这时老庞头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炕桌上。长胜说:“兄弟起来,喝点粥。”他扶起了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摇头说:“我一点也不想吃,我也吃不下去。”
  长胜说:“兄弟一定要吃,人是铁,饭是钢。”
  小李一刀勉强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碗。
  老杜头对长胜说:“你也该吃饭了。”
  长胜说:“是,我们也该吃饭了。”
  老杜头走出茅屋,一会儿端着一箩筐黑面馍馍,一碟辣椒,一碟蒜泥,一盆酸菜糊汤进来了。他把这些简陋的山乡饭菜放在炕桌上,和长胜两人吃了起来。
  小李一刀见长胜和老庞头吃得呼呼有声,十分香甜。不觉得自己也有了点胃口,他又喝了两口粥。
  长胜望着他,目光中露出赞许的神情。小李一刀受到了鼓励,他又尽力喝了两口粥,这时他再也吃不下了,老庞头也吃饱了,都放下了碗。现在只有长胜一人在吃,他一口馍馍蘸蒜,就一口辣子,再喝一大口糊汤。他吃得非常香甜,而且他的吃相庄严沉静,从容不迫。好像他并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做一项庄严的工作。不一会他就将炕桌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小李一刀看得如痴如醉,心想难怪大哥如此英雄。老杜头却微微叹了口气。
  老庞头撤下碗筷,抹净炕桌,他拿上了三个粗瓷黑碗,和一瓶他自酿的“绿豆烧”。
  小李一刀看着这绿茵茵的绿豆烧,想起当年在这里的往事,不禁轻轻地长叹一声。
  老庞头又拿出了一瓶酒,小李一刀灯下看去,竟是他平时喝的苹果酒。
  小李一刀惊奇地望着长胜和老庞头,长胜说:“你的药,还有这酒,都是有人送的。”
  小李一刀想了想说:“是沙授送来的吗?”
  长胜点头说:“是他。”然后他将绿豆烧倒在两个碗里,再给小李一刀倒苹果酒。小李一刀昏灯中看见长胜头发斑驳,皱纹深沉,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但他依然腰板笔直,双目凛然生威。他说:“来,喝酒!”
  小李一刀心中不禁一懔,说:“是,大哥!三人端碗喝了一口。
  长胜说:“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还要有求于你。”
  小李一刀说:“是,大哥。”然后他沉吟地说:“我想情况是这样的,白教授在这个克隆研究过程中,设置了一系列的障碍。这样他就可以放心把实验做到底。实验成功,所有结果数据获得,一个科学家一生的目标就达到了——他探索到了最深的奥秘,他抵达了科学的最高峰。然后他就启动这个系列故障,毁灭掉这个项目所产生的邪恶的后果。而这项实验的成果,如果运用得当,将能治疗许多疾病,解决许多问题,极大地造福人类。
  “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个故障。在实险完成的前夕,他们害死了白教授。白教授临终时给我留下了‘念动咒语’的遗言。我想这个咒语就是毁掉邪恶果实的命令。“
  “咒语你知道了吗?”长胜问道。
  小李一刀摇摇头说:“我不能肯定。我不能肯定的有三:第一是咒语;第二是怎样发出咒语;第三,”小李一刀说到这里,突然打了寒颤,现出恐惧之色。
  长胜有些吃惊,望着小李一刀。
  小李一刀说:“大哥,我心中有病,现在越来越疑神疑鬼——第三我有时非常害怕这个咒语不是毁灭的命令,而是出生的命令!“
  长胜说:“为什么?”
  小李一刀说:“因为一个科学家的好奇心和成功欲有时是不可理喻的。”
  长胜思忖片刻,摇摇头说:“如果是好奇心和成功欲占了上风,他会把咒语说给他们,让他们将实验完成。把咒语留给你,应该是相反的意愿和结果。”
  小李一刀欣然点头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白教授毕竟是个好人,他在最后还是有他的道德底线的。”
  长胜说:“那么,那个克隆的小李一刀就是一个偶然和意外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说到这里小李一刀心中一痛,他心中的一角又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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