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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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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荣远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算了,要不要儿子,也没差什么。”
赵氏听了他这句,差点暗咬破牙,忍着冒上来的气儿,道:“哪里没差了,谁家都有儿子,就咱们家没有,这家业爵位,不需个儿子继么,外人终究是外人,别到了最后,连个送终的都没!”
卢荣远就是脑子直,也大概听出她的意思,再瞪了她一眼,道:“昨日是不是你嫂子来过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少跟她来往!你若再听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以后就别出门,也别见人了!”
“你、你一一”赵氏气没憋住,两眼当即下泪,一扭头便奔屋里哭去了。
卢荣远将手里的茶标重重放在桌上,叹了口长气。
……
“……然后二老爷便怒气冲冲地走了……然后大夫人便回屋去哭了。”卢智等卢耀讲完最后一句,便挥手让他退下,看着一脸复杂的遗玉,笑道:
“我早说过,安生不了几日。”
“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让你听,你偏要听,听了不高兴,还要我跟着你不高兴不成?”卢智道。
家业大了,是非便多,怀国公府从一开始,便不是铁抱的一团,若在扬州还好,偏现在回了京城,卢中植是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这真刀实枪、真金白银拼回来的世袭国公爵位是要下传,按道理,只能传给嫡子,可卢家眼下的情况,却着实是有意思。
卢荣远膝下无子,若是世袭了爵位,没儿子,他又要传给谁去,而卢荣和眼下,这妾室若平安顺产,生了个儿子,却不认在窦氏名下,以庶子的身份,对袭爵来说,卢家这二老爷,也相当于是没有子继。
如此,卢中植这爵位传给谁,倒是个问题了,想要解决,也不难。这不,赵氏和窦氏已经想到,要么卢老大去族里抱养个儿子回来,要么卢老二把那庶子划拉给窦氏当嫡养。
至于卢智,牵扯上爵位,那就更微妙了,虽名义上他是卢家的嫡孙,可不论是那亲外孙的身份还是眼下这假孙子的身份,都比不过一个现实一一他没爹。
于是,卢家的家业和爵位,便是由这两兄弟取舍了,端看谁先住前走那么一步,谁先去争那一口。赵氏和窦氏,都是有心的,在这两人的有心鼓捣下,就不知卢家还能安宁上几日了。
想了这么一大圈,遗玉最担心的,却只有一件事,“祖父的身体,到底是如何了?”她还记得在呈远楼有次就遇上卢老爷子喝汤药,说是风寒,后来见好了,便没再问。
卢智笑容收起,目光闪了闪,道:“年纪大了,难免有些毛病,好好养着便是。”
“嗯。”遗玉抿着唇,望着窗外的枯枝,胸口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发闷起来。
……
朝阳院内室
炉子里添了新炭,伴着火光,发出些“滋滋拉啦”的响声,落地的铜镜前,是一对相依的人影。
卢中植手里拿着一只样式朴素的木梳,一下下地顺着眼前如瀑的银发,苍老的脸上,竟是在外不曾有的苍白病态,只那一双虎目,此刻却柔和至极。
“青瑜,你说这世事,为何总是这般无常,我明明只想安稳地陪你度过这余下不多的日子,可这烦心的事,却总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青瑜,看着咱们的儿女一日日长大,成家立业,走的是,留的留,到了如今,眼见他们就要相争,我竟有些怕了。呵呵,有时回首,便像是场梦一样,若非是遇上了你,起了执念,谁会想到当年那纨绔的劣性少年,会风光半生。”
“作为一个男人,此生足矣,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这天下的人,都道我是忠于李家,忠于李世民,可谁又知道,我只是为你。”
“青瑜,不管是当年丢下了岚娘那孩子,还是如今推了玉儿出去,我做了太多错事,我知道你是怪我的,虽然你仍然可怜我,留在我身边,可这么些年,你却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不过,你不看也好,你若不看,我在你心里便依然是那个为你跳湖寻簪的痴人,而不是这老态龙钟的瘸子。”
“唉,青瑜,你怎么哭了。是我不好,提起伤心事,莫要哭,我帮你绾髻可好,呵,瞧我这记性,当真是老了,你那簪子都不见了……”
卢中植低低叙了许久,声音渐小,低头靠在那银发披落的肩上,一梳缓缓到那银发尾端,便不再听得声响,须臾,这有些幽静的室内,才闻一声近乎飘渺的嗓音。
“痴人,我如何能怪你……”
铜镜之中,两人相依,那正面朝镜的,是一张陌生的妇人容颜,唯有眉梢翘起的部分依稀可辨模样,那缓缓睁开的星眸之中,滚落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垂怜。
第361章 卢家将变
皇宫
傍晚,借着一路石灯,可见一名体态微肥的宦官,正匆匆忙忙地沿着宫墙疾奔,穿廊走巷,直到了太极殿前时候,才缓了下脚步,擦了两把汗,他喘着粗气儿进到殿中,快步进了三道门,方屈膝跪在一间内室门口,冲着那道赭黄的人影,禀报道:
“启、启禀皇上,怀、怀国公病危。”
正站在书架下面找折子的李世民闻言,猛地转过身去,“什么?”
那宦官伏在地上,又将刚才的话重叙了一遍,且补充道:“是下午的事,太医署已经去了人,说是眼下正昏迷着,情况不妙,似是……似是时日不多了。”
李世民面色一紧,当即张口道:“来人,更衣,朕要出一一”
“出宫”二字未能说完,他语调一顿,稍作沉思,在宫人小跑进来后,改口道:“传朕口谕,怀国公因国事,过度操劳病重,命太医署众尽心救治,另,特命吴王李恪代朕前去抚问。”
“遵旨。”
……
入夜,当整座长安城陷入歌舞酒醉之时,怀国公府却是阴霾笼罩。
朝阳院正房
一脸睡颜的老人静静躺在床上,床侧一站一立着两名身穿常服的太医,卢家两对夫妇围在床前,个个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却没人说上半句话。
卢老夫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不肯回房,卢景珊便和卢书晴一左一右立在她身边,分别握着这老妇人的一只手安慰。
遗玉揪着卢智的衣袖,站在荣远荣和两夫妇身后,望着床上面容枯萎的老人,眼中不经意间,流过一丝丝地慌乱。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可下午她从文学馆一回府,听到的竟然是卢老爷子病倒昏迷的恶讯。就仿佛是中午的担忧得了应验一般,前面来的几个大夫,诊断之后,都说是时日无多了。
下人端着东西从内室出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因此,虽人多,屋里却安静的很。直到那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医从床侧的椅子上起身,一大家子才一拥而上,急声问道。
“刘太医,我爹怎么样了?”
那太医脸上带着歉意,道:“怀国公心神损耗,身体至极,大限将至,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卢大人,你们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若说太医署来人之前,一大家子心中还有些期盼,可听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诊断,却是打心眼里升起一股子凉意来。
“不、不可能,我爹上午还好好的,刘太医,您再给看看、再给看看!”老二卢荣和率先惊慌出声,竟是不管不顾地上前拉扯那老太医再去到床前。
卢景珊同时惊慌出声:“娘、娘?太医快来看看,娘晕倒了!”
“祖母!”
“娘!”
一时间,伴着哭声和低吼,还有杯盏落地声,屋里面乱作一片,遗玉死死揪住卢智的衣袖,泪水却忍不住从眼眶中滑落。
“都乱什么!”老大卢荣远总算找回些理智,一嗓子镇住了屋里众人,而后红着眼睛,道:“珊娘、素仪,你们先扶娘回屋,张太医,烦劳你跟着去看看。刘太医,还请同找到外面说话,二弟你也过来,智儿玉儿就在这里,守、守着你们祖父。”
一番安排过后,众人心中虽哀急,却都听了话各自行动起来,半盏茶后,刚才还满是人的屋里,便只剩下床上不省人事的老人,和床边的一对兄妹相伴,许久,方听哽咽声:“大、大哥……”
卢智看着握住老人的大手,扭头一脸无措地望向他的遗玉,张张嘴,却道不出什么安慰,只是伸手落在她肩头,轻拍了两下。
……
十一月初三,怀国公府传出卢中植病危昏迷的消息,初四的朝会过后,这消息更传开来,当天早上,吴王李恪奉圣谕前去抚问。下午,国公府门前车马攒动,皆是携礼前来探望者,不过,气氛沉重的国公府,无心待客,在门前便谢绝了多数往来,只有几位关系特殊的人家,得进门一望。
国公府的后继关系复杂,为今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怀国公时日无多的消息一经传出,不少人想要拉拢国公府的势力,闻此讯就仿佛是看见了破皮的铁鸡蛋一般,都在开始在心里琢磨着承爵的人选,卢老爷子铁打不动,可他的两个儿子就未必那般铁实了。
如此一来,皇命吴王李恪前去探望一举,着实耐人寻味。太子那边听到动静,便消了亲自上门的心思,当即便暗传了几通书信,让亲信的官吏前去国公府探望,而魏王那边,许是因为忙着准备初九的生辰大宴,竟是不露声色,仅派人送了礼过去。
外面热闹,怀国公府里,也不安生,窦氏和赵氏的娘家都来了人,这两妇人忙里偷闲,各自单独见了来人,且不论这些心思重的女人趁着自家男人事忙做些什么小动作。因荣远荣和两兄弟亲厚,一忙着应对外客,一侍奉床前,一言堂的卢家,失了卢中植这主心骨,却没透出太多慌乱来,除了人心生悲,一切事宜还算有条不紊。
卢中植床前很静,只闻勺碗相碰的瓷声,遗玉捧着温水杯子,立在床边,看卢荣远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喂给昏迷中的老人汤药。
昨晚同刘太医谈过,卢荣远也没瞒着众人,将卢中植的余日多则半月,少则七八日的情况,很是明白地告诉了一家老少,只有昏迷一夜今早才醒的卢老夫人,被瞒着并不知情。
一家人悲恸了一晚,奈何卢老爷子这病是老症非疾症,且昏迷不醒,只可拖延不能救治,知天命不可违,冷静下来后,卢家人多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水。”卢荣远将空药碗给了下人,道。
遗玉递上温水,待他喂了小半给卢老爷子,才轻声道:“大伯父,您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守着。”
一夜未眠的卢荣远摇头,胡子拉碴的他,冲她露出一抹强笑,“我不困,昨晚没睡好吧?你年纪还小,哪比我们这些大人,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回屋去歇着吧。”
卢家本就人口单薄,卢氏不知去向,卢俊游历在外,出了这岔子事,家里上朝的停了,上学的止了,人口也就将就够应对。卢智在前厅同卢荣和待客,卢景姗和卢书晴守着卢老夫人,女人们处理杂事,遗玉昨晚胡乱睡了一宿,一大早便起床到朝阳院来侍候。
“我也不困,”遗玉涩声道,她想在这里多陪陪这老人。
比起跟在卢中植身边几十年的儿女,她同这老人,算来才相认了几个月,相处也不过是十几日的光景,感情不比他们深厚,但重视亲情的她,心里的难过,却不见得少。。
卢荣远轻叹一声,两人便沉默下来,看着面容枯槁的老人,不再交谈。
……
晚上,送走了往来的宾客,侍侯过卢中植汤药,安抚卢老夫人睡下,卢荣远让下人过去传话,把一大家子叫到了书房。
屋子里气氛沉闷,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眼眶泛红的卢景姗,挨着遗玉坐下后,见人都到齐,卢荣远方才低声开口道:
“方才刘太医又来过一趟……这看着,是错不了了,”他声音哽了下,“爹昏迷着,娘不知事,我叫你们过来,便是商量下……这后事。”
听到这“后事”二字,一家人面色皆变,屋内一静,只有卢景姗的轻声啜泣响起,赵氏和窦氏也都拿帕子掩了面。
沉默许久,卢荣和哑声开口道:“大哥且说,我们听着便是。”
遗玉被卢景姗搂着胳膊,听着卢荣远将这后事大概讲了一遍,对这朝代的婚丧,她起先前不了解,可在国子监这些时日学礼,对这士族大家的丧礼,略知一二。
像卢中植这样的身份,墓室是早就开始准备的,一旦亡故,法事之后,入棺停放时日,在这期间,安客接物,族中整修墓室,填充葬品,时日一到,才可出殡。
但卢家所要面对的问题,不仅是丧葬这么简单,还有他死后留下的爵位和一身家业,按照规矩,就算是由长子承爵,也需得卢中植亲口留言,可眼下他昏迷在来,若是死前未留言语,那便全由皇上做主了。
至于家产,遗玉并未打听,可凭着日赏府内吃穿,也知道数目匪夷,若是卢荣远承爵,那这偌大的怀国公府便是换了个主人,身为次子的卢荣和,是需得开府另过的,这家,是不想分,也难。
“就照大哥说的办吧。”
卢荣远分配了这期间的府务,卢景姗身为外嫁的女儿,没资格插口,卢荣和没看见冲他暗使眼色的窦氏,毫无异议地应下。
“那便这样,各忙各的去吧。”没心思聊别的话,卢荣远正要起身,这屋子里却突兀地想起一声问。
“大哥,大嫂一人负责这随葬事宜,难免遭累,不如,这府里的账务,我先帮着管一阵吧?”
第362章 他不行
窦氏一句话变着弯儿的打算插手府内账务,脸色先变的不是赵氏,而是卢荣和,不等卢荣远应答,他便毫不留情地冷声斥道:
“胡闹!你懂得管账么,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窦氏脸色难看,刚要辩驳,却听赵氏开口:“二弟,弟妹说的也是,这眼瞅着就要忙起来,咱们府中人口本就不多,可事务却不少,能有人搭把手,我是乐意的,不过这账务明细过于繁杂,不如,弟妹就代我管理府上库房进出,可好?”
卢家的账务,眼下是分为两部分的,一是遗留在江南十几年经营的产业,一是现个国公府内装有真金白银的库房事宜,在窦氏看来,两相比较,当然是这府内的大库房为重,因此,没想到赵氏会这般放手的她,心喜之余,忙点头应道:
“能帮嫂子分担些事就行。”
这分明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向喜同她斗嘴的赵氏却没在这会儿挑她什么毛病,反倒是卢荣和又不答应了:
“大嫂,这库房怎能交给她管,她——”
一直没开口的卢荣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二弟,就这么着吧,库房的账务先交给弟妹,若是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让你嫂子在旁边指点一二。”
卢中植不在,卢家老大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卢荣和黑着脸,暗瞪了一眼不敢看他的窦氏,闷声应了。
在旁观看这段短争的遗玉,虽知道卢中植命不久矣,可眼看着亲人在他尚在世之时,便打起了这家业的算盘,怎不让她心生凉意。
“都散了,回去用晚饭吧,明日早起。”卢荣远环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道。
……
向黎院
夜里,卢智方从卢老爷子院中回来,一进到屋内,便见一室昏黄中,坐在屋角的茶案边的遗玉,正捧着一卷竹简在看。
“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在朝阳院待了一天,晚上商量完卢老爷子的后事之后,卢荣远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了,吃了饭,她本想早早上床休息,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又穿了衣裳到卢智房里等人。
“那咱们聊聊?”卢智解下披风,随手丢在地毯上,在她身旁坐下。
“嗯,”遗玉将竹简搁在茶案上,却不知说些什么开头,烛光下的脸庞,带着忧虑。
卢智看她一眼,略一沉吟,道:“大哥知道你不好受,可是有些话,还是觉得先同你讲比较好,”待遗玉抬头着他,便继续道:“祖父一走,不论是谁承爵,都要分家,大伯方才同我谈过,有意让咱们跟着他过,我的意思是,到了那时候,咱们先住到归义坊去,明年开春科举罢,大哥便能在这京城开府,这国公府的将要变浑的水,我们一家不去淌,你觉得如何?”
听了他的话,遗玉并不觉得意外,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卢智是不在乎这国公府里的半点家业的,当初他之所以认祖归宗回了卢家,不过是适当时机的一种手段而已。卢荣远让卢智同他单过,意图几乎是明摆着,便是要拿卢智当亲生儿子待,如此,这国公府的家业,卢智日后至少能承得一半,这诱惑,可谓是不小。
而卢智说要带她出去单过,等到明年科举谋得官职再开府,便是等于放弃了卢家的家产和爵位相干,在外人看来,是愚蠢至极的做法,可遗玉不但没有异议,反而因为卢智的决定,心里好受了些,并非是她视金钱如粪土,而是无心沾染罢了。
“我听大哥的。”本来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有关病危在床的卢老爷子,有关杳无音信的卢氏,有关不知去向的卢俊,这会儿却尽数化在腹中。
卢智见她神情缓和,又同她讲了些丧葬事宜,便劝她回屋去早睡了,自己则换了身衣裳,在这深夜里,悄悄地从后门出了府。
……
品红楼
吴王李恪白日奉旨去怀国公府抚问,一入夜便在这品红楼内和下摆了酒宴,这二楼的雅间里面,坐的全是他的亲信,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之后,李恪才悄然离席,上了三楼去。
在这品红楼的三楼角处,有一香闺,是这楼中的花魁沈曼云独有,但这幕中之宾,却独有吴王一人。
带些醉意的李恪背靠着软垫,一手搂着那水蛇腰肢,一手在那裸出的雪肌上游走,盯着那张艳丽的脸庞,笑道:“云儿,三日不见,你似又美了些。”
沈曼云浅笑,柔声道:“主子是心情好,这学士宴一开,您的声势又胜一分,陛下命您去抚问国公府,分明是更看重您,而前有魏王的《坤元录》挡着,又不显过分,当真是有得无失。”
李恪眼中闪着得意,道:“这失么,也是有的,你要知道,房乔和国公府仍是两立之势,我哪能明面上收拢双方,终是要择一去一,太子本意拉拢房乔,若我不先就着卢家,单凭昨日那学士宴上房乔出现,他便已经恼了我,正愁着怎么化解,父皇便帮我解决,这怀国公府,不过是一幌子,待时机成熟,房乔才是本王成大事的真正助力。”
这学士宴,便是李恪应对李泰《坤元录》发出的挑衅信号,说来也巧,房乔在宴展的出现,本是会多少惹到太子,可卢中植的病危,却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打圆场的机会,谁不知道房卢两家不和,在外人看来,这好事也变成了麻烦,太子一方自然会放松了警惕之心。
讲到得意处,李恪忍不住了起来,片刻后,方话题一转,道:“不说这些,与你讲个有趣的,再过几日,便是李泰的生辰,到时候,一定是热闹非常,哈哈!”
沈曼云又贴近了他一些,不解道:“这对魏王来说,不是件好事么,您前些日子才说过,皇上准备为他选妃,这生辰宴实则是巧立名目的甄选宴,听说请的都是些名门闺秀,他若择上一二有势力的,岂不多了帮手,主子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此言惹得李恪意味深长的一眼,带着醉意,有些神秘兮兮地贴到耳后,低笑道:“傻云儿,你当堂堂的魏王殿下,为何至今府中没有半个女人?”
沈曼云目中好奇更甚,声音也连带着放轻,“幺儿不知。”话语方落,便觉耳上一湿,紧接着便是带着些许麻意的低语入耳,却让她闻后双目圆瞪。
“那是因为啊——他、不、行。”
半晌后,沈曼云才回过神,惊愣地道:“怎么会!听说魏王可是在别院里面养有一群姬妾的。”
“你亲眼见过?”
“我——”她接不上话,只能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李恪醉眼中闪过一丝讽笑,“这个中原因只有本王一个人知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总而言之,他不娶妻妾还好,一旦娶了,没有子嗣,久而久之,便会暴露他这毛病。”
“主子,”沈曼云看着是信了他的话,迟疑出声,“这、这事若是真的,您为何不早将此事抖落出去,那魏王他就不足为患了。”
“你不懂,”李恪贴在她耳上的嘴唇一点点下移,含糊不清道:“对李泰那样的人,需得留上最后一手,才可……”
沈曼云没有再问,转而随着他的亲吻断断续续地呻吟起来,很快,这两人便沉醉在情欲当中,不知等到天亮之后,李恪酒醒,记起他泄露了这个压在他心头多年的秘密,会当如何。
……
初五的早上,天未亮,怀国公府的上下便都起床忙碌开来,遗玉换上了身素面的裙子,叫平卉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头,吃了些早点,便去到朝阳院。
卢中植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已是将近一天一夜未进食,为了帮他吊着命,给他灌下太医院开的汤药之后,每隔三个时辰,便需进补一次参汤,虽喝多了是虚不受补,可也别无他法。
卢老夫人有一睡难醒的怪症,昨晚宿的不知时候,这会儿还没起床,遗玉本意是在卢中植床前待上一整日,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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