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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沉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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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文山干部已经在乱传了:说省委是搞了一次政治北 伐,派了一批南方占领军。
  越想越不踏实,最初的兴奋和冲动渐渐被忧郁取代了,石亚南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雨雾 迷蒙的景色,禁不住一阵阵发呆。从省城出发,一路都在下雨,绵绵雨丝不知不觉加重了心 情的忧郁。石亚南想,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谁知春风春雨也会愁煞人呢?也许她真不该来 文山,丁小明已经说了,她去文山是找死!
  进文山地界以后,雨渐渐停了下来,到文山西一出口处时,已是一片晴朗了。
  赵安邦这时也醒了,看着车窗外一片明媚灿烂的阳光,乐呵呵地说:“亚南同志啊,你 看看,这兆头不错嘛,啊?一路下雨,到了文山,天放晴了!好,好!”
  然而,赵安邦这好还没叫完,他们这支由三辆警车前后警戒的车队,竟在文山高速公路 西一收费站前,被上千号来自文山地区的群访农民堵住了。石亚南和赵安邦同时看到,省公 安厅副厅长老陈从前面指挥警车里出来,拿着报话机跑了过来。
  赵安邦摇开车窗,恼火地问:“老陈,路面上咋聚着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陈厅长简洁地汇报说:“赵省长,是一些农民为合乡并镇闹事!据文山公安局的同志说 ,已经闹过多次了,还围堵过市政府,这次听说省里领导要来,就……”
  赵安邦脸一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消息是谁透露的?”
  陈厅长喃喃说:“这个问题我也提出来了,哦,文山公安局的警力马上过来!”
  这时,后面车内的于华北走了过来,怒冲冲地说:“老陈,不但是公安局,让刘壮夫和 田封义也一起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们:这最后一班岗是怎么站的?!”
  赵安邦见于华北站在车前,也从车内出来了,“老于,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全市 三千多党政干部还在那里等着呢,我们不能在这里纠缠,得尽快进城!”
  石亚南只得挺身而出,“赵省长,于书记,你们都别等了,我留在这里和农民同志谈谈 吧!在平州时,合乡并镇发生的矛盾我就亲自处理过,比较有经验!”
  赵安邦手一摆,“不行,党政干部大会没开,你还不是市委书记!”想了想,对于华北 道,“老于,你看这样好不好?逆行,把车倒回去,从后面出口下路!”
  于华北迟疑着,“安邦,这是不是有点软弱啊?省委车队竟然进不了文山!”
  陈厅长也说:“赵省长,这种先例不能开,不行就让文山公安局抓人!”
  赵安邦指着收费站前黑压压的人群,“这么多人,抓谁啊?我们的党政干部大会还开不 开了?”再次对于华北道,“老于,我们就退回去吧,不要激化矛盾!”
  于华北脸色很难看,“好吧,也只能这样了,等见了刘壮夫他们再说吧!”
  围堵省委车队的恶性事件就这么发生了,这是中共汉江省党的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 省委三位主要领导同志送新班子到文山上任,竟然进不了文山城!竟然被迫在高速公路上逆 行了二十五公里,从不属文山市管辖的严县出口处下路绕行!
  石亚南认为,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如果说省委对文山搞政治北伐,那么,面前就是一 场阻击战,有人已对她和以她为班长的这个新班子来了个下马威……
  二十
  省委车队在高速公路上被堵时,田封义正在市立医院高干病房打吊针。本来没打算打吊 针,只想躲开这场丢人现眼的党政干部大会,可听刘壮夫在电话里说,古龙和白山子两县不 少农民跑去堵高速公路了,心里一惊,这才吩咐医护人员把水赶紧吊上了。吊上水后,心里 还是有些忐忑,仍担心谁把这笔烂账算到他头上。
  三天前,省委组织部章部长把他叫到省里谈了话,谈得他差点没当场吐血!市委书记没
  当上不说,连市长也不让干了,竟被安排到省作家协会做什么狗屁党组书记!不错,这也算 是正厅级,可这正厅级能和市长、书记比吗?实际权力都不如个县处长,总共几十号人,七 八台车。就这你还管不了,作家们各忙各的,一个个不是大爷就是姑奶奶,谁把你这个正厅 级看在眼里啊?只怕连烟酒都没人给你送!
  到这地步了,他还有啥可顾忌的呢?这官该要就得要了,当面向组织要!组织部不说是 干部之家吗?有什么话不能和家里人说啊?于是,谈话时便向章部长提出,能不能兼个省委 宣传部副部长?田封义记得,前任作协党组书记就兼过宣传部副部长的。章部长明确回绝了 ,说省委没这个考虑。他不死心,想着省作家协会马上要换届改选了,便退一步提出,能不 能让他在作家协会党政一肩挑,再挂个省作家协会主席?章部长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作 家协会是群众团体啊,不是行政部门,不存在党政一肩挑的问题,作家协会主席人选必须是 能代表本省文学界发言的著名作家。那意思实际上是告诉他,他田封义是没资格代表本省文 学界发言的。
  从组织部谈话出来,他流泪了,这才明白了那句人们常说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 没到伤心处!是谁让他这样伤心呢?这必须搞搞清楚!坐在返回文山的车里,田封义就开始 一一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领导于华北。于华北似乎很同情,叹息说,封义啊,省委 决定了的事,就不要再多问了,我毕竟只有一票嘛!这等于告诉他,老领导并不赞成对他的 政治谋杀。第二个电话打给了赵安邦,赵安邦更绝,没听完就说,哎,老田,你咋跑来问我 ?我是省长,党群口不是我的分工范围啊!常委里分管党群的是宣传部白部长,他又打电话 给白部长。白部长十分意外:怎么?封义同志,去省作家协会不是你主动要求的吗?我听说 你要求去,就支持了一下!最后找的裴一弘,裴一弘态度很好,没等他开口,就乐呵呵地说 ,田封义同志,你这个电话来得正好!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打招呼的!你现在做作家协会 党组书记了,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要出人才出作品啊!我们搞文化大省,硬件要上去,软件也要上去啊,文学方面就看你的了,别辜负了我和同志们的希望啊!他连连应着,想趁机问 一问内情,裴一弘却说来客人了,“啪”的挂上了电话。
  这就是官场。从于华北、赵安邦、白部长,到省委书记裴一弘,在电话里一个个对他都 挺友好,裴一弘的意思似乎还是重用他,真让他有苦说不出!既然找不到冤头债主,那么, 汉江省委这帮头头脑脑就得承担集体责任,这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最后一班岗坚决不站了!从省城谈话回来后,整整三天,田封义就再没进过自己 的市长办公室,一场接一场喝送行酒,连市委书记刘壮夫也找不到他。表现上也有些失态, 在各种场合发了不少牢骚。尤其是前天,在古龙和几个县长、县委书记喝酒,谈到合乡并镇 中出现的矛盾时,牢骚发得有点过分,说省委领导马上要带石亚南、钱惠人这些南方北伐军 来占领了,让农民同志找他们解决问题去!
  酒桌上说的这些话会不会传出去?会不会有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当真就组织手下的农民 同志去拦阻省委车队了?细想一下,这种可能性好像不大。据田封义所知,对合乡并镇不满 的不是县级干部,主要是乡镇干部。因为乡镇合并,部分乡镇下来一批乡镇长,这些乡镇长 就在暗中挑拨农民闹事。农民愿意跟着下台乡镇干部闹也有原因,撤乡并镇的地方不再是行 政中心了,盖的门面房卖不出去,租不出去,集镇贸易受了影响,你的政策触犯了这些人的 实际利益,他们当然不答应你。
  想来想去,田封义认为,今天这事最大的可能还是农民自发闹的,就算哪个县长、书记 把他酒桌上说的话透露出去,影响了某些心怀不满的乡镇长,也不是他的责任!他现在是病 人啊,是个遭遇了谋杀的政治病人,打着吊针,心在滴血哩!
  刘壮夫倒真是有病,血压经常高到很危险的程度,每年总要住几个月医院,现在面临到 龄下台,偏不敢住院了,硬挺着在那里忙活,两天前就在按省委的要求准备这次党政干部大 会了。据说,刘壮夫在几次会上再三强调对会场和市委门前的警戒保卫,可这仁兄却没想到 农民们会跑到公路上去打阻击,堵车队!刘壮夫让秘书把告急电话打过来时,田封义本想劝 刘壮夫几句,让他悠着点,不要着急,却终于没敢。刘壮夫正统而无能,你和他交底交心, 没准他会把你卖了。田封义接电话时预感就不太好,心想,搞不好党政干部大会开完,刘壮 夫也得上担架了。
  没想到,党政干部大会还没开,刘壮夫就先一步被担架抬进了市立医院,是即将出任省 监察厅副厅长的原常务副市长马达亲自带人送过来的。躺在担架上的刘壮夫估计是突然中风 ,田封义注意到,从救护车上下来时,刘壮夫已陷入昏迷状态。
  马达急得几乎要哭了,“田市长,这回可把脸丢大了!高速公路被堵,咱们还可以解释 说是意外的突发事件,市委大门被堵,就说不过去了吧?省委两天前就通知了,咱们竟还是 连大门都没守住!让省委领导怎么想?这是不是故意捣乱啊?”
  田封义也有些吃惊,“公安局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啊?!”
  马达道:“这不能怪公安局!王局长倒是提出过封路,壮夫书记想来想去没敢让封!市 委门口的路是城区主路,封掉全城交通就乱套了!结果倒好,就在省委车队逆行绕道的时候 ,六家国企一千多号下岗人员突然涌来了!壮夫书记在楼上一看这情况,又气又急,当场栽 倒在窗前,幸亏我和赵副秘书长在场,及时送了过来!”
  田封义询问道:“会场那边情况怎么样?会不会也被群访人员围住啊?”
  马达说:“会场那边我问过了,没什么问题,一大早就设置了警戒线!”
  直到这时,田封义仍不想过去收拾局面。今天这个局面既不是他造成的,也不该由他负 责,该负责任的是刘壮夫。可刘壮夫已经倒下了,赵安邦和于华北有什么好说的?!还丢脸 ?该丢的脸就丢吧,反正文山没搞好,他马上要到省作家协会当党组书记去了!于是,挥挥 手,对马达道:“好吧,马市长,情况我都知道了!咱们分分工吧,我一边打吊针,一边看 护壮夫书记,你们赶快回去,接待好领导!”
  马达不干,“田市长,壮夫书记有办公厅的同志守着,你还是一起过去吧!”
  田封义心想,他过去干什么?看赵安邦、于华北的白眼吗?嘴上却道:“马市长,你看 看,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能去见省委领导吗?你就不怕我也倒下吗?”
  马达真做得出来,大大咧咧地抓起吊瓶看了看,“嘿,田市长,你这挂的不都是些营养 药吗?你真不过去,那我可如实向省委领导汇报了?!”
  田封义突然来了火,“马副市长,你威胁我是不是?要汇报就去汇报吧!不错,我就是 在挂营养药,就是没病装病,闹情绪,看省委能把我怎么了?!省委不是已经把我安排到省 作家协会去做党组书记了吗?还能再把我往哪里贬啊?”
  马达心里也有数,“田市长,你有情绪可以理解,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就算闹情绪也 得有节制嘛!壮夫书记如果今天不倒下,有他顶在第一线,你在这里吊吊水倒也罢了,现在 壮夫书记在抢救,你这个市长兼市委副书记不出面行吗?咱不说党性原则了,就是做人也不 能这么做吧?省委认真追究下来,你当真就一点不怕吗?”
  田封义想想也是,不敢再坚持了,苦着脸道:“好,好,那走,那就走!”
  向门外走时仍吊着水,水瓶在秘书手上举着,只不过瓶上的用药单撕去了。
  马达看着不顺眼,直截了当道:“田市长,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把针拔了?”
  田封义恨得直咬牙:马达算他妈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脸上却没表现出 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马市长,你要觉得心理不平衡也挂瓶水嘛!”
  马达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后来见到赵安邦、于华北,也没当面揭穿。
  省委车队是从后门进的市委大院,刘壮夫装潢门面的所有努力全落了空。赵安邦、于华 北和石亚南、钱惠人这帮新班子成员从各自的车上走下来时,个个吊着脸,连和他们原班子 成员握手都冷冰冰的。尤其是赵安邦,明明看到秘书站在身后举着吊瓶,仍没说句安慰的话 ,反讥讽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病得都不轻啊!”
  田封义扮着笑脸,壮着胆气说:“是啊,壮夫同志这会儿正在抢救呢!”
  赵安邦像没听见,走到马达面前,厉声交待说:“马达,你不是要到省监察厅去了吗? 上任后给我查查今天围堵高速公路的事!看看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啊?有没有策划者啊?有 没有特殊背景啊?好好查,查处结果直接向我和省政府汇报!”
  马达不敢辩解,抹着头上的冷汗,连连应着:“好,好,赵省长!”
  也在这时,于华北过来了,没和他握手,却从秘书手上要过水瓶看了看,看罢,只冷冰 冰摔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口气却不容置疑,“给我把针拔下来!”
  田封义略一迟疑,只好把吊针拔了下来,这时再坚持不拔,肯定要出洋相。
  于华北身后是组织部章部长,章部长象征性地碰了碰他的手,算是尽了礼仪。
  接下就是南方占领军的一把手石亚南了,石亚南倒是比较正规地和他握了次手,还面无 表情地随口说了句:“田市长,辛苦了,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啊!”
  这普通的一句问候,竟让田封义有了一丝暖意,“石书记,谢谢你的关心!现在好了, 你们终于来了,我们也能下来喘口气了!”这意思似乎是他早就想下来了。
  钱惠人没弄上副省级,到文山也没干上一把手,估计情绪也不会好了,和他握手时就说 :“田市长,你们很悲壮嘛,倒下一个,病倒一个,还坚守着阵地!”
  田封义笑道:“钱市长,你们精锐部队上来了,我们地方军也该撤了!”
  钱惠人却没发牢骚,不动声色说:“田市长,你们撤得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田封义警觉了,拉着钱惠人的手,笑问道:“钱市长,你什么意思啊?”
  钱惠人说:“还什么意思?我们这次的开进可真是妙趣横生啊,迂回了二十五公里,还 是从严县进的文山城!在城外是农民同志堵截,进城后工人同志又来闹,可想而知,你们这 五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不容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田封义笑不下去了,“钱市长,我们工作不力啊!现在好了,你和石书记来了,文山大 有希望了!等哪天文山腾飞了,我就带作家们来为你们写报告文学!”
  钱惠人一脸的正经,“怎么,老田,你还真要到省作家协会当书记了?”
  田封义回之以一脸真诚,“是的,老钱,这市长我早就不想干了!这安排挺好,到底让 我专业对口了,我上大学就学中文,当市长时还兼职带过研究生嘛!”
  钱惠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好!”又感慨了一句,“省委会用人啊!”
  田封义适时地回敬了一句,“是嘛,不也把你这么个大将派到文山来了嘛!”
  党政干部大会召开之前,赵安邦和于华北一起去市立医院看望了刘壮夫。
  据主治医生介绍,刘壮夫属焦灼诱发的中脏腑中风,病理特征为猝然昏倒,口眼斜, 半身偏瘫,语言困难。经及时抢救,生命没什么危险,只是恢复要有个过程。情况也的确如 此,二人站到刘壮夫面前时,刘壮夫已嘴歪眼斜说不出话了,只能看着他们默默流眼泪,流 口水。赵安邦心里再恼火也不好批评了,和于华北一起,好言好语安慰了刘壮夫一番,便
  赶 往人民会堂开文山市党政干部大会了。
  党政干部大会开得还不错,没再发生什么意外,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中共汉江省委把 文山这个新班子隆重推出了。新任市委书记石亚南代表新班子表了态,话说得既平实,又很 有底气。赵安邦和于华北也分别在会上讲了话,讲话中都没提会前遭遇的这些麻烦,更没提 到刘壮夫进医院的事,似乎这些情况都没发生过。
  然而,大家心里都有数,会一散,于华北和章部长的脸又挂了下来,二人连晚饭也没吃 ,便驱车赶回了省城。赵安邦因为想和钱惠人谈谈话,就没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不但在文山 陪新老班子的主要成员吃了晚饭,还在文山东湖宾馆住下了。
  石亚南和钱惠人的住处也在东湖宾馆,听说是刘壮夫亲自安排的。一个在六楼东面,一 个在六楼西面,都是三室套,有卧室、办公室和会客室,规格完全相同。
  钱惠人来谈话前,石亚南先过来了,进门就冲动地说:“赵省长,今天这情况您和于书 记都亲眼看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本质是什么?说严重点,文山面临的不仅仅是经济欠 发达的问题,我看社会政治局面的稳定也存在着很大的隐患!”
  赵安邦叹着气说:“是啊,是啊,否则,省委不会把你们这个新班子派过来嘛!不过, 要我说,本质还是经济欠发达引起的并发症,政治经济学嘛,政治从来都是和经济连在一起 的,尤其是在目前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农民为什么到高速公路上闹啊?你合乡并镇影响到他 们的经济利益了嘛!工人同志们为什么来群访啊?人家失业下岗没饭吃了嘛!所以,亚南同 志,你们一定要抓住经济这个工作重心!”
  石亚南点了点头,“可赵省长,今天围堵高速公路事件也真得让马达和纪检监察部门的 同志好好查一查,我怀疑有人心怀不满,在这种时候故意和我们捣乱!”
  赵安邦说:“查当然要查的,不过,我估计查不出什么结果,你们就不要多纠缠了!” 想了想,提醒道,“抽空去看一下刘壮夫,请钱惠人一起去,让医院照顾好他!这位同志是 老文山了,本质不错,有些事情,你们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石亚南应道:“好的,赵省长,我们明天一上班就去,都去,集体探望!”
  这时,钱惠人敲门进来了,见石亚南在,有些意外,“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石亚南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钱市长,赵省长,你们谈吧,我走了!”
  赵安邦也没拦,送走石亚南,请钱惠人在沙发上坐下,给钱惠人泡了杯茶,“胖子,你 现在到位了,是文山市长了,我们就得好好谈谈了!老规矩,畅所欲言,在我面前骂娘也没 关系!但是,骂完以后,还得给我好好干,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更不能在以石亚南为 班长的这个新班子里闹不团结,这是个原则!”
  钱惠人捧着茶杯,郁郁道:“老领导,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我骂啥啊?我谁也不骂, 只想了解一点情况,你老领导觉得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也别勉强!”
  赵安邦笑了笑,“好啊,那就你问吧,只要能回答的,我一定会回答你!”
  钱惠人头一个问题就很敏感,“安邦,让我到文山做市长真是你建议的?”
  赵安邦怔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是裴一弘同志建议的,我也就同意了!”
  钱惠人又问:“在这之前,于华北是不是已经向一弘同志建议过了?”
  赵安邦道:“实事求是的说,这我不知道,一弘同志和我商量时没提起老于。”话题一 转,“惠人,那我也要反问一句了:老于为什么要提这样的建议?”
  钱惠人很坦率,“这还用说吗?把我从宁川调开,以便调查我的问题嘛!”
  赵安邦沉吟片刻,“惠人,你有没有问题?除了盼盼的事,经济上干净吗?”
  钱惠人激动了,把茶杯重重地一放,“老领导,今天我就郑重向你表个态:如果于华北 他们在宁川查出我有任何行贿、受贿、贪污腐败问题,你毙了我!手表的事件你最清楚,宁 川早年部分商业用地的零转让,也是你和天明书记决定的!”
  赵安邦多少放了点心,往靠背上一倒,“那就好,将来就让事实说话吧!”
  钱惠人却站了起来,有些失态,“可老领导,你怎么这么软弱?就让于华北这么摆布? 这不但是摆布我,也是在搞你,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来文山这一路上,于华北一直和我说 :安邦同志有眼力啊,到哪里都靠你这员大将鸣锣开道!”
  赵安邦冷冷道:“人家没说错,这也是事实嘛,所以,你钱惠人还是要争口气,给自己 争口气,也给我争口气,说啥也要在文山创造出一个经济奇迹!文山现在这个状况谁没看到 啊?谁不头疼啊?老于也很头疼嘛,你看他用的这帮干部!”
  钱惠人叫了起来:“就是,就是,刘壮夫、田封义哪个不是于华北提的?”
  赵安邦怕自己的情绪影响钱惠人,没再说下去,缓和了一下口气,又说:“刘壮夫、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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