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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沉浮-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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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文这才说了实话,“老爷子,我……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宁川……”
  李成文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老爷子,那您能不能让方波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现在在宁川郊外一个度假村,手头有些重要材料想交给您老,以防万一!”
  汤老爷子心里很清楚这是什么材料,但却明确拒绝了,“成文,我今天提醒你,是出于朋友的好意,可我并不想往这种是非里搅,材料你该交给谁交给谁!”
  李成文问:“那我是不是该交给省国资委孙鲁生?孙鲁生一直很感兴趣!”
  放下电话,往省城共和道4号于华北家打电话时,汤老爷子仍绝口不提钱惠人,先汇报了白原崴和文山市政府为了共同利益相互勾结,违规违法,搞内部交易的情况,继而以经济学家的权威口吻,对伟业国际的股权分配方案提出了质疑。
  于华北没多说什么,只道:“那好,教授,你把今天说的这些写个材料吧,尽快送到我这来,也可以直接向一弘书记做个汇报,具体时间我可以安排!” 裴一弘在沙发前踱着步,对于华北说:“……老于,汤教授的这个材料我看了,你老兄批的意见我也仔细考虑了!你说得不错,对伟业国际,我们恐怕要重新审视!在此之前,安邦同志和我谈了,要加大监控力度,还做了些具体布置,省国资委已于前几天向伟业国际所属企业派驻了五名精通业务的专职监事人员,孙鲁生这个监事会主席马上也要到位了!哦,还有一点也定了:不能给白原崴51%的绝对控股权,白原崴目前的控股权是43%,没完成转让的股权不准备转让给他了!已决定转让给省投资公司,白原崴闹出轨了,我们就联合这部分股权予以制约!”
  于华北又说起了钱惠人的事,“一弘,对钱惠人同志的调查情况,我得正式汇报一下:经过我们省委调查组3个多月的认真调查,钱惠人在经济上还真没什么问题!现在看来,我最初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个账我得认了。这个调查材料,请你看一下,如果没意见,我准备出面和钱惠人同志谈一次,老钱现在对我的情绪已经比较大了,不能再拖了!”
  裴一弘接过材料根本没看,随手丢在桌上,“老于啊,老钱当真没问题?”
  于华北一脸的狐疑不解,“怎么,一弘同志,你还认为老钱有问题吗?”
  裴一弘这才交底道:“老于,你放心好了,错不了!钱惠人可能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敢说,安邦同志还在让孙鲁生和王汝成查着!”赵安邦正胡思乱想着,秘书一处林处长敲门进来了,悄声请示说:“赵省长,伟业国际白总已按您的要求,从宁川紧急赶过来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见呢?”
  赵安邦这才想起,自己约好和白原崴谈话的,便道:“请白总过来吧!”
  白原崴笑道:“赵省长,看你说的!这不是炒,是资本运作!我不触动要约收购,股价就做不上去,未来20亿至30亿元的可转债就不好发!现在情况不错,要约收购的操作结束了,伟业控股的股价已稳定在9元左右,可以考虑发转债了!”
  赵安邦摆了摆手,“白总,我今天找你,就要和你说这事:我和孙鲁生,还有省国资委的同志们认真研究了一下,做了个内部决定:伟业国际还没完成转让的那8%的国有股份不能再转让给你们了,也就是说,不能给你们绝对控股权了!”
  自原崴呐呐道:“这……这就是说,你们改变主意了?又要把我拿下来了?”
  赵安邦道:“这个想法倒没有,董事长你照当,不过,你这董事长的决策权恐怕要受到限制了,你们不是控股股东,就不能像过去那样兴风作浪了,是不是?”
  赵安邦平和地道:“白总,你不要叫!国有资产当然要保值增值,当然希望得到丰厚回报,这没错!但这要有个原则底线,就是按牌理出牌,讲规则!要在公平公道的前提下进行市场运作,不能凭藉自身的强势,对市场和社会进行掠夺嘛!”
  白原崴连连摇头,“赵省长,你这想法很好,甚至令我感动,可事实上做不到!原因很简单,你政府在市场上的角色定位含混不清。政府既是市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是裁判员,同时又是国有资产的出资人和管理人,以巨额国家资本参预游戏,哪会有真正的公道和公平呢!我们看看事实吧:这些年来这么多国有控股的垃圾公司都是怎么上市的?有多少没经过假包装?这么多年圈走了多少钱?坑骗了多少股民?不客气地说,中国股市从诞生那天起没多少公道可言!”
  赵安邦冷静反驳说:“这是事实,但是,白总,你也不要忘了,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没有直通车,没有成熟的经验,今天我们面临的许多问题,是在一步步走向市场经济的探索过程中形成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正视修正这些错误,而不是相反,利用和扩大这些错误牟取暴利,这既不能持久,也会受到报复!”
  白原崴笑了,“只有风险,没有丰厚的回报谁会来陪你玩?赵省长,咱们谁也别理想主义了,有些事情就得睁只眼闭只眼!坦率地说,目前市场的参预者几乎都在违规,从地方政府到国有企业,从券商到上市公司,还有公众基金和各种私募基金,如果认真查一下,都会有程度不同、性质不同的问题,真的!”
  赵安邦盯着白原崴问:“这么说,你这次操作伟业控股也有问题喽?”
  白原崴搓着手,一脸的真诚,“赵省长,这让我咋说呢?这么说吧,我是想违规,可事实上却没违规:文山转让给我的国有股确实存在净资产低估的问题嘛!”
  赵安邦讥问道:“你是事先故意留下这个漏洞,还是临时抱佛脚啊?”
  白原崴承认说:“赵省长,是临时抱佛脚!主意还是钱市长帮着出的!”
  赵安邦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那么,钱市长就没提出点交换条件?”
  白原崴反问道:“钱市长为什么要提条件?文山的利益不就是他的条件吗?”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竟是孙鲁生,竟是汇报一桩血案——
  钱惠人、崔小柔腐败案的重要知情人李成文在巴黎酒店遇刺,生命垂危!
  杀人血案是在孙鲁生眼前发生的,事后回忆起来,孙鲁生觉得像一场恶梦。
  巴黎酒店在省城南端的正义道,当时,孙鲁生的车就在附近的中山路上,因此,她掉头赶到巴黎酒店时,李成文还在路上。在大堂迎门沙发上坐下来,她又和李成文通了个电话,李成文说,路上有点堵车,他大约要20分钟后赶到,还交待说,他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戴着墨镜,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很好辨认。
  血案在旋转门内。她亲眼看到一个穿米色风衣,戴墨镜的中年人被身后赶到的一位高大年轻人捅了一刀。穿风衣的中年人挨了刀并没倒下,随着旋转门走了几步,最终被旋转门旋进了大堂,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成文还没咽气,屈身躺在地上,看到她第一个扑过来,李成文似乎啥都明白了,把旅行包向她面前一推,“你是鲁之杰吧?给……给你,都在这里了!”
  赵安邦也想到了绿色田园可能搞杀人灭口,指向明确地问:“鲁生同志,凶手和崔小柔、许克明他们会不会有关系?会不会是……是钱惠人暗中指使的?”
  孙鲁生道:“目前很难判断,李成文只和我说了一句,那话含意不明!”
  赵安邦说:“好,好,我马上给公安厅打电话,请他们挂牌侦办,尽快把情况搞清楚!你还是去医院吧,请医院全力抢救,别让李成文死在手术台上,千万!”
  孙鲁生应着,又提醒道:“赵省长,我怀疑绿色田园的许克明和崔小柔有买凶杀人的嫌疑,对这两个人恐怕要控制起来,万一让他们溜掉,麻烦就太大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崔小柔和许克明竟已双双外逃!崔小柔昨天就去了加拿大,许克明也于今日一早由宁川飞往香港,且于血案发生后登上一架法航班机去了法兰克福。
  赵安邦极为震惊,案发后就没敢离开办公室一步,不断和宁川王汝成、省公安厅,以及医院通话,了解最新情况,再三指示,要救活李成文,让李成文说话!遗憾的是,李成文却没能再开口说话,一句话也没再说过。赵安邦思索道:“这就是说,崔小柔和许克明真搅进这个血案中去了?”
  孙鲁生判断说:“估计是这样,甚至……甚至钱惠人也搅进去了!”
  三十一
  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据公安部门汇报,白色桑塔纳是辆出租黑车。车主没想到租车人会如此行凶,事发后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提供了凶手的逃匿线索。当夜12时,凶手在省城城乡接合部一家私人小旅馆落网。凶手交待说,他是在讨债未果的情况下才被迫杀人的。他和委托他的老板有正式协议:帮老板讨回2000万元投资理财款,即能分得300万元提成,若讨不回钱,就将李成文做掉,做掉的报酬是100万元。
  公安厅刘厅长在电话里说:“……赵省长,这个凶手还挺委屈哩,一再强调,他其实也不愿这么干!他是在赚不到那300万元的情况下,才被迫赚这100万的!”
  李成文的血案既然和崔小柔、许克明无关,自然也就和钱惠人没关系了。
  然而,放下电话,赵安邦脸色仍然很难看,“血案和老钱无关,但绿色田园的严重问题,崔小柔、许克明的外逃和钱惠人有关!这个钱市长,我看是疯掉了!”
  孙鲁生说:“赵省长,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带着材料直接向华北同志汇报?”
  赵安邦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摇起了头,“再给老钱一个机会吧!”说罢,拨通了裴一弘家的电话,将绿色田园的问题和崔小柔、许克明的情况说了一下,郑重提出,要在明天上午和钱惠人最后谈一次话,劝导钱惠人主动交待自己的问题。
  得知李成文在省城巴黎酒店和孙鲁生见面时被杀,许克明卷走伟业国际的融资款逃往欧洲,钱惠人惊呆了。他没逃,逃也逃不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情况,拿出紧急应对方案。
  于是,上网找到崔小柔之后,钱惠人马上将一连串问题提了出来:“小柔,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谁杀了李成文?你和许克明为什么不把融资款交给他?”
  崔小柔回道:“具体情况不详,事情发生时我已在境外,许克明来电话说,和李成文一直联系不上!李成文的死肯定与我们没关系,应该是债主逼债所致!”
  钱惠人不相信,“是联系不上,还是没联系?许克明怎么把4000万元搞走了?”
  崔小柔回道:“是我的安排,这笔资金没理由放弃,资本市场的残酷你知道,尤其是我们已亡命天涯,就更需要重新创业的资本,尽管我并不愿这样做!”
  钱惠人击打着键盘,“你就没考虑我的处境吗?就没想想,我将如何面对?”
  崔小柔回道:“你和我说过,这不过是又一次违规而已,况且我们有手续!”
  下了网,钱惠人想了想,给白原崴挂了一个电话,拨通就问:“白总,有个情况你知道不知道?绿色田园出事了!许克明和崔小柔一前一后都逃到境外去了!”
  白原崴骂骂咧咧发起了牢骚,“钱市长,情况我刚知道!你说说这他妈叫什么事?我一辈子猎雁啊,到头来竟被两只小雁啄了眼!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钱惠人心乱如麻,下意识中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后来,郁郁挂上了电话。
  天亮之后,电话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赵安邦请他到省政府办公室谈话……  47
  赵安邦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钱惠人,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老钱,是不是和你进行这次谈话,我考虑了很久,一直想和你谈,又觉得不好谈,因此才拖到今天!为了能谈出点效果,我做了一些准备,昨夜还看了一夜材料,彻夜未眠啊!”
  赵安邦继续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可能有些感情因素,但总的来说是基于对你的信任和肯定!我是看着你从文山刘集镇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和水平,你对我们汉江省的改革开放是有过贡献的,对宁川的贡献就很大!”
  钱惠人摆了摆手,“老领导,今天我也实话实说:我在宁川贡献不小,可造下的罪孽也很大!”
  赵安邦勉强笑了笑,“老钱,你们当真执行了?白原崴和伟业控股的要约收购操作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关键时候突然冒出了文山钢铁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你怎么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现了?还有打到绿色田园的那4000万元,又是怎么回事啊?”
  钱惠人一脸诚恳,“赵省长,你既然这么认真,那可以找石亚南和白原崴了解,看我是不是真的又违了什么规!文山钢铁国有资产流失是事实,只是发现得晚了一些,至于打给绿色田园的4000万元,是企业之间的业务来往,我不是太清楚!”
  赵安邦这时已预感到这场谈话将十分艰难,可仍坚持谈了下去,“老钱,如果仅仅是违规操作,出发点是为了工作,那是犯错误;如果以违规操作做掩护,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私欲,利用手上的权力为自己牟取暴利,那可就是违法犯罪啊!”
  钱惠人竟然无动于衷,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性质完全不同嘛!”
  赵安邦一声叹息,把话挑明了,“那么我请问,你为什么这么贪婪呢?”
  钱惠人一副吃惊的样子,“贪婪?赵省长,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赵安邦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果你非要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1998年,你怎么挪用3亿元资金为许克明和你老婆崔小柔收购绿色田园的?嗣后是谁实际控制着这家上市公司,不断从上市公司提款自肥?又是谁和某私募基金联手做庄,利用政府的内幕消息操纵股价?事情败露后,崔小柔、许克明怎么逃得这么及时?临逃还把伟业国际4000万元融资款卷走了!”
  赵安邦满脸讥讽,“钱惠人,你真那么清白吗?挪用3亿元公款的历史事实,我们先摆在一边,现在探讨一下另一个事实:对崔小柔和许克明操纵绿色田园,长期从事经济犯罪活动的严重情节,你又该怎么解释?你总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
  钱惠人似乎被击中了要害,怔了一下,承认说:“赵省长,在这件事上我有责任,我糊涂啊,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被他们深深套住了,真是悔青了肠子!”
  赵安邦意味深长道:“知道后悔就好,那就说说吧,你是怎么被套住的?”
  钱惠人,“老领导,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我是在昨天许克明卷走伟业国际的4000万元后才发现这里有问题!我和崔小柔离婚,是另外的原因,我无意中发现了她和许克明同居苟合!”停了一下,很伤感地说,“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崔小柔,我调离宁川后,夫妻分居两地,给许克明带来了插足的机会!”
  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狡辩,赵安邦真不知该说啥才好。
  钱惠人坐在沙发上没动,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安邦,“老领导,只要你别抓住不放,事情就坏不到哪里去,我会和省委、省纪委说清楚的!他们只要经过调查了解就会发现,我和你说的这些全是事实,我现有的个人财产决没超过合理范围!”
  赵安邦嘲讽说:“那是,你的财产全被崔小柔卷走了嘛,你也是受害者!”
  钱惠人号啕大哭起来,哭得伤心,“那……那你……你们枪毙我好了……”
  不料,钱惠人走到门口却站住了,回转身说:“赵省长,也许我走出你办公室的门就不那么自由了,所以,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办得到你办,办不到就算了。”钱惠人红着眼圈说:“孙萍萍和盼盼母女今天从深圳飞省城,飞机上午到。”
  赵安邦明白了,“要去接机?好,如果你接不了,我派办公室主任去接。”
  钱惠人苦涩地道:“不但是接机,当晚还有一个婚礼酒宴,在巴黎酒店!”
  这个悲喜交加的夜晚,伤感的气氛却被极力掩饰着。酒店顶楼最豪华的宴会厅张灯结彩,迎门的屏风上装饰着金色的喜字。钱惠人和孙萍萍身佩大红胸花,双双侍立在屏风旁,含笑迎客。盼盼“叔叔、阿姨”地叫着,甜甜地笑着,门里门外忙着给他们这些来宾散发喜糖,脸上曾有过的那种和年龄不相称
  的忧郁彻底消失了。
  参加这场特殊婚宴的客人全是当年和钱惠人一起共过事的领导和同事。于华北竟也在开席前主动赶来了,这让大家都感到很意外。于华北还带来了一份精美贺礼,是一幅裱好的汉画拓片“齐眉举案”图。
  从洗手间出来,正见着于华北站在走廊上,用手机打电话。赵安邦估计于华北是在和办案同志安排隔离钱惠人的事。上午和钱惠人进行过那场无效的谈话后,他就将钱惠人的材料全移交给了于华北,于华北说了,婚宴结束后要将钱惠人带走。
  省委常委会召开的前一天,赵安邦轻车简从到宁川来了一趟。来得很突然,专车已进入宁川城区了,赵安邦的警卫秘书才把电话打过来。王汝成中断正开着的书记办公会,带着几个副书记下楼去迎,刚到门厅,便见着赵安邦从专车中走出来。
  王汝成满脸带笑,抢上前去问:“安邦省长,你咋对我也搞起突然袭击了?”
  赵安邦绷着脸,不冷不热地说:“什么突然袭击,我来看望一下池大姐!”
  王汝成苦起了脸,“安邦省长,池大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该做的工作我全做了!我亲自安排机关行政事务管理局张局长办的,给大姐在新落成的莲花小区分了套三居室的廉租公房,还在小区内帮她租了个100多平方米的门面,让她守在家门口开个小型超市,这既不违反大政策,又照顾了她的生活,可她就不接受嘛!”
  赵安邦说:“那就没办法了?就看着池大姐在农民的出租屋收废品?我们于心何安,于心何忍啊!”
  王汝成想了想,觉得坐出租车也不是太合适,遂建议道:“安邦省长,我看我们还是开车去吧,可以把车停得远一些嘛,这不至于太招摇,也比较安全!”
  赵安邦同意了。赶到池雪春的出租屋时,正见着池雪春在乱糟糟的小院门口忙活。一个民工模样的年轻人刚把一麻袋酒瓶放下拿出来,让池雪春过数。池雪春低着头蹲在水泥地上,一五一十地数酒瓶,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一行高官的到来,继续做着自己的这份废品收购生意。
  这期间,赵安邦和小伙子攀谈了一下,这才知道小伙子竟是一位来自文山自谋出路的副镇长!
  小伙子发牢骚说:“赵省长,我们文山市委干得太绝了,这种事从没有过!”
  这时,池雪春将一叠脏兮兮的零钱递给了那位小伙子,“小王,你数数!”
  赵安邦待小伙子出了门才动情地说:“池大姐,你这个摊子我看也得收了!汝成安排得很好嘛,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一定要出汝成和我的洋相啊?这不好吧?”
  池雪春爽朗地笑道:“安邦,看你说的!谁要出你和汝成的洋相啊?我是自愿的,真的!就算不替小亮这孽子退赃还钱,我也不想在机关宿舍院里呆下去了,那里闷死人了!”
  这时,一个中学教师模样的人来卖报纸,池雪春又乐呵呵地忙着收起了报纸。
  他和赵安邦这才带着随行人员告辞了,池雪春也没送,那份坦荡让人吃惊。
  虽在共和道上比邻而居,裴一弘和赵安邦却很少相互走动,有事不是在办公室谈,就是在电话里谈,双方家人也没多少来往。
  常委会召开前的那个晚上,裴一弘本想在电话里和赵安邦通通气,不料,刚说了没几句,赵安邦就把他的话头打断了,说,老裴,咱们还是当面谈吧,不行就去你办公室!裴一弘看看表,已经快10点了,便破例道,算了,这么晚了,干脆到你家谈吧。披着初秋的月色走到共和道八号门前时,赵安邦已站在门口了。
  进门坐下,又闲聊了几句,就谈起了工作。根据以往的经验,通气应该从立场一致的共同点开始。裴一弘便先说了说省委组织部关于公开选拔文山新市长的方案,说是选拔范围已圈定在南部发达地区和省直机关,目的就是保持省委对文山班子政策的连续性。
  赵安邦赞同说:“对,钱惠人垮了,并不等于说我们以往的用人决策错了!”
  裴一弘道:“也许还真有人怀疑我们用错了人哩!安邦,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吧?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田封义和监察厅副厅长马达都来报名参加选拔了!”
  赵安邦很意外,“哦?他们报名?他们全是从文山调离的啊,这才半年嘛!”
  裴一弘就着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说了下去,“安邦,也别想得太多,田封义是不是得到了老于的支持我不知道,马达肯定不是这个情况!前阵子,老于向我提了个建议:派这个马达到伟业国际做党委书记,我想了一下,倒觉得可以考虑!”
  赵安邦差点没跳起来,“什么?什么?你大班长咋也跟着闹起翻案了?!”
  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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