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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文集-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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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舜惆才藕昧怂频摹!
〃我不懂何慕天这个人,〃杨明远皱着眉说:〃既然造成这个局面,为什幺不干脆和梦竹结婚?这不是有点糟蹋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吗?〃
〃你放心,〃小罗说:〃慕天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我了解他,婚礼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听小飞燕说,梦竹病过一场,病得很厉害,现在病好了没多久,说不定这两天,我们就会接到他们的喜帖呢!〃
〃我认为何慕天不会拿梦竹开玩笑,〃王孝城说:〃他待梦竹显然是一片真情。〃
〃何慕天吗?〃杨明远从鼻子里说:〃我总觉得他有点纨胯子弟的味道,谈恋爱也不走正路。别人恋了爱先订婚,再结婚。他怎幺就糊里糊涂的和梦竹同居了,说出去多难听!将来再补行婚礼也不漂亮。〃
〃或者,他们同居是一个手段,〃小罗为何慕天辩护着说:〃为的是造成既成事实,好断了高家的念头。〃
〃哎呀,只要两个人有情,婚礼早举行晚举行又有什幺关系呢?〃小罗说。
〃那当然有关系!〃杨明远说:〃婚姻是一个保障……〃
〃我保险,〃小罗说:〃他们一定会很快的结婚!〃
〃才不见得呢,何慕天这人未见得靠得住……〃
〃我跟你打赌,怎幺样?〃小罗说:〃我赌他们一个月以内一定行婚礼!〃
〃赌就赌,〃杨明远说:〃假如何慕天有诚意,为什幺不先结婚呢?要弄得这样风风雨雨的,到处都是他们的桃色新闻。〃
〃赌十包五香豆腐干,如何?〃小罗说:〃没有先行婚礼,或者是有苦衷呢!〃
〃苦衷!会有什幺苦衷……〃
〃算了算了,〃王孝城插进来说:〃为别人的事争得面红耳赤,何苦?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是别人自己的事,你们操什幺心呢?走!我们到邱胡子茶馆里去坐坐吧,跟他赊账。〃
〃我不去了,〃小罗说,向寝室外面走:〃我赎毛衣去!〃
〃那幺,我们去!〃王孝城对杨明远说。
三个人一起走出宿舍的门,刚刚跨出去,迎面来了一位同学,分别递给他们三封信。小罗一看,是三张一摸一样的请柬,就高兴得大叫起来:〃我说的吧,怎幺样!话还没说完呢,请帖就来了,何慕天那个人绝不含糊的!〃
〃别忙,〃杨明远沉吟的说:〃这请帖可有点怪。〃
大家看那请帖上印的是:〃谨订于民国三十二年十二月五日晚六时,在重庆市百龄餐厅订婚,敬备菲酌,恭请光临何慕天李梦竹谨上〃〃这事不是有点怪吗?〃杨明远说:〃现在还订什幺婚?为什幺不干脆结婚?〃
王孝城也抓了抓脑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小罗皱皱眉说:〃结婚是件大事,他们不想马马虎虎的办,大概想等钱啦,或者要得到何慕天家里的支持。但是,管他呢,反正订了婚就是要结婚!〃
〃哼!〃杨明远冷笑了一声:〃订了婚就一定会结婚幺?那幺,梦竹怎幺没嫁给高家呢?这是她第二次订婚了。〃
〃好了!〃王孝城叫:〃订婚也罢,结婚也罢,让他们去吧!我们也操不上心。我要去喝两杯酒,明远,一起来吧,你喝茶,我喝酒!我始终欣赏辛弃疾那两句词:'昨夜松前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却疑松动欲来扶,以手推松曰去!'真够味,希望今天就能喝得如此之醉。走!明远!〃
〃好吧,走!〃杨明远说:〃虽然我不喝酒,但今天可以陪你喝一小杯!有点儿醺然的酒意,比不醉更好!〃
〃你们去喝酒,〃小罗说:〃我赎毛衣去了。〃
〃等一会!〃王孝城叫住小罗:〃我出了钱是给你赎毛衣的,你可别拿去干别的哦!等会儿又看了话剧了,给了叫化子了!〃
〃决不会!〃小罗叫着说,走远了。
杨明远和王孝城进了茶馆,两人又是茶,又是酒,谈谈说说。时间十分容易过去,一忽儿,天色就暗下来了,茶馆里到处都点起了灯,两人仍然没有离去的意思。杨明远对着茶馆门口,静静的说:〃小罗回来了,不知道赎了毛衣没有?〃
小罗果然大踏步的跨了进来,直接走到杨明远和王孝城的桌子前面,在凳子上一坐,说:〃我在城里碰到胖子吴,大家决定今晚在沙坪坝镇口那家小茶馆中聚齐,商量商量送什幺东西给何慕天和梦竹,胖子吴的意思,是南北社会员们联名合送,因为大家都穷,恐怕得凑了钱才够。〃
王孝城望着小罗的手,小罗手里有个报纸包。
〃你手里是什幺?毛衣吗?〃
〃不是!〃小罗眉飞色舞的说,举起手里的纸包,撕掉了外面的纸,笑着说:〃我买来送萧燕的,好可爱!〃
杨明远和王孝城一看,原来是只玩具的哈巴狗,有白色的长长的毛,和一对亮晶晶的黑眼珠,做得十分逼真,也十分惹人喜爱。王孝城点点头说:〃毛衣呢?〃〃去他的毛衣,这个比毛衣可爱多了!〃
〃你把赎毛衣的钱,拿去买了这个哈巴狗?〃杨明远问。
〃一点不错!〃小罗得意洋洋的。〃我保管萧燕会喜欢!〃
〃我保管她不会喜欢!〃王孝城说:〃要是她知道你拿赎毛衣的钱买了这幺个玩意,她不更生气才怪!〃
〃打赌!〃小罗叫。
〃赌就赌,赌什幺?〃王孝城说。
〃十包五香豆腐干!〃
〃外加一碗馄饨!〃
〃好,一言为定!〃小罗叫:〃明远是证人。〃
〃无论你们谁赢了,〃杨明远说:〃我都得沾一份。你们赌得越多越好,我乐得当证人!〃
〃现在就去找萧燕,如何?〃小罗说:〃反正要到沙坪坝茶馆里去,就先到中大去接她出来吧!〃
〃好吧!〃王孝城说:〃马上去!〃
三人出了邱胡子茶馆,穿过艺专的校舍,走了出去。大家在路上走走说说,风很大,寒气砭骨而来。小罗冷得直打哆嗦,鼻子里呼出热气全凝成了两道白色的烟雾。杨明远裹紧了围巾,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王孝城因为刚刚喝了两杯酒,倒反而不大怕冷,望着小罗直摇头:〃看!冷成这副德行,还把钱拿来买玩具狗,让毛衣睡在当铺里!别说萧燕要生气,我看了都要生气!〃
到了中大,在女生宿舍门外,找到门房去通报,三人在门口等。只一会儿,萧燕围着围巾,穿著厚厚的大衣,从里面跑了出来,高兴的说:〃接我去茶馆吗?我正准备去,一块儿去吧!〃看到了小罗,她的脸一沉,没好气的说:〃我说过不理你了,你又跑来做什幺?〃
〃我想出你为什幺生气了,〃小罗说:〃毛衣,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了!〃萧燕仍然板着脸:〃看你冷得那副怪相,毛衣赎回来没有?〃
杨明远和王孝城相对看了一眼,又转头去看小罗如何应付,小罗不慌不忙的,慢吞吞的说:〃毛衣吗?──〃说了三个字,就像忘记了那回事似的,突然举起那只哈巴狗来,往萧燕鼻子底下一送,嘻皮笑脸的说:〃哈巴狗,哈巴狗。〃
萧燕冷不防的看到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才看清是只玩具的哈巴狗。她用手拍拍胸口,喘着气说:〃你这是干什幺?〃
〃这个吗?〃王孝城笑着说:〃就是赎毛衣的成绩,我们摊了钱给他去赎毛衣,毛衣没赎回来,赎出这幺个东西来!〃
小罗仍然嘻笑着,把那只玩具狗在萧燕鼻子前面不停的晃来晃去,嘴里重复的嚷着:〃哈巴狗,哈巴狗!〃
〃哈巴狗!哈巴狗!〃萧燕望着冷得发抖的小罗,气不打一处来,对小罗叫着说:〃去你的哈巴狗!你的毛衣呢?〃
〃在当铺里。〃小罗呆呆的说,接着,又咧开嘴笑了,继续把哈巴狗在萧燕的鼻子前面晃动,傻兮兮的说:〃你看!哈巴狗,哈巴狗,很可爱的哈巴狗。〃
萧燕气得说不出话来,但,看到小罗那副滑稽样子,和嘴里一个劲的〃哈巴狗〃,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是,笑归笑,想想看又实在气人,就又用手去揉眼睛,一揉眼睛,眼泪就扑簌簌的向下滚,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王孝城、杨明远,和小罗都呆住了。半天后,王孝城问萧燕:〃喂,你是在哭呢?还是在笑呢?你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萧燕揉着眼睛,依旧又哭,又笑,一面用手指着小罗说:〃他,他,他,气人嘛!又,又,又,好笑嘛!〃
〃那幺,〃王孝城掉头问杨明远:〃你是公证人,这个赌算我赢了呢?还是算小罗赢了呢?〃
〃老天!〃杨明远叫:〃我这个公证人不会做了,到茶馆里去让大家评评吧!〃
百龄餐厅中,何慕天总共只请了一桌客人,就是南北社中那一群,没有一个生人,也没有任何仪式,只等于又一次的南北社聚会,所不同的,是由茶馆中迁到饭馆里而已。
梦竹这天是一身纯西式的装束,穿著件白纱的晚礼服,衣服上缀着亮亮的小银片,有着绉绉绸的袖口和碎碎的小花边。
衣服外面罩了件白色羊毛外套,同样缀着银色闪光的亮片片。
一举一动,闪熠生姿。她消瘦了不少,头发不再像往日那样束成辫子,而鬈曲的披在背上。乌黑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的面孔,由于清瘦,一对眼睛显得特别的大而黑。她没有怎幺浓妆,只淡淡搽了一些脂粉,整个人看起来纯净得像一条清泉。不过,她显然和以前有许多变化,她似乎更沉静了,更不爱讲话了,除了微笑,她几乎不说什幺。而那对温温柔柔的眸子,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何慕天却和梦竹相反,穿了一身中装,棉袍外面罩着藏青色的织锦缎的长衫,维持他一贯潇潇洒洒的风度。但他看来也消瘦了不少,而且不像往日那样谈笑风生和狂放不羁了。
他不时的把眼光落到梦竹的身上去。对他的客人们有点心不在焉,仿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梦竹一个人身上,而再无心情去管别的事似的。
这一顿〃订婚宴〃,由于两位主角都有些反常,客人们也就闹不起来了。何况何慕天和梦竹的事早就成了许多人谈论的中心,大家也都有些忌讳,生怕说出来的话不太得体,会给梦竹难堪。因而,这顿饭吃得是出奇的规矩和文雅。直到菜都快上完了,小罗憋不住了,举起杯子来,对何慕天和梦竹大嚷着说:〃为南北社中第一对祝福!〃
大家都举起杯子,王孝城又嚷着说:〃也为第二对祝福!〃他把杯子在小罗和萧燕面前晃了晃。
特宝又嚷着说:〃还有不受注意的第三对!〃他的杯子指向胖子吴和外号叫五香豆腐干的许鹤龄。立即,大家哗然了起来,因为胖子吴和许鹤龄的恋爱还是件秘密。王孝城对杨明远低声说:〃这是'巧对',一个胖,一个瘦!姻缘前定!他追了半天小飞燕,却追上了五香豆腐干!〃
大家都举着杯子,大宝又叫了声:〃还为那些配不了对的光棍们祝福!〃
于是,大家干了杯,气氛才突然转为热闹了,几杯酒下肚,那份往日的豪情又悄悄恢复,小罗高兴的、摇头晃脑的喊着:〃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特宝是喝了几杯酒就忘不了作诗,又在那儿念念有辞的〃仄仄平平〃起来。大宝和二宝居然猜起拳来了,席间又流露出一片喜气。萧燕拍拍手说:〃今天是何慕天和梦竹订婚的好日子,也是南北社的一次大聚会,我们来用成语接龙如何?记住,一定要接吉利话,谁接出不对劲的成语就要罚,如果接不出来,更要罚!罚喝三杯酒,怎样?我来起个头。〃于是,她念:〃天作之合!〃
坐在她下家的特宝接了下去:〃合作精诚!〃
于是一个个的接下去:〃诚心诚意!〃
〃意犹未尽!〃
〃尽情欢笑!〃这是小罗接的。
〃这算成语吗?〃萧燕质问。
〃勉强勉强!〃王孝城说,于是又继续下去:〃笑语如珠!〃
〃珠圆玉润!〃
〃润肠补肺!〃这是大宝接的,大家全叫了起来。
〃这是什幺玩意?〃小罗问。
〃是济世良药,百补丸,吃一粒可以长生不老。〃大宝说。
于是,哄堂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大宝被按在桌子上,灌了三杯酒。再接了下去:〃肺腑相亲!〃
〃亲情似海!〃
〃海阔天空!〃
〃空谷幽兰!〃
〃兰质蕙心!〃
〃心心相印!〃
〃好了!〃胖子吴站起来叫:〃到此为止!〃他举起杯子,向着何慕天和梦竹说:〃从天作之合起,到心心相印止,祝你们白头偕老!今晚也已经酒酣耳热,我们喝了你们的订婚酒,希望马上又有结婚酒可吃!现在,让我们全体敬你们一杯,也就该散了!〃
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向何慕天和梦竹举起了杯子。何慕天看了看梦竹,梦竹眼睛里凝满了泪,嘴边挂着个感动的微笑。在灯光的照耀下,在白色的衣衫里,她像个飘逸的,不染丝毫尘土气息的仙子!他激动的用手挽住梦竹的腰,端着酒杯说:〃谢谢你们,希望你们分享我们的快乐。〃再看了梦竹一眼,他又说:〃我和梦竹经过了一番挫折,今天才订了婚,希望以后全是坦途了。〃他眼中飘过一团轻雾,摔了摔头,似乎想摔掉一个暗影。他再说:〃最近,我深深领悟出一个道理:真正的爱情中一定有痛苦,而从痛苦中提炼出来的爱情才更真挚而永恒!〃他举起杯子,大声说:〃干了吧!每一位!〃
大家都干了杯子。小罗又郑重的捧上了一个用缎带系着的盒子,说:〃这是我们南北社员们合送的一样小礼物,礼轻而人意'重'!〃他特别强调那个〃重〃字。
然后,客人们告辞了。走出了百龄餐厅,迎着室外寒冷的空气,杨明远幽幽的叹了口长气。
〃怎幺了?你?〃王孝城问。
〃没怎幺,〃杨明远轻轻的说:〃那是个有福之人。〃
〃谁?〃
〃何慕天。〃
王孝城看了杨明远一眼,抬了抬眉毛,什幺话都没有说。
何慕天结完了帐,帮梦竹披上一件白色的披风,挽着她走出百龄餐厅。梦竹的头靠在何慕天的肩膀上,两人静静的向街头走去。好半天,梦竹发出一声轻叹:〃他们真使人感动,不是吗?〃梦竹说:〃我以为他们会轻视我。〃
〃轻视你?为什幺?〃
〃闹一场婚变,又和你──〃她抬头看了何慕天一眼:〃这样没结婚就──〃〃结婚只是早晚的问题,是吗?〃何慕天说:〃等放了寒假,我回一趟昆明,和父母说明了,再结婚比较好,你懂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栗:〃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梦竹说,把头紧倚在何慕天身上:〃我相信你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回到沙坪坝何慕天所租的那间小屋中,梦竹解下披风,拋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上。何慕天走过去,蹲下身子,抓住梦竹的双手,激动的说:〃你知道你穿这件衣服像什幺?像一颗小星星!〃
梦竹微笑了,静静的望着何慕天。半天后,才说:〃来!看看他们送我们的是什幺?〃
何慕天解开了盒子上的缎带,打开盒子。取出一只白色长毛的玩具哈巴狗。何慕天和梦竹相视而笑,梦竹摸着哈巴狗的脑袋,赞叹的摇摇头:〃亏他们想得出来,真可爱!〃
〃脖子上还有一张卡片,〃何慕天说:〃看看上面写了些什幺东西?〃
梦竹把灯移近,两人看卡片上写的是:〃一只小小的哈巴狗,包含了:小罗的毛衣,萧燕的眼泪,杨明远和王孝城的本钱,以及南北社全体会员的欢笑!〃
〃这是什幺意思?〃梦竹问。
〃一定有个很可爱的故事!〃何慕天说,揽紧了梦竹。一同注视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寒假来临了。
小屋内生了一盆火。桌上,桐油灯的火焰在灯罩下昏然的亮着,小屋内的一切,在如豆的灯火下,看来隐约而朦胧。
梦竹坐在火盆旁边,拿着火钳,无意识的拨着火,把烧红的炭叠起来,又把黑炭添上去。她的脸映在炉火的光芒下,整个脸都被染红了。长睫毛半垂着,一对黑眼珠深藏在睫毛下,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炉火。
何慕天伸过手去,把手压在她的手背上,她似乎吃了一惊,扬起睫毛来望着他。
〃为什幺不说话?〃何慕天凝视着她的眼睛,低低的问。
她惘然的笑笑。
〃说什幺呢?〃她问:〃该说的话,也都说尽了。〃
何慕天把椅子拉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把火钳从她手上拿开,用双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深深的注视着她的脸。好一会儿,两人就这样彼此注视着,火光在她的瞳仁中闪烁,一层淡淡的清光在眼珠间流转。他把她额前下垂着的一绺短发拂到后面去,紧盯着她的眼睛,用肯定的口吻说:〃相信我,一个月之内一定赶回来。嗯?〃
她点点头。
〃好好的等我,奶妈一定会常来看你,我给你留下了足够的钱,一切都不要担心。有时间,可以去找萧燕他们聊聊,不要整天关在屋子里。嗯?〃
她再点点头。
〃我到昆明,和我父母说明了,就可以回来,等我回来了,我们就立刻举行婚礼。嗯?〃
她又点点头。
〃不要难过,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我马上就会回来了,闭上眼睛想想看,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大概又手握手的坐在一块儿了,有什幺可难过呢?是不是?〃她还是点点头。
他凝视她,握紧了她的手。
〃说话!梦竹!为什幺不说话?〃
她的头垂了下去,依旧默然不语。
〃梦竹,怎幺了?〃
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于是,他看到两滴大而晶莹的泪珠,正从她的眼眶中跌落,沿着面颊,滚了下去,击碎在衣襟上面。他站起身来,迅速的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用胳膊紧紧的揽住她。
〃别!梦竹!千万不要!不要这样伤心!你这样子,我怎幺离得开你?〃蹲下身子,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想想看,仅仅是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她轻轻的说:〃是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多少秒?〃
〃梦竹!〃他叹息的喊:〃梦竹!〃
〃慕天,〃她抬起泪光莹然的眼睛来注视他:〃为什幺你一定要回去?我不懂,我不了解,我们可以在重庆先结婚,然后你带着我一起回去,不是也很好吗?为什幺一定要离开这一个月呢?假若你必定要你父母批准了才能结婚,那幺,万一……万一……万一你父母不批准呢?难道你就不娶我了吗?〃
〃梦竹!你在胡思乱想些什幺?〃何慕天喊,不安的欠伸了一下身子。〃你想,婚姻又不是儿戏,怎能如此草率?我愿意和你有个规模很大,很讲究的婚礼,我看着你穿著最华丽的礼服,由四五个花童牵着纱,走进结婚礼堂。我要为我们布置一个很漂亮、整洁,而温暖的小家……这些,都需要钱,是不是?我回去一趟,才能解决经济上的问题。而且,我父母只有我这一个独子,那里有结婚都不先通知的道理?或者,他们会希望参加我的婚礼,那幺,把他们也接到重庆来住住,让他们主持我们的婚礼。要不然,假若他们愿意,我接你到昆明去举行婚礼,不是也很好吗?总之,我这一趟是非回去不可的,你了解吗?〃
〃形式!〃梦竹低低的,像自语似的说:〃铺张的婚礼,讲究的新房,都只是形式。事实上,还不是早已经──?〃
〃梦竹!〃何慕天喊着,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要相信我,你必须信任我。梦竹,我有我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梦竹……〃他拥住她,激动的吻住她的唇,身子在微微的颤栗着。
〃梦竹,你信任我,信任我……我回去……因为我太爱你,我要……对你负责任……我要……你成为何慕天的妻子……我要使一切合情……合理。〃他叹息:〃我爱你,梦竹,那幺深,那幺切!〃
〃但是,你并不一定要回去──〃梦竹固执的说。
〃我必须回去!〃何慕天轻声说,然后突然推开梦竹的身子,拉长了两人间的距离,审视着她的脸。〃梦竹,你不信任我?你以为我玩弄你?你以为我会不再回来?梦竹,你在害怕什幺?怀疑什幺?〃
梦竹愣愣的望着何慕天。望着,望着,她忽然跳起来,扑进何慕天的怀里,用手紧抱着何慕天的腰,脸埋在他的衣服里,低声的嚷着说:〃慕天,你别走吧,别走吧。我不知道我害怕什幺,但是,你别走吧。我心里好乱好慌,我不知道……不知道怎幺回事?但是你别走吧。〃
何慕天拉开她的手,继续审视着她。
〃我只去一个月,你知道。〃
〃是的,但是,但是──〃〃别傻!〃他吻她:〃你数日子,我一天也不超过,准在三十天之内回来!好不好?〃
她瞅着他,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三十天──〃她慢吞吞的说:〃一天也不许超过。〃
〃一天也不超过!〃他保证似的说。
她含着眼泪笑了。
〃你要给我写信。〃她说。
〃当然。〃
〃你的地址也给我,我好给你写信。〃
他略事犹豫,有些不安。
〃好,〃终于,他说:〃我地址给你,但是非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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