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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文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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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想,我很可能会爱上你!你有帅气,有霸气,够潇洒,也够狠毒……正合我的胃口!”

    “那就忘掉我是你的杀父仇人吧!”他微笑起来。

    “你认为可能吗?”她含泪而笑。

    “我认为大有可能!”

    她靠了过来,他就把她一搂。她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大眼睛含泪含怨又含愁的盯着他。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副意乱神迷的样子。然后,他一俯头,吻住她的唇。

    机会难得!雨鹃心里狂跳,一面虚以委蛇,一面伸手,去摸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她摸到了匕首,握住刀柄,正预备抽刀而出,云翔的手,飞快的落下,一把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她大惊,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把她的手用力一拉,她只得放掉刀柄。他把她的手腕抓得牢牢的,另一只手伸进去,抽出她靴子中那把匕首。

    他盯着她,放声大笑:

    “太幼稚了吧!预备迷得我昏头转向的时候,给我一刀吗?你真认为我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受骗的吗?你也真认为,你这一点点小力气,就可以摆平我吗?你甚至不等一等,等到我们更进入情况,到下一个步骤的时候再摸刀?”

    雨鹃眼睁睁看着匕首已落进他的手里,机会巳经飞去,心里又气又恨又无奈又沮丧。但,她立即把自己各种情绪都压抑下去,若无其事的笑着说:

    “没想到给你发现了!”

    “你这把小刀,在你上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他看看匕首,匕首映着日光,寒光闪闪。刀刃锋利,显然是个利器!他把匕首一下子里在她面颊上:

    “你不怕我一刀划过去,这张美丽的脸蛋就报销了?”

    她用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啾着他,眼里闪着大无畏的光,满不在乎的。

    “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那就没戏好唱了,我们不是还有“下一个步骤”吗?何况,划了我的脸,实在不怎么高段,好像比我还幼稚!”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我劝你,以后不要用这么有把握的眼光看我,我是变化多端的,不一定吃你这一套!今天,算你运气,本少爷确实想跟你好好的玩一玩,你这美丽的脸蛋呢,我们就暂时保留着吧!”

    他一边说着,用力一摔,那把匕首就飞进河水里去了。

    “好了!现在,我们之间没那个碍事的东西,可以好好的玩一玩了!”

    “嗯。”她风情万种的啾着他。

    他再度俯下头去,想吻她。她倏然推开他,跳起身子。他伸手一拉,谁知她的动作极度灵活,他竟拉了一个空。

    她掉头就跑,嘴里格格笑着。边跑边喊:

    “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云翔拔脚就追,谁知她跑得飞快。再加上地势不平,杂草丛生,他居然追得气喘吁吁。她边跑,边笑,边喊:

    “你知道吗?我是荒野里长大的!从小就在野地里跑,我爹希望我是男孩,一直把我当儿子一样带,我跑起来,比谁都快!来呀,追我呀!我打赌你追不上我……”

    “你看我追得上还是追不上!”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

    雨鹃跑着,跑着,跑到系马处,忽然一跃,上了马背。她一拉马缰,马儿如飞奔去。她在马背上大笑着,回头喊:

    “我先走了!到待月楼来牵你的马吧!”说着,就疾驰而去。

    云翔没料到她还有这样一招,看着她的背影,心痒难搔。又是兴奋,又是眩惑,又是生气,又是惋惜。不住跌脚咬牙,恨恨的说:

    “怎么会让她溜掉了?等着吧!不能到手,我就不是展云翔!”

    雨鹃回家的时侯,雨凤早已回来了。雨鹃冲进家门,一头的汗,满脸红红的。她直奔桌前,倒了一杯水,就仰头咕噜咕噜喝下。

    雨凤惊奇的看她:

    “你去那里了?穿得这么漂亮?这身衣服那儿来的?”

    “金银花给我的旧衣服,我把它改了改!”

    雨凤上上下下的看她,越看越怀疑:

    “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郊外!”

    “郊外?你一个人去郊外?”她忽然明白了,往前一冲,抓住雨鹃,压低声音问:“难道……你跟那个展夜枭出去了?你昨晚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跟他订了什么约会?你和他单独见面了,是不是?”

    雨鹃不想瞒她,坦白的说:

    “是!”

    雨凤睁大了眼睛,伸手就去摸雨鹃的腰,摸了一个空。

    “你的匕首呢?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雨鹃拨开她的手:

    “你不要紧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你的匕首呢?”

    “被那个展夜枭发现了,给我扔到河里去了!”

    雨凤抽了口气,瞪着她,心惊胆战。

    “你居然单枪匹马,去赴那个展夜枭的约会,你会吓死我!为什么要去冒险?为什么这么鲁莽?到底经过如何,你赶快告诉我!”

    雨鹃低头深思着什么,忽然掉转话题,反问雨凤:

    “你今天和那个苏慕白谈得怎样?断了吗?”

    “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雨凤神情一痛。

    “他怎么说呢?同意分手吗?”雨鹃紧盯着她。

    “当然不同意!他就在那儿自说自话,一直要我嫁给他,提出好多种办法!”

    雨鹃凝视了雨凤好一会儿。忽然激动的抓住她的手,哑声的说:

    “雨凤,你嫁他吧!”

    “什么?”雨凤惊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雨鹃热切的盯着她,眼神狂热:

    “我终于想出一个报仇的方法了!金银花是对的,要靠我这样花拳绣腿,什么仇都报不了!那个展夜枭不是一个简单的敌手,他对我早已有了防备,我今天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差一点吃大亏!我知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摇了摇雨凤:“可是,你有办法!”

    “什么办法?”雨凤惊愕的问。

    “你答应那个展云飞,嫁过去!只要进了他家的门,你就好办了!了解展夜枭住在那里,半夜,你去放一把火,把他烧死!就算烧不死他,好歹烧了他们的房子!打听出他们放金银财宝的地方,也给他一把火,让他尝一尝当穷人的滋味!如果你不敢放火,你下毒也可以……”

    雨凤越听越惊,沈痛的喊:

    “雨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在教你怎么去报仇!好遗憾,那个展云飞爱上的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既然他向你求婚,你就将计就计吧!”

    雨凤身子一挺,挣脱了她,连退了好几步:

    “不!你不是教我怎样报仇,你是教我怎样犯法,怎样做个坏人!我不要!我不要!我们恨透了展夜枭,因为他对我们用暴力,你现在要我也同流合污吗?”

    “在爹那样惨死之后,你脑子里还装着这些传统道德吗?让那个作恶多端的人继续害人,让展家的势力继续扩大,就是行善吗?难道你不明白,除掉展夜枭,是除掉一个杀人凶手,是为社会除害呀!”雨鹃悲切的说。

    “我自认很渺小,很无用,为“社会除害”这种大事,我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去做!雨鹃,你笑我也罢,你恨我也罢,我只想过一份平静平凡的生活,一家子能够团聚在一起,就好了!我没有勇气做你说的那些事情!”

    ※※※

    雨鹃哀求的看着她:

    “我不笑你,我也不恨你!我求你!只有你有这个机会,可以不着痕迹的打进那个家庭!如果我们妥善计画,你可以把他们全家都弄得很惨……”

    雨凤激烈的嚷:

    “不行!不行!你要我利用慕白对我的爱,去做伤害他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一定一定做不出来!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太残忍了!雨鹃,你怎么想得出来?”

    雨鹃绝望的一掉头,生气的走开:

    “我怎么想得出来?因为我可怕,我残忍!我今天到了玉带溪,那溪水和以前一样的清澈,反射着展夜枭的影子,活生生的!而我们的爹,连影子都没有!”

    她说完,冲到床边,往床上一躺,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

    雨凤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痛楚的说:

    “看!这就是“仇恨”做的事,它不止在折磨我们,它也在分裂我们!”

    雨鹃眼帘也眨不砭,有力的说:

    “分裂我们的,不是“仇恨”!是那两个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他们以不同的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带给我们同样巨大的痛苦!你的爱,我的恨,全是痛苦!展夜枭说得很对!哥哥弟弟都差不多!”

    雨凤被这几句话震撼了,一脸凄苦,满怀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十四章

    不管日子里有多少无奈,生活总是要过下去。

    这晚,待月楼的生意依然鼎盛。姐妹俩准备要上台,正在化妆间化妆。今晚,两人把“小放牛”重新编曲,准备演唱。所以,一个打扮成牧童,一个打扮成娇媚女子,两人彼此帮彼此化妆,擦胭脂抹粉。

    门帘一掀,金银花匆匆忙忙走进来,对雨凤说:

    “雨凤,你那位不知道是姓苏还是姓展的公子,好久没来,今天又来了!还坐在左边那个老位子!我来告诉你一声!”

    雨凤的心脏一阵猛跳,说不出是悲是喜。

    “我前面去招呼,生意好得不得了!”金银花走了。

    雨鹃看了雨凤一眼,雨凤勉强藏住自己的欣喜,继续化妆。

    门帘又一掀,金银花再度匆匆走进,对雨鹃说:

    “真不凑巧,那展家的二少爷也来了!他带着人另外坐了一桌,不跟他哥哥一起!在靠右边的第三桌!我警告你们,可不许再泼酒砸杯子!”

    雨鹃楞了楞,赶紧回答:

    “不会的!那一招已经用腻了!”

    金银花匆匆而去。

    雨凤和雨鹃对看。

    “好吧!唱完歌,你就去左边,我就去右边!”雨鹃说。

    “你还要去惹他?”雨凤惊问。

    “不惹不行,我不惹他,他会惹我!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雨凤不说话,两人又忙着整装,还没弄好。门帘再一掀,金银花又进来了。

    “我跟你们说,今晚真有点邪门!展祖望来了!”

    “啊?”雨凤大惊。

    “那个展祖望?”雨鹃也惊问。

    “还有那个展祖望?就是盛兴钱庄的展祖望!展城南的展祖望!展夜枭和那位苏公子的老爹,这桐城鼎鼎有名的展祖望!”金银花说。

    姐妹两个震撼着。你看我,我看你。

    “那……那……他坐那一桌?”雨凤结舌的问,好紧张。

    “本来,兄弟两个分在两边,谁也不理谁,这一会儿,老爷子来了,兄弟两个好像都吓了一大跳,乱成一团。现在,一家子坐在一桌,郑老板把中间那桌的上位让给他们!”

    雨凤、雨鹃都睁大眼睛,两人都心神不定,呼吸急促。

    金银花瞪着姐妹两个,警告的说:

    “待月楼开张五年,展家从来不到待月楼,现在全来了!看样子,都是为你们姐妹而来!你们给我注意一点,不要闹出任何事情,知道吗?”

    雨凤、雨鹃点头。

    金银花掀帘而去了。

    姐妹两个睁大眼睛看着彼此。雨凤惶恐而抗拒的说:

    “听我说!唱完歌就回来,不要去应酬他们!”

    雨鹃挑挑眉,眼睛闪亮:

    “你在害怕!你怕什么?他们既然冲着我们而来,我们也不必小里小气的躲他们!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来吧,我们赶快把要唱的词对一对!”

    “不是唱“小放牛”吗?”

    “是“小放牛”!可是,歌词还是要对一对!你怎么了?到底在怕什么?”

    雨凤心不在焉,慌乱而矛盾:

    ※※※

    “我怕这么混乱的局面,我们应付不了啊!”

    雨鹃吸口气,眼神狂热:

    ──“没有什么应付不了的!打起精神来吧!”

    祖望是特地来看雨凤的。自从知道云飞为了这个姑娘,居然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他就决定要来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魅力?在他心底,对云飞这样深刻的爱,也有相当大的震撼。如果这个姑娘,真有云飞说的那么好,或者,也能说服他吧!他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的。和他同来的,还有纪总管。他却再也没有料到,云飞带着阿超在这儿,云翔带着天尧也在这儿!这个待月楼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他两个儿于都吸引过来了?他心里困惑极了。

    三路人马,汇合在一处,好不容易,才坐走了。祖望坐在大厅中,不时四面打量,惊讶着这儿的生意兴隆,宾客盈门。云飞和云翔虽然都坐了过来,云飞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云翔是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纪总管、天尧、阿超都很安静。

    珍珠和月娥忙着上菜上酒,金银花在一边热络的招呼着:

    “难得展老爷子亲自光临,咱们这小店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粗菜,厨房里已经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啦!老爷子就凑合着将就将就!”

    祖望四面打量,心不在焉的客套着:

    “好地方!好热闹!经营得真好!”

    “谢谢,托您的福!”

    “您请便,不用招呼我们!”

    “那我就先忙别的去,要什么尽管说!月娥,珍珠!侍候着!”

    “是!”月娥、珍珠慌忙应着。

    金银花就返到郑老板那一桌上去,和郑老板低低交换了几句对话。

    云飞脸色凝重,不时看台上,不时看祖望,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的担心。

    云翔却神秘飞扬,对祖望夸张的说:

    “爹!你早就应该来这一趟了!现在,几乎整个桐城,都知道这一对姊妹花,拜倒石榴裙下的也大有人在……”他瞄了云飞一眼,话中有话:“为了她们姐妹,争风吃醋,动刀动枪的也不少……”再瞄了云飞一眼:“到底她们姐妹的魅力在什么地方,只有您老人家亲自来看了,您才知道!”

    云飞非常沈默,皱了皱眉,一语不发。

    音乐响起,乐队开始奏乐。

    客人们巳经兴奋的鼓起掌来。

    祖望神情一凛,定睛看着台上。云飞、云翔、阿超……等人也都神情专注。

    台上,扮成俊俏牧童的雨鹃首先出场。一亮相又赢得满场掌声。云翔忙着对祖望低低介绍:

    “这是妹妹萧雨鹃!”

    雨鹃看着祖望这一桌,神态自若,风情万种的唱着:

    “出门就眼儿花,依得嘿依得依呀嘿!用眼儿瞧着那旁边的一个女娇娃,依得依呀嘿!头上戴着一枝花,身上穿着绫罗纱,杨柳似的腰儿一纤纤,小小的金莲半札札,我心里想着她,嘴里念着她,这一场相思病就把人害煞,依得依呀嘿!依得依呀嘿!”

    雨凤扮成娇滴滴的女子出场,满场再度掌声如雷。雨凤的眼光掠过中间一桌,满室一扫,掌声雷动。她脚步轻盈,纤腰一握,甩着帕子,唱:

    “三月里来桃花儿开,杏花儿白,木樨花儿黄,又只见芍药牡丹一齐儿开放,依得依呀嘿!行至在荒郊坡前,见一个牧童,头戴着草帽,身穿着蓑衣,口横着玉笛,倒骑着牛背,口儿里唱的都是莲花儿落,依得依呀嘿!”

    姐妹两个又唱又舞,扮相美极,满座惊叹。连祖望都看呆了。

    云飞坐正了身子,凝视雨凤,雨凤巳对这桌看来,和云飞电光石火的交换了一个注视。云翔偏偏看到了,对祖望微笑低声说:

    “看到了吗?正向老大抛媚眼呢!这就是云飞下定决心,要娶回家的那个萧雨凤姑娘了!”

    祖望皱眉不语。

    台上一段唱完,客人如疯如狂,叫好声、鼓掌声不断,场面热闹极了。

    “唱得还真不错!这种嗓子,这种扮相,就连北京的名角也没几个!在这种小地方唱,也委屈她们了,或者,她们可以到北京去发展一下!”祖望说。

    云飞听得出祖望的意思,脸色铁青:

    “你不用为她们操心了,反正唱曲儿,只是一个过渡时期,总要收摊子的!”

    云翔接口:

    “当然!成了展家的媳妇儿,怎舍得还让她抛头露面?跟每一个客人应酬来,应酬去,敬茶敬酒!”

    祖望脸色难看极了。他见到雨凤了,美则美矣,这样抛头露面,赢得满场青睐,只怕早已到处留情。

    云飞怒扫了云翔一眼。云翔回瞪了一眼,便掉头看台上,一股幸灾乐祸的样子。

    台上的雨凤雨鹃忽然调子一转,开始唱另外一段:

    “天上梭罗什么人儿栽?地上的黄河什么人儿开?什么人把守三关口?什么人出家他没回来?咿呀嘿!什么人出家他没回来?咿呀嘿!”雨鹃唱。

    “天上的梭罗王母娘娘栽,地上的黄河老龙王开!杨六郎把守三关口,韩湘子出家他没回来!咿呀嘿!韩湘子他出家呀没回来!咿呀嘿!”雨凤唱。

    “赵州桥什么人儿修?玉石的栏杆什么人儿留?什么人骑驴桥上走?什么人推车就压了一道沟?咿呀嘿!什么人推车就压了一道沟??雨鹃唱。

    “赵州桥鲁班爷爷修,玉石的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就压了一道沟!咿呀嘿!柴王爷推车就压了一道沟!咿呀嘿!”

    ※※※

    姐妹两个唱作俱佳,风情万种,满座轰动。祖望也不禁看得出神了。

    姐妹两个唱着唱着,就唱到祖望那桌前面来了。

    雨凤直视着祖望,不再将视线移开,继续唱:

    “什么人在桐城十分嚣张?什么人在溪口火烧山庄?什么人半夜里伸出魔掌?什么人欺弱小如虎如狼?咿呀嘿!什么人欺弱小如虎如狼?咿呀嘿!”

    这一唱,展家整桌,人人变色。

    祖望大惊,这是什么歌词?他无法置信的看着两姐妹。

    云飞的脸色,顿时变白了,焦急的看着雨凤,可是,雨凤根本不看他。她全神都灌注在那歌词上。眼睛凝视着祖望。

    云翔也倏然变色,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阿超、纪总管、和天尧更是个个惊诧。

    金银花急得不得了,直看郑老板。郑老板对金银花摇头,表示此时已无可奈何。

    雨凤唱完了“问题”,雨鹃就开始唱“答案”。雨鹃刻意的绕着祖望的桌子走,满眼亮晶晶的闪着光,一段过门之后,她站定了,看着祖望,看着云翔,看着纪总管和天尧,一句一句,清楚有力的唱出来:

    “那展家在桐城十分嚣张,姓展的在溪口火烧山壮!展夜枭半夜里伸出魔掌,展云翔欺弱小如虎如狼!咿呀嘿!展云翔欺弱小如虎如狼!咿呀嘿!”一边唱着,还一边用手怒指云翔。

    大听中的客人,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好戏”,有的人深受展家欺凌,在、惊诧之余,都感到大快人心,就爆出如雷的掌声,和疯狂叫好声。大家纷纷起立,为两姐妹鼓掌。简直达到群情激昂的地步,全场都要发疯了。

    云翔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大骂:

    “混蛋!活得不耐烦,一定要我砸场子才高兴,是不是?”

    天尧和纪总管一边一个,使劲把他拉下来。

    “老爷在,你不要胡闹!给人消遣一下又怎样?”纪总管说。

    祖望脸色铁青,他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他拂袖而起:

    “纪总管,结帐,我们走人了!”

    雨凤雨鹃两个已经唱完,双双对台下一鞠躬,奔进后台去了。

    金银花连忙过来招呼祖望,堆着一脸的笑说:

    “这姐妹两个,不知天高地厚,老爷子别跟她们计较!待会儿我让她们两个来跟您道歉!”

    祖望冷冷的抛下一句:

    “不必了!咱们走!”

    纪总管在桌上丢下一张大钞。云翔、天尧、云飞、阿超都站了起来。祖望在前,掉头就走。云翔、纪总管、天尧赶紧跟着走。

    云飞往前迈了一步,对祖望说:

    “爹,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祖望气极了,狠狠的看了云飞一眼,一语不发,急步而去了。

    远远的,郑老板对祖望揖了一揖,祖望冷冷的还了一揖。

    祖望走了,阿超看看云飞:

    “这个时候留下来,你不计后果吗?”

    “不计后果的岂止我一个?”云飞一脸的愠怒,满心的痛楚。如果说,上次在寄傲山庄的废墟,雨凤给了他一刀。那么,此时此刻,雨凤是给了他好几刀,他真的被她们姐妹打败了。

    雨凤雨鹃那儿有心思去想“后果”,能够这样当众羞辱了展祖望和展夜枭,两个人都好兴奋。回到化妆间,雨鹃就激动的握着雨凤的手,摇着,喊着:

    “你看到了吗?那个展夜枭脸都绿了!我总算整到他了!”

    “岂止展夜枭一个人脸绿了,整桌的人脸都绿了!”雨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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