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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瑶文集-第5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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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想要一点……要一点……要一点花。”那年轻人犹豫的说,举棋不定的看看这种花,又看看那种花。

    “好的,”张老头笑嘻嘻的说:“你要那一种花?”

    年轻人皱了皱眉,不安的望着那形形色色的花朵,咬咬嘴唇又耸耸肩,终于轻声的,自言自语的吐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呢!”

    “这样吧,”张老头热心的说:“你告诉我是要做什么用的,插瓶?插盆?还是送人?”

    “哦,是送人,是的……是送人。”年轻人嗫嚅着说,一股心神不定的样子,仍然无助的环视着周围的花朵。

    “是送病人吗?”张老头继续问,看那年轻人的神情,很可能他有什么亲人正躺在医院里。“百合,好吗?要不然,兰花、万寿菊、马蹄莲、太阳花、茶花……”

    “唔,不好,我想想……”年轻人摇着头,左右四顾,那漂亮的黑眼睛闪烁着。忽然间,他看到了张老头正插着盆的黄玫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喜悦的叫了起来。“对了,玫瑰!黄玫瑰!就是黄玫瑰最好,又高雅,又绮丽,只有她配得上黄玫瑰,也只有黄玫瑰配得上她!好了,我要买一些黄玫瑰。哦,老板,你能每天给我准备一束黄玫瑰吗?”

    “每天吗?”张老头颇有兴味的研究着面前这年轻人,那脸庞上正燃烧着喜悦,眼睛里闪耀着希望。怎样一张生动的、富感情的、而又充满活力的脸!那阴郁的神情已消失了。“哦,当然哪,先生。我会每天给你准备一束。”

    “那么,要多少钱?”年轻人不经心似的问着,似乎对金钱是满不在乎的。一面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而又干干瘪瘪的皮夹子来。“我一次预付给你。”

    “哦,先生,你必须告诉我每一束花要多少朵?”

    “二十朵吧!”

    “二十朵吗?”张老头狐疑的看了那瘦瘦的皮夹子一眼。

    “这花是论朵卖的,每一朵是三……”张老头再扫了那年轻人一眼,临时改了价钱。“是两块钱一朵。”

    “什么?”那年轻人像被针扎了一下,惊跳了起来。“两块钱一朵!那么二十朵就是四十块,一个月就要一千二!哦,我从没买过花,我不知道花是这样贵的,哦,那么,算了吧,我──买不起!”他把皮夹子塞回了口袋,满脸的沮丧,那片阴云又悄悄的浮来,遮住了那对发光的眸子。摆了摆手,他大踏步的向门口走去,一面又抛下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你啦!”

    他已经推开了门,但,张老头却迅速的叫住了他:“慢一点,先生!”

    年轻人回过头来。

    “你不必每天买二十朵的,先生,”张老头热烈的说,他不太了解自己的心情,是因为一整天没有主顾吗?是因为这绵绵细雨使人情绪不稳定吗?还是因为这坦率而鲁莽的年轻人有股特别讨人喜欢的地方?总之,他竟迫不及待的想要做成这笔生意,哪怕赔本也不在乎。“你每天买十朵就可以了,反正你送人,意义是一样的,那不是省了一半的钱了吗?”

    “可是……可是……”年轻人拂了拂他的乱发,坦白的看着张老头。“我还是买不起!”

    “那么,你出得起多少钱呢?”

    “哦──”年轻人又掏出了他的皮夹,看了看,十分为难的说:“我只有三百二十块钱。”

    三百二十块!他总还要留一点零用钱坐坐车子,或备不时之需的。张老头心里迅速的转着念头,目光落在那些花朵上。是的,谁能给花儿估一个确实的价钱呢?花儿及时而开,原本无价,千金购买一朵,可能还侮辱了花儿。而且一旦凋谢,谁又再肯出钱购买呢?花,怎能有个不变的价钱?算了,权当它谢了!

    “我卖给你!”张老头大声说:“不是三百二十元,是两百五十块,你留一点钱零用。每天十朵,我给你包扎好,你今天就开始吗?”

    “哦哦,”年轻人喜出望外,有点儿手足无措了。“你卖了吗?两百五十块吗?”

    “是的,”张老头慷慨而坚定的回答。“你要不要自己选一选花?是要半开的,全开的,还是花苞?”

    “噢,我──我──”年轻人结舌的说着,还不大肯相信这是事实,终于,他的精神突然回复了,振作了一下,他兴奋的说:“要那种刚绽开几个花瓣儿的!”“好,那种花最好看。”张老头选出了花。“我给你包漂亮点。”

    “哦,等一下,老板。”那年轻人忽然又犹豫起来了。

    “怎么?还嫌贵吗?”

    “不,不是。”年轻人急忙说。脸上却涌起了一片淡淡的羞涩。“你──你可以代我送去吗?”

    “送去?”张老头为难了,当然,他雇了好几个专门送花的人,但是,这种半送半卖的花,再要花人工去送,说什么也太那个了。那年轻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立即又迫切的接了口:“你看,老板,并不要送多远,就在你隔壁这巷子里头,四十三号之五,哦,不不,是四十三号之三,送给一位小姐……”

    哦!他明白了!张老头脑中迅速的浮起了那少女的模样,那清灵娟秀的女孩!那迷蒙忧郁的大眼睛,那孤独落寞的形影……哦,那朵小黄玫瑰!而这年轻人却选了黄玫瑰送她!怎样的眼光!怎样的巧合!张老头抑制不住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喜悦和激动,他瞪视着面前这年轻人;漂亮中带着点儿鲁莽,率直中带着点儿倨傲,再加上那股热情,那股真挚,那股不顾一切的作风,和那股稚气未除的羞涩……哦,他欣赏他!这样的男孩子是该配那样的女孩子!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何在乎几步路的人工!

    “噢,我知道了,是那位有长头发的,大眼睛的小姐!她常从我花店门口经过的。”

    “是的,是的,就是她!”年轻人热烈的说:“你送吗?”

    “没问题!每天一束!你要我什么时候送去呢?”

    “晚上!哦,晚上不好,晚上她要去上班。早上,好,就是每天早上。”

    “好的,我一定每天早上送去,那就从明天早上开始了?”

    “是的,麻烦你哪,老板。”年轻人付了钱。“一定要给我送到啊!”

    “慢点,先生,”张老头提醒他:“你不要附一张卡片,写个名字什么的吗?”

    “噢,对了。”年轻人抓了抓自己的乱发,坐了下来,对张老头递给他的卡片发了一阵呆。

    然后,提起笔来,他在那卡片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心香数朵,祝福无数!

    一个敬慕你的陌生人

    倪冠群敬赠

    站起身子,他把卡片递给张老头。

    “就这样就行了!”

    原来他根本还没结识那女孩哪!张老头感叹的接过卡片,怎样一个鲁莽任性的男孩子呀!

    “每天都写一样的吗?”

    “是的!”

    “好吧!”张老头对他笑笑,不自禁的说:“祝你成功!”

    年轻人也笑了,那羞涩的红晕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他的面颊,转过身子,他推开玻璃门,大踏步的走向门外的寒风和雨雾里去了。张老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倚着柜台,他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手里握着那张卡片。然后,他又笑了,摇摇头,他对着那卡片不住的微笑,心里充塞着一种暖洋洋的感情。半天之后,他才走去选了十朵最好的黄玫瑰,拿到柜台前面,他举起来看看,觉得花朵儿太少了,又添上了两朵,他再看看,满意的笑了。用一根黄色的缎带,他细心的把花枝扎住,再系了一个好大好大的蝴蝶结。把卡片绑上之后,他不能不对那把黄玫瑰由衷的赞美,好一束花,你身上负有多大的重任啊!拿一个瓶子,注满了水,他把这花先养在瓶中。

    明天一早的第一件事,将把这束花送去。他退后三步,对那束花深深的颔了颔首:“记住,要达到你的任务啊,你带去了一颗男孩子的心哪!”

    又是下雨天!

    筱蓝起了床,对着窗外的雨雾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为止呢?天气一直不能好转,冒着那冷雨凄风,白天去上课,晚上去上班,都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生活又那样枯燥,那样烦恼,所有的事情都令人厌倦,母亲的缠绵病榻,功课的繁重,工作的不如意……还有那个该死的林伯伯!

    甩了甩头,不要去想吧,先抛开这些烦恼的思绪吧!生活的本身就是一连串的艰苦与无奈呀!今天早上第一节就有课,别迟到才好。匆匆的梳洗,匆匆的弄好早餐,母亲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那风湿的老毛病一到这又下雨又阴冷的天气就发作得更厉害,连她的背脊都伛偻了。坐在餐桌上,她望着那形色匆匆的筱蓝,不自由主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说:“昨儿晚上,林先生又来过了。”

    “你是说林伯伯!”筱蓝强调了“伯伯”两个字。

    “伯伯就伯伯吧,”母亲再叹了口气。“筱蓝,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但是,我看你就嫁了他吧!”

    “妈妈!”筱蓝喊,垂下了睫毛。

    “你瞧,筱蓝,自从你爸爸死了之后,我们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困难了,靠你每天晚上当会计,赚的钱实在是入不敷出,而我又是三灾两病的。林先生年纪虽然大一点,人还是个老实人……”

    “妈!”筱蓝打断了她。“他实在不是我幻想中那种男人。妈,让我们再挨一段时间,等我大学毕了业……”

    “筱蓝,别傻了,你还要两年才毕业呢!只怕到那时候,你妈早死了!”

    “妈,求你别这样说,求你!”筱蓝哀恳的看着母亲,多年来母女相依为命,她最怕听到母亲提“死”。“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你已经考虑了一年了。”

    “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唉,筱蓝!”母亲盯着她,眼眶里一片雾气:“我真不愿勉强你,但是,我们家实在需要一个得力的男人,你就想开点吧,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林先生最起码可以给你一份安定的生活,免得你每晚出去奔波,至于爱情,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平心而论,林先生又温和,又有耐心,那一点不好呢!”

    “我承认他是好人,”筱蓝低低的说:“但他却完全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梦想!你梦想中的王子又是怎样的呢?年轻、漂亮、热情、勇敢,骑着白马而来,送上一束玫瑰?”母亲嘲弄的说。

    “或者是的。”筱蓝迷蒙的望着窗外的雨丝,眼光里包含着一个忧郁的梦。

    “但是,傻孩子,那只是梦哪!而你却生活在现实里!你可以不做梦,却不能避免现实!”

    “我知道。”筱蓝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课本。“我要去上课了,回来再谈吧!”

    门铃及时的响了起来,母亲急急的往卧室里钻:“如果是来收米账的,告诉她我不在家。”

    筱蓝摇了摇头,勉强的走向门口,脑子里在盘算着如何向收米账的人解释。拉开了门,她立即呆住了,门外,是亲自捧着一束黄玫瑰,笑容可掬的张老头!

    “哦,哦,这是做什么?”筱蓝结舌的问。

    “我是馨馨花庄来的,有位先生要我送来这束玫瑰。”

    “可……可是,这是给谁的?”

    “给你的,小姐。”

    “你没有送错吗?”筱蓝怀疑的问。

    “怎么会送错呢?那位先生说得清清楚楚的。”张老头笑意更深了。

    哦,是了,准是那个林伯伯!他居然也学会送花这一套了。筱蓝有些兴味索然,接过了花,她不经心的说:“是个胖胖的先生向你买的,是吗?”

    “哦,不是,”张老头急忙说:“是个年轻人,像个大学生的样儿,挺漂亮的呢!”

    说完,他不再看自己留下的影响是什么,就微笑着转身走了。这儿,筱蓝愕然的看着那束包装华丽的黄玫瑰,满怀的困惑与不解。然后,她发现了那张卡片,取下来,她喃喃的念着上面的句子:“心香数朵,祝福无数!一个敬慕你的陌生人──倪冠群……天知道,这个倪冠群是谁呀!”

    母亲从卧室里伸出头来。

    “是谁?筱蓝?”

    “有人送了我一束黄玫瑰。”

    “谁送的?”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筱蓝说,走去找花瓶,一面低低的自语了一句:“说不定那个白马王子竟出现了呢!”

    盛了一瓶子水,把玫瑰插进瓶中,她注视着那些花朵,想起自己刚刚的话和思想,就禁不住满脸都可怕的发起烧来了。

    一束突如其来的黄玫瑰,一个陌生人,一束心香,无数祝福,带给筱蓝的,是整日的精神恍惚,几百种揣测,和几千种幻想。那个像大学生的年轻人!他怎样注意到她的呢?他可能在街上看过她,可能是同校高班的男同学,可能常和她搭同一辆公共汽车上学,也可能是她工作所在地附近的男孩子。他怎会知道她的住址?可能是打听出来的,也可能跟踪过她。哦,可能这个,可能那个……几百种可能!

    一整天就在这些可能中过去了。新的一日来临时,新的一束玫瑰花又到达了筱蓝的手中,她已不止是惊奇,简直是迷惑了。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一束束的黄玫瑰涌进了筱蓝的闺房,整栋房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玫瑰花香。母亲无法再沉默了,注视着筱蓝,她严肃的说:“坦白说出来吧,筱蓝,这个倪冠群是你的男朋友吗?你就是为了他而不愿嫁给林先生的吗?”

    “啊呀,妈妈,我发誓不认识这个倪冠群,你没有看到他的签名吗?他也自称是‘陌生人’呀。”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们玩的花枪呢!”

    “妈妈!”筱蓝恳求似的喊:“我真的不认识他!”

    “难道他送了一个星期的玫瑰花,还没在你面前露过面吗?”

    “从没有过。”

    “那么,这该是个神经病了!你最好当心一点儿,这种神经病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筱蓝不语,掉转头去看着桌上的玫瑰花。神经病?或者这是个神经病!但是,唉!她在心中深深的叹息,她多想认识这个神经病呀!

    半个月过去了,玫瑰花的赠送始终没有停止。筱蓝开始习惯于在每天早上接受那束黄玫瑰了,而且,她发现自己竟在每天期待着那束黄玫瑰了。从早上起床,她就会那样怔忡不安的等着门铃响,生怕有一日它不再响,而离奇的黄玫瑰就此停止,不再出现。这种恐惧比那赠送者是个神经病的恐惧更大,更强烈。而且,她也发现自己变了。她常常那样精神恍惚,常常做错了事情,常常不自觉的微笑,不自觉的唱歌,不自觉的堕入深深沉沉的冥想中。这种变化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她点着头,沉吟的说:“看样子,这玫瑰花上必然有着精神病的传染菌,我看,筱蓝,你也快成神经病了。”

    这玫瑰花不但引起了母女两人的不安,还使那位林先生大大不以为然。

    “我主张报警!”他大声的说:“凡是莫名其妙的事情都没好事,谁知道它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噢,林伯伯,”筱蓝立即说:“请别管它吧!”

    “别管它!”那追求者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筱蓝红着脸,眼睛亮得好迷人。“谁会去怕几朵花儿呢?”她笑了,笑得甜甜的,醉醉的。她的眼光幽幽柔柔的落在那几朵花儿上。于是,那反应迟钝的追求者,也大惑不解的看出一项事实:他竟斗不过那几朵莫名其妙的玫瑰花!但是,到底谁是那送玫瑰的人呢?二十天之后,筱蓝终于红着脸,羞羞涩涩的跨进馨馨花庄的大门。站在那些花儿中间,她几乎不敢抬起睫毛来,低低的、局促的,她含混不清的说:“老极,我──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是的。”张老头微笑的说,用欣赏的眼光,得意的望着面前那张娇羞怯怯的脸庞。玫瑰花对她显然是好的,他模糊的想。它们染红了她的双颊,点亮了她的眼睛,还驱除了她脸上的忧郁和身上的落寞。有什么药物能比这些花儿更灵验呢?

    “你常常送玫瑰花到我家。”筱蓝轻声的说。

    “是的,我知道。”

    “能告诉我那个买花的先生的地址吗?”

    “哦,抱歉,小姐,我也不知道呢!他订了一个月的玫瑰花,钱都是预付的,我也没有再见过他。”张老头坦白的说,注视着那张颇为失望的脸孔。“不过,小姐,我想等到一个月结束的时候,他一定会再来的!”

    “如果……如果……如果他再来的时候……”筱蓝嗫嚅着说:“请你……”

    “我知道了,小姐,”张老头笑嘻嘻的说:“我会告诉他,请他亲自把玫瑰花送到你家里去!”

    筱蓝的脸蓦然间烧到了耳根,转过身子,她赶快跑出了馨馨花庄。剩下张老头,仍然在那儿咧着嘴,嘻嘻的笑着。

    筱蓝走出了花店,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雨,她的脸上仍然热烘烘的。这是晚上,她必须去上班,她走向了公共汽车站,站上有许多人在等车,她的目光悄悄的从人群中掠过去,是这个人吗?是那个人吗?唉,她心里又在低低叹息,她是怎样全心全意的等待着那个陌生人啊!

    一个月终于过去了,张老头送完了最后一束玫瑰以后,就整天株守在花店中,等待着那个年轻人的出现。如果他估计得没有错误,他料想是那年轻人该露面的时候了。

    这是星期天,一个好日子,张老头模糊的想着,那女孩没有去上课,也不必去上班,等倪冠群来的时候,他可以告诉他:“你直接去吧,她正等着你呢!”

    他真想看到倪冠群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会是惊?是喜?是高兴?是失措?他眼前不由自主的浮起倪冠群那张年轻鲁莽而热情的脸,在这张脸旁边,却是筱蓝那羞涩的,靦腆的,娇羞怯怯,含情脉脉的脸庞。噢,多么相配的两个孩子!

    是了,他该为他准备一束黄玫瑰,他会需要一束花,来掩饰他初次拜访时的羞窘。

    张老头准备了玫瑰花。

    但是,上午过去了,中午也过去了,下午又过去了,倪冠群却一直没有出现。难道这孩子已忘记了送玫瑰花的事?难道那莽撞的傻小子又见异思迁的爱上了另一个“陌生女孩”?难道他穷困潦倒,无法续购玫瑰花,就干脆来个避不见面?难道他只有五分钟的热情,如今那热度已经消退?张老头有几百种怀疑,也有几百个失望,而那孩子是真的不露面了。唉,张老头叹着气,他不知道明天他还该不该继续送那“心香数朵”?

    晚上,张老头已放弃了希望,而且坏脾气的诅咒着那阴雨绵绵的天气,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太单调了。他告诉小徒弟,准备提早打烊,这样阴冷而恶劣的气候,不会再有顾客上门了。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矫捷的身影迅速的穿过了对街的街道,像一股旋风,他猛然间旋进了馨馨花庄的大门,站在那儿,他满头雨雾,而气喘吁吁。

    “哈!你总算来了!”张老头眼睛一亮,精神全回复了。他瞪视着倪冠群,和那天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乱发蓬松,一样的浓眉大眼,所不同的,是今晚的他,全身都充斥着某种不寻常的怒气。

    “我要来问问你,老板,”倪冠群盛气凌人的说:“你帮我送过了玫瑰花吗?”

    “当然啦,一天都没有间断!”张老头爽朗而肯定的回答。

    “那么,你把那些花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倪冠群大声的问,高高的扬起了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

    “怎么,就是你要我送去的那位小姐的家里呀!”张老头困惑了,不自禁的锁起了眉头。

    “那位小姐!天,你送到哪一位小姐家里去了?”

    “就是隔壁巷子里,右边倒数第三家,那个有着长头发大眼睛的女学生呀!”“哎,错了,错了,完完全全的错了!”倪冠群重重的跺着脚,暴跳如雷。“我要送的是倒数第四家,那个叫忆梅的小姐呀!”

    张老头愣在那儿,他想起来了,在那巷子里,确实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那是××舞厅的红舞女,经常有各种漂亮的小汽车在巷口等着接她,也经常有人来订成打的名花异卉送到她家里去。忆梅?或者她的名字是叫忆梅!只是,如果他早知道送花的对象是她,如果他早知道……他看着倪冠群,满怀的喜悦之情都从窗口飞走了。

    “你说我送错了!”他语音重浊的说。

    “是的!我今天打电话去,人家说从来没有收到什么玫瑰花!你让我闹了个大笑话!”

    “但是,我没有送错!”张老头喃喃的说,轻轻的摇着头。

    “你是什么意思?”倪冠群更加没好气了。

    “你不信去看看,在那巷子里倒数第三家,有位小姐收了你一个月的玫瑰花!”

    “啊呀!我的天!”倪冠群猛然想起花束上所附的卡片。

    “这误会是闹大了,什么心香数朵,祝福无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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