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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之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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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进去换件衣服。”
静康站在门外,扬声道:“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
落尘一震,旗袍滑落地上,暗忖:他会注意到我心不在焉,真不容易。心中想着事,手上忙乱,旗袍卡在胯间,扯起来十分费力。好不容易拉出来,用力过猛又扯破了,挫败地低叹一声,只好又脱下来。
静康听不到回音,以为她不愿对自己说了,“算了,我回书房去了。”
“哎!”落尘本能地出声唤止,跨前一步,忘了旗袍还挂在腿上。静康回头,正见她向前扑倒,急跨两步接住她身子,温香软玉抱满怀。柔柔软软的,温温热热的,透着女性特有的馨香,教人舍不得放手。
落尘羞得满脸通红,虽然他是她的丈夫,但两人一向“相敬如冰”,不过比陌生人多见几次面,多说几句话,甚至算不上朋友。她目前还是个黄花闺女,没被阿玛以外的男人抱过,与他碰触的感觉毕竟与阿玛不同,那男性的成熟的身体,坚硬而温暖,有股她熟悉的味道和每日帮他更衣时相同的体味。上次指尖相触的震颤只是一刹那,这次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竟觉浑身都酥软无力。她的脸更红,微微挣扎着推他,声如蚊蚋:“你,你还不放开我!”
静康也被这意外吓到了,急忙回到书房,心怦怦乱跳,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以往凝儿伤心或生病时,也曾搂过抱过,感觉却不同。他想将凝儿安全地护在怀里,掬在手上,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而对落尘却有股莫名的冲动,想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是因为她头上”妻子”的头衔吗?两个女子一冷一暖,一纤弱一娇柔。如果凝儿是雏菊,落尘就是清莲;凝儿是珍珠,落尘就是暖玉。他猛然警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在拿落尘与凝儿比较,从伺时开始,他的心中有她的一席之地?是掀盖头时的惊艳,还是新婚夜过后的沉默?或是生病时的不声不响,还是帮三哥赎棉衣的体贴?亦或是席间的侃侃而谈,还是刚刚温香软玉的触感?落尘啊落尘,他的妻子,当真叫他迷惑了。
晚饭时刻,杜鹃来敲门,“姑爷,吃饭了。您到厅上,还是照例送过来!”
静康起身道:“现在就过去。”
落尘见静康进来,颇感不自在,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同桌吃饭。静康不好意思看她,只管埋头吃饭,两人都不说话,不夹菜,猛吃个不停。
杜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道:“姑爷明儿还是在书房吃的好。”
落尘责怪道:“杜鹃,不要乱说话。”
静康却问:“为何呢?”
杜鹃偷瞄落尘一眼,还是大胆道:“姑爷和小姐各吃各的,吃得挺香,如今坐到一块儿,全像跟饭有仇似的,吃了也没意思,日子久了,怕不把胃吃出病来。”
落尘似怒非怒地道:“你这丫头,不说话不行吗?”
静康微笑了,夹口菜放进嘴里,品了品道:“小丫头心直口快,说的倒有理,两个人吃饭怎么反倒不比一个人香?”看了落尘一眼又道,“回头告诉厨房,今天的菜口味太香太甜。”
落尘的脸倏地烧红,今日的菜与往日并无不同,静康看她那一眼,在暗指什么?她这个丈夫,越来越令她困惑了。
“哦。”
吃过饭,落尘终于道:“明儿我与二婶娘到观音庙去上香。”
静康疑惑地抬起头,“观音庙?”
“替二嫂求支签,爷爷说二嫂再不生男,就要给二哥纳妾。”
静康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妾呀姨太太的,爷爷有时就是老糊涂。”
“也不能这么说,爷爷想抱曾孙。”
“哼,迂腐。你们去求签能改变什么?改天我跟二哥商量商量,说服爷爷打消念头才是正经。他跟二嫂虽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但一向相亲相爱,决不会同意。”
落尘担忧地道:“二哥能坚持最好,就怕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怜二嫂……”想到文秀的认命,落尘为她悲哀。女人哪,懂得为妻之道的女人哪!
静康见她满面愁容,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次日从庙里求了签,像故意为难似的,连求三支都是女。周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回去吧。”
落尘请周氏先回去,自己和杜鹃到街上买料子,准备给静康做中山装。刚到布庄门口,就见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从对面的赌坊架出一个人,狠狠扔在大街上,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你奶奶的,没有钱也敢来撒野,当这里是你家啊,卫家少爷顶个屁用,没儿,狗杂种!”
落尘本想躲远点,听见卫家少爷,不由凑近几步仔细看看,杜鹃拉她,“小姐,别过去。”
是静安!
落尘心里很害怕那家伙的凶相,咬了咬牙,还是走过去高声喊:“住手。”手心在冒汗,脸上血色退尽,但她笔直地站着,声音放得低沉,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威严,“叫你们住手听见没有?”
两个大汉停手观看,见是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轻薄地道:“我当谁敢命令大爷,原来是这么标志的大姑娘小媳妇。说吧,教大爷住手何事?”
落尘示意杜鹃扶起静安,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凭什么打人?”
“瞧你柔柔弱弱的,到爱管闲事,他欠了咱们赌坊的钱,怎么,小美人儿,看不下去?想美女救狗熊?行,只要你跟大爷快活快活,我就放了他。”
“放肆!”落尘、杜鹃一齐喝斥。
静安道:“不关她们的事,”朝落尘道:“你们离开这里。”
“还逞英雄,”一个大汉上前踢了他一脚,静安痛得差点倒下,却咬着牙不喊痛。
“三哥。”
“原来是哥哥,还以为是情郎呢。”
落尘知道这时候不能软弱,过往行人那么多,却没人出面援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别指望会有人来救,她挺起胸膛,“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
“嘿嘿,”一个大汉上前一步,“钱倒不多,三十块大洋,可是老子现在对钱没兴趣,对你有兴趣。”他已走到落尘近前,乌黑肮脏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小姐。”杜鹃尖叫,要冲上来,被另一个大汉抓住,任凭她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静安没了杜鹃的扶持,跌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愤怒地喊:“放开她。”
落尘没有尖叫,也没有后退,她直视着面前凶恶肮脏的男人,眼睛张得大大的,“也许你不在乎卫府的有钱有势,也不在乎宣王府原来养的死士,更不在乎我公公卫天明与京城统帅赵将军的交情……”
“妈的,臭娘们儿,你威胁我。”大汉的手捏得更紧,她的颌骨要裂了。
“我不过是卫府长房的四少奶奶,得老太爷的宠而已,哪有胆量威胁你?”
大汉目露凶光,像要把她活活掐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时,他放开手,咒骂:“妈的,最好你没骗老子,有钱有势了不起,下次犯到老子手上,管你是谁家的少奶奶,有你死。”
落尘拼命地吸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退下手腕上的玉镯,“这够还他欠的了吧。”
大汉凶狠地抢过,又踢了静安一脚,招呼同伴进去。嘴里不干不净,“……你小子命好,狗杂种也投生有钱的狗杂种。”
围观的人群散去,杜鹃奔过来扶落尘,看到她下颌和颈间的淤痕,哭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去扶三少爷。”
“是。”
静安被打得遍体鳞伤,看着落尘,满眼的尴尬和狼狈,嘴唇颤抖了几次,究竟没说什么。落尘和杜鹃给静安看了伤,抓了药,叫车夫送到卫府后门,偷偷地送进槐院,嘱咐看后门的下人守口如瓶。熬好药给静安喝了,落尘告辞。
静安直到她走到门口,才哑声道:“又欠了你一次。”
落尘回头微笑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欠不欠的。”
静安苦笑道:“这座大宅子里,谁拿我当自家人?你离我远一点好。”他疲惫地闭上眼,似不愿再说话。
落尘静默良久道:“别人瞧不起自己不要紧,最怕自己瞧不起自己。卫家的男儿不应该自暴自弃的。”
走出槐院,那空旷和凄凉仿佛渗进了骨子里,让她打了好几个冷颤。杜鹃问:“小姐,冷了吧,快回去吧。”
有同情心的人太少,爱搬弄是非的人太多,卫家四少奶奶在大街上美女救狗熊的事迹迅速传遍了北平的大街小巷。静康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许久未有的大聚会,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厅堂上,包括浑身是伤站也站不稳的静安。老太爷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静安的手指不停哆嗦:“畜生,败家子,你把我卫家的脸都丢尽了。你爹死得早,否则我叫他打死你,省得你活着丢人现眼。”
静安低着头不吭声,不知道是没力气,还是羞愧得无颜以对,或者根本是懒得反驳。所有人都不敢出声,落尘心中愧疚是她害三哥挨骂,却不敢为他求情。老太爷抖过了就咳,咳过了还骂:“你丢不丢人,叫兄弟媳妇帮你还赌债。”
月奴在旁边也只能劝:“老爷子,别气坏了自个的身体。”
继凝顺着老太爷的背,软语道:“爷爷,又不是第一次,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三哥也不想将四嫂牵扯进去。”
落尘惊讶地抬起头,这是暗讽她多管闲事吗?
静安也抬头,恰巧看到静康跨进门来,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是啊,你们不过就怪我让卫府的四少奶奶丢脸了嘛。以前被人赶出妓院,也没见有人管我,挨了打,也没人间一声。”他转向落尘,冷冷道,“记住了,以后少管闲事。”
静霞和静平同时惊呼:”三哥,三哥。”
静哲于脆站起来,道:“三哥,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哼!”静安冷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落尘脸色更苍白了,不稳地后退两步,一具温热的胸膛靠近她,静康半环着她,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沉稳安定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换了卫家的任何一个人,这闲事都是要管的,落尘若是不管,就不配做我们卫家的媳妇。”
静霞忙附和:“是啊,四嫂识大体,还了钱就算了,要是我,非跟那些人好好理论不可。欠债还钱,又不是欠命,凭什么打人!”
卫天明斥道:“小丫头片子,哪有你说话的分。”
继凝脸上白了一白,退回月奴身后,垂下头。落尘看看众人,上前跪在中央,轻声道:“千错万错,都是孙媳妇的错,孙媳妇愿受任何责罚,求爷爷千万保重身体,别跟三哥计较了。”
“快起来,”老太爷道,“又没人怪你。静康,扶你媳妇起来。”
静康扶起落尘,不自觉地又握紧她的手。对卫天明道:“爹,时候不早了,您去歇着吧。静安再不对,也要等他养好伤。”
“算了算了,这个孽障我管不起,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你们谁也甭管他,就当他不是卫家人。”
老太爷让月奴和继凝扶着,颤巍巍地离开。大老爷、大太太,二老爷、二太太,静平、静霞叹着气也走了,静哲道:“四哥四嫂,咱们走吧,这种人,理他做什么?”
静康走近静安道:“三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但我不希望你继续颓废下去,糟蹋自己有什么好处呢?别让惟一关心你的人也对你失望。”
他牵起落尘的手,离开了充满权威、严肃和冷漠的厅堂。落尘最后仍忍不住回头,看到了静安眼中的感激、愧疚、无奈和某些压抑的,可以称之为“柔情”的东西。落尘的心湖投进一颗大石,掀起千层浪波。她抬头看静康,他身上温暖安定的气息使她渐渐平静,真想就这样让他牵着,永远不放手。
回到自由居,静康放开她的手,落尘感到一阵空虚,心底的寒气又涌出来。杜鹃急切问:“小姐,怎么样?一大群人叫你去干什么?三少爷又挨骂了?”
“没事,我累了,替我铺床吧。”
静康道:“你休息吧,明天醒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落尘道:“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发生了什么呢?”她浅浅淡淡地笑,“我做了该做的事,对也罢,错也罢,我心安理得,你不必安慰我。”
静康见她倔强的面容苍白落漠,竟觉心中微微抽痛,“三哥人就是这样,不然也不至于大家都不关心他,有时候,不如让他自由一点,反而对大家都好。”
“我知道了。你也去睡吧。杜鹃,去替姑爷铺床。”
静康摇摇头,出去了。看来他的妻子也有倔强刚强的一面,不是什么事都逆来顺受。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她错了么?她不该招惹三哥的,她该严守为人媳妇的本分,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管。为妻之道,她学得还远远不够啊!
三更鼓响,落尘索性披衣起身,推门而出。夜色阴沉漆黑,渐渐飘起清雪,落尘在雪中踽踽而行,呼吸着冷凛的空气。缩了缩脖子,才发觉用来遮掩颈间伤痕的丝巾忘了带,罢了,深更半夜的又没有人会看见。不知不觉竟来到书房门前。房内的烛光还在跳跃,这么晚了,静康还没睡么?
她在门前伫立片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不离开。室内无半点声音,落尘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静康伏案而眠,手上还夹着一支笔,摇摇摆摆地就要掉落。她轻手轻脚上前将笔取下,拿起裘皮斗篷替他盖上,又将炭火拨旺一些。正待离开,突然瞥见桌子上的文章,题目为《庶民的胜利》,想必就是静康特地整理出来给继凝看的那篇。忍不住好奇,她拿起来浏览,看着看着竟舍不得放下,便在静康对面的椅上坐了下来。文章空白处注了许多眉批,苍劲有力的字迹显然是静康的。
整篇文章看完,落尘觉得心情澎湃,热血沸腾,不由低喃:“若真能如此,就太好了。”她以手掩嘴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动作做了一半僵住了。
静康不知何时已经醒来,静静地坐在那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
落尘的半个呵欠被吓了回去,忙起身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进来的。门虚掩着,里面又没有声音,我见你睡着了,所以进来帮你披件衣服。”
静康轻笑道:“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心慌?”
落尘低垂头道:“你说过,没有你的允许不能随便进书房。何况,我还私下动了你的文稿。”
静康笑容收敛,涌起一股愧疚和怜惜,起身按着她的肩道:“对不起,我收回那句话。”
“你跟我说对不起?”落尘张大双眼。
“是,我跟你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早就该说了。”
落尘无措地垂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要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你今天下午那倔强刚强的劲儿哪儿去了?”
落尘咕哝:“我哪里像受惊的小兔子?”
“既然没有,就坐下来,放轻松。”
“不了,”落尘将文稿放回原处,“我该回房去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静康拦住她道:“你回去睡得着?”
落尘想了想,摇头。
“我知道你为了三哥那件事睡不着,坐下聊聊吧。”
“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我今后少管闲事就是了。”
静康看着她颈间泛黑的淤痕,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道:“大家都明白你是一片好心,看不得卫家人受欺负。但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免得……免得……免得弄伤自己。”他不待落尘反应,又急急道,“天快亮了,你去睡吧。”
落尘看他双拳紧握,脸上涨红,说话颠三倒四,明白他是不好意思。她识趣地不再多言,嘴角抿起浅浅的微笑,出去了。
静康长出一口气,右手抚向心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厅堂上还义正词严地替落尘说话,回来却越想越不是滋味,好像有那么一丝丝、一点点——嫉妒!而咋见她颈上的淤痕,差一点忍不住去触摸,还有种冲动想要扭断造成这片伤痕的那只手。
第五章
“啊、啊、啊……”
箫竹林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声揪得人心惊胆战,周氏急道:“都第三胎了,怎么还这么难?”
静平来回机械地走动,每叫一声,就抬首望向那紧闭的房门,有几次欲冲上去都被拦住。汗水在十二月的天气里不停地滴下来,他喃喃道:“已经那么久了,前两次都不超过半日,现在快一夜了。老天保佑,不要让她痛了。”
静康只好一径地劝:“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落尘也只有干着急的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按规律,未成婚的年轻男女不可以过来,柳氏和周氏心急面上也不表现出来,光看着门。门开了又合上,几个小丫头来来回回地端了无数盆水,一个产婆探出头来道:“婆婆太太,快来看看吧,是难产。”
静平一听就要冲进去,柳氏大喝:“拉住他。”
两三个老妈子和丫鬟上去拦,静平推开这个,那个又扯住了,周氏趁机进屋,房门又关严了。静平摆脱所有人,只来得及拍上门板,嘶声大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文秀,文秀。”
静康急道:“娘,让二哥进去看看二嫂吧。”
“不行,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看。”
“文秀、文秀、文秀。”静平手拍肿了,声音喊哑了,回答他的是一声紧似一声的惨叫,一声厉似一声的痛呼。
落尘小心翼翼地问:“娘,二嫂会不会有事?”
“女人生孩子,痛个几天算什么,当初我生你大哥,整整痛了三天三夜,这点苦都受不了,还当什么女人?”
落尘不敢多言,只觉沉重的悲哀笼罩箫竹林,压得人透不过气。为什么做女人一定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承受过痛苦的女人依然这样顽固?
一会儿,周氏满头大汗地出来,产婆死命拦着静平,将门关上。周氏对柳氏道:“这文秀,也不知怎么搞的,瘦得皮包骨,产道开得是够大,可人没力,孩子出不来,我怕久了,会憋死。”
静康道:“送医馆吧,再下去会出人命的。”
“不行,”两位太太异口同声地反对,“生孩子不在自己家要上哪去?”
“让那些男人碰我媳妇,不可能。”
“医馆里不是洋鬼子就是假洋鬼子,咱们不和他们扯上关系。”
“娘,二婶娘。”
柳氏坚决地道:“不用说了,你去洋鬼的家学什么洋鬼的东西我管不住你,媳妇生孩子的事我还管得住吧。”
落尘在一旁插不上嘴,想帮静康说话又不敢,忽然见静康朝她使眼色,手在身侧张开伸出五个手指。落尘会意,朝他点点头,趁别人不注意溜掉了,匆匆忙忙奔向柏院。叫早起的丫头去叫静哲,落尘在外厅等着,这时就听外头隐隐约约有人喊:“生了,生了,二少奶奶生了。”
落尘跑出来,就见小丫头们各院奔走相告。她抓一个问:“母子可平安?”
“平安,只是……又添了个小小姐。”
落尘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顾不得等静哲,赶回箫竹林,柳氏和周氏满脸失望,念着又是女孩,连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静康站在门口,静平蹲在床边,看着妻子又苍白又疲惫的憔悴,心疼地低喊:“文秀,辛苦你了。”
文秀转过头去不看他,闭上眼不停垂泪。
“文秀,”静平抓着她的手摇晃,“你说句话,我求你说句话,你这样会伤身子的。”
文秀背对着他道:“我已经是个不中用的人了,伤不伤身子又怎样?”
“别这样说,好不好?女孩也罢,不能生也罢,你终究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嫌弃你的。”
落尘抓着静康问:“不能生是什么意思?”
静康怅然道:“产婆说,二嫂难产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生了。”
落尘脑中轰然一响,身子摇了几摇,静康揽住她,柔声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不!”落尘摇头,泪珠飞溅出来,滴到静康手上,烫在他的心里。他第一次见她流泪,被静安奚落的那次也不曾,现在,为别人哭了。
只听文秀泣道:“你别对我好,你越好,我越伤心,连个儿子都不能替你生。你不理我,我就清静了,免得将来你纳小妾,我会受不了的。”
“傻瓜,傻瓜,”静平红着眼圈骂她,“除了你,我不要旁的女人。”
文秀泪落得更凶了,挣扎着推他,却浑身无力,几欲昏厥过去,“你走,别理我,你不要旁的女人,就是在逼我死啊。”
静平急了,顾不得好几双眼睛,俯首吻上文秀,直到她不再挣扎,才喑哑地道:“你叫我走,不理你,也是在逼我死啊。”
夫妻俩紧紧抱在一起。静康揽紧落尘道:“走吧。”未曾察觉他正借拥抱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两人行至偏厅,听到洪亮的婴儿哭声,落尘道:“我想看看孩子。”
静康点头。落尘从奶娘手里接过两掌长的婴儿,母亲的天性泛滥而出。婴儿紧闭双目,皮肤红红皱皱,毛发又淡又黄,嗓门儿大得出奇。有点丑,但很可爱。不知道将来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想到孩子,她偷偷看静康,可能,她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静康微笑着看她抱着孩子的样子,心底涌上一抹柔情,如果这是自己的孩子,一定比这个孩子漂亮,落尘也一定是个好母亲……
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冲动地想到与落尘生儿育女?他心中不是有太多国家大事?不是还有一个凝儿?他有多久没有去看过凝儿了?什么时候起,他心里想的眼里见的都是眼前这个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小女人?
一早,老太爷呷了口茶,沉着脸道:“宛儿,你跟静平提一提,明儿将曲秀才的女儿给他做偏房,这事得赶在年前过礼,开春就娶过来吧。”
“是。”
老太爷回房去,周氏坐在椅子上叹气,“文秀这孩子哪都好,偏偏肚子不争气,给静平纳了妾,她嘴上不说什么,怕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柳氏道:“那也没办法,不能传宗接代,还能由她什么?”
大家散了,柳氏将落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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