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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明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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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儿虽然强健，但驮了两个大汉，却是甚是吃力，纵跃间不免大为迟缓。这时张献忠眼见众人越来越近，也甚是心惊，他那里见过像这样悍不畏死的官兵。只得将身边剩下的三千亲卫也派了上来迎击，只盼能将这支冲锋部队给包了饺子。
杨大彪和雷冬见四面围上来的叛军越来越多，也是暗暗心惊。这个时候就算想冲杀回城，也势必难如登天。只能奋力杀到张献忠的帅旗，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二人自是明白，当下二人交换了个眼色，便由雷冬专心策马，和唐龙继续充当刀尖，率领众兵士继续向张献忠所在突击。
杨大彪却掣出身上的强弓，搭上狼牙箭，便向张献忠射去。这一箭情急之下使出，再加上人借马力，那马儿的冲锋之势何等凌厉，去势好不强劲。张献忠身边的一个百人长抽出腰刀，抢上前来，便向那箭挡去。却没曾那箭速度快极，手中刀挡了一个空，那箭‘噗’的一声，插进了那百人长的胸口，余势不衰，带着那百人长的身子‘蹬、蹬、蹬’向后退了极大步，直到张献忠面前才颓然倒地。
张献忠眼见这一箭之威，饶是他身经百战，脸上也不由变了神色。身边亲卫看这形势，纷纷上前，把张献忠往那土坡后面拥去。
冲来上准备围剿杨大彪等人的叛军士卒眼见张献忠的帅旗往后退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步不由稍缓。
李世彦在城头却是看得明白，便对城头士兵道：“大家快喊，‘张献忠’已经被射死了’”，城头士卒顿时齐声大喊，“张献忠已经被射死了，张献忠已经被射死了。”
攻城的叛军士卒和围攻杨大彪等人的部队虽是心中不大相信，却也由不得回头看了一看，却看见自己家大王帅旗正自往后退去，这乱军之中，如何能分辨真假，众士卒锐气顿挫。军心混乱之下，那还有什么斗志，保住小命要紧，都纷纷向后退去。
李世彦在城头看见大喜，便即整顿军马，想亲自出城追击。洪成畴等人那里肯放，李世彦无奈，也只得听从，让孙显祖等人率军追击。
那张献忠部下初时虽然混乱了一阵，但张献忠平时御下甚严，众士卒慌乱了一阵，也在各自领队将官的约束下把阵形稳住了，缓缓向后退去。孙显祖等追兵和外面的杨大彪等人一追上去，压阵的叛军士卒便是一阵箭雨倾泻过来。众人也不敢逼近，只得整军回城。
这个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这场战斗自天刚黑直打到天亮，竟是整整战了一夜。四下里地上鲜血直流，死尸堆如山积。遍地是遗弃来下的刀枪、马匹、旗帜。张献忠部下攻城，损失了一万四千多，守城官兵也伤亡了接近六千。杨大彪等人领出城的五千士兵竟然只回来了一千八百多，从京师带来的一千二却竟然还有一千零四十二人，只损失了一百多，也算是个奇迹了。
李世彦等人见击退了敌人，心中均甚是高兴，众人便要摆酒庆功。李世彦却道：“诸位可先去，我先行去看看各位将士。”
众人见李世彦不去，钦差大人不到，这还庆个屁功啊。都嚷嚷着一起去看，一众武将心下却是暗暗钦佩，须知上阵作战，若不爱护士卒，却叫士卒拿什么给你卖命？南宋的军神岳武穆岳飞和士卒食则同食，寝则同寝。加以严格的训练，才有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样一支百战雄狮。
李世彦等人巡视了一遍城门，抚慰众将士。又叮嘱军医好生看护受伤的士兵，这才转回帅府。
当日当地的官员说不得摆酒庆贺，李世彦回到自己所居住的跨院时，已经有了点熏熏然的样子。武青若因为不便在酒宴上出现，只在房里等他，先前在城楼上的担心没有成为事实，她心中也甚是高兴，但现在见他如此情形，不免责怪，说些敌军还未退，怎么就可以这样之类的话。李世彦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望着她。武青若无奈，待打水给他洗漱后，便叫他早点休息，转身便要回房。
李世彦见她要走，这几日他和武青若间已经不弱初时那般拘谨。这下仗着酒意，一把将武青若拉到自己怀里坐下，正要将头靠上肩膀厮磨一番。武青若那料到他竟会突然出手偷袭，反手一叉，正中李世彦凑过来的脸。李世彦吃痛，手一松。武青若已经‘嗤嗤’笑着跑出门去。
李世彦不免揉着脸上的最高处、伤情最‘惨重’的鼻子，忍着酸辣齐集的滋味，坐下写大战的捷报送往朝廷。当日，他被武青若差点‘谋杀’，自己‘偷袭’失败的糗事那是万万不会写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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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世彦正与洪成畴、孙显祖等人在大厅商议军情，一个侍卫跑进来禀报，“张献忠部队又卷土重来，正在北门外聚集。”
李世彦一听，不由大为奇怪，这张献忠昨日刚刚失利而去，按照他往日的作战风格，却不是这般。便和洪成畴等人上城观望。
只见那张献忠的部队昨日虽然受挫，但今日看来竟然便似没有什么影响似的，人马依旧漫山遍野，一眼往不到头。只是却并没有上前攻打，前面无数旌旗飘舞，隐约只见军中调动频繁，人影绰绰。却看不清楚再干什么。
众人猜测纷纷，也没个理会，只得吩咐下去，严加防守。并安排人手盯住对方，但有异动，便下城回府。既然猜不透张献忠的意思，所幸便放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那张献忠的部队却也奇怪，从早上到下午，只在外面静守，却不进攻。
李世彦放心不下，便在外面军营中巡视，到得晚间时分，武青若使人来叫他吃饭，李世彦见没什么事，正要走时，突然听得外面一声震天巨响。随即传来‘哗啦’一声。李世彦冲出营门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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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城破
李世彦冲出营门一看，火光冲天，士卒奔跑来去，口中大声呼喝：“城墙被叛军炸跨了，城墙被叛军炸跨了。”
李世彦冲前两步，将最前面的两名士卒砍翻在地，若是再让他们这样乱喊下去，城内军队非得炸营不可。那时只怕武侯重生，孙武再世，只怕也是回天无力。因此李世彦当机立断，砍了二人之后，高举武器大声喝道：“诸军不得慌乱，速速回归自己防地，各部将领马上组织兵士防守。若有再敢乱跑乱动，煽动军心者，斩。将领约束不力，同罪。”
不多时，混乱的士兵终于给各部将佐弹压了下去，李世彦见事情已经稳定下来，松了口气，便叫雷冬火速赶往洪成畴处报告，自己与杨大彪二人带了一千亲兵赶向爆炸处。只见砖石遍地，碎木横飞，城门右侧的城墙已经给叛军炸开了一道三米来宽的豁口。旁边的树上，屋顶上到处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有几个士兵还给压在了倒下来的大石头上，一时不得便死，大声呻吟惨叫不停，凄惨之极。却是城墙上防守这一段的士兵，被爆炸之时跨下来的砖石所伤。
原来张献忠退去后，见部下死伤惨重，心中恼怒不已。但却对这大荔的防守无计可施，欲待退去，却又不甘心，何况眼前官兵包围已成，若在拖延下去，时日越久，对众叛军就越不利。他部下的一个千人长原来是盗墓出身，颇为精通挖掘地道之术。陕西大乱，张献忠起兵之后，他见盗墓这个营生做不下去，便带同手下的十几号兄弟投奔了张献忠。这时见大王不高兴，便站出来献计，道自己带同手下弟兄挖一条直通城墙下的地道，将炸药埋在下面，如此便可炸开城门。
张献忠听了觉得这个计策还可以，就点头同意了。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难度，便是须得提防官兵中途发现，所以张献忠才令部下多多制备旌旗，在前军阵前穿插摇晃。城上的人只看得眼花缭乱，那里还能察觉到阵中正在努力掘土的人，至于掘出的泥土，后面自有一队人马在旁边人的掩护下运到山后。
本来这条地道在下午时分就挖到了护城河，但这里安置炸药对城墙却是没有伤害，几人才又折而向下，终于在天黑时分把炸药埋到了城墙之下。张献忠没有着急点燃，而是觑准官兵吃饭的时候突然发难，事出突然，城内的官兵果然慌乱了起来。
见官兵慌乱，张献忠这才下令进攻，但叛军攻到豁口外的时候才注意到一件事情，城墙倒塌的砖石大部分都是倾向了城外一侧。却给众叛军士卒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等清理得差不多时，城内官兵的混乱已经给李世彦的铁血手腕镇下来了。
李世彦带兵赶到时，已经有不少的叛军士兵沿着豁口冲了进来，城内的守城官兵看见钦差大人亲自到前线督阵，不敢懈怠，均是奋力死战，虽然处于下风，叛军一时却也不能攻破官兵防线，大举进城。
见缺口处一时可保无虞，李世彦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即命令部下亲卫用火铳远程支援缺口处的士兵，一千余人分为三队，前队蹲射，中队半跪射，后队立射。前队射完，随即装填弹药，中队跟上。中队射完，后队跟上。
只听得一阵阵‘嗵、嗵’的响声，冲进来的叛军那里躲避得开，顷刻间便躺倒了一片，后面的看见这个情形，向后便想退回去，但大军冲锋，少数人在当中那里能抗拒这股洪流，当真是退无可退。随着亲兵火铳的响声，冲进来的叛军倒下了一茬又一茬。这缺口不过三米来宽，叛军一次能冲进来的人甚少，官兵一千多杆火铳，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但亲兵的火铳虽然厉害，终归不是无敌的。在前面的人将官兵火器厉害的消息传递到张献忠耳中时，他毕竟在官军中呆过，便迅即变阵，中间的枪兵退后，两侧的刀盾兵冲了上来，后面在派一队弓箭兵压制对方，同时传令各处城门处加紧攻击，务必要让官兵首尾不能相顾。火铳对上肉体那是无敌，但限于威力，却无法穿透盾牌，即使偶尔有几枚铅弹能穿过，但劲力已衰，对后面的士卒却是没有一点儿威胁。
李世彦见火铳对叛军已经没有了威胁，也不让亲兵们继续浪费弹药，只是拔出武器，振臂一呼，‘誓死守住城池’，便率先冲向了叛军。众亲兵见钦差大人身先士卒冲了上去，士气大振，轰然相应，纷纷拔出武器，冲了上去。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叛军见官兵的火器已经对自己没有了威胁，争先恐后的重又冲杀了上来，只盼能抢得头功。那知迎面上来的，不是功劳，而是要命的阎罗。这伙亲兵平时本就训练充足，个个身手高强，又经历了多次战争。这大队人马混战，却比不得几人或是单人对打，可以讲究小巧的腾挪功夫，谁的出手快，谁下手更狠、更准，谁才更有资格在战场上活下去。
官兵均是三人一组，中间主攻，两侧的掩护，收割起性命来效率极高。不一时，地上便躺满了一层尸首。
但那叛军终是人多势众。随着官兵的战线渐渐的被打破，死伤逐渐的增多，缝隙也越来越大。终于被叛军彻底突破了这千名亲兵顽强的防守线，混战在了一起。
那叛军见李世彦的装束，知道是一条大鱼，纷纷向他围过来，李世彦身边的侍卫见势不妙，欲待拥着李世彦退后，但叛军已经围了上来，时机一失，那里还来得及退却，数十名叛军已经将身周围得水泄不通。众侍卫虽是以少敌众，也是夷然不惧，挺刀相向。那些叛军见众侍卫气势，也不敢贸贸然扑上来。
双方对峙了一会，终于一个围攻的叛军忍不住即将到手的功劳的诱惑，狂吼一声，抢先攻了上来，众叛军顿时纷纷冲了上来，‘叮叮当当’的刀枪相交声大盛。混战中，一个叛军士卒觑得一个空隙，猛地向李世彦背上一刀砍去，李世彦正架住前面一个士卒的刀，那里照顾得背后。眼见得那刀就要入体，少不得不死也是重伤，旁边的杨大彪怒声一喝。舍弃面前的敌人便向那偷袭李世彦的叛军士卒砍去，这一刀势猛力沉，竟将那士卒劈成了两半。
杨大彪也闷哼了一声，却是他死命保护李世彦时，虽然将偷袭的那个士卒劈了，却给原来和他纠缠的那叛军顺势一枪刺在了背上。血立时喷溅出来，亏得他在枪尖入肉时，尽力将身子侧了一侧，避开了背心要害，却也被这一枪在左边软肋下刺了个血洞。虽然没有致命，伤势却是极重，鲜血顿时汨汨的流了出来，片刻便将半边衣服染投。李世彦劈开眼前的叛军后，见杨大彪重伤，不由又惊又怒，大吼一声，便向那刺伤杨大彪的小卒扑去。
那小卒偷袭得手，正自高兴，冷不防李世彦急扑过来一刀砍在脖子上，顿时了账。这时旁边的几个侍卫才解决了对手赶了过来护在周围，李世彦向周围看了一眼，几十个侍卫只剩下了七、八个，还几乎个个身上都带了伤。叛军却还源源不断的从缺口处冲进来。心下不禁一黯，难道自己今日便要葬身此处？也顾不得其他的，忙扯了一块布，胡乱先给杨大彪裹上。
四面的叛军那里给他休息的时间，纷纷挺手中武器又呼喝着冲了上来，这几个人那里抵挡得住，只得拼命招架着向旁边民房的墙边靠去，以免腹背受敌。
正移动间，一个叛军士卒挥舞着刀向李世彦攻来，李世彦方举刀架住，左翼的一个叛军士兵瞅了个空子，又是一枪从侧面向李世彦扎来，他不慌不忙，手上不变，抬脚横扫，踢在枪杆上。那枪杆一荡，便向外倾去。
叛军人多势众，李世彦还没来得及把脚收回，另一条枪又从前面向胸口刺来。李世彦瞥眼看见，却是避无可避，心中叹道：‘没想到我今日毕竟毙命在此’。那枪尖越来越近，刺穿了衣服，李世彦已感受到枪尖上刺骨的冰寒，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肌肤接触枪尖的地方因冰冷而起的栗子。长叹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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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围解
李世彦清晰的听见武器插入身体，与骨骼磨擦后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自己的脸上喷满了粘稠的液体，嘴角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血腥味。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难道死亡就是这个样子？’他奇怪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是武青若充满了惊慌、焦急的脸，他心下一转，便知道是武青若赶过来救了他。
原来武青若派来叫李世彦的人一听见爆炸的响声后就知道事情不妙，拔腿往回就跑，给武青若报告去了。李世彦忙于调度驻防部队，也没顾得了他。
武青若一听城墙已经被攻破，骇了一大跳。待听见只有李世彦带同他的亲兵和一部分城防官兵在那抵挡从豁口处冲进来的叛军部队，那里还忍得住，跳起来抓起自己的刀，一脚踢开房门，也不耐烦从门那里慢慢的绕，直接攀住了院子的墙头，翻身跳了出去，直奔被攻破的北门。
也亏得她全速赶来，正好看见李世彦闭目，就要倒在那叛军的长枪之下的关键时刻。她眼见来不及奔上去，将手中钢刀向前一掷，武青若心怀情郎，这下出手何等凌厉。那枪兵眼看功劳已经到手，心中正自大喜，盘算着自己这下子能得到什么奖励，眼角只见银光一闪，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啦’之声，人头已经从颈子上斜斜垂到胸前，只剩一缕皮子还连着。眼见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这功劳嘛，只有找阎罗大王去领了。
武青若见李世彦兀自闭着眼睛，脸上满是鲜血，还以为自己终于来晚了，心中正自腾起绝望的感觉时，却看见李世彦睁开了眼睛，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
李世彦看见武青若的神色，知道她实是对自己关心到了极点，便道：“我没事，这是敌人的血。”
他看见武青若赶了过来，现在两人聚集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得保证了自己两人的安全，斗志复又大盛。
二人加上几个侍卫现在背靠着墙壁，不虑背后，压力大减，虽然在众叛军的围攻之下，仍然左支右绌，甚是狼狈，一时间倒也没有了危险。就算有疏虞的地方，旁人也尽自照管得过来。
这时豁口处的官兵已经剩余不多，但人人都是杀得眼睛血红，大脑中似是只有一个声音，堵住从缺口进来的敌人，杀光从缺口出冲出来的敌人。
碎石横砖上伏尸处处，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洒在本已经因为前面的鲜血浸入泥土而显得暗红的地上，重伤倒地的士卒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但谁都没时间哪怕去看上一眼。
天上密云重重，星月无光。只有被引燃的木料不时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忽明忽灭的火光映衬着遍地的血光，沉闷的呐喊。便似人间的修罗场一般。
众叛军看眼前的官兵所剩不多，均是大声欢呼，争相拥了上前。眼看就要抵敌不住，忽然一阵‘嗖、嗖’的破空之声传来，叛军现在大占优势，已经将刀盾兵撤了下去，那里料得到官兵竟然会在这时赶来援军，在密集的箭雨下，纷纷倒地。豁口处的压力暂时得到了缓解。李世彦转头一看，原来是雷冬带人赶了过来。
雷冬赶到洪成畴处时，洪成畴已经得知了叛军使用炸药炸城的消息，要找李世彦商议，却被告知李世彦已经在城墙那了，正自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雷冬终于赶到，传达了李世彦的命令。教他密切注意叛军趁官兵把注意力都转移到被炸的地方时，趁机攻取其他城门。
洪成畴本是方面大员，又素有谋略，只是李世彦这个钦差在此，轮不到他来主持其事罢了。他此前早已经安排了人通知其他各门的守将。务须调整好城防官兵的情绪，只管谨守自己的防地便是，这时雷冬赶来，得知叛军攻势基本集中在北门，便将已经集结好准备居中支援的五千兵丁交雷冬带去先顶住北门。
心中却不免觉得李世彦这个钦差不成体统，不在中军主持，却跑到前线拼杀，他一时半会那里会知道若不是李世彦恰好就在被炸城门那的兵营，弹压住了慌乱的官兵，叛军只怕早就攻进城了。
雷冬心急李世彦的情况，全速赶到北门处，却刚好看见叛军大举进攻。他见李世彦等人无恙，放下了心，便挥手让带来的刀盾兵，枪兵迎上前去，接下李世彦亲兵的防线。一千多弓箭兵屯在后面自由射击。
叛军猝不及防，扔下了几十具尸体向后退去。
张献忠眼见便要夺得北门的控制权，官兵却又鬼使神差的来了数千援兵。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但轰开的豁口甚小，官兵据险而守，只是盯着缺口处射击，却是大占上风。自己的弓箭兵要想射击，却没官兵的视野宽，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催促士卒奋力上前。
李世彦见形势稳定了下来，便使人先将杨大彪送回帅府着军医医治，杨大彪此时因失血过多，脸色惨败，仍强自撑着没有倒下去，这时见李世彦没事了，一口气松下去，立时站立不住，便要栽倒，却得抢上来的两个兵士扶住。
‘李大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却是洪成畴看各处的叛军虽然也是大声呐喊，却是佯攻的多，放心不下李世彦，带着一卫兵马赶了过来。
李世彦见洪成畴带了兵赶过来，眼睛一亮，便对洪成畴道：“叛军攻势甚猛，我军暂时虽然还能坚持，但刚不可久，洪大人可有什么法子解得眼前危机。”
洪成畴心中已有一法，但看见李世彦神情，知他已有成见，便道：“下官虽有一个办法，却甚是冒险，大人想必已经有了妙极，下官洗耳恭听。”
李世彦笑道，“不如我们将各自所想法子画在地上，看看那个好些便用那个”。两人分别在地上画了几个字，待互相观看时，不由相视而笑。原来李世彦写的是：“扰敌阵脚。”洪成畴写的是：“主动出击。”却是殊途同归。
李世彦见两人意见相同，便令雷冬率三千兵从西门冲出，杀向北门；令此时正在东门的唐龙从东门杀出，也奔向北门；孙显祖巡视四门，洪成畴居中调度。各人均领命而去。洪成畴将剩余的二千人马交给李世彦，也打马奔帅府而去，他这里要负责四门兵马的调配，却是疏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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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口处依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每一步前进，付出的都是无数鲜血的代价。众人均杀得双眼通红，那里管顾空中流矢横飞，这一刻刚砍下了对手的头，下一刻另一把刀就吻上了自己脖子。
张献忠看战况没有进展，正欲上前亲自督阵，两翼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部下士卒纷乱奔跑，口中只叫：“官兵袭击、官兵袭击”，他张眼望去，只见两支官兵如两把尖刀，正势如破竹般冲向自己阵中。领头之人，正是昨日冲击自己本阵，差点伤了自己的两个大汉。
众叛军正自顾着往前冲，那料到半腰上会突然冲出这样两支队伍，一时间混乱了起来。原来雷冬、唐龙二人杀出城门后，那二门处的叛军本就是佯攻，那里抵挡得住这两支哀军。纷纷溃散而去，两人便绕城杀向本门而来。这大荔本就不大，不一时，已经冲到了叛军的侧翼，两人对冲阵之事已是轻车熟路，便驱马冲杀了上来。
张献忠看两翼混乱，前面官兵又是死守，不肯退让半步。知道事不可谐。只得传令全军退后。
李世彦在城内看见叛军退后，又听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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