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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明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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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龙门继续向南流,到潼关附近,因受东西走向的秦岭山脉其中一条支脉华山所阻,折向东流。
风陵渡正处于黄河东转的拐角,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冲,自古以来就是黄河上最大的渡口。相传黄帝六相之一的风后,与蚩尤作战被杀,埋葬在这里,建有风后陵,其名字便是因附近的风后陵而取的。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将汹涌的黄河河面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中间夹杂了无数的冰块,形成了北方河流独有的凌汛现象。。过往的行旅客商虽然急着赶回家去团聚,过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但这种时候,便是多年行船的老船夫,也是不敢下河的。只得在这风陵渡暂时安顿下来。等待河面的冰雪融化后再行上路。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已经全部都住满了。最大的安渡老店三进院子早已全部住满,就连柴房和伙计的房间也誊了出来,但人流依然络绎不绝的拥进来。这个鬼天气,这么冷,谁能在外面呆上一晚?是以后来的人虽然没有住处,但能有个生火取暖、歇歇脚的地方已经满足了。
人们安顿好行李之后,便围着火堆交谈了起来。出门在外的人,谁没有点路上所见的奇闻轶事。一时间,客栈里便热闹了起来。
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日子,很不错了。有口酒喝,还能围着火堆取暖,还想怎么样?”他端起酒碗满满地喝了一大口,又道:“我们在辽东的时候,那才叫苦日子呢,那里可比这里冷多了,光这也没什么,可那鞑子的凶恶,想必各位都是知道的了。”围着的众人都是纷纷点头。一人岔言道:“听说那鞑子人人都拖着一条大辫子,平时都是生吃肉食的,是么?”那汉子笑道:“这位兄弟,鞑子生吃东西那到没听说过,不过人人都将前额剃光,拖着一条辫子倒是真的。更可恨的是,那鞑子将所虏的我大明子民,全部剃了头发,结了辫子,还说道什么‘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各位想想,我们汉家天下,那是礼仪之邦,鞑子这么做,不是要全部毁掉我汉人的传统,全当他的奴才么?。若是给那些鞑子打了进来,尽让我们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猪尾巴,那我们这么些爷们,脸面往那里搁?”
那汉子说得口渴,又喝了一大碗酒后,更是神采飞扬。道:“是以我们边军的兄弟,头可以断,想让我们退后一步,那是万万不能。兄弟我脸上的刀疤和这条左臂,便是在大凌河和鞑子打的那一仗中,留下来的纪念。”众人看他脸上那道疤痕,从眉梢一直拉到嘴角,瞧上去甚是狰狞。只怕在深一点,这条命已经是没有了。听得来历,不由都是肃然起敬。
一个看上去胖胖的商人便道:“听说那次我大明以一万三千对鞑子的四万大军,不仅将鞑子给全灭了,还说是一个年轻的举人将鞑子的一个贝勒叫什么莽夫泰的给杀了,详细情形到底如何,内地传得五花八门的,兄弟既然亲身参与了,不妨给我们大伙都说说?”。说完,向周围扫了一圈,众人尽皆道是。
“不是莽夫泰,是莽古尔泰,乃是鞑子首领皇太极的亲兄弟。”那汉子见众人都用崇敬的眼光看着他,不由洋洋得意地道:“你说的那年轻的举人叫作李世彦,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为兵部侍郎了,”当下将李世彦如何和祖大寿定计,如何率三千亲兵冲到清军后营,巧劫红衣大炮,斩杀莽古尔泰的事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众人均是惊叹不已。周身热血沸腾,巴不得自己也上阵斩杀一番才好。
那汉子见众人神色,更是得意非凡。又神神秘秘地道:“我这次回来啊,路过京师时,听说李大人已经被皇帝派为钦差,来陕西剿灭叛军了。”
众人一听,均是大感兴趣,纷纷要那汉子说得详细些。一个商人道,“小二,再给这位大哥打两斤酒来,算在我的账上。”
这时,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人说道:“这位大哥所说,只怕是不假。”
众人一听,纷纷把眼光转向他,那中年人便道,“这里离安邑近,想必各位已经听说了前几天那里的事了吧。”一人接口道:“听说罗汝才的六万大军在那里给朝廷杀得大败。不过,这事与那位大哥说的李大人当了钦差来我们陕西有什么关系?”
那中年人道:“我昨日刚从安邑来,那里的一个把总是我的妻舅,我听他说,那两日钦差就在安邑城中。罗汝才攻城的时候,钦差大人就亲自站在城上督战,他在城头上抗敌的时候,听见安邑的指挥使王大人叫钦差大人为‘李大人’。各位想想,既是钦差,又姓李,却不是那李世彦大人是谁?”
一人道:“若真是此人来主持的话,说不定三秦的叛乱就有可能平息了。老这样乱下去,受苦的可都是我们这么老实巴交的人。”众人听了,一时都是默然。
却听一个细细的声音道:“哼,官军和那土匪又有什么区别。”众人转眼望去,却是一个瘦精短小的汉子,瞧那装扮,是一个行商的人。火堆边一个满脸胡须,腰上佩了一把钢刀的高大汉子瞪了他一眼,手往刀柄上摸去,作势便欲站起来。那高大汉子身边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轻轻拉了一下他,他才放下手,哼了一声坐好。
那瘦小的汉子被他一瞪,强道:“大伙别看着我,我说的可是事实,”他见众人都望着他,方继续道:“兄弟我平时就靠着在这陕西、山西两边贩卖点东西糊口,日子虽然艰难些,也勉强过得下去。眼见这兵荒马乱的,便收了陕西那边的生意回山西老家,可没想到,”他看了一眼那满脸胡须的汉子没什么表情。便继续道:“我昨日从潼关那边望这里赶的时候,却被一伙官兵拦住,硬说我是那高迎祥的奸细,要拿我回去讯问。各位,那伙官兵明明就是见我身上有些许细软,想借机敲诈了。这可是我一家人活命的本钱,便舍了这条命,也不能给这伙狗贼拿去。谁知道那伙官兵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杀了我,却全赖一个红衣女子忽然出现,杀了那些官兵。又护送我趁夜渡过了河,这才还能活着和各位在这说话呢。”
众人听了,均道那些官兵实是可恶。
那瘦小汉子见群情汹涌,示威似的看了那胡须一眼,又道:“我听得那女子身边的人叫她红娘子,可惜不知道这红娘子姓甚名谁,不然小的回到家后定然给他供奉一个长生牌位。”
角落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这红娘子嘛,我倒知道一些,听说她姓武,好像是从青州那边过来的。”众人看去,却是一个青脸汉子。
那胡须身边的白衣少年听到这里,目中精光闪动。道:“兄台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那青脸汉子却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先前那疤脸汉子手中的酒碗。听得白衣少年说话,便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道:“这位小兄弟对这红娘子好像很感兴趣。”
那白衣少年干笑了两声,指了指那精瘦的汉子道:“小弟听这位大哥说起这红娘子的义举,想必是那红拂聂隐之流的侠义女子,是以冒昧问了一下,兄台可否给我们大伙说一说呢?”
随即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小二道,“小二,给大伙上点牛肉,再给这位大哥拿一壶酒来。”
那青脸汉子搓着双手,道,“公子破费,小人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可作不得准。”他见白衣少年出手阔绰,语气也甚是恭敬。续道:“据说这红娘子本是登莱一带的人,因为交不上官府派下的辽饷。父母逼得上吊自杀,这兄妹二人自小拜了一位奇人为师,习得一身的好武艺,便杀了当地的官,后来流浪到青州二龙山,啸聚了一伙人打家劫舍。据说也是刚才那位军爷所说的李大人给剿灭了,只是逃脱了这兄妹二人。后来却不知怎的,他们不仅没逃离青州,反而跑进了青州城。给守城官兵发现后,哥哥武士元当场毙命,只剩这红娘子孤身一人流落到山西,后来就投进了高迎祥手下闯将李自成军中了。”
这白衣少年便是总督三边军务、兵部左侍郎、钦差大人李世彦了,他在安邑百思不得罗汝才部为何能不惊动官兵跑到安邑之解时,便暂时放下。待诸事安排停当后,便嘱咐王泽明和安嘉胤好生看守安邑,只要不让雒川和洛川之贼从在这里逸出,便是大功一件。随即拔起钦差行辕,带同孙显祖的五卫官兵,向着风陵渡行来。他原本打算从这儿渡过黄河后,便通过赵渡镇前往洪成畴此时屯扎的大荔,却没想到给大雪阻在了这风陵渡。他心忧前线战事,便携同雷冬、杨大彪二人亲自查看河中的情形。在赶回钦差行辕时,路过这安渡老店。听见里面正在谈论大凌河之站,便进来看看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然无意之中得道了武青若的消息。心中不禁惊喜参半,喜自然是得道了青若姑娘的消息,他嘴上不说,可每每夜深之时,便会想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想起她临去之前决绝的眼神。心中的那份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愈发的扎根了在他的心中。惊则是这丫头竟然投奔了叛军,虽然她一介女子,头上顶着个反贼的帽子,不得不在这样做。可要是给官兵逮住,那可就九死无生了。
若是自己赶上的话,有崇祯皇帝的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倒可保这丫头无事。可自己定下的方略那就得重新考量了,该怎么办?李世彦问自己。
第二十一章 山盟仍在
这一回并不精彩,字数也不多,写得却非常累,关键是心很难把握。多的不说了,兄弟们看的时候,我还是那句话,给点意见。精华没得用,给大家加点分,你乐我乐,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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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原野一片银白。河边的柳树上,枝条上裹着冰花,上面重又覆盖了一层雪花,瞧上去毛茸茸、亮晶晶的。间或一阵轻风吹过,上面雪花便扑簌簌的洒落下来。偶尔‘咯吱’的一声响,却是枯枝不胜积雪的压力发出的,更显得这片世界的宁静。一时间,什么流寇,什么外敌,仿佛全都隐去不见。天地间便如自亘古以来便如此安详一般。
黄河河面已经完全给冰雪遮盖住了,往日汹涌的河水再也不见影踪,震耳的河水震荡声也消逝不复与闻。
李世彦呆呆的望着这一切,看上去甚是平静,心中却是汹涌如潮。自那日在安渡老店里得知武青若的消息后,他的心便再也没有平静过。在安邑之战中他面对罗汝才的六万大军,他没有心慌;在大凌河,即使冲杀在皇太极的四万铁骑中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慌过。但现在,他的心乱了,三天来,青若穿窗而出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我算是瞎了眼’和那决绝的眼神,不时的飘荡在他的耳际、浮现在他的眼前。年轻人的心,永远是那么的不可捉摸。他和武青若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二个时辰,但是‘情’之一字,又如何能是用时间来衡量的。
如果天下承平,青若和他哥哥就不会落草;如果没有青州城外一战,青若和他哥哥现在或许仍在二龙山上过着逍遥的日子;如果……,然而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李世彦看着手中的书,书正翻在元人张养浩的《山坡羊&;#8226;潼关怀古》上,叹了一口气,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道尽了千古王朝更替背后那令人心酸的事实。可惜的是,无论何朝何代,当权者在意的都是自己手中的权柄。唐太宗一代雄杰,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只不过是了解了百姓之后的一种危机感。在他心中,未尝不是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也许,这就是命”,李世彦想道。自从他得知武青若的消息而彷徨无计后,随手看到的这首词却让他豁然明悟。也许他以前的想法不过是能够光耀门楣,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之事。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首先应该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应该作的事:平叛、抚民、御寇。所谓仓禀实而知礼仪。百姓如果能够安居乐业,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干那杀官造反之事?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之后,四夷谁又敢轻缨其锋?青若,希望你能理解我,更希望在这乱军之中你能善自珍重。
李世彦想通了之后,心中便如卸下了千斤重磨,开始考虑起剿匪之事来。他已派人前往河南巡抚孙传廷,陕西总督洪成畴处传令。令二人不要与叛军进行野战,只管坚壁清野,固守城池。否则,官军不能像叛军,打到哪掳掠到哪,给养就地补充,而是辎重部队浩浩荡荡的跟在大队后面,机动性那是一点也没有,只能跟在叛军的后面吃灰尘。叛军往往便趁官军调度不灵,相互的防守之间出现缝隙之时穿插而过。甚至趁后面追兵所驻守城池空虚之时打上门去。这便是官军和叛军之间最大的不同了,叛军可以不管任何城池,掳掠了辎重便跑。官军却不行,须得顾忌百姓,不能随便放弃任何城池。若官军都固守各自的防地,叛军的机动性便大大降低。有生力量给消耗掉之后,结局便可想而知了。
这几日来,他天天都去安渡老店,希望能多听到些红娘子的消息,可惜的是自那日后,红娘子便如人间消逝一般。李世彦再也没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到是听到了许多关于河南和陕西战事的消息。那高迎祥本来想东进洛阳,却给河南巡抚孙传廷急调汝州之兵提前进驻了陕县,堵住了现在正在函谷关一带徘徊的高迎祥军,双方互有胜败;陕西方面,延绥巡抚陈奇瑜率军进驻甘泉,扼住了陕西十多路叛军北窜的咽喉。南边,洪成畴现坐镇大荔,背靠西安坚城。也不惧叛军来攻打,不过现在叛军调动频繁,恐怕即将要有大动作了。
见此情况,李世彦心中甚是焦急,恨不得立时便飞过河去,可虽然说是‘人力定可胜天,但人力却有时而尽’。便如这黄河冰封,那却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
幸而老天爷也甚是开眼,连续两日之间,均现出了太阳的脸。虽不似夏日烈日般,但那红彤彤的颜色,也给人们的身上带来了一丝暖意。
黄河河面的冰也逐渐化去,李世彦终于可以离开风陵渡渡河了。
这日,他派去观察的人员报说黄河解汛后,便立即传令开拔。走到河边,当地官府已经将钦差渡河所用船只准备妥当。大明自郑和下西洋后,由于禁海令的颁布,水师逐渐式微,其时官军所用船只大多是小苍船,渡河所用只能载一百余人,当地官府有另外征调了数十条小船。
但李世彦部下三万部队一次也不能全部载完,再加上粮草辎重,是以便分作三批渡河,孙显祖率所部先过,李世彦的中军居中,粮草辎重随后。
前军的船返回来后,李世彦正欲传令渡河时,前军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他正想命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在前面镇守的雷冬领着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身传一身大红衣服,头上裹一块红绸。看上去便如一团红云一般,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是鲜艳无比。
李世彦一见,心顿时就像被一块千斤巨石击中一般,狂跳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锦书已托
且说李世彦看见雷冬领着一个全身红衣红裙、头扎红巾的女子渐次走来,一颗心顿时便像被一块千斤巨石击中一般,狂跳不已。那女子走到近前,正是李世彦魂牵梦萦的武青若。在青州时她一身青衣,看上去淡雅可人。现时一身红衣,颜容虽然仍是那般娇俏,却将那份素雅之意,转为了一股飒爽的勃勃英姿。只是在李世彦眼中看来,眉宇间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挂有一丝无奈的神色。
“你……你来了”,李世彦道,神色甚是狼狈,未见到武青若时,他时时在心里想着如果和青若再次相见时的言语,待得佳人站在眼前。嗫嚅了半天,才蹦出这句话来,却那里有战场之上指挥若定的钦差风范。“是我,”武青若淡淡道:“我家大王派我前来,约李大人在此去十里的十里铺会面,却不知李大人是否愿意前往一见?”
李世彦抢前一步,抓住武青若的手痴痴道:“青若姑娘,你没其他话对我说了么,?”
身边的雷冬和其他的侍卫看见李世彦的模样,神色都甚是怪异。
李世彦兀自痴痴地道:“自从那日青州别后,便时时想起姑娘,只盼着能有再和姑娘相见的一日。老天垂怜,今日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武青若的看见周围侍卫的神色,不禁满脸通红。用力将手从李世彦的掌握中抽了出来,怒声道:“李大人请自重,如果你不想和我家大王见面的话,那我这便回去禀告,我们来日战场上再见便是。”
李世彦听得武青若的喝声,头脑才清醒过来,见武青若神色,情知此时不是时候,便道:“你家大王想必便是那高迎祥了,却不知他想见我何事?既是他想见我,为何却又要我前去?”
武青若冷冷地道:“李大人是官,我们是匪,若是贸然前往,只怕连大人的面也没见着,人头便已经掉在地上了,”
“至于什么事,非是我等所能够知道的,只是我家大王在我前来时曾对我说过,李大人文武双全,心中更是藏有甲兵百万,自是不怕我们有所埋伏,他先行在十里铺等候大人。”
“若是大人不敢前往,这便请之会一声,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大王无须再行等候便是。”
李世彦听得武青若的话,眼珠子转了一转,干笑道:“若是我现在便将姑娘拿下,再派遣数百兵士前往十里铺,将你家大王拿下。这里临近潼关,想必你家大王必不敢带太多人随身,岂不是可以不战而定?”
武青若听得,不禁嗤了一声道:“我家大王既然敢孤身犯险,还会这样轻易便被你给擒住?”眼波流转,又道:“何况李大人堂堂钦差,若使这等事情传了出去,想必脸上也没甚么光彩。”
李世彦先见武青若脸色甚冷,不免觉得甚是没趣。现在眼见武青若眼波流转,实是艳丽无方,心中不由一荡。当下咳了两声,镇定了下情绪,干笑道:“即如此,三天之后,十里铺见。”
武青若见使命完成,不由大喜,便欲上马而去。“不过……”李世彦拉长了声音道。武青若心下大奇:“李大人还有什么事么?”
李世彦行了过来,凑近武青若的耳朵轻声道:“事情完了后,武姑娘可否来我营中两日。在下实是倾慕姑娘已久,还盼姑娘垂怜。”
二人此时神态甚是暧昧,待听得李世彦胡言乱语,武青若脸色迅即飞起了两朵红云。她本就喜欢李世彦。只是在青州时二人误会还没解开,随即她哥哥为掩护她而惨死在青州官差的手中。她一人孤身逃脱,日子甚是凄凉,心中每每想起李世彦,心中均是愤恨不已。但少年人的爱恨本是极为难理解的事情,时间一长,她也知道哥哥的死与李世彦实是没有多大关系,心中恨意大减。但自己哥哥惨死,自己孤身一人流落江湖,心中的人却毫不知情,武青若在江湖上流浪的时候,时时听得李世彦的消息,恨意是消减了,幽怨却上了心头。心中竞隐隐的盼着能再看见这负心人。高迎祥派她来见钦差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钦差便是李世彦,眼见可以相见了,她心思却也乱了,既盼着能见到李世彦,又不知道李世彦心中是否还有她的影子。
是以来的时候便把心事掩藏在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之下,李世彦先前忘形之下抓住她的手,她表面虽然甚是恼怒,心中却是暗喜。知道这冤家还没忘记自己,语气便也大为柔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凑到自己耳边对着自己的耳朵吹气,只觉得鬓边发丝拂动,耳朵更是痒痒的,不由自颈子至耳朵,全红了个透。
不由啐了李世彦一口,便似蚁鸣一般几低不可闻的道:“三日后,事情一了,我便自来你……你的营中。”话说完,已经是羞不可抑。转身纵马急急而去。
李世彦见自己妙极得逞,不由心下大乐,看着武青若去的方向,竟似痴了。
却说雷冬等人眼见二人情形,哪还不知道其中奥妙。尽皆把眼睛看向四周。眼前便似没有二人一般。见武青若已走,自家大人却还在那呆呆的出神,雷冬这才凑上前来道:“大人,该上船了。”
李世彦兀自没回过神来,道:“好,好,列队回营。”
雷冬哭笑不得,只得再次大声说道:“大人,那位姑娘已经走了,请大人上船,我们该渡河了。”
李世彦这才回过神来,知自己失态,心下大是惭愧。便干笑道:“上船,上船。过河,过河。”
大军整队过河不提
李世彦在武青若面前的时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待过了河回过神来后,便细细想起和高迎祥会面的事来。这私下和叛军首领接触,要是给朝廷的言官知道了,不免参上一本,戴上一顶与敌人勾结的帽子,但李世彦手中握有崇祯便宜行事的诏书,却是不惧。
这高迎祥和自己碰面,想是被孙传廷逼迫甚紧,处境大是不妙。所以想找自己谈谈条件,归顺朝廷。但豫陕一带的叛军看见形势不对就投降,投降之后有了补给又叛。上任三边总督杨鹤便是倒在自己上面,自己可得好生想想见到高迎祥之时的措辞。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李世彦虽然已派人仔细的探索了十里铺,却没发现高迎祥的影子。如果自己预先埋伏的话,那高迎祥也是一个人精,只怕自己到时候羊肉没吃到,到惹了一身羊臊气。
是以李世彦也没打其他主意,只是派人严密监视高迎祥部队的行踪,又把自己的部队屯扎在杨家庄一带,背靠潼关,若是有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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