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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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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惠做梦也想不到,在同一条江上,她的心上人也正乘坐着一条官船,泛舟东下,只不过演绎着不同的悲喜剧罢了。
  这顺水船的船速很快,不断把渔舟、民船甩在后面。
  脱去了盔甲的蓝玉临风站在帆前,瞩望着两岸移动的青山、绿树,佛寺、宝塔,满肚子惆怅,他将要去拜谒他的老泰山傅友文,还有提不起兴致的新娘子。
  一个侍卫从舱下走上来:“都督,开饭了,有新鲜江鱼。”
  “我不饿,不吃。”蓝玉懒懒地说。
  侍卫说:“你上顿也没吃呀。”
  “别嗦了,”蓝玉说,“饿了我自己会吃。”
  临时雇的摇橹船工悄悄问一个侍卫:“从打开船,你家老爷脸上就没开晴。这到镇江去干什么,莫非去奔丧吗?”
  “你该死呀!”侍卫低声吓唬他说,“我们老爷是去相亲,下聘礼,你敢胡说八道!”
  摇橹的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多嘴!”
  已是傍晚时分,长江上雾茫茫一片,偶尔有萤火虫一样的亮光在过往小舟上闪烁。看江北面出现一片灯火,丫环晓月问艄公:“那是什么地方?”
  “瓜州啊。”艄公说,“离镇江很近了,只是夜晚不好走,问问你们小姐,我们在瓜州过夜行不行?”
  郭惠已经听到了,从舱里走出来,说:“就依你,摇到岸边。不过不用去投宿,我们在船上将就一夜就是了。”
  老艄公说了句“也好”,便咿咿呀呀摇向北岸。
  蓝玉所乘坐的大官船如飞驶来,与郭惠的船已相去不远,只是彼此并不知道。
  到了瓜州渡,在众多大小舟船中,郭惠的小芦篷船挤了个地方停下,艄公和晓月上了岸,晓月关照郭惠说:“小姐,我去买吃的,你可哪儿也别去呀。”
  郭惠说:“你去吧,我能上哪儿去。”
  晓月和老艄公上岸后,消失在人群中,码头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郭惠闲得发慌,便走出舱来,站在船前看邻船的船主抬着大秤在卖鱼,不时与买主讨价还价。
  忽然她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小船乱摇乱晃,她险些被晃倒,连忙扶住船篷的门柱子。对面大船上射过来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便抬起一只胳膊挡着光。她逐渐看清,是一条点着无数大灯笼的官船,正向岸上停靠,又恰恰停靠在小船的右侧。
  郭惠决定回舱里去,一只脚已经踏到梯子了,忽然惊愣地停住,她看见,每个大灯笼上都有副都督蓝的字样。
  她用手捂住狂跳的心口,踮起脚尖张望,蓝玉不是副都督吗?难道是他?对了,他在信里不是说,他近日要带聘礼到镇江去相亲吗?想不到在这里碰上!她本想到镇江去见上他最后一面,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个明白,也就死了心,没想到在这里猝然相逢,她反倒有点张皇不知所措了,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惧。
  官船上人声嘈杂,侍卫和随从们频繁上下。郭惠在船上搜索着,企图发现她所要找的人,却没有。她鼓足了勇气,问站在船舷边的一个士兵:“请问,这条船是蓝玉将军的吗?”
  那士兵很惊讶:“是呀,你认识将军?”
  郭惠急切地问:“他在吗?”
  “上岸去了。”那士兵说罢不再理睬她,走了。她的心怦怦跳着,回到小船舱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像长草了一样。
  小小的舷窗开着,正对着对面大船,那里也有一扇窗,舱中无人,绿色的窗帷随风摆动着,舱中豪华陈设历历在目。郭惠坐在窗前小桌旁,手托香腮出神。
  忽然她听到了对面有说话声:“请都督用茶,晚餐一会就到。”
  郭惠激灵一下,举眸望过去,只见一个人正把窗帷挽起来,也坐到了窗前,喝着茶,漫无目的地向外看着。
  郭惠的呼吸一下子几乎停止了!那不是蓝玉吗?她实在无法控制了,带着哭声叫了出来:“蓝玉!”
  蓝玉向对面一望,惊得手中茶杯落了地,他探出半身问:“郭惠,你去哪儿呀?”
  郭惠掩面呜呜地哭起来。蓝玉大声说:“你别哭,我马上过来!”
  郭惠急忙说:“不,不,你别过来!”本来想见他,现在却又怕见他了。
  但对面大船窗子里的蓝玉已经消失了,郭惠双手捂着胸口,又惊又怕,又喜又忧,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郭惠觉得小船像要倾翻一样拼命摇荡起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在头顶舱板响起,不一会儿,蓝玉出现了。
  二人像不认识似地怔怔地看着对方。郭惠扭过头去说了句:“你既已负心,还过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你走开!”她又伤心地哭起来。
  蓝玉坐在舱梯上,双手抱头,说:“你骂吧,我是个狗都不如的负心汉。”
  郭惠仍不理他,说:“你不是负心汉是什么?你到镇江来不是相亲来吗?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蓝玉说:“你杀了我吧,只有这样,你才解气,我才能剖白我的心。”说着从身上抽出宝剑,当地一声扔在舱中,滚到郭惠脚下。
  郭惠真的拾起那剑,挥了个闪光的弧形,嗖一下架到蓝玉的脖子上,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以为我没有杀你之心吗?”
  蓝玉丝毫不惧,闭上眼睛说:“你动手吧,我死了,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也不会再恨我了。”
  当啷一声,利剑被郭惠掷到了地下,她又失声痛哭起来。蓝玉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良久,一步步走下舱梯。
  伏在桌上哭泣的郭惠感到手背湿了,抬头一看,是蓝玉掉下来的泪水。她心软了,她说:“你还来见我干什么?我们本来不该再见了,你那封信已经把我们最后一根相连的情丝也砍断了。”
  蓝玉突然忘情地把郭惠紧紧抱住,在她耳后、腮上、口唇疯狂地吻着。
  郭惠手足无措地拼命推开他,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对不起。”蓝玉像霜打了一样,垂下头说:“我该死。”他默默地转过身,一步步踏着舱梯往外走。当郭惠只能看到他的一只脚时,她撕裂人心地叫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
  那只脚停下了。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不能放过,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看见水里漂来一根木头,他会不去伸手抱住吗?
  第四十五章
  先当皇帝再占有女人,与胡惟庸的“生米煮成熟饭”异曲同工。纯真爱情与富贵前程在哲学的天平上孰轻孰重?在人心的一杆秤上却是各有各的称量法的。
  早晨起来,马秀英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她不大迷信,不信鬼神,却免不了心里犯疑。她查验了各处,都没什么不对,朱元璋得胜班师,正在犒赏将士,整个金陵都沉浸在洋洋的喜悦气氛之中,会有什么不妥吗?
  早饭时她没看见郭惠,她没在意,午饭、晚饭时又没见到郭惠的影儿,她心里有点不落底了,忙叫金菊去看看,自己来到学堂,她一有空,就来为孩子们监课。
  几个孩子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写文章,花云的儿子花炜也在。宋濂倒背着手在巡阅,时而说朱标:“心正,字正,这字怎么是歪的?”
  朱调皮地说,手不正字才歪呢,和心有什么关系?
  监课的马秀英嘘了一声,低声说:“写你的文章吧,别到时候挨板子。”
  宋濂说:“这篇文章的题目是《鱼我所欲也》,孟子的《告子》上篇我讲过了,意思都明白了,文章先要破题。”
  “我破题了!”朱说。
  “你念念!”宋濂说。
  朱向弟弟朱嗤嗤鼻子,念道:“鱼我想吃,熊掌更想吃,两样都吃,不是比吃一样好吗?”
  几个孩子大笑起来。
  宋濂拍了一下戒尺,说:“罚站,站起来。”
  朱看了马秀英一眼,不得不站起来。
  马秀英说:“你这么顽皮,你父亲回来饶不了你。”
  这时,金菊回来了,站在门口摆手示意。马秀英悄悄出去。
  “她在吗?”马秀英急切地问。
  金菊说:“坏了,小丫环说,半夜和晓月悄悄走的,谁也没告诉。”
  马秀英皱起了眉头。
  金菊说:“不会去寻短见吧?”
  马秀英说:“那倒不至于。我看,是上镇江会蓝玉去了。不是说蓝玉最近要去相亲吗?”
  “这可麻烦了,”金菊说,“告不告诉老夫人?平章班师也快到了,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马秀英叫她沉住气,先别声张。
  郭宁莲带着七巧拿了几包东西进来了,马秀英说:“哎呀,你是受了伤的功臣,理应我去看你,你怎么倒先来看我了?”
  郭宁莲说:“伤都快好了,没事。”又指着七巧手里的纸包,说这是鄱阳湖的一点土产,让你品品滋味怎样。
  “你总是惦念着我。”马秀英叫金菊给她倒茶,拉着她的胳膊,问伤口还疼不疼?
  郭宁莲说刚伤那时候疼得她直想哭,晚上睡不着,用牙咬着被子,也挺过来了。
  马秀英说:“元璋也是,我捎信去,叫他送你回金陵来养伤,可他一拖再拖。”
  郭宁莲说这不怪他,是她自己不想回来,在外面打仗,惯了,听不到号角声、战鼓声,心里空落落的。
  马秀英说:“这可坏了。将来到了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时,你还受不了啦?”
  几个人都乐。郭宁莲问:“怎么没见惠丫头?”
  马秀英遮掩地说:“前些天张罗要回老家去给父亲上坟,也许去了。”
  郭宁莲便没再说什么。
  马秀英问:“元璋在哪儿?回来一天了,我还没见他人影呢?”
  郭宁莲说:“谁知道,也许张罗称王称帝的事吧!陈皇帝死了,朱皇帝该接过平天冠了!”说毕咯咯地乐。
  马秀英埋怨地说:“疯丫头,什么玩笑都开。”
  瓜州渡的夜市十分热闹。
  老艄公和晓月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肉粽、板鸭和水果,在拥挤的人群中东瞧西望。
  老艄公建议再买点鱼圆,瓜州的鱼圆天下第一,不吃等于没到过瓜州。
  不远处有人在叫卖:“鱼圆!鱼圆咧!”
  二人向那里走去。
  不一会儿,手里又多提了一瓶酒的老艄公十分高兴,说:“你们这个主顾不错,还供我酒喝。”
  晓月说:“你可别喝醉了,把船弄翻呀!”
  “这姑娘,江上不能说这话。”老艄公说他不管喝多少酒,从没误过事,何况今晚还要住一夜嘛。
  晓月说:“快走吧,小姐大概饿坏了。”
  此时小船上的郭惠对蓝玉说:“你快回你的官船上去吧,晓月出去买吃的快回来了。”
  “我不走。”蓝玉说,“你私自离开金陵来干什么?你不是知道我下镇江才来的吗?”
  郭惠心里怦怦乱跳,却故意赌气地说:“你别自作多情,我出来干什么和你无关。你无情我也无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何苦呢!”蓝玉说,“我知道你的心,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心。”
  “你什么心!喜新厌旧的花心!”她恨恨地说。
  “我对不起你,却对得起我自己的心。”蓝玉说,“我真不如一死心净。”他的目光痴呆呆的。
  郭惠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去娶傅家的小姐呀!你死了,朱元璋不是北天折柱,少了个大将军了吗?”
  “你不要提朱元璋!”这话蓝玉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告诉你,其实我最想杀的是朱元璋,你信吗?”
  吃惊之余,郭惠很受震动,也深为感动,他为什么杀朱元璋的心都有?还不是因为我吗?她忽然缓和了口气,说:“你坐吧。”蓝玉刚要坐,郭惠想到了上岸去买吃食的艄公和晓月,便叫了起来,“不行,他们马上要回来了。”
  蓝玉说:“走,我们把船摇到别的地方去,躲开任何人!”他咚咚地跑了上去。
  蓝玉在舱面上拾起老艄公的大斗笠,往头上一扣,开始摇橹。
  郭惠也跑了上来,口中说着“你别胡来”,跑过去夺橹。她没有力气,大橹照样在蓝玉手中用力地摇。
  芦篷船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挤出了船丛,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驶了出去。这时郭惠也不再阻挡了,生气地坐在他脚下,心跳得不行了,她捂住了心口。
  当艄公和晓月提着食品赶回停船码头时,晓月东张西望,找不到他们的船,便说:“船在哪儿?我怎么看着每条船都一个模样呢?”
  老艄公喝了一大口酒,吹嘘说:“在我眼里可就大不一样了。我这船,在几百条船里混着,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像谁都认得自己孩子一样。”
  他二人沿着码头走着,老艄公渐渐着急了:“怪呀,明明是停在这里的呀!”
  “找不着了吧?”晓月说,“方才还说大话呢。慢慢找,船上还有大活人呢,丢不了。”
  老艄公又认真地转了几圈,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船丢了,这可怎么好!这是我一家人吃饭的本钱啊!”
  晓月生气了:“你一条船知道心疼,你船上的人你不当回事?快找船,找不着船我冲你要人。”她扯着老头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老头也顾不得吃喝了,颠踬着来回跑,把吃食都撒了满地。晓月则一路大叫:“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拥挤的码头一片嘈杂声。
  掌灯后的平章府里静悄悄的,朱元璋有饭后办公的习惯,或批公事或看书,很晚才回去休息,有时就睡在公事房里。
  朱元璋又在往屏风上贴纸条,胡惟庸进来,见他新写的一条是“问宋濂,改正朔否?”
  胡惟庸面露惊喜:“改正朔?恭喜呀,早该有自己的年号了,早该登极称帝了,我们都等不及了。”
  朱元璋说:“称王与不称王,各有利弊,我还没有想好。李善长、陶安、徐达、汤和,几十人的联名劝进表都递上来了。”
  胡惟庸说:“这是天意。天意予而不取,也是大不敬的。”
  朱元璋笑笑,他更关心的是达兰那里安排得怎么样了。
  胡惟庸禀告,他已把从前元朝行台御史大夫福寿的宅第弄过来了,派了几十号男女去服侍达兰,这排场也不比她当大汉皇后时差呀。
  朱元璋叮嘱他,人家毕竟是惊弓之鸟,又是新寡,要好好待人家。
  胡惟庸说:“主公盼了这么久,才把她盼到手了,就这样让她守孝三年?”
  朱元璋说:“我不过说说而已,那就由不得她了。我顾忌的倒不是达兰从不从,她又不是个黄花闺女,我这样对她,已经是捧上青云了,发点小脾气邀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惟庸眨眨眼,问:“主公担心的是大夫人、二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对不对?”
  朱元璋笑了:“知我者胡惟庸也。”
  胡惟庸献策,如果主公很快称王、称帝就好了,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后宫广置妃嫔,置它一千个也不为过,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朱元璋笑吟吟地站起身,这话显然打动了他。胡惟庸料定说到他心里去了,马上鼓动朱元璋该去看看达兰,以免人家有受冷落之感。
  又是正中下怀。朱元璋意马心猿起来,便叫马上备轿,嘱咐轻车简从,胡惟庸当然心领神会,只叫人开后角门,不惊动侍卫们。
  几乘轿子来到行台御史豪宅前,打前站的云奇对把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大门开启。一片灯笼移近,簇拥着朱元璋的大轿进去。
  朱元璋在第二进院子落轿后,骑马的胡惟庸说:“主公自己进去吧,我们在门房那里等。”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静悄悄的。
  豪宅大厅里几乎成了灵堂,这令朱元璋很不快。靠墙一张桌上供奉着“大汉皇帝陈之灵位”,点着香,供着果品,达兰穿孝衫,面无表情。她见朱元璋进来,也没站起来。
  朱元璋勉强露出笑容问:“这里怎么样?满意吗?”
  达兰说,这么一所豪宅一个人住,像一个空旷的坟墓。
  朱元璋说他是怕不安静。
  达兰讥讽他花这么大工本,会后悔的。
  朱元璋说:“后悔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达兰淡然一笑,没有解释。
  朱元璋说:“你要什么,叫他们来告诉我。你如果感到寂寞,我可以把你家人接来陪你。”
  “有我一个人当人质就够了。”达兰冷冷地说。
  “这你误会了。”朱元璋说,“我是一片真心对你。”
  达兰说:“你不要报偿吗?如果要,你现在告诉我。”
  朱元璋沉吟一下说:“我实在渴慕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好好待你,陈友谅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陈友谅做不到的我也能。”这是他对达兰的又一次表白和许诺。
  达兰说她已是残花败柳了,不敢承蒙错爱。
  朱元璋说:“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
  达兰问:“我若不答应呢?”
  朱元璋一时没法回答。达兰说:“你可以杀死我,可以放逐我,对不对?”
  朱元璋说:“我想我能感化你。”
  “用你的权力吗?”达兰说,“我现在是你的笼中鸟,是你的阶下囚,你想干的事情肯定能干成。可是一个人心不在你这儿,给了你一个空壳,那有用吗?”
  朱元璋感到无比沮丧,他向外走的时候,达兰连站都没站起来。
  朱元璋简直受不了这种打击,这是对他多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权威的挑战和蔑视,幸而他只栽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果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令他如此难堪,他会杀了她。
  朱元璋受了冷遇,便出来坐在行台御史豪宅院子里听雨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苍茫河汉出神,他感到失落,而更多的是颓丧。
  云奇奉上茶来,又一瘸一拐地走开。
  胡惟庸过来,悄声问:“她不识抬举?”
  朱元璋悻悻地说,他不明白,陈友谅给了达兰多大的好处、多少恩典,值得她如此为他守节。
  胡惟庸劝慰他,过些天就好了。他听说,陈友谅救过达兰的全家人性命,在家乡买了房子置了地,所以感恩戴德。
  朱元璋说他可以做得更到家,将来甚至可以封他们公、侯。
  胡惟庸认为,她口口声声要等三年孝满再说,这是推托之词。难道这样白养着?白养一个贤士,还能图个礼贤下士、不耻下问的名声,而养她这么一个人,时间久了,没有传不出去的,反倒会坏了主公的名声。
  朱元璋向他问计,怎么能让她回心转意,移船就岸呢?
  胡惟庸一笑,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不会再闹了。
  朱元璋有几分意外:“你的意思是……”
  胡惟庸笑了起来。
  朱元璋说:“总有点强梁之嫌,不好吧?”
  胡惟庸说:“主公别管了,你今天别走了,我一会儿把轿子、车马都打发回去。”
  朱元璋心存感激,却故意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胡惟庸说,此事须快刀斩乱麻。主公也可以慢慢感化她,她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终会移船就岸的。但是,时间久了,怕大夫人、二夫人来发难,就不好收拾了。
  “怎么会有辱名声呢?”朱元璋问。
  胡惟庸点拨他,人家会说主公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卑躬折节太不自爱。
  朱元璋显然心动了,他说:“她若是不从呢?传出去反而更不好吧?”
  “想做,就必须做成。”胡惟庸说,“只须交给我办就是了。”
  朱元璋还有点犹豫:“这样不更让她反感吗?”
  “有几个女人不是水性杨花?”胡惟庸说,等到木已成舟,她就服服帖帖了,不巴结主公才怪呢。
  朱元璋不禁笑了:“你倒像个偷香窃玉的老手。”
  胡惟庸说:“那倒不敢当。我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尽琢磨这事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就憋出这么个法子来。”
  朱元璋笑了,算是默许。
  胡惟庸早有准备,对云奇说:“快点请主公到抱厦里去用茶。”
  云奇答应着,引着朱元璋向左面走去。
  瓜州渡江南特有的大水车,巨大的轮叶慢悠悠地转动着,底下有一星灯火的水磨坊里隆隆地响着。
  小芦篷船就停在大水车下面不远的地方,这里是江水转弯的地方,没有浪涛,水面平静。
  小船舱中,两个人现在平静得多了。郭惠滴着泪说:“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问完了,死了也行。”
  “那你问吧。”蓝玉说。
  “还用我问出来吗?”她深情地注视着他,说:“如果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你一句什么,那我真的白认识你了,也全都不值得了。”
  蓝玉当然知道她会问他,扔下心上人另娶别人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人所逼迫。
  郭惠满意地点了点头,泪珠如断线珠子一样流。她很感动,她没有猜错,蓝玉给她写那封绝情的信,是违心,是让她死了这条心。
  蓝玉说:“我是让你恨我,只要你恨我,就不会再难过了,为了你不再为我牵肠挂肚,你把我当坏人我也认了。”
  “你不是坏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郭惠说,天下有大路、有小路,他都不走,却走一条死路。
  蓝玉长叹一声:“在你看来,我走的是死路;可别人看,我走的是一条活路。”
  郭惠说:“你告诉我,你的信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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