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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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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先生,别跟我谈许多人。刘易斯。梅勒讥讽地笑着:他们没有你那么显赫的岳父。
喔,对了,下次见了艾瑞克。
金先生,请向他转达我的敬意。
麦克被气晕了。他看见周围的人们正向他投来不屑的目光。
狗娘养的。这些狗娘养的混账杂种们,我被他们出卖了。麦克觉得口干舌燥,五脏六腑让烈火焚烧出吱吱的声音。我们走着瞧,还不算完!他冲出法院的大楼,直向自己存车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麦克不停地按响着喇叭。他两眼血红地瞪着前方,每一辆挡在他前面的车子都是他的敌人。他想像自己驾驶的是装甲车,是坦克,正向路面压去,把敢于阻碍他前进的障碍物通通碾扁,碾得粉碎。他们竟敢出卖我!肥猪刘易斯。梅勒,烂婊子简宁,还有那个像狗屎一样的万斯。尤里……但最可恶的是艾瑞克。金,那个六亲不认的老畜生。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到他家去扔一枚汽油弹,把他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们烧得皮焦肉烂。根本不认识我也不记得我了,是吗?我会让你们彻底记住我一辈子。我会的。
麦克想着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又多了许多他的敌人。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在几个时辰内就被这些人轻易地毁掉了。麦克恨与他作对的人,但更恨乘他不备,在后面桶他刀子的人。对这样的人,哪怕扒他们的皮,拿他们的骨头榨油,也解不了他心头的怨怼。他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得到过麦克的思惠或好处。你刘易斯。梅勒通过麦克挣了多少昧心钱?而你简宁若不是赶上本人当时心软,又想跟你做笔交易,早就被我指控有谋杀亲子的嫌疑,说不定这会儿已经下大狱了。特别是那个艾瑞克。金,老子对你卑躬屈膝,当犬当马,亲生儿子也不会给你这样孝敬。可到了关键深刻,你们怎么回报我的?麦克想着,被人算计后的悔恨真是痛不欲生。
你们不要以为我麦克从此就死了。即使我在圣路易斯的路走绝了,但我在美国的路还宽得很。麦克咬牙切齿把油门踩到了底。我会跟你们结这笔账的!我会让你们用你们的一生一世来还账!他起誓地说着。车子跟着他的誓言发疯似的尖叫着,驶向公路的尽头。
珍妮,珍妮!你这个贱女人,给我出来!
麦克凶神恶煞地闯进家门,大声叫骂着。在路上,他突然回忆起艾瑞克。金对着摄像镜头说出的话:实际情况是,麦克。丁的妻子是我的继女。自她成年以后,跟我和我妻子的关系一直相当疏远,所以,麦克。丁跟我们并没有任何来往。他的所做所为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是因为珍妮!一定是因为珍妮这个贱货。麦克不由得恍然大悟。艾瑞克。金本是个气量狭窄的小人,珍妮又多年不识抬举,把继父视为仇敌。日月积怨,珍妮自然成了艾瑞克心中的荆棘。而眼下大都会保险公司的诉讼纠葛,正好给了艾瑞克一个以打击自己来打击珍妮的机会。
麦克做生意从不肯蚀本,但对珍妮的这笔投资却是颗粒无收,损失巨大。当初麦克娶这个女人,是想借她家庭背景助自己一臂之力。谁料,这女人不仅不旺夫,反而成了坏事的祸水。命里有个风骚的老娘,又捡了个有钱有势的后爹,你就算当拖油瓶也该赶快烧高香了,还在那儿摆什么大小姐的清高架子?假若当初,她要是对文瑞克稍稍恭顺一点儿,稍稍玩点儿小女人收买人心的手段,那艾瑞克也不会如此绝情,即便不马上出手相救,也不至于落井下石。真是只喂不熟的狗。难怪艾瑞克迁怒到自己身上,换了谁都会跟她翻脸的。麦克越想越气,恨不得把珍妮一把抓到手里,揉成粉末。
哈,我的宝贝儿,你躲起来了。你知道我会回来跟你算账,对不对!
麦克脸颊上的肌肉抽搐着。他穿过客厅走向卧室。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麦克估计珍妮这个肥婆娘此时正在床上呼呼大锤。自从珍妮肚子里有了小怠子,她就变得更加懒惰。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整天打哈欠,站着眼睛里都是睡意。见了这副尊容,麦克上了床,一点儿碰她的兴趣都没有。他经常想,假若珍妮睡觉能够发出呼噜声,他便确定自己身边睡了一头猪。好吧,今天,他要知道这头猪的皮肉到底有多厚?
他的拳头或许就是治疗这种懒骨头女人的仙丹妙药呢。
麦克进了卧室,屋里乱糟糟的,衣橱大敞,像是刚刚被人抢劫了一样。该死,该死!
麦克愤怒地诅咒着,脸胀得通红。他是个最爱整洁的人,哪怕是在气头上,也关注着自己的仪表和周围生活环境的有条不紊。这个贱货,明知自己的忌讳。她一定是故意这么做,好向自己挑战。为了这个,为了她无缘无故把卧室搞得这么乱,就应该吃一顿拳脚。
现在,麦克判定珍妮是罪上加罪了,罪不容诛了。
麦克迅速搜索了两个卫生间,又查看了厨房和地下室。
他把一扇扇的门摔得乒乓响,仿佛是团飓风正在力图摧毁这座房子。
宝贝儿,玩这种游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手指的骨节摸得咯咯作响。他准备在珍妮一露头的时候,就给那张胖脸迎面痛击。他想像着珍妮的五官在他的拳头下烂成一团,如同桌面上被榔头敲碎的调料瓶子。
你在惹我发火儿。你在惹我发火儿啦!
麦克走到书房门口,看见里面空无一人。他刚要转身离开,视线却被一个异样的情景吸住。书房里的家具摆在旧日的位置上,惟有写字台上多了一件东西。那台平日除了麦克从没有人在家里使用的手提式电脑,现在却竖立着放在写字台中间,黑色的底幕上游动着一群群五彩续纷的热带鱼。这说明电脑正在工作状态,起码,在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它。
麦克疑惑地走过去,用手指轻轻触动了其中一个按键。
屏幕一亮,柔滑的小鱼儿全都消失,灰白色底幕上出现了几行字:麦克:我意外地看到了那封信,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我想,现在才了解一个真实的你还不算晚,我是幸运的。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不要找我。
珍妮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这个圣诞夜是圣路易斯的许多圣诞夜中的一个,
许大同一家将永远只记住这一个圣诞夜
这一天的日子在任何日历上都有特殊的标志。无论是喜欢过节的人,还是不喜欢过节的人,见了日历上的这个日子都会感叹:哦,日子过得真快。又是一个圣诞夜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的清晨。每年的这一个早晨都是人们兴高采烈手忙脚乱的时刻。他们从床上一睁眼,就开始思索自己的计划,检讨自己的疏忽。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做了许多事情;在这之后,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们不得不抓住这个最后机会,为即将来临的圣诞节添上最后一笔。
约翰。昆兰先生今天几乎是和自己的太大劳瑞拉在同一时刻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感到眼前的光线有些亮晃晃地刺眼,下意识地想到时间可能不早了,忙睁开眼睛。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
几点了?劳瑞拉睡意蒙陇地问。
七点五分。约翰放下表,又躺回到枕头上,说:我觉得外面很亮,以为很晚了。
劳瑞拉听了,却爬了起来。她套上绣花睡饱,走到窗前,撩起窗帘向外望去,不由得喜悦地叫出声:天哪,下雪了。
雪花正很大很飘逸地从灰蒙蒙的天空降落下来,密密匝匝地铺撒在仍就沉睡的大地上。远近花园和道路都在白色中成了混饨一片。
保罗会乐疯的。约翰听了走过来,搂着劳瑞拉的肩膀说:圣诞老人的礼物年年都有,但圣诞夜下雪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今天你还要出去吗?劳瑞拉问。
上午十一点以前我会待在家里。我想外面的雪已经厚得足够在花园里给保罗堆一个大雪人了。中午,我和几个同行有个小小的聚会。完了之后,我要再到唐人街去一趟。
还是为了那件事?
啊,我想这次可能会有点儿结果的。我已经和那个中国大夫约好,下午三点半到他的诊所去。约翰轻轻吻了吻妻子蓬松的鬓发:放心,我晚饭前会赶回来的。说着,他的手慢慢伸进劳瑞拉的睡袍里:现在我有一个主意。你不认为我们回到床上去讨论今天的计划更好吗?
清晨,许大同动身的时候,四下还在飘雪。望着茫茫银白素净,他把大衣领口扯紧,脑子里却唤出一幅儿时的画面。那是京城弯弯曲曲的胡同,京城重重叠叠的小院儿。他和一帮孩子在雪地里滚爬得浑身发热,袖口领口都湿淋淋的。这时,他听到父亲的召唤声。父亲端着在胡同口小店买的早餐对他说:待会儿收拾干净了再回家。当心你妈妈打你的手板子。他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从父亲手中接过一个油饼狠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知道了。他一边应付着一边跑回小伙伴儿的阵营。迎面痛击来的雪球令他精神大振,转眼就把父亲的叮嘱丢在脑后……
许大同走进邮局,里面空荡荡的。圣诞树叮叮当当响着音乐,服务窗口前的几个小姐都打扮得花技招展,笑容可掬。
圣诞快乐。先生,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小姐的声音清脆动人。许大同觉得和他出门时难得的好心情是一致的。我要取个包裹。许大同把包裹通知单递过去。
小姐说了声:请等等。转身到房子的后面去了。
转眼,父亲已经离开美国三个星期。父亲到家后,曾给他们打来过平安电话。当时,许大同刚闯下大祸,正在警察局里蹲班房。还好,简宁守口如瓶,没有把吓人的消息拥出去。许毅样只是知道儿子出短差不在家,哪里晓得这边儿媳已经哭得泪水涟涟。这也是许大同经常想起妻子的好处,暗暗感激对方的地方。
包裹从窗口送出来。许大同立刻走到一边,毛手毛脚地撕开包装。里面是两本书,还有一封毛笔书写的短信。
同儿:为父匆匆来去,劳吾儿挂念了。
想起那年你出国要走,始终觉得你尚未长大,总是放心不下。此行美国,看到你已有了做父亲的样子,很是叫我欣慰。能有简宁这么个好妻子,是你的福分,别不知足。
丹尼斯很聪明,长大了会有成就。吾儿远在异国他乡,能有出息,已算尽了孝心。
我一生坎坷,磋跎成翁,如分别无所求,只愿你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我回到北京,去买了几本刮痧方面的书,先给你们寄去。又打听到一家电视台正制作有关刮痧的资料片,也托人去复制了,不久就能寄上。我想,也许对问题的解决会有帮助。
许大同的眼睛潮湿了,父亲舐犊之情碰撞得许大同的胸口痛痛的。据说,世界上任何东西的付出都是期待有回报的。可父母对儿女的付出竟是那样无穷无尽,无悔无恨。
许大同感到自责,他因为自己不能回报这种情感而羞愧万分。
雪渐渐停了,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圣诞节那已经敲击各家门槛儿的脚步声,催促人们在最后一刻完成他们疯狂购物的任务。
许大同不记得自己一生中是否曾经在圣诞节的前一天,这么有闲情逸致地游荡在商业街上。他在公司里永远是忙忙碌碌的。圣诞节,或者圣诞节前夜对他来讲,都只是可以不加班或者少加班的日子。他宁可选择睡个懒觉,宁可选择陪儿子去游乐场,而心甘情愿地把购物花钱的乐趣全权交给妻子。
挣钱是男人的事,花钱是女人的事。上帝在《圣经》中就明确规定过了。他曾得意洋洋地这样宣布。
简宁吃惊地不由得质问:哪本《圣经》上有这种说法?
许大同版的《新约全书》。他回答的不慌不忙,气得简宁直用拳头擂他。
如今,许大同忽然发现上帝把这种规定又做了新的安排。他不给家里挣钱了,在刘茵那里挣的那点儿薪水还不够自己吃、穿,不够住和交通的花销;他变得有工夫逛街了。
他即使不购物,也能有乐趣。他可以用眼睛享受到物欲的快乐。
许大同无聊地扫视着马路两边的橱窗,一个玩具店的店面吸引了他的视线。在巨大的玻璃展示橱窗里,摆放着滑稽可爱的各式各样的玩具。有木制的,皮毛的,还有塑料的,草编的和金属的。许大同一眼就注意到了玩具当中坐着一个嬉皮笑脸的长毛大猴子。
那猴子眼睛亮亮的,直立着的耳朵圆圆的,鼻子朝天,吸着嘴唇,一派天真烂漫的神气。
妈妈,那个大猴子多好玩儿,给我买一个好不好?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许大同身旁响起。
许大同转过头,看见一对站在路边上的母子。母亲提着扎着彩带的大包小包,小孩子穿着红白相间的格子大衣,脸蛋儿鼓鼓的,年龄与丹尼斯相仿。他手指着橱窗,望着那只猴子眉开眼笑。
母亲锐利的目光立刻落在猴子身旁的那个绿色的价钱标签上。
杰伊,你已经有了一辆新火车,还有了一个会开炮的坦克。今天晚上,圣诞老人肯定还要送你许多礼物,你不愿意有更多的选择吗?
母亲的哄劝没有完全动摇孩子的意愿。那孩子仍固执地说:万一圣诞老人不送我这只猴子呢?它可是我所见到的世界上最最漂亮的猴子。
宝贝儿,要是那样,我们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母亲诱惑着,终于把儿子半拉半拽地从玩具店橱窗前引走了。
望着那对母子的背影,许大同忌妒地耸了耸鼻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再次瞟了一眼那绿色的价钱标签。尽管没有精细的贵与贱的概念,但他知道这个价钱几乎够他两个星期的饭钱。这价钱说明了什么?他想了想。说明它的确是个好东西。想过之后,他坚决地走进了玩具店里。
十分钟后,许大同再次出现在玩具店门口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成了行人注目路一个重要目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只猴子果然是个好东西。他喜笑颜开地把正对着行人毗牙例嘴的猴子夹在胳膊肘下,边走边想:亏得自己果断行动。玩具店老板告诉他,为了圣诞节,店里一共进了四只这种会哭会笑,带有姓名和领养证明书的猴子。还告诉他,这一阵子,在孩子们当中领养洋娃娃或者长毛小动物玩具成了时尚。据说,圣诞节还是培养孩子们的爱心和责任感的最好时机。橱窗里的这只,已经是四只中的最后一只了。简宁曾对许大同说,自从丹尼斯的那只猴子遗失在儿童寄养中心的停车场后,他屡屡向妈妈提起自己的老伙伴,为此总显得根不开心。
许大同来到路旁的公用电话亭前,拿起话筒,拨了烂熟于心的那几个数码。
电话通了,话筒那一边的简宁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许大同调侃着笑问:干什么呢?这么喘?
什么呀,我刚把一棵圣诞树搬回家。你没看到这棵树好大,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傻丫头,干吗不挑棵小的?许大同想起往年圣诞节买树,都是他的承包项目。简宁只是在一旁给些精神鼓励罢了。今年却要妻子亲自动手,那一人多高,好几十公斤的庞然大物,不知简宁是怎么打杀回来的。
你不在,家里没个过节的气氛。树再买小了,儿子肯定有想法。
许大同无奈地把心痛妻子的话咽在喉咙里,打起精神说:爸爸给咱们寄了两本书,还有一封信。爸爸在那边儿挺好的,就是想让咱们再寄点儿丹尼斯的照片过去。
今天正好下雪了,儿子闹着要到雪地里去玩儿。我待会儿就带他下楼去,给他照相。
简宁说着,仿佛无头无绪地突然问:大同,你,怎么样?
我?许大同一怔。他知道妻子的意思,却故意岔开: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妻子期期艾艾地斟酌着字句:你——好吗?
还行。许大同眼睛转向红红绿绿的街道:我现在在街上呢。很热闹。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许大同苦笑一下,转开话题,说:儿子呢?儿子在家吗?
他正在壁橱里帮我找圣诞节的装饰物呢,弄得小手小脸儿花花的。简宁说着叹了口气,扬声喊到:丹尼斯,快过来,爸爸要跟你说话。
话筒里一阵由远而近的敲击地板的嗵嗵声,许大同几乎可以看到儿子马驹子似的跑过来的小摸样。
爸爸!我可想死你了。丹尼斯奶声奶气地说:今天晚上就是圣诞夜了,你快回家来吧。
许大同心头一热,忙应答:好,好,爸爸就快回来了。
回来给我送礼物吗?丹尼斯问。
当然送。
一个很大很大的礼物?
对,我已经给你买好了。
让我猜猜。丹尼斯在电话里抢着说:一定是一台新的电子游戏机!
许大同不禁笑了:嗯,是一个惊喜。不能现在告诉你,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爸爸,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回来。答应我!我会一直一直等你的。
圣路易斯的唐人街在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那种很典型的在电影里见惯了的那种坐落在纽约,或者旧金山城里的,充满戏剧味道和故事的街道。乍一眼看去,圣路易斯的唐人街与这个城里的其他街道并没有太多的异样和区别,它不古老,不喧哗,也不张扬,只是不经意中这里那里出现一些中国店铺的名称,这些名称的字体往往和它们同时出现的英文译名大小相同,所以,给人一种对外人要将某种秘密悄悄隐藏起来的感觉。这也算是唐人街?陌生人到这里会哑然失笑,但住得长一点的人们会犹犹豫豫地说:这里的唐人街还真有点儿意思。
约翰 ;昆兰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到达了唐人街。他找地方停好了车,开始在街上徘徊。他的手插在衣兜里,一种拿不准的疑惑,使他怀疑自己的努力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收获一一他最近已经到这里来过好几趟了。每一个中医诊所的门槛上都留下了他的脚印。
但只要他开口提到“刮痧”两个字,无论他的笑容多么有魅力,他口袋里的钞票有多厚,人们的态度都突然从热情变成僵硬,而答案是一致的:不,不知道,我们这里不刮痧。
仿佛在眨眼间,这些人都穿上了盔甲,戴上了防毒面具,以提防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出现的暗算和进攻。
他们都被人警告过了。他们即使没有被人警告,也都出于动物生存本能的下意识,自发地感觉到那里有危险的陷阱。从他们的脸上,约翰可以肯定“刮痧”这个词在这条街上是流通的。但属于秘而不宣,你知我知,是冰封下的溪水。对外人。毫不露痕迹。
对约翰来说,遇上那位李医生,纯属是偶然。当约翰在唐人街数次碰壁后,他忽然生出此路不通,另辟蹊径的想法。他的办法并不聪明,只是在电话册上按照姓名字母排列,依次给那些中国大夫打去电话。约翰以自己经常胃病为理由,问用中医是否有什么特别疗法,以便上门求诊。
第一个接到他电话的人,张口便说自己是祖传医术,能妙手回春。有偏方,有按摩,还有针灸疗法。听到这儿,约翰趁机提出“刮痧”,说他听人讲,中国的“刮痧”治胃病很灵。所以,他只想试试“刮痧”一种方法。约翰的话音刚落,对方的谈兴就大减。
对方冷笑说:你不是真的有病吧?
有病的人是以治愈为目的,对治疗手段不会太在意的。说完,连再见都没有,断线了。约翰迎面遭遇一桶冷水,可他未等衣服干透,又拨出去第二个电话。他一边硬着头皮把前番谎话重复了一遍,一边心里祈祷,希望对方千万别在第一个回合就识破了自己。
对不起,请先生再重复一遍你的姓名。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约翰的询问,对方似呼对约翰的姓氏比约翰的病症更感兴趣。
约翰 ;昆兰。约翰疑惑地把自己的名字口齿清晰地又说了一遍。
昆兰先生从哪里听说的“刮痧”这种疗法?对方又问。
我的一个中国朋友。约翰想了想,补充道:准确地说,他是我公司里的一个雇员。
对话就是在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丝转机。对方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许诺,只是让约翰在今天下午到他的诊所去一趟。
当约翰走进韦思。李的诊所的时候,李医生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特别的意昧。
圣诞快乐。李医生笑眯眯地说。他头发花自,斯文雅致。跟约翰说话的语气很随和,好像他们是老相识一般。
李医生,我今天来是为了,为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刮痧。我想最好不耽误你的圣诞夜的晚餐。
约翰这才看到狭长的操作台上摆着一些模样奇怪的器械。一个洁白的方盘,里面有两个装着褐红色液体的小瓶子。在它们的旁边是一排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片状物。它们或透着淡绿玉色,或带着玛瑙般的角质,像是古代贵妇插在发害上的装饰。
这是刮痧用的刮痧板。李医生注意到约翰的目光,解释着。
他用温水净过手后,在毛巾上擦拭着说:在中国民间,很流行用铜钱或者汤匙刮痧,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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