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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观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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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明浩半信半疑:“没请她出来吃顿饭?”
  我说:“哪有这么急的,你也太没档次了。”
  刘明浩几乎笑出了声:“行行,你丫有档次,你就慢工出细活儿悠着来吧。”
  看来这事是得悠着来。接下来的一周,我又间隔着向安心发出了两次邀请,每次都找了个合适的由头,话经过预先编排,也说得挺自然,但都被安心既简单又坚决地回绝了——对不起,我今晚有事。她的“今晚有事”虽然语气表情上还算委婉,但说得不假思索让我相当下不来台。在女孩子面前我的自尊心一向极强,被女孩儿拒绝很容易让我恼羞成怒,我心里会忍不住用香港电影里的那句话发狠:你以为你是谁呀!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安心拒绝我的邀请确实是“晚上有事”,她每天下班后要赶到东城区文化宫去上夜校,她上的是初级的会计班。当然这些情况也是刘明浩刺探来的。这小子在北京三教九流跟什么人都混得半熟,“伟哥”涨价、巴以打架、克林顿买房子、布莱尔当爸爸,世界上的事他知道一半,中国的事他全知道。
  我去东城区文化宫打听了一下,这个财会班已经开了两个多月了,但只要交钱,随时可以插班。于是我就报了名。第一天晚上上课我去得稍稍晚了点,课已经开始。我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的安心,她正低头做笔记呢,旁边的座位空着,就像是特意给我留的似的。我夹着书包走到后排,在安心身边坐下,她才抬头无意地看了我一眼,愣了。
  “杨瑞?”
  我也故做惊讶:“咦,是你?”
  这场邂逅弄得挺自然,从安心的表情上,能看出她并未发现我有什么居心不良的破绽。愉快的同学关系就此开始,第一天下了课我就主动提出用车送她回体校,她说不麻烦了,我坚持要送,说没事,反正顺路。她没再客气,就上了我的车。我老老实实开车送她到地方,路上除了几句闲聊,别无饶舌。从那以后,她每次下课都允许我用车送她,后来又发展到接受我提出的在她下班后“顺路”把她捎到学校的好意。再后来,我又顺理成章地在去上课的路上提出先吃点东西的建议,我说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垫垫肚子吧,你喜欢吃什么?
  一说到吃饭,安心又表现得既坚决又果断了,说:“我吃过了,你吃吧,我等你。”表情语气依然委婉,但依然说得不假思索。
  我问:“我今天训练完了和你一起出来的,你吃什么了?”
  “我吃了一块饼,中午买好的。”
  我真的有些心疼她了:“你干吗那么艰苦呀。”
  “没有啊,挺好的。”她说。
  我有意挑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酒楼,停了车,拉她进去。我猜想她大概从未在这么讲究的地方吃过饭吧,这让我很兴奋。我喜欢看女孩子跟着我的时候目露惊喜的那种感觉,那会让我觉得特有面子特有快感。
  那天我点了足够两个人吃的菜,我想云南不靠海,大概吃不着海鲜吧,所以我点的菜就以海鲜为主,什么生蚝、带子、青蟹之类,估计她一辈子都没吃过。在我的劝说下,她动了筷子,吃得不多,有点儿两袖清风不占便宜抵制拉拢的架式。她的冷淡的反应让我多少有点失望,也许是我的期望过高了,我原来期望她大呼过瘾然后狼吞虎咽才好。
  这次请客对我来说弄不清是成功还是失败。当我第二次又提出在路上“随便吃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态度变得更加坚决起来,表示已经吃过不想再吃了。我说:“那你坐在一边陪陪我吧。”她也不干,她说:“我一陪你你又该点一大堆菜了,吃不了太浪费了。”我说:“如果你觉得好吃哪怕只是尝一口,那就不是浪费,我心甘情愿花这个钱。”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心甘情愿,可我承受不起。”
  再往下我实在说不出更多的甜言蜜语了,我们都沉默下来,终于没有停下来吃饭,直到车子开到了东城区文化宫,也没有再说什么。那一天我们是全班来得最早的一对。
  那一阵我真是很辛苦,我从未这样煞费周章地泡过任何女孩子。除了来回接送安心上课下课之外,我还总在每次跆拳道训练结束时,积极主动地替其他学员值班收拾器具,帮安心打扫卫生。但安心对我,总是彬彬有礼,保持距离。时间一长,我有点泄气,也有点烦了。看得出安心很穷,生活极节俭,可对我的帮助总是那么清高不取。开始我心里还挺赞赏她的安贫乐道、穷困不移,可她总拒绝总拒绝就让人觉得她是端臭架子,拿着劲儿,让人难以亲近,让人觉得这女孩儿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怎么总也泡不开煨不熟啊!
  渐渐地,我有些没趣了,道馆训练后的杂差我也不那么上赶着大包大揽了,文化宫的会计课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本来就没想学什么会计!
  刘明浩说:“我早知道没戏,我一看那女的就知道是从小让父母关家里和男孩儿握个手都觉着你占她便宜的那种小地方人。你要把她泡开了得费多大工夫呀,等于是替社会进行基础教育呢,等泡开了估计你也腻了。另外,我估计这女孩儿有点性冷淡,对男人从根儿上就没兴趣。你这么有形的男孩儿这么泡她放一般女孩儿早降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估计就是。”
  我说不出话来。
  和刘明浩聊过这次之后,我心里特烦!那枯燥乏味的会计课,我干脆彻底不听了,谁要当什么劳什子会计。本来钟宁对我心血来潮去学什么会计就有意见。她平时虽然总是忙着公司里的事不缠着我,可一旦有空来情绪了就要求我随叫随到,我和安心一块儿上会计课就关了手机也不搭理她的呼叫,她为这个冲我发了好几次脾气。
  她发脾气我就不说话,做出一付不解释不反击也不妥协的样子,这策略看上去还挺有效。
  会计课中断下来,但对跆拳道,我却渐渐有了些兴趣。我在中学和大学都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二传,四肢灵巧有力,在京师道馆我们这一班里,我的身体基础最好,进步也是最快的。
  教练总在全班面前表扬我:攻防会用脑子,动作标准,膝夹得紧,送髋到位,落地控制好……等等之类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大体掌握了前踢、横踢、下劈、侧踢、后踢等动作的技术要领,跆拳道中最好看的后摆腿也做得很像那么回事了,就是侧摆还有些生,摆不好总要自己摔着自己。拳法那一块也练得还行。教练说得对,拳法主要是靠判断,靠脑子。还有就是步法,步法靠的是经验、是体力,那不是一天两天的道行。
  于是每周五次去跆拳道馆的训练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照例还能看到安心在角落里默默地干活儿,目光相遇时,她挺严肃,我就也没什么表情。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但我不露出来了,心里有点跟她较劲儿!
  在我们的训练满两个月的时候,道馆决定进行一次班内的竞赛,决出一些项目的名次。虽然这只是教练们的一种训练方法,但对学员来说,毕竟有种考试的感觉,所以没有不重视的,每天早早地就来训练。刘明浩的身材练跆拳道本来就勉为其难,一说要比赛,更是知难而退,再加上他那一阵的生意也特别忙,所以干脆彻底不来了。
  我们这个班平时训练是在下午四点至六点,星期六和星期天是下午两点至六点。在比赛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中午因为陪钟宁参加一个应酬,快两点半了才完事,再怎么往体校赶也是铁定迟到。我索性慢慢开车,到体校门口放好车又慢慢地往训练馆那边溜达,以便对刚刚塞满一肚子的山珍海味做一番消化。没想到遛到训练馆时却见大门紧锁,很多学员都堵在门口还没进去呢。来晚的在小声询问原委,来早的在大声发着牢骚,个别嘴狠的已经开始骂骂咧咧。我问一个同学怎么了,他说:咳,开门的到现在也没来。我说:操,这都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应该找他们俱乐部退钱去。这时教练过来了,大家都住了嘴,因为根据跆拳道的精神,骂骂咧咧是不行的。
  教练板着脸,看表。让大家对着树先自己练练步法。大家没动,有人代表大家说:鞋都没换,怎么练啊。教练有点没好气,说:能练的练不能练的就别练。
  大家谁都没动,好像谁要去练谁就有点傻帽似的。突然,大家的头都向一个方向转过去,包括教练,似乎都找到了同仇敌忾的目标。我也看到,安心正气喘吁吁地朝训练馆跑来。我这时才猛省,原来每天负责开门的,正是安心。
  教练故意看表,他的表情和看表的动作像鞭子一样抽得安心面色惨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不起,我……我来晚了,对不起……”
  大家都不做声,看她。她慌乱地在自己的衣服里和背包里摸索,摸不出钥匙。她突然想起什么,磕磕绊绊又向训练馆边上自己住的那间简易的小房跑去,教练在她身后没好气地大声催促:“你快着点儿吧!”
  有人在教练身后嘀咕:“这还不炒了她。”教练回应了一句,算是对所有学员的安慰:“回头跟俱乐部反映吧,再这样没法练了!”教练的话和现场的气氛,让我心里直发紧,有些为安心不安,进而我突然腾地蹿出一个念头,拔腿便向那间小房跑过去,跟在安心身后进了屋。安心这时已找出钥匙,我顺手把钥匙接了过来。
  我问:“你上哪儿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我的语气是体贴的、安慰的、替她担忧着急的,安心喘着气,说:“对不起。”
  我和安心一起跑回训练馆的大门口,我打开门,在大家往里进的同时我大声对教练说:“不好意思教练,安心今天有事出去,把钥匙交给我了,让我来开门,我他妈给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教练直愣,半天才说:“你什么狗记性啊,得得,赶快进去吧,回头再说。”
  有关系不错的学员在身后拍我:“你丫得请客啊!刚才你也站半天了还跟着哄你就愣没想起来?”
  当然,安心也愣在那儿了。
  那天下午我练得特别卖力,全神投入,内心很快乐。安心好像被俱乐部的人叫去干别的活儿了,直到我们结束了训练熄灯走人了也没有再见着她。
  晚上,我又去了东城区文化宫的会计班。因为我想见到安心,想看看她对下午这事有什么反应。
  安心见我又来上课有点意外,想问我什么却没开口。我也没开口,更是故意不提下午的事。我们都做出专心听课、专心记录的样子。其实我落课落多了,老师讲的什么“现收现付制、权责发生制”之类的内容我大都没有听懂。
  下了课,我们收拾着书包,我问安心:“要送你吗?”
  安心犹豫了一下,点了头,说:“好。”
  我们一起走出教室,走出大楼,直到上了我的车,安心才开了口:“能跟我说说吗,干吗要对我这么好?”
  我说:“没什么,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我没有发动汽车,两人都沉默着。天下雨了,车前的风挡玻璃上有了些稀疏的雨点。安心说:“我该怎么谢你?”
  我说:“请我吃顿饭吧,我这人就喜欢吃。”
  安心说:“你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我请不起。”
  我说:“你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就喜欢喝粥,吃咸菜。”
  安心看看我,想判断一下我是说真的还是逗呢。她说:“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我说:“现在就有空,我今天晚上正好没吃饭。”
  安心不知是没有准备,还是想要推托,说:“今天?今天不行,我身上没带钱。”
  我好像今天这顿饭非吃不可似的,我说:“没事,我先借你。”
  安心说:“我不想欠别人的钱。”
  我说:“那你是宁愿欠别人的情啦。”
  话这么说下去,安心当然脱不开这个套。于是我们驾车来到了地安门,那儿有一家二十四小时都开门的饭馆名叫嘉陵阁,是一家不算高档但四川菜做得很不错的馆子,而且人不多,环境优雅。我们落座后我让安心点菜,安心说:“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吧。”我说:“有你这么请客的吗,真让我不好意思。”安心听不懂北京人的幽默,有点脸红地接了菜谱,说:“那你想吃什么?”
  说实话我真喜欢看她那局促的样子,我更加相信刘明浩的话,她绝对是个处女,错了管换。我笑笑,又把菜谱拿回来,说:“我自己来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这饭我不吃了。”她问:“什么?”我说:“你得跟我一块儿吃。”
  我叫了菜,都是些挺便宜挺家常的菜,我怕安心心理上受不了,没敢点贵菜。但我要了酒。
  酒菜上齐,我喝白酒,强迫安心喝啤酒。我们举起杯,安心先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笑道:“这可说大了,我让你请客其实是跟你逗呢,救命之恩我可当不起。”
  安心倒挺认真:“可不是救命之恩吗,我要是让俱乐部给辞了,我就没饭碗了。”
  我静下来看她,她有那么一张耐看的脸,有这样一张脸的女孩儿会没有饭碗吗!我说:“安心,你在北京呆的时间还太短,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你肯定有很多机会的,可能用不了一年,你就不会再干俱乐部杂工这种活儿了。在北京漂亮女孩儿永远都是紧缺的,你以后说不定会大红大紫比我都有钱呢。”
  安心看着杯里的酒,脸上出人意料地无动于衷,她说:“我在北京,只想学一门专长,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就行。”停一下,她又说:“我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
  我沉默了,她的平淡和低调好像藏了许多深意似的,那张娇嫩的脸也突然显得老成起来。我看到她低头喝酒,喝了很大很大的一口。
  我说:“安心,我真想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你在家生活得好吗,干吗要一个人跑到北京来?你到北京来,就是为了谋生吗?”
  此刻,确实,这一切我都想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安心能不能用真实的她,来回答我。
  第四章
  我回到了北京。
  我离开美国离开贝贝回到北京,是为了寻找我的安心,尽管我知道,此时的安心,绝不可能还留在北京。
  从机场乘车驶入市区的时候天已很晚。车子从三环路由北向南,开得很快。三环路比我以前的印象显得宽阔了许多,车流也不像过去那么拥挤。我特别留意了中途经过的团结湖小区,在长虹桥西侧的万家灯火中似乎看到了我爸住的那片楼群,看到了那个亮着幽黄灯光的窗口。我鼻子里有点发酸,我知道我爸这两年过得不好,他因此而恨我,我倒霉的时候也因此而不管我,我们父子之间从那以后就几乎断了来往。我随贝贝去美国时都没有向他辞行。快一年过去了,我现在总想再见见他,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爸,他养大了我。
  但这一晚上我没有去我爸那儿,而是让司机从北到南几乎贯穿北京把我一直拉到了靠近南三环的方庄,找到了我以前常来的那座塔楼。塔楼的电梯坏了,我摸着黑拎着不算太轻的行李一直爬到了十五楼,敲开了刘明浩的家门。
  刘明浩的新婚太太李佳大概已经从跨海长途中知道了我突然退婚回国的消息,见了面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和责骂。我这才发觉自己真是昏了头自投罗网,竟忘记李佳是贝贝的表姐,现在到刘明浩家简直就是找骂来了,但想要退出为时已晚。
  等李佳唠叨够了,刘明浩才把我拉到书房,问:“你和安心和好了?”
  我摇头回答道:“我还没找到她呢。”
  刘明浩说:“她不是回老家了吗。”
  我说:“对,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我要到云南清绵去找她。”
  清绵——这就是我在那个名叫嘉陵阁的小饭馆里第一次听到的地方。
  在我和安心交往的日子里,我们无数次说到清绵这个地方。在安心的描绘中,清绵的山永远是深绿的,水永远清澈见底。那是一片没有任何污染的净土,连汽车的尾气都难以闻到。进入清绵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索桥,桥下是水浅流急的清绵江。许多年前安心从那条长长的索桥上走出来,走进了保山城里最好的中学,从那时开始,她实际上便已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在清绵,安心的家大概算得上一个富足之家。她的父亲开了一家中药加工厂,还给周围的群众开方子治病,既是医生又是私营企业主,在山里是个受人尊敬的人物。她的母亲原是山西的插队知青,在清绵扎根落户,一直没有回城,后来在清绵的群众文化馆工作,是当地的一个文人。安心说她母亲没事儿还写诗呢。看得出与开作坊做医生的父亲相比,安心更崇拜她的母亲,谈话时以母亲为荣的神情屡屡溢于言表。这使我多少有点感动——即使在那样穷困闭塞的山区,人们更尊重的,更看得起的,更津津乐道的,还是文化。
  于是更加让我疑惑的一个问题是,安心为什么不去上大学呢,为什么不去追求一份更体面更轻松更有意义的学业和工作呢,她父母的收入完全可以帮她实现每个年轻人都会有的基本梦想,她干吗要到这个又破又旧的跆拳道馆来当这份任人驱使的临时工?
  这是我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在嘉陵阁的餐桌前,在酒后,向安心提出的疑问。她没有做出回答,她的脸同样被酒弄得微红,她的眼里,不知是因为回首往事还是因为喝了酒,有了一些眼泪,她说:“我喜欢北京,我喜欢人山人海的大城市,这儿谁都不认识谁,让我觉得安全放心。”
  她的话和她的神情,既天真又有些深意似的,让我一时弄不清她究竟像个孩子还是更像个厌世的高人。她的言语也有点半醉半醒,眼神也有点半浊半清,以致我猜不出她是真喝高了还是在借酒说愁。
  那天我们互相说了很多童年往事。我说了我的从徒工一直当到厂长的爸爸,也说到了我的善良不寿的妈妈,……我真是喝高了,居然家丑外扬地跟安心说我爸这人其实特别势利,当了那么多年干部了还那么小市民。我甚至还说了我上中学时就有过好多女朋友,……当然我还没有彻底烂醉,还不至于傻到说出钟宁。
  安心也说了很多关于她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山水草木,还说了她的父母,说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最喜欢玩儿的游戏,还背诵了几首她妈妈写的诗。那诗在我听来有些晦涩难懂有些又太像儿歌;有些是明媚晴朗的山水咏叹,有些是当年知青的万丈豪情和后来悲观晦暗的心境。无论韵与不韵,无论高深莫测还是简单直白,我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尽管我知道她背诵这些诗句与其说是给我听,不如说是在发泄她自己的思乡之情。
  终于,在念她母亲最后一首诗的时候,她哭了。我听不懂那诗,但我感动。
  她很快控制住了,一直浮动在眼窝里的几滴眼泪刚流下来,就马上被她擦去了。没有抽泣,如此而已。
  天不早了,我们在这家小饭馆里消磨了太长的时间,安心喊服务员过来结账,她真的要付钱。我把账单抢过来,说:“还是我付吧。”安心说:“今天不是我请你吗,这是谢恩的饭。”我说:“别跟我分得那么清,等以后你发财了,我天天找你吃大户去。”但安心还是抢先把已经拿出来的钱交到服务员手上,转脸冲我说道:“我已经欠你了,不能再欠。”
  她执意付了钱,我也不再争,当着服务员争来抢去的太现眼,让人一看会以为我们是刚刚认识的。而且女孩儿就是这样,她说不想欠你你就别硬上,上了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好在那顿饭只不过花了六十多块钱。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六十多块钱对安心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走出嘉陵阁的大门,风已经止住,雨也停息了。我们上了汽车。我把汽车开得飞快,地上的积水击在车的底盘上,砰砰作响。那声音令人快意盎然。天很晚了,车子开到京师体校的大门口,停车时我们都看到体校的铁门已经关住。安心下了车,站在关死的大门前发愣。我也下了车,我知道她进不去了。我的脑子里此时除了酒精之外就只有这个惊喜!我说:“安心,到我那儿去住吧。我那儿有地儿。”她没有回头,说:“不用。”我站在她身后不肯走,我说:“你进不去了。”她依然没有回头,只说:“我自己想办法,你快回家吧,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我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两个月来,我一直在她面前装得温文尔雅,对这个我喜欢的女孩儿,我早就该来鲁的了,早就该痛痛快快地撒一回野!按刘明浩的说法,女人都有受虐的渴求,都有被强暴的欲望,好多女孩儿还喜欢男的跟她来硬的呢!我抱住安心,用嘴亲她的耳朵,大概我太突然了太粗鲁了把安心吓了一跳,她甩开我下意识地往墙边躲:“杨瑞你干什么你!”我的脑子一发热就冷静不下来了,我冲上去将安心挤在墙上,硬要亲她。安心叫着:“杨瑞你喝醉了,别闹了,你走开!”她拼命挣脱我,向前面的街口跑去。我拉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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