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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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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案舜幸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泰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依《白虎通》云,“封者,言附广也;禅者,言成功相传也”。若以禅授为义,则禹不应传启至桀十七世也,汤又不应传外丙至纣三十七世也。又《礼记》云:“三皇禅奕奕,谓盛德也。五帝禅亭亭,特立独起于身也。三王禅梁甫,连延不绝,父没子继也。”若谓“禅奕奕为盛德者,古义以伏羲、神农、黄帝,是为三皇。伏羲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亭亭,皆不禅奕奕,而云盛德,则无所寄矣。若谓五帝禅亭亭,特立独起于身者,颛顼封泰山,禅云云,帝喾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舜封泰山,禅云云,亦不禅亭亭,若合黄帝以为五帝者,少昊即黄帝子,又非独立之义矣。若谓三王禅梁甫,连延不绝,父没子继者,禹封泰山,禅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旧书如此,异乎《礼说》,皆道听所得,失其本文。假使三王皆封泰山禅梁甫者,是为封泰山则有传世之义,禅梁甫则有揖让之怀,或欲禅位,或欲传子,义既矛盾,理必不然。
又七十二君,夷吾所记,此中世数,裁可得二十余主:伏羲、神农、女娲、大庭、柏皇、中央、栗陆、骊连、赫胥、尊卢、混沌、昊英、有巢、硃襄、葛天、阴康、无怀、黄帝、少昊、颛顼、高辛、尧、舜、禹、汤、文、武,中间乃有共工,霸有九州,非帝之数,云何得有七十二君封禅之事?且燧人以前至周之世,未有君臣,人心淳朴,不应金泥玉检,升中刻石。燧人、伏羲、神农三皇结绳而治,书契未作,未应有镌文告成。且无怀氏,伏羲后第十六主,云何得在伏羲前封泰山禅云云?
夷吾又曰:“惟受命之君然后得封禅。”周成王非受命君,云何而得封泰山禅社首?神农与炎帝是一主,而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炎帝封泰山禅云云,分为二人,妄亦甚矣!若是圣主,不须封禅;若是凡主,不应封禅。当是齐桓欲行此事,管仲知其不可,故举怪物以屈之也。
秦始皇登泰山中坂,风雨暴至,休松树下,封为五大夫,而事不遂。汉武帝宗信方士,广召儒生,皮弁摚穑渑P惺拢烙牖翩泳闵希榷雍畋┳洌首阌蒙恕V廖好鳎垢咛寐∽淅褚牵怕∶唬鞠⒃唬骸疤觳挥晌崾拢呱嵛彝鲆病!苯涮┦贾杏忪酥撂狄橛滩欢ǎ獠还小K镳┣布嫠究斩⒓嫣V艽χ裂粝鄯忪健4顺樱泻喂Φ拢坎凰脊诺蓝忪允侵骱妹谏希及⒅加谙乱病
夫封禅者,不出正经,惟《左传》说“禹会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亦不谓为封禅。郑玄有参、柴之风,不能推寻正经,专信纬候之书,斯为谬矣。盖《礼》云“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享帝于郊”。燔柴岱宗,即因山之谓矣。故《曲礼》云“天子祭天地”是也。又祈谷一,报谷一,礼乃不显祈报地,推文则有。《乐记》云:“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和故百物不失,节故祀天祭地。”百物不失者,天生之,地养之。故知地亦有祈报,是则一年三郊天,三祭地。《周官》有员丘方泽者,总为三事,郊祭天地。故《小宗伯》云“兆五帝于四郊”,此即《月令》迎气之郊也。《舜典》有“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夏南,秋西,冬北,五年一周,若为封禅,何其数也!此为九郊,亦皆正义。至如大旅于南郊者,非常祭也。《大宗伯》“国有大故则旅上帝”,《月令》云“仲春玄鸟至,祀于高禖”,亦非常祭。故《诗》云“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并有雩祷,亦非常祭。《礼》云“雩,頠水旱也”。是为合郊天地有三,特郊天有九,非常祀又有三。《孝经》云:“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雩祭与明堂虽是祭天,而不在郊,是为天祀有十六,地祭有三,惟大禘祀不在此数。《大传》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异于常祭,以故云大于时祭。案《系辞》云:“《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佗,三才之道也。”《乾·彖》云:“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此则应六年一祭,坤元亦尔。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
高祖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停。
十年,转太子家令。宋、齐旧仪,郊天祀帝,皆用衮冕,至天监七年,懋始请造大裘。至是,有事于明堂,仪注犹云“服衮冕”。懋駮云:“《礼》云‘大裘而冕,祀昊天上帝亦如之。’良由天神尊远,须贵诚质。今泛祭五帝,理不容文。”改服大裘,自此始也。又降敕问:“凡求阴阳,应各从其类,今雩祭燔柴,以火祈水,意以为疑。”懋答曰:“雩祭燔柴,经无其文,良由先儒不思故也。按周宣《云汉》之诗曰:‘上下奠瘗,靡神不宗。’毛注云:‘上祭天,下祭地,奠其币,瘗其物。’以此而言,为旱而祭天地,并有瘗埋之文,不见有燔柴之说。若以祭五帝必应燔柴者,今明常之礼,又无其事。且《礼》又云‘埋少牢以祭时’,时之功是五帝,此又是不用柴之证矣。昔雩坛在南方正阳位,有乖求神;而已移于东,实柴之礼犹未革。请停用柴,其牲牢等物,悉从坎瘗,以符周宣《云汉》之说。”诏并从之。凡诸礼仪,多所刊正。
以足疾出为始平太守,政有能名。加散骑常侍,转天门太守。中大通三年,皇太子召诸儒参录《长春义记》。四年,拜中庶子。是岁卒,时年六十九。撰《述行记》四卷,有集十五卷。
陈吏部尚书姚察曰:司马褧儒术博通,到溉文义优敏,显、懋、之遴强学浃洽,并职经便繁,应对左右,斯盖严、硃之任焉。而溉、之遴遂至显贵,亟拾青紫;然非遇时,焉能致此仕也。
列传第三十五
王规 刘 宗懔 王承 褚翔 萧介从父兄洽 褚球
刘孺弟览遵 刘潜弟孝胜 孝威 孝先 殷芸 萧几
王规,字威明,琅邪临沂人。祖俭,齐太尉南昌文宪公。父骞,金紫光禄大夫南昌安侯。规八岁,以丁所生母忧,居丧有至性。太尉徐孝嗣每见必为之流涕,称曰孝童。叔父暕亦深器重之,常曰:“此儿吾家千里驹也。”年十二,《五经》大义,并略能通。既长,好学有口辩。州举秀才,郡迎主簿。
起家秘书郎,累迁太子舍人、安右南康王主簿、太子洗马。天监十二年,改构太极殿,功毕,规献《新殿赋》,其辞甚工。拜秘书丞。历太子中舍人、司徒左西属、从事中郎。晋安王纲出为南徐州,高选僚属,引为云麾谘议参军。久之,出为新安太守,父忧去职。服阕,袭封南昌县侯,除中书黄门侍郎。敕与陈郡殷钧、琅邪王锡、范阳张缅同侍东宫,俱为昭明太子所礼。湘东王时为京尹,与朝士宴集,属规为酒令。规从容对曰:“自江左以来,未有兹举。”特进萧琛、金紫傅昭在坐,并谓为知言。普通初,陈庆之北伐,克复洛阳,百僚称贺,规退曰:“道家有云:非为功难,成功难也。羯寇游魂,为日已久,桓温得而复失,宋武竟无成功。我孤军无援,深入寇境,威势不接,馈运难继,将是役也,为祸阶矣。”俄而王师覆没,其识达事机多如此类。
六年,高祖于文德殿饯广州刺史元景隆,诏群臣赋诗,同用五十韵,规援笔立奏,其文又美。高祖嘉焉,即日诏为侍中。大通三年,迁五兵尚书,俄领步兵校尉。中大通二年,出为贞威将军骠骑晋安王长史。其年,王立为皇太子,仍为吴郡太守。主书芮珍宗家在吴,前守宰皆倾意附之。是时珍宗假还,规遇之甚薄,珍宗还都,密奏规云“不理郡事”。俄征为左民尚书,郡吏民千余人诣阙请留,表三奏,上不许。寻以本官领右军将军,未拜,复为散骑常侍、太子中庶子,领步兵校尉。规辞疾不拜,于钟山宗熙寺筑室居焉。大同二年,卒,时年四十五。诏赠散骑常侍、光禄大夫,赙钱二十万,布百匹。谥曰章。皇太子出临哭,与湘东王绎令曰:“威明昨宵奄复殂化,甚可痛伤。其风韵遒正,神峰标映,千里绝迹,百尺无枝。文辩纵横,才学优赡,跌宕之情弥远,濠梁之气特多,斯实俊民也。一尔过隙,永归长夜,金刀掩芒,长淮绝涸。去岁冬中,已伤刘子;今兹寒孟,复悼王生。俱往之伤,信非虚说。”规集《后汉》众家异同,注《续汉书》二百卷,文集二十卷。
子褒,字子汉,七岁能属文。外祖司空袁昂爱之,谓宾客曰:“此儿当成吾宅相。”弱冠举秀才,除秘书郎、太子舍人,以父忧去职。服阕,袭封南昌侯,除武昌王文学、太子洗马,兼东宫管记,迁司徒属,秘书丞,出为安成内史。太清中,侯景陷京城,江州刺史当阳公大心举州附贼,贼转寇南中,褒犹据郡拒守。大宝二年,世祖命征褒赴江陵,既至,以为忠武将军、南平内史,俄迁吏部尚书、侍中。承圣二年,迁尚书右仆射,仍参掌选事,又加侍中。其年,迁左仆射,参掌如故。三年,江陵陷,入于周。
褒著《幼训》,以诫诸子。其一章云:
陶士衡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阴。”文士何不诵书,武士何不马射?若乃玄冬修夜,硃明永日,肃其居处,崇其墙仞,门无糅杂,坐阙号呶。以之求学,则仲尼之门人也;以之为文,则贾生之升堂也。古者盘盂有铭,几杖有诫,进退循焉,俯仰观焉。文王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立身行道,终始若一。“造次必于是”,君子之言欤?
儒家则尊卑等差,吉凶降杀。君南面而臣北面,天地之义也;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道家则堕支体,黜聪明,弃义绝仁,离形去智。释氏之义,见苦断习,证灭循道,明因辨果,偶凡成圣,斯虽为教等差,而义归汲引。吾始乎幼学,及于知命,既崇周、孔之教,兼循老、释之谈,江左以来,斯业不坠,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初,有沛国刘、南阳宗懔与褒俱为中兴佐命,同参帷幄。
刘,字仲宝,晋丹阳尹真长七世孙也。少方正有器局。自国子礼生射策高第,为宁海令,稍迁湘东王记室参军,又转中记室。太清中,侯景乱,世祖承制上流,书檄多委焉,亦竭力尽忠,甚蒙赏遇。历尚书左丞、御史中丞。承圣二年,迁吏部尚书、国子祭酒,余如故。
宗懔,字元懔。八世祖承,晋宜都郡守,属永嘉东徙,子孙因居江陵焉。懔少聪敏好学,昼夜不倦,乡里号为“童子学士”。普通中,为湘东王府兼记室,转刑狱,仍掌书记。历临汝、建成、广晋等令,后又为世祖荆州别驾。及世祖即位,以为尚书郎,封信安县侯,邑一千户。累迁吏部郎中、五兵尚书、吏部尚书。承圣三年,江陵没,与俱入于周。
王承,字安期,仆射暕子。七岁通《周易》,选补国子生。年十五,射策高第,除秘书郎。历太子舍人、南康王文学、邵陵王友、太子中舍人。以父忧去职。服阕,复为中舍人,累迁中书黄门侍郎,兼国子博士。时膏腴贵游,咸以文学相尚,罕以经术为业,惟承独好之,发言吐论,造次儒者。在学训诸生,述《礼》、《易》义。中大通五年,迁长兼侍中,俄转国子祭酒。承祖俭及父暕尝为此职,三世为国师,前代未之有也,当世以为荣。久之,出为戎昭将军、东阳太守。为政宽惠,吏民悦之。视事未期,卒于郡,时年四十一。谥曰章子。
承性简贵有风格。时右卫硃异当朝用事,每休下,车马常填门。时有魏郡申英好危言高论,以忤权右,常指异门曰:“此中辐辏,皆以利往。能不至者,惟有大小王东阳。”小东阳,即承弟稚也。当时惟承兄弟及褚翔不至异门,时以此称之。
褚翔,字世举,河南阳翟人。曾祖渊,齐太宰文简公,佐命齐室。祖蓁,太常穆子。父向,字景政。年数岁,父母相继亡没,向哀毁若成人者,亲表咸异之。既长,淹雅有器量。高祖践阼,选补国子生。起家秘书郎,迁太子舍人、尚书殿中郎。出为安成内史。还除太子洗马、中舍人,累迁太尉从事中郎、黄门侍郎、镇右豫章王长史。顷之,入为长兼侍中。向风仪端丽,眉目如点,每公庭就列,为众所瞻望焉。大通四年,出为宁远将军北中郎庐陵王长史。三年,卒官。外兄谢举为制墓铭,其略曰:“弘治推华,子嵩惭量;酒归月下,风清琴上。”论者以为拟得其人。
翔初为国子生,举高第。丁父忧。服阕,除秘书郎,累迁太子舍人、宣城王主簿。中大通五年,高祖宴群臣乐游苑,别诏翔与王训为二十韵诗,限三刻成。翔于坐立奏,高祖异焉,即日转宣城王文学,俄迁为友。时宣城友、文学加它王二等,故以翔超为之,时论美焉。出为义兴太守。翔在政洁已,省繁苛,去浮费,百姓安之。郡之西亭有古树,积年枯死;翔至郡,忽更生枝叶,百姓咸以为善政所感。及秩满,吏民诣阙请之,敕许焉。寻征为吏部郎,去郡,百姓无老少追送出境,涕泣拜辞。
翔居小选公清,不为请属易意,号为平允。俄迁侍中,顷之转散骑常侍,领羽林监,侍东宫。出为晋陵太守,在郡未期,以公事免。俄复为散骑常侍,侍东宫。太清二年,迁守吏部尚书。其年冬,侯景围宫城,翔于围内丁母忧,以毁卒,时年四十四。诏赠本官。翔少有孝性。为侍中时,母疾笃,请沙门祈福。中夜忽见户外有异光,又闻空中弹指,及晓,疾遂愈。咸以翔精诚所致焉。
萧介,字茂镜,兰陵人也。祖思话,宋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父惠茜,齐左民尚书。介少颖悟,有器识,博涉经史,兼善属文。齐永元末,释褐著作佐郎。天监六年,除太子舍人。八年,迁尚书金部郎。十二年,转主客郎。出为吴令,甚著声绩。湘东王闻介名,思共游处,表请之。普通三年,乃以介为湘东王谘议参军。大通二年,除给事黄门侍郎。大同二年,武陵王为扬州刺史,以介为府长史,在职清白,为朝廷所称。高祖谓何敬容曰:“萧介甚贫,可处以一郡。”敬容未对,高祖曰:“始兴郡顷无良守,岭上民颇不安,可以介为之。”由是出为始兴太守。介至任,宣布威德,境内肃清。七年,征为少府卿,寻加散骑常侍。会侍中阙,选司举王筠等四人,并不称旨,高祖曰:“我门中久无此职,宜用萧介为之。”介博物强识,应对左右,多所匡正,高祖甚重之。迁都官尚书,每军国大事,必先询访于介焉。高祖谓硃异曰:“端右之材也。”中大同二年,辞疾致事,高祖优诏不许。终不肯起,乃遣谒者仆射魏祥就拜光禄大夫。
太清中,侯景于涡阳败走,入寿阳。高祖敕防主韦默纳之,介闻而上表谏曰:
臣抱患私门,窃闻侯景以涡阳败绩,只马归命,陛下不悔前祸,复敕容纳。臣闻凶人之性不移,天下之恶一也。昔吕布杀丁原以事董卓,终诛董而为贼;刘牢反王恭以归晋,还背晋以构妖。何者?狼子野心,终无驯狎之性;养虎之喻,必见饥噬之祸。侯景兽心之种,鸣镝之类。以凶狡之才,荷高欢翼长之遇,位忝台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欢坟土未干,即还反噬。逆力不逮,乃复逃死关西;宇文不容,故复投身于我。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细流,正欲以属国降胡以讨匈奴,冀获一战之效耳。今既亡师失地,直是境上之匹夫。陛下爱匹夫而弃与国之好,臣窃不取也。若国家犹待其更鸣之晨,岁暮之效,臣窃惟侯景必非岁暮之臣。弃乡国如脱屣,背君亲如遗芥,岂知远慕圣德,为江淮之纯臣!事迹显然,无可致惑。一隅尚其如此,触类何可具陈?
臣朽老疾侵,不应辄干朝政。但楚囊将死,有城郢之忠;卫鱼临亡,亦有尸谏之节。臣忝为宗室遗老,敢忘刘向之心?伏愿天慈,少思危苦之语。
高祖省表叹息,卒不能用。
介性高简,少交游,惟与族兄琛、从兄眎素及洽、从弟淑等文酒赏会,时人以比谢氏乌衣之游。初,高祖招延后进二十余人,置酒赋诗。臧盾以诗不成,罚酒一斗,盾饮尽,颜色不变,言笑自若;介染翰便成,文无加点。高祖两美之曰:“臧盾之饮,萧介之文,即席之美也。”年七十三,卒于家。
第三子允,初以兼散骑常侍聘魏,还为太子中庶子,后至光禄大夫。
洽,字宏称,介从父兄也。父惠基,齐吏部尚书,有重名前世。洽幼敏寤,年七岁,诵《楚辞》略上口。及长,好学博涉,亦善属文。齐永明中,为国子生,举明经。起家著作佐郎,迁西中郎外兵参军。天监初,为前军鄱阳王主簿、尚书囗部郎,迁太子中舍人。出为南徐州治中,既近畿重镇,史数千人,前后居之者皆致巨富。洽为之,清身率职,馈遗一无所受,妻子不免饥寒。还除司空从事中郎,为建安内史,坐事免。久之,起为护军长史、北中郎谘议参军,迁太府卿、司徒临川王司马。普通初,拜员外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以公事免。顷之,为通直散骑常侍。洽少有才思,高祖令制同泰、大爱敬二寺刹下铭,其文甚美。二年,迁散骑常侍。出为招远将军、临海太守。为政清平,不尚威猛,民俗便之。还拜司徒左长史,又敕撰《当涂堰碑》,辞亦赡丽。六年,卒官,时年五十五。有诏出举哀,赙钱二万,布五十匹。集二十卷,行于世。
褚球,字仲宝,河南阳翟人。高祖叔度,宋征虏将军、雍州刺史;祖暧,太宰外兵参军;父缋,太子舍人;并尚宋公主。球少孤贫,笃志好学,有才思。宋建平王景素,元徽中诛灭,惟有一女得存。其故吏何昌珝、王思远闻球清立,以此女妻之,因为之延誉。仕齐,起家征虏行参军,俄署法曹,迁右军曲江公主簿。出为溧阳令,在县清白,资公俸而已。除平西主簿。
天监初,迁太子洗马、散骑侍郎,兼中书通事舍人。出为建康令,母忧去职,以本官起之,固辞不拜。服阕,除北中郎谘议参军,俄迁中书郎,复兼中书通事舍人。除云骑将军,累兼廷尉、光禄卿,舍人如故。迁御史中丞。球性公强,无所屈挠,在宪司甚称职。普通四年,出为北中郎长史、南兰陵太守;入为通直散骑常侍,领羽林监。七年,迁太府卿,顷之,迁都官尚书。中大同中,出为仁威临川王长史、江夏太守,以疾不赴职。改授光禄大夫,未拜,复为太府卿,领步兵校尉。俄迁通直散骑常侍、秘书监,领著作。迁司徒左长史,常侍、著作如故。自魏孙礼、晋荀组以后,台佐加貂,始有球也。寻出为贞威将军轻车河东王长史、南兰陵太守;入为散骑常侍,领步兵。寻表致仕,诏不许。俄复拜光禄大夫,加给事中。卒官,时年七十。
刘孺,字孝稚,彭城安上里人也。祖勔,宋司空忠昭公。父悛,齐太常敬子。孺幼聪敏,七岁能属文。年十四,居父丧,毁瘠骨立,宗党咸异之。服阕,叔父瑱为义兴郡,携以之官,常置坐侧,谓宾客曰:“此儿吾家之明珠也。”既长,美风采,性通和,虽家人不见其喜愠。本州召迎主簿。起家中军法曹行参军。时镇军沈约闻其名,引为主簿,常与游宴赋诗,大为约所嗟赏。累迁太子舍人、中军临川王主簿、太子洗马、尚书殿中郎。出为太末令,在县有清绩。还除晋安王友,转太子中舍人。
孺少好文章,性又敏速,尝于御坐为《李赋》,受诏便成,文不加点,高祖甚称赏之。后侍宴寿光殿,诏群臣赋诗,时孺与张率并醉,未及成,高祖取孺手板题戏之曰:“张率东南美,刘孺雒阳才。揽笔便应就,何事久迟回?”其见亲爱如此。
转中书郎,兼中书通事舍人。顷之迁太子家令,余如故。出为宣惠晋安王长史,领丹阳尹丞。迁太子中庶子、尚书吏部郎。出为轻车湘东王长史,领会稽郡丞,公事免。顷之,起为王府记室散骑侍郎,兼光禄卿。累迁少府卿、司徒左长史、御史中丞,号为称职。大通二年,迁散骑常侍。三年,迁左民尚书,领步兵校尉。中大通四年,出为仁威临川王长史、江夏太守,加贞威将军。五年,为宁远将军、司徒左长史,未拜,改为都官尚书,领右军将军。大同五年,守吏部尚书。其年,出为明威将军、晋陵太守。在郡和理,为吏民所称。七年,入为侍中,领右军。其年,复为吏部尚书,以母忧去职。居丧未期,以毁卒,时年五十九。谥曰孝子。
孺少与从兄苞、孝绰齐名。苞早卒,孝绰数坐免黜,位并不高,惟孺贵显。有文集二十卷。子刍,著作郎,早卒。孺二弟:览、遵。
览,字孝智,十六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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