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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煤-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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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还很整齐。仿佛他们是半机械化的部队,别的人只是一些步兵。所有的人都没有打红旗,没有喊口号,没有喧哗,也没有躁动。他们在大门外的水泥地上坐着或站着,有的往大门里边望,有的往天上望,有的垂着头,表情肃穆,像是静坐的性质。只有在靠近铁栅栏门的最前方,六个人分成三组,每两个人扯一张皱皱巴巴的牛皮纸,上面用黑墨写着不同的内容。第一张写的是:我们要吃饭!第二张写的是:我们要生存!!第三张写的是:强烈要求给我们发工资!!!字体粗犷,丑陋,笔画里透着无声的愤怒。中秋节是排在春节之后的第二大节日,他们对中秋节是很重视的。往年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和家人团聚,一块吃月饼赏月亮的时候。今年矿上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他们大约买不起月饼了,也无心赏月亮了。天气有些阴,气象台预报说后半夜有小雨,今年的中秋月亮出不来了。秋风阵阵袭来,使人们身上和心上都有了寒意。高空中有一只孤鸟,匆匆地飞过去了。被秋风吹落的杨树叶落在人群中,有一个矿工捡起一片树叶,捏着叶梗,对树叶久久看着。
  郑四给宋长玉打电话,说夏观矿务局的煤黑子跟矿务局的领导闹起来了,建议宋长玉快去看看。郑四的口气欣喜得很,说:“煤黑子终于撑不住了,真他妈精彩!”
  宋长玉问郑四:“怎么个精彩法儿?双方打起来没有?”
  郑四说:“黑压压的煤黑子把矿务局的大门口堵上了,我看快打起来了,宋老板不去欣赏一下吗?”
  宋长玉说:“又不是唱大戏,那有什么好欣赏的,我怕溅我身上血。”
  放下郑四打来的电话,宋长玉给王利民打电话,把郑四说的情况跟王利民说了一遍。王利民问宋长玉:“你去现场看了吗?”
  宋长玉说没有。
  “你可以去看看嘛!你有什么看法儿?”
  “我没什么看法儿。我看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且比任何时候都好。”
  “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庆贺一下?”
  “今天是中秋节,我看还是各自跟老婆一块儿过吧。”
  “你老婆还是明守福的闺女吗?我听说你终于把唐洪涛的闺女搞到手了,此言不虚吧?”
  “胡说八道,你听谁说的?”
  “我听齐国良说的,他说你那时追唐丽华追得很紧,急得恨不能舔人家的脚丫子,结果人家抬腿一蹄子,把你给踢开了。”
  “齐国良这小子,他嘴里哪有什么好话!我跟唐丽华早就没来往了,自从离开乔集矿,我就再没有见过他。”
  “那怎么能甘心!要是我,我就不甘心。唐丽华又没有远走高飞,可以找机会搞搞她嘛,重续旧缘嘛。”
  宋长玉听出来,他和唐丽华的事王利民并不摸底,王利民是在诈他。亏得他没有承认把唐丽华搞到了手,要是说漏了嘴,不知王利民怎么编排他呢。他说:“我没那个兴趣。”
  傍晚时分,宋长玉还是自己开车到矿务局大门口看了看。那些静坐的矿工和家属虽然仍没有散去,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动。他觉得这些人还是太老实,还不如红煤厂的村民有战斗力。又不是打坐练功,老坐着有什么用,现在谁还吃你们这一套!宋长玉本来想停下车多看一会儿,见不少人朝他的车望着,怕是把他的车当成矿务局领导的车了,他没敢停车,只转了一圈就走了。
  夏观矿务局所属各煤矿之所以发不出工资,因为总体上煤炭生产过剩,挖出的煤堆得大堆小堆,卖不出去。黑家伙卖不出去,就换不回银子,没有银子,拿什么发工资呢?煤在地底下睡了万年亿年,睡得很香很沉,不愿被一种两条腿的动物吵醒,一旦被吵醒它们就很烦。煤在地底下是一个整体,有着自己的生命和呼吸,它们不愿意被人们弄到井上去,无意与太阳争辉。既然把它们的梦吵醒了,既然把它们弄到井上去了,就该赶快给它们一把火,成全了它们的使命算了。可是,它们被挖出来后,就在露天地里堆放着,以致越堆越高。原来这个世界不需要它们了,它们羞愧难当,想到了自杀。它们的自杀方式就是自燃。借了太阳之刀,风力之剑,它们集体抹了脖子。它们没有流红血,却在冒白烟。白烟呼呼地冲上蓝天,几乎和白云接壤。矿工不允许它们自杀,他们抱了水管,转着圈地往它们身上滋水。煤堆高处水的压力够不到,他们冒着被烧伤的危险,爬到煤堆上面去滋。负责灭火的矿工也领不到工资,他们的生活也很困难,灭了一段火,劲头就下来了。乔集矿有一个工人,灭火的积极性一直很高,他有些疯狂似的,抱着水管儿,一天到晚往煤堆的冒烟处滋水。一失脚从煤堆上滚下来了,滚成了一个煤人。他咬咬牙,像是要堵敌人的枪眼似的,又冲了上去。矿工报的记者采访他,问他为什么这样能干。原来前一段乔集矿井下冒了顶,砸死了三个人,其中有他的亲哥哥。他说煤里有他哥流的血,他不能眼看着哥哥拿血拿命换来的煤白白烧掉。记者认为他的事迹很好,思想境界很高,对他进行了突出报道。局里也认为他的事迹真正体现了工人阶级的主人翁精神,把他树为典型,要求全局职工都要向他学习。
  还有好多事情是不能报道的,也是不许报道的,只能私下里传说。比如,矿工家属买不起菜,到当地农民的麦子地里挖野菜。他们不说买不起菜,打肿脸充胖子,说整天吃肉吃腻了,挖点野菜换换口味。比如,新学期开始了,一个矿工的儿子却交不起七十块钱的书本费。矿工让儿子先去上学,他随后去借钱。他还没借到钱,上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背着瘪瘪的破书包回家来了。同学们大都领到了新书新本,并开始上课。他的儿子没有交钱,当然不能领书领本。连着三天,他都没有借到钱,儿子都是刚到学校就空着书包回家。第一天,儿子噘着嘴不高兴。第二天,儿子说不吃饭了,省下饭钱交书本钱。第三天,儿子一进家,矿工就抱着儿子呜呜地哭起来了,矿工说:“儿子,都怨你爸没本事啊!”再比如,一个矿工家属,家里穷得实在走投无路,竟从高高的选煤楼上跳了下去,摔死得透透的。好多人围上去看,见摔死的女人上下穿的都是打着补丁的衣服。
  在这种情况下,各煤矿动员职工对煤炭进行全员销售,说白了,就是谁都可以出去卖煤,不管你托什么关系,不管你钻窟窿打洞,只要把煤卖出去,把钱收回来,就是好样的。你卖出了煤,就先给你发工资。别人卖不出煤,就不发工资。卖不出煤的想要工资也可以,发给你煤,顶替你的工资。过去卖煤的事都归矿上的销售科管,谁想插一根手指头都不行。现在突然间让挖煤的人去卖煤,岂不是愁死人了。别说让他们到市场上去卖煤,他们拉回的顶替工资的煤也只能在门口堆着无法处理。在煤炭紧俏的时候,煤被称为乌金、墨玉、太阳石,什么好听的词儿都说给煤炭了。黑煤面子一挖多,煤连臭狗屎都不如啊!
  矿上还有办法,给全矿职工放假,有的矿放假两个月,有的矿放假四个月,什么时候销售形势好转了再复工。矿上给职工放了假,职工却不能给自己的肚子放假。职工放了段可以休息,人的消化系统可不休息。怎么办?有的矿工在矸石山下面开出一片荒地种菜去了,有的帮农民放羊去了,还有不少矿工扛起一把锨,每天到劳务市场找一点零工做。零工的需求量很小,比如跟车装沙子,或是到苹果园挖树坑,只要两三个人就够了,可用零工的工头一出现,呼啦一下子围过去几十个矿工,矿工们都把手高高举过头顶,说我去我去。被挑中的矿工随工头走了,未被挑中的并不回家,躺在地上,枕着锨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
  相比之下,小煤矿的煤炭销售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是因为,小煤矿有两大优势。一个优势是产煤成本低,出一吨煤有三十多块钱就够了。有了这个优势,卖煤时他们敢于降低价格,就算一吨煤只卖八十多块钱,还可以赚五十块钱。另一个优势,是他们的销售策略灵活,谁买他们的煤,他们就给谁回扣,最高的回扣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二十。那些用煤大户多是国营企业,如电厂、化肥厂等等。每年的用煤量都在百万吨以上。如果花一百万元到某个小煤矿买煤,回扣就可以吃到二十万元,哪个采购煤炭的主儿不愿吃这样的肥肉呢!除了吃回扣,小煤矿的矿主还可以请采购人员喝酒,打保龄球,洗头,洗脚,泡妞儿。白花花的嫩妞儿站成一大片,任采购人员挑挑拣拣,指哪一个就可以泡哪一个。小煤矿的这两个优势,恰恰就是大煤矿的劣势。大煤矿摊子大,层次多,包袱重,每出一吨煤,仅成本一项就得七十多元,八十多元。小煤矿把煤价拉得那么低,大矿的煤卖不出是卖不出,倘是跟着小煤矿的煤价走,卖每一吨煤都要赔本儿,卖得越多,赔得越多。再一个就是大矿管得死,煤是国家的,卖的钱也是国家的,谁都不敢拿着国家的钱给买主回扣。同样的道理,反正煤矿是国家的,天塌砸大家,大矿不景气,要倒霉大家一块儿倒霉。这应了一句俗话,船小好掉头,船大转弯难。堂堂大矿,门前冷落车马稀。而通往每座小煤矿的路上,却是车水马龙,一派兴旺景象。
  入冬之前,从城里和东部平原到小煤矿拉煤的汽车眼看着多起来。公路两边插着一块块木牌子,上面写着某某煤矿。木牌子标示之处,必有一条岔路口,从岔路口拐进去,往深处走,就能找到一座小煤矿。通往小煤矿的路起起伏伏,坑坑洼洼,一般都不太好,远远看去,拉煤的汽车像船一样行走在风浪里。这些路也比较窄,出的重车与进的空车相错,膀子几乎碰着膀子。路本来是土路,跑得煤车多了,就成了煤路。有汽车开过,后面腾起的煤尘一直追着汽车的屁股。进山拉煤的不仅有汽车,还有拖拉机、“蹦蹦车”和毛驴车,现代的和传统的运输工具挤在同一条路上。前面不知出点什么事,后面的车就堵住了,一堵就是好长。路本来已经堵了,当地那些拉煤的“蹦蹦车”还见缝插针,扁着头往车缝里挤,把路面堵得更死。也有的“蹦蹦车”明明是自己翻进路边的山沟里,开车人却“蹦蹦”着,蛮横不讲理,硬说是旁边的汽车挤了他,纠纷一起,话就长了,谁都别想动窝儿。
  路上一堵车,当地那些游动着做生意的人就很高兴,纷纷来到车旁,和司机师傅搭话,兜揽生意。有的端着水盆劝师傅洗把脸。有的拿着方便面,提着热水瓶,让师傅下车吃碗面。有的把山里产的柿子、山楂和老倭瓜送到司机面前,劝师傅买一些捎回去。也的有年轻女人,头发梳得光光的,收拾得明鼻子净脸,手上拿着一把瓜子,登上汽车驾驶室的踏板,隔着窗子,往司机身上吐湿了的瓜子皮,不知她们做的是哪一宗生意。那些司机都在路边店里混过,经验相当丰富,一眼就看出这些女人要做什么生意,却装作不明白,问女人卖点什么,把要卖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女人说:“当然是好东西,进去才能看。”说着拉开车门,一猫腰钻进驾驶室。进去后,女人把衣襟迅速往上掀了一下,并没有露出奶子,只露出一段白肚皮,就很快把衣襟放下了。女人问:“看见了吗?”司机说:“看见个屁,什么都没看见。”女人说:“坏了,屁都让你看见了,还说什么都没看见呢!”撒娇似地往司机怀里挤,让司机教她开汽车。司机教她扳档把上面那个圆疙瘩,她的手往下一捞,捞住了司机腿间的那个东西,那东西上面也有些圆,就硬度而言,跟档把也差不多。司机笑着,并不纠正女人的动作,说:“你捞错了地方,这不能怪我。”女人说:“没错儿,我在给你挂档。”司机本来打算不动心,看看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些糊涂,双手抓在方向盘上好好的,心不动血动,嘴不动手动,不知不觉间,双手就失了“方向”,抓到了另外的东西。女人所卖的东西一共有三件,两件在高处,一件在低处,三件东西都熟透了。特别是低处那一件,司机一摸就沾了一手湿。女人让司机把自己的手指舔一舔,尝尝甜不甜。司机再也把持不住,看外面天色已晚,一头就把女人拱翻了。
  小煤矿的煤不愁卖,对挖煤工的需求量就大些。既然夏观矿务局的大多数煤矿都放了假,好多矿工都悄悄转移到小煤矿来了,在小煤矿打工。小煤矿条件虽然差一些,安全也没有保证,但打工的人月月都能领到现钱,这是有保证的。有了钱就可以买米,买面,起码不会饿肚子了。这些大矿的矿工以前顶着国营的牌子,对小煤矿是看不起的,提起来甚至有些嗤之以鼻。谁知道呢,十年河东转河西,他们竟到小煤矿讨生活来了。郑四有好主意,凡是从大矿来的男工他一律不要,要是女工倒可以考虑吸收几个。消息传出去,果然来了几个女工要求下井。女工把窑衣一扎,显得腰身细细的,胸脯子鼓鼓的,臀部肥肥的,果然别有风味。如煤火里放进一把盐,惹得那些男工的眼神儿噼啪乱炸,精神头儿增加不少。
  前面说过,红煤厂吸收工人的事宋长玉不再直接管,由各队的包工头自主招收。不过,有些的事他是一定要管的。这天他坐小车要出门办事,车开出大门口,见杨新声师傅肩扛一只铁锨,在大门口一侧站着。他把车停下,下来问:“杨师傅,有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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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师傅说:“没事儿,你忙吧。”
  “有事儿您就说话,我是您的徒弟,跟我您不用客气。”
  “真的没啥事儿,我到地里转转,回来就转到这儿来了。我知道你事多,你快上车吧。”
  “那我走了。”
  杨师傅扬扬手,催宋长玉快上车,自己也转身往家里走。
  宋长玉开上车往市里走,想想,杨师傅好像还是有事儿找他,不然的话,杨师傅不会在红煤厂矿的大门外边站着。杨师傅也许为某件事儿犹豫着,就在门外站下来。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可以替别人着想,为别人办事,让他们开口求人就难了。办完事回来,晚上,宋长玉提着一大包子礼品登门去看望杨师傅。宋长玉酝酿了一些感情,进门就说:“杨师傅,您对我是有恩的人哪,我对您照顾不够,请您多原谅!”这样说着,他的感情使用一些,喉头竟有些噎。
  杨师傅无措地直搓手,说:“宋矿长,你这么忙,还来看我,这怎么好!”
  宋长玉说:“杨师傅,别人可以叫我宋矿长,您不能这样叫,您这样叫,还不如打我两巴掌呢!您还是叫我小宋吧。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要不是您收留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杨师傅说:“不是,收留你的不是我,是明支书。明支书看出你是个人才,就把你留下了。叫我看,还是你自己有志气,有本事,不管把你放到哪儿,你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宋长玉说:“也不一定,您看我在乔集矿就不行,让人家给撵出来了。哎,杨师傅,我记得您给我说过一件事,想把您的儿子转到矿务局中学上学,这件事怎么样了?后来转了吗?”
  杨师傅说:“没有,我儿子考到市里一所高中去了,明年就毕业了。听说矿务局中学现在不行了,好老师调走了不少,教学质量还不如市里高中高呢!”
  “您看,您就给我说过一件事,我还没给您办。”
  “这么多年,你还记着,这就不错了,就算对得起我了。”
  宋长玉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说:“我知道在市里读高中费用高,毕业班费用更高,这两千块钱您收下,留着给我弟弟交学费,我祝愿他明年能顺利考上大学。”
  杨师傅一见宋长玉给他掏钱就急了,推着宋长玉的手说:“长玉,这个钱我不能收,无论如何不能收。你给我拿来那么多东西,我都没说什么,再收你的钱,就有点不像话了。”
  “杨师傅,您要是还看得起我宋长玉,这点钱您就收下,您要是看不起我,我这就走,以后也不敢来看望您了。”
  “长玉,你听我说,这不是看起看不起的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杨大婶儿大概听见他们争执不下,从里间屋出来了。杨大婶儿像是已经睡了,披着棉衣就走了出来。杨大婶儿的眼圈很红。杨大婶儿说:“小宋,你来了!”
  宋长玉答应着,转身把钱塞给杨大婶儿。杨大婶儿说:“小宋,这个钱算是俺借你的,等有了钱就还你。”
  杨师傅指着老伴儿说:“你看你看,真不像话!”
  杨大婶儿说:“小宋你不知道,老杨四个多月没领到工资了,上个月矿上又放假了。自从他回了家,对我就没有好脸子。又不是我扣着你的工资不发,你给我气受干什么!我让他去你那里找点活儿干,他死要面子,转一圈儿转一圈儿,就是张不开那个口。”
  宋长玉的眼圈湿了,说:“这都怨我,不能怨杨师傅,我要早点来看看杨师傅就好了。这样吧杨师傅,您明天就到矿上去上班,您也不用下井,帮着看看煤场子就行了,我每月给您开一千块钱。”
  杨师傅说:“一千块钱太多了,你一个月给我开五百就行了。”
  “不行不行,五百太少,我矿上的工人,平均每月还开八百多块呢!”
  杨师傅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说:“你要是给我开一千,我就不去!”
  “好好依着您,您说多少就是多少,谁让您是我的师傅呢!”
  宋长玉问到孔令安、孟东辉、康队长和小马,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杨师傅一一给宋长玉作了介绍。孔令安有一次冒充记者到农村采访,拽了一个闺女的裤子,被人家村里人五花大绑送到了矿上。矿上给他办了有病退休,让他父亲把他领回家去了。自从孔令安办了病退,再没有到矿上去过。杨师傅认为,孔令安那么一个好好的孩子,生生让矿上给毁了。孟东辉干满一个五年,又干满一个五年,到底没能转正,就回老家去了。杨师傅说,孟东辉这个人目光太短浅,为孟东辉向宋长玉要回箱子的事,杨师傅后来就不愿答理孟东辉。后来孟东辉听说宋长玉当了矿长,才有些后悔不该要回箱子。康队长退休好几年了,带着老婆在矿上开了一个小吃店,卖烧饼、油条和胡辣汤。康队长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解放前就下煤窑,解放后还当过省里的劳模,老了老了,还得自己开饭馆。康队长人缘好,生意还算不错。小马接替康队长当上了队里的党支部书记,没兼队长,队长是由原来的一个副队长提拔起来的。数来数去,包括跟宋长玉一块儿进矿的那些老乡,要说有出息,谁都比不过宋长玉。
  宋长玉承认自己的运气还可以。
32、流泪的唐丽华
  唐丽华给宋长玉打过好几次电话,二人未能见面,唐丽华就给宋长玉写了一封信。


  自从有了电话和移动电话,宋长玉就不再写信。写信要用纸,用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写完了还要装信封,贴邮票,投到邮筒里去,路上要走好几天,才能到达收信人手里,可以说费事又费时。打电话多方便呀,多快捷呀,想找谁,摁几个号码,喂一声,几秒钟就把人找到了。特别是有了手机以后,就更神了,不管他在汽车上,火车上,还是在宾馆里,酒桌旁,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人打电话。同样的,不管他在家里,还是在路上,在厕所里,还是在大床上,别人都可以找到他。过去的神话儿里有顺风耳的传说,说有一个神仙的耳朵特别好使,在顺风的情况下,几十里上百里之外有人说话,他都听得见。现在的手机比顺风耳厉害多了,别说百里千里,就是万里十万里之外,有人跟他说话他都听得见。为此还出过一个小插曲。有一次他正与金凤做爱,爱正做到兴头上,他的手机响了,他怕错过生意上的事,在金凤身上还没下来,就抓过枕边的手机接电话。原以为跟对方简单说几句就完了,他想来一个做爱和接电话两不误,嘴上一边应付着,下边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不料对方是个碎嘴子,说起来没完,他应付应付着,下面的动作就停止了,阳具也有所退缩。这让金凤有点烦,平日很有耐心的金凤也失去了耐心,把他从岗位上推了下去。此后他再要求与金凤做爱,金凤就要求他先把手机关掉。他说:“好好,我关机,你开机。”
  宋长玉给父母也不写信了,他花钱给家里装了一部电话,隔一段时间就给父母打一个电话。父亲或母亲接电话,他都是先听见一阵狗叫。问了母亲才知道,原来家里养了一条狗,狗一听见电话响,就汪汪叫,喊家里人接电话,比家里人的态度还积极。家里人一开始说话,它就趴在旁边不动了,就安静了。宋长玉从乡里包下的那二百亩地,麦收之后就移交给了宋长玉家。宋长玉愿意把那块地叫作农场,他让父亲在农场中央盖了两间房,给农场里也安了一部电话。农场除了父亲负责,他还聘请了一个瘸腿表哥,协助父亲做管理工作。通过长途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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