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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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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给农场里也安了一部电话。农场除了父亲负责,他还聘请了一个瘸腿表哥,协助父亲做管理工作。通过长途电话,他对农场的事情遥控指挥。他让父亲找人在农场四周挖了壕沟,栽上了长硬刺的绿色篱笆,把农场封闭得自成一体,像是一个庄园。农场里种什么果树,什么药材,种小瓜还是西瓜,都是他说了算。宋长玉想,亏得有电话,使他一边当矿长,一边还能当地主。要是像过去写信的话,等一封信走到农场,不等人的农时早就跑得远了。
  他印制了不少带有大红红煤厂煤矿字样的牛皮纸信封,几乎用不上了。他给信封派上了一个新用场,需要给谁一些钱,就把钱装在信封里。他把信封递给人家,有人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信,一看却是钱。钱把信给代替了。他知道,矿上的一些工人还是要给家里写信的,还是要用信封的,因为那些工人家里装不起电话,寄信比打长途电话还要便宜一些。他在乔集矿有过向宣传科讨要信封的经历,能够理解工人们愿意用矿上的信封往老家寄信的心情。于是他对各个包工队的包工头儿交代过,不管那个工人给家里写信,都可以到矿上的办公室里要信封,要几个就给几个。
  来信用的是矿务局总医院的信封,宋长玉一看就想到是唐丽华写来的。他给唐丽华写了那么多信,写第一封信距今十好几年过去了,唐丽华从来没有给他回过信,现在唐丽华终于给他回信了。别人都不怎么写信了,几乎抛弃了写信这种交流形式,而唐丽华却拾起了这种形式,从某种意义上讲,唐丽华是不是一个过时的人呢?
  唐丽华不写信是不写,一写就写得不短,竟写满了三四页信纸。唐丽华的字写得不难看,字体有一点男人的风格。信上有个别字涂抹过,表明唐丽华写信时没有打草稿,没有抄写过,是一气呵成的。信的内容还没看,他就在心里把自己写的信和唐丽华写的信作了比较。他以前给唐丽华写的每一封信都是先打草稿,在草稿上字斟句酌之后,才抄写在信纸上。这么一比,他觉得唐丽华的文化底子还是厚一些,来历也不凡一些。
  与宋长玉刚看到唐丽华的信所想到的一样,唐丽华的信一开始,就请他原谅。她说宋长玉前后给她写了五封信,她连一封信都没有给宋长玉回过,实在无礼得很,也显得太不近情理。以前她不是没想过给宋长玉回信,只是觉得宋长玉的信写得太好了,她怕自己写不好,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让宋长玉笑话,就没写。现在她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只管写一封信试试。唐丽华说,宋长玉给她写的每一封信她都保存着,一封都没有丢。从矿上搬到局里,到局机关所在地又搬了两次家,她丢弃的东西不算少了,可那几封信她始终很珍惜。说来有些悲哀,她活了大半辈子,从识字到现在,除了收到宋长玉的几封信,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人给她写过信,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据说写信是求爱的一种方式,如果这个说法成立,向他求爱的只有宋长玉一个人。她的丈夫元金年,从来没有给她写过一封信。元金年曾在省委党校学习过三个月,她要求元金年给她写信,元金年还是没写。这让她自我怀疑,她可能不是一个可爱的人,不值得别人追求。没有办法,她只有回过头来读宋长玉给她写的信。她把信锁在办公室的铁皮柜里,一个人无事的时候,就把信拿出来读一读。跟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那是她一岁多的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到照相馆照的全家福。唐洪涛不是她的亲爸爸,照片上的爸爸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在她的印象里,亲生父亲很喜爱她,只要一回家,父亲就抱起她,把她高高举过头顶。然而在她还不到两岁的时候,父亲就突发重病去世了。父亲去世时,已是省会城市某个区的党委书记,那一年,父亲才三十一岁。父亲死后,母亲才又嫁给了唐洪涛。恕她不对唐洪涛做出任何评价,反正她与唐洪涛隔膜得很,二人从没有推心置腹地交谈过什么。别人以为她是一个幸福的人,其实她觉得自己没有幸福过,自从亲生父亲死后,她就是一个不幸的人,一个孤苦的人。
  唐丽华说,和宋长玉重新见面后,她激动过,激动得半夜半夜睡不着觉,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总算不亏了,死了也不亏了。可是她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做错了,或者说在什么地方让宋长玉失望了,宋长玉就不愿意再见她。她承认宋长玉事情很多,工作很忙,但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一点和她见面的时间。她在杂志上看到过一句话,男人要是对某个女人称自己忙,那必是借口。谁比得上一国之君唐明皇更忙呢,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可以连早朝都不上。还是那个唐明皇,后来必是对杨玉环厌倦了,人家在他面前杀杨玉环他都不管。唐丽华说她想了想,估计宋长玉是怕她干扰宋长玉和明金凤的美满婚姻,破坏他们的幸福家庭。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这点道德她还是有的。她听说明金凤人很好,也知道宋长玉对明金凤很好。就是因为宋长玉对明金凤很好,这也是她尊重宋长玉的原因之一。唐丽华最后说,宋长玉倘是有耐心把这封信看完,宋长玉就是不见她,她也不遗憾了。唐丽华让宋长玉把信看完就烧掉,以免被明金凤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宋长玉没有把信烧掉,把信锁进抽屉里去了。这样的信看一遍是不行的,之后他还会看上一遍两遍。唐丽华还说她不会写信,原来她的信写得这么好,这么诚恳,纯朴,自然。他和唐丽华多次交谈过,可唐丽华写信和说话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似的。看来话总是遮遮掩掩,不大好说,而写信才更接近人的本心。当然,在信里唐丽华仍不失聪明和犀利,几句话就把他的心思说破了,他那点小心眼儿,都瞒不过唐丽华的眼睛啊!
  宋长玉约唐丽华到市里的一家酒楼见面,唐丽华脸色有些苍白,情绪很是低沉。宋长玉说:“丽华,你的信写得真好,我看了很感动。”
  唐丽华摇摇头,苦笑一下,说:“我是瞎写,让你见笑了。还有一些事儿,我在信上没好意思写。”
  还会有什么事儿呢,宋长玉让唐丽华说说看。
  唐丽华低了一下眉,说:“说起来很丑,很丢人。”她说,元金年到矿上不久,就和矿上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一个星期天的晚上,那妇人的丈夫身上绑了炸药,找到他们家来了,喊着要与元金年同归于尽。她开了木门,没开保险门,说元金年没在家,要炸元金年到矿上炸去。其实元金年在家里呢,躲在卧室里不敢出来。她把木门关上后,那人把保险门上的纱门撕烂了,把炸药包塞进保险门上的铁栅栏里,引爆了炸药。保险门倒没有炸开,只是把木门炸开了一个洞。说到这里,唐丽华的手颤抖得厉害,她面前放着一杯白酒,她抓过酒杯就把白酒喝干了。唐丽华原来不喝白酒,他问过唐丽华要不要喝点白酒,唐丽华说:“你要喝,我就陪你喝一点。”现在是他陪唐丽华喝,也把一杯酒喝干了。他说:“炸人家的门,这还了得,赶快到法院去告他。”他又给唐丽华倒了一杯。
  唐丽华说:“要告元金年去告,元金年自己不要脸,他怎么有脸告人家!”说着把宋长玉给她刚倒上的酒又喝干了。
  这样连着喝了几杯,唐丽华的眼泪就下来了。她的两个眼睛像两个小泉眼,眼泪一股一股往外涌,霎时就泪流满面。眼泪流过鼻窝,流过面颊,一直流到下巴那里,在下巴那里垂挂着,滴溜溜乱转。她的“泉眼”就那么张着,“泉水”源源不断往外流。她用餐巾纸往脸上擦,左擦一下,右擦一下。她自己面前的餐巾纸用完了,宋长玉把自己面前的餐巾纸递给她,餐巾纸也很快被眼泪浸湿了。餐巾纸在桌上摆成一片,如朵朵被揉碎的白花。不知唐丽华攒了多少年的眼泪,今天总算流了个痛快淋漓。她这种样子,拿起酒杯还要喝。宋长玉说:“丽华,你喝得不少了,别喝了。” 唐丽华说:“干吗不喝,我今天高兴,就要喝,喝不死我!”唐丽华说着又笑了,笑得灿烂得很,几乎笑出了声,仿佛所有的愁苦都忘到了脑后,眼泪也不流了。
  宋长玉把一茶碗菊花茶水递给唐丽华,说:“你喝口水,咱们说会儿话。”
  “有什么可说的,我要跟他离婚!”
  “离婚的事儿要慎重。”
  “我坚决跟他离,我要找回我的人格尊严。”
  “也许这是元金年的一个圈套,你提出跟他离婚,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你放心,就是和元金年离了婚,我也不会要求你和你妻子离婚,我和我女儿,我们两个人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多了,自己罚自己一杯。”宋长玉喝干了一满杯,又说:“丽华,我还是想叫你一声姐。”
  “你想叫什么都行,叫我老唐也行。其实,要是随我生父的姓,我应该姓赵。”
  “丽华姐,到今天我才比较了解你了,你很高贵,也很高尚,和你相比,我还是一个乡下人。”
  “我觉得你把城里人和乡下人绝对化了,乡下人也有不少优秀的,城里人也有渣滓。判断一个人怎么样,不能看他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还是要看这个人本身。”
  “你说得对,也许这就是我的局限。”
  “你就很优秀嘛!”
  “我有时候还是很自卑。”
  “为什么?”
  “我也说不来,莫名其妙的,突然就自卑起来,还有些伤感。”
  “人活一辈子,终究是没啥意思。”


  这天酒后,宋长玉没有给唐丽华钱,没有带唐丽华到商场买东西,也没有带唐丽华到市里的空房子里去。开车把唐丽华送到唐丽华所住的楼下,他问:“没事儿吧?”
  唐丽华说没事儿,自己下车往楼上走去。
  宋长玉坐在车里往楼上看着,见楼上的一个房间亮了灯,他才离开。
  回到矿上,车灯照见门口一侧立起一个穿棉大衣的人,这人一手提着一只蛇皮塑料袋子装的铺盖卷儿,一手提着一个扁方形的塑料壶,壶里装着像是小磨香油。宋长玉觉得这人有点面熟,看了看,是孟东辉。不用说,孟东辉在老家呆不住,又出来找活儿干。他把车开进院里,孟东辉跟着车屁股就进来了。孟东辉问宋长玉:“宋老板,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宋长玉说:“这不是孟东辉吗!”
  孟东辉笑了,说:“我当你不认识我了呢,还行,当了大老板,还没忘记老朋友。”
  “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走,到办公室坐吧。”
  “我来看看你,给你带壶家乡的小磨油。这小磨油是我用自家种的芝麻磨的,香得很,保证比任何一家的小磨油都香,你尝尝就知道了。” 孟东辉跟着宋长玉,连走边说。
  宋长玉说:“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我家的小磨香油吃不完,我还不知道送给谁呢!你没看见杨师傅吗?你可以把香油送给他。”
  “见了,杨师傅对我一点都不热情,说矿上现在不缺人,让我回家。那我不回家,我大老远地来了,还没见到真神呢,说什么也不回家,就是等到天明也得等到宋老板回来。我跟宋老板一个屋子住那么长时间,我不相信宋老板不答理我。”
  进了办公室,宋长玉给孟东辉让了烟,说:“你跟谁学的,一句一个老板,俗不俗?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南京到北京,老板是官称。该叫啥就得叫啥,我要真叫你的名字,你该不高兴了。”
  “我下午到市里开了半天会,散会后王局长非留我们喝酒,我的头现在还晕着呢!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是矿务局的局长吗?”
  “你就知道矿务局,我说的是阳正市煤管局,现在阳正市的煤炭产量已经超过了夏观矿务局。我还没问你呢,你在乔集矿干了两个合同期,怎么没转正呢?”
  “转个屁,那都是骗人的,咱们一块儿进矿的那么多老乡,连一个转正的都没有。你离开乔集矿就对了,要是你一直在乔集矿干,也不一定能转正。你现在算是弄大了,在咱们老家,只要一提宋长玉三个字,没有不翘大拇指的,都说你的家产超过了亿万元。”
  “乱吹牛皮!过去吹牛皮,都是自己吹,现在是别人替你吹。吹牛皮也不能这样吹法,这不是害我嘛!”宋长玉看了看表,“你要是没什么事,咱就先休息,闲话等有时间再叙。”
  孟东辉这才把他的要求说了出来,他说:“我想带来一个包工队,在你这个矿上干。”
  宋长玉原以为孟东辉自己一个人想在矿上找点活儿干,没想到孟东辉要组织包工队,要当包工头儿,要大大赚一把,看来孟东辉的胃口还不小。宋长玉说:“矿上的包工队已经满了,不需要新的包工队。”
  孟东辉说:“原来的包工队,可以让他们走嘛。我从老家给你带来一支包工队,保证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孟东辉说话的口气太大了,你当你是谁呢!宋长玉冷笑,摇头,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绝不会做那样不近情理的事。假如你是原来矿上的包工头儿,正带着包工队干得好好的,我突然把你的包工队辞退了,你心里什么滋味?”宋长玉想起了在乔集矿和他同住一个宿舍的那个孟东辉,十几年过去了,孟东辉还是老样子,在为人方面还是那么自私。他本来对孟东辉以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原谅了,见孟东辉还是这么不懂事,又勾起心中的不悦,难免捎带孟东辉几句:“人得善良一些,不管做什么事,不能光想着自己,还得站在别人的角度,替别人想一想,不能把别人伤害得太厉害。你伤过一次别人的心,别人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愿意跟你打交道了。”
  孟东辉不会听不出宋长玉的话意,他眨着眼皮,脸上讪得不成样子。他的嘴咧了一下,又咧了一下,想笑,并以笑掩饰自己的讪。可因为笑不出来,脸皮调动得有些不堪。他说:“好好好,我听你的,我不组织包工队了,行了吧。你给我安排个活儿,我一个人在矿上干,这总可以吧?”
  宋长玉说:“你明天找一下包工队的队长,看他们谁愿意接收你,如果没人愿意接收你,我再给他们说一下。
  孟东辉终于笑了出来,说:“只要你说句话,就没问题。”其实,孟东辉来之前就打算一个人到宋长玉的矿上找点儿活儿干。在老家,他跟别人把他与宋长玉的关系吹得七个八个,铁得不能再铁。可当别人要求他带他们到宋长玉的矿上找活儿干时,他一个人都不带,自己悄悄地就溜出来了。他事先有个估计,估计宋长玉给他安排工作不会很痛快,于是他就耍了个小聪明,把要求往大里说,说要带一个包工队来。等宋长玉把大的要求拒绝掉,他就装作很乖,装作退而求其次,再把小的要求说出来。他的小聪明耍成了,果然把宋长玉给蒙住了,你看这事儿闹的。
33、地主不好当
  国世才把对宋长玉所作的承诺兑了现,宋长玉的堂弟宋长兴真的入了党,当上了宋家庄的党支部书记。羿射九日,再好的日头只能留一个。宋长兴这个新日头升上来,宋海林那颗老日头就落下去了。国世才通过电话把好消息报告给宋长玉时,宋长玉觉得无比痛快。宋海林当支部书记时,他总是觉得不舒服,总是感到压抑。除了自己感到压抑,他还替父母和全家感到压抑。他早就想为宋家庄改朝换代,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他要是还在老家,当然可以把支书一职接过来。现在由堂弟宋长兴当他的代理人,跟他自己当支书也差不多,他让宋长兴干什么,宋长兴不敢不听他的。同时,由堂弟当着支书,他的父亲就是支书的亲大爷,他的母亲就是支书的亲大娘,从此以后,父亲和母亲在村里就可以扬眉吐气,母亲再也不会受王梅英的欺负。而宋家庄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新局面,这一切都是他亲自导演的,新局面是他一手开创的。别以为他离开了家乡,老家的事就管不着了,正因为他离开了家乡,才更愿意也更有能力对老家的事情施加影响。一个人对老家的影响不是一个距离问题,或许正相反,一个人走得越远,对家乡的影响就越大。假如他现在到了北京,或者到了纽约,对家乡所产生的影响会比现在还要大。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他必须是一个成功人士,在银行里必须存有一定数量的钱。别看大面值的钱是纸质的,一揉是软的,但用起来就是硬的。只要有了钱,没有人可以有人,没有枪可以有枪,没有地可以有地,没有权可以有权。别忘了,钱的明面暗面都印有一代伟人的头像,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伟大头像,不仅是财富的象征,也是权力的象征。
  为了感谢国世才,宋长玉把国世才邀请到红煤厂来了。他没让国世才住在矿上,也没让国世才住在市里的空房子里,而是在阳正市最好的三星级宾馆,为国世才包下了一个豪华套间。他每天请国世才喝酒,中午喝了晚上再喝。他让岳父明守福陪国世才喝了一顿,还请出煤管局长王利民陪国世才喝了一顿。喝完了酒,他要来按摩女,到房间里为国世才“按摩”。国世才没有拒绝,只是问宾馆里是否安全。宋长玉让国世才放心,说公安局长是他的哥们儿,阳正市范围内的事没有他摆不平的。他一次给国世才叫来两个按摩女,对国世才实行双倍的“按摩”,这种“按摩”叫凤凰双展翅,也叫一马拉双车,可把国世才折腾透彻了。另外,宋长玉还给国世才买了一只新款手机,说有了手机,他们之间联系起来就方便了。这还不算,宋长玉建议国世才还要往上走,争取在一两年内把县委副书记或副县长拿下来,在争取这两个职务时,若经济上需要支援,他宋长玉责无旁贷。国世才不知说了多少个谢谢了,他还要说谢谢谢谢,称赞宋长玉真是仗义得很,真是难得的好朋友。国世才对宋长玉也有建议,说像宋长玉这样拥有雄厚经济实力的企业家,该参与市里的一些政治活动了,要争取当人大代表,或是政协委员。中国的事儿说到底还是政治厉害,说不定哪一天,又是政治挂帅,有个政治方面的身份,毕竟好一些。宋长玉说,他正朝着这个方面努力。
  到了夏天,宋长玉又驱车回老家一趟。正好给他打电话的商小亮得知他要回老家,想搭他的车,跟他一块儿到农村玩玩。商小亮在省里新闻学院进修毕业后,没有再回矿工报社,到省会一家消费类杂志社应聘当上了记者和编辑。其间商小亮结过一次婚,但很快就离婚了,恢复了独来独往的自由身。带不带商小亮回老家,宋长玉有些犹豫。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能带商小亮回去。父亲和母亲都是传统观念很重的人,他们见到商小亮,一定会不高兴。一个人在外头不管如何开放,如何风光,回到老家最好还是收着点,一点不慎,有可能会被乡亲们看不起,甚至身败名裂。他许诺以后有机会带商小亮到别的地方去,去大草原或是海滨都可以,这次就算了。他说他在老家时是有名的好孩子,他还要把好孩子的名誉继续保持着。商小亮给他出主意:“你就说我是采访你的记者嘛!”
  宋长玉说:“那也不行,你以为乡下人都是傻子,他们的眼睛厉害着呢,一看就知道咱俩是啥关系。”
  商小亮说他:“狗屁,臭,封建脑袋,以后不理你了。”


  宋长玉说:“又撒娇。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们老家的蚊子猖獗得很,我怕你受不了,把你美丽的皮肤都叮成大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不怕,我正想跟蚊子亲热亲热呢,最好是公蚊子,越多越好!”
  “外行了吧,吸人血的都母蚊子,母蚊子最喜欢搞同性恋。”
  商小亮嘻嘻笑了,说:“我知道,宋哥这次回去要找昔日的老情人,要找同桌的你。”
  “臭丫头,没正经!”
  国世才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贾乡长想请宋长玉到县城的宾馆去住,说乡里的条件太差了,县里的宾馆要好一些。宋长玉听说,贾乡长与国书记有了矛盾,贾乡长希望国世才这一去学习就不要再回来,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最好由他一个人当。宋长玉说他哪儿都不去,坚持到他承包的农场住一夜,实地感受一下农场气氛。
  宋长玉从小受到的教育,知道地主剥削人,压迫人,都很坏,对地主必须进行斗争和专政。等他长大以后,等地主富农在一夜间摘掉了帽子,特别是他自己富起来之后,他才对以前的地主有了新的看法。比如他们村里有一个地主,村里人在斗他时列举过这样一些事实:一是地主家里每年都淹几坛子咸鸭蛋,他们家的咸鸭蛋一年到头都吃不完;二是地主在桌前吃饭时,都是伸着头,弯着腰,生怕菜里的油水洒在衣服上;三是到了冬天下大雪,地主就哼哼呀呀念诗,念得谁都听不懂。说人家吃咸鸭蛋,是嫌人家生活太奢侈了。和宋长玉现在的生活比起来,地主家一年吃几坛子咸鸭蛋算得了什么呢!别说几坛子咸鸭蛋,几十坛子,几百坛子咸鸭蛋,宋长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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