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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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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王同皎等人的议论向他告发,岂不建了奇功?想到这里,他无比兴奋,又继续听下去。但这时他们的声音已很低,只听得“趁他生日喧闹之际杀他贼”一句。当晚,宋之问便翻后墙去武三思府上告了密。
第二天,家人送饭才发现宋之问不在,寻迹找去,原来翻墙跑了。张仲之叫声不好,正打算逃走,却被武三思派来的兵丁堵在门口。同天,王同皎等也被抓。最后全数以谋反罪斩于市曹。
宋之问果然因此立了功,赦了他的前罪,官封鸿胪主薄,留京城任用,还给了他一个朝散大夫的头衔。中宗见他文思机敏,迁升他为考功员外郎,还打算任命他为中书舍人。只因他贪赃受贿,才被贬为越州长史。
太平公主向睿宗洋详细细地介绍了宋之问的情况后,说道:“我以前对学者、诗人教佩之至,然而学者诗人中能做到文章道德皆佳者实在太少。可是历代君王多喜欢用邀功取宠、谄媚讨好的文人,致使朝中这类人越来越多,刚烈正直之上往往无立锥之地。皇兄初登皇位,当多注意才是。”
睿宗点头称是,只是他又觉得不解的是,那个崔湜,也是个颇负文名而朝秦暮楚的人,可皇妹太平公主却对他特别眷顾,前天还在我面前替他说情,再给他些宽恩哩!
崔湜这些年在政治舞台上的表演也算够精彩的了,他靠一张脸蛋,周旋于几个有权势的女人之间不断捞好处,直至被韦氏任命为相当于宰相的同平章事。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当发现韦氏有倾覆的危险时,便立即倒向相王及太平公主,在最后时刻没有随韦氏沉入深渊。然而他以前陷得太深,大臣们纷纷要求对他严加惩办。其中,中书舍人姚崇的呼声最为强烈,坚决主张贬他出朝。因为他是太平公主的情人,睿宗在处理这件事时感到棘手。
“皇妹,听说崔湜躲在你府上,有此事么?”睿宗试探着问太平公主。
“有此事。”她毫不隐瞒。“我为皇兄复位出生入死,难道连一个男宠都保不住?何况,他对你我都还算有点功劳呢。”
“但上下议论纷纷,他以前当过宰相,目标大,不贬到外州府,留京城不好安置。我看就贬他为华州刺史,过几天风头一过,把他召回来便是。”
“要贬,连我一起贬!”太平公主使出小性子来了,睿宗最怕的就是这个。
“皇妹,我这皇帝实在不好当,算了算了,我不当了。”太平公主怕就怕这个,他不当,换上李隆基,那可不得了。她表示让步说:“那你说,贬下去,什么时候回来?”
“多不过五七个月。”
“那也太长了。”
“好好,两个月之内如何?”
“那还差不多。但还有一点,回朝以后怎么安置?”
“提拔任用。”
“兄长不会说谎吧?”
“皇上口中无戏言。”
但后来又经太平公主软磨硬缠,崔湜不但没有外贬,反而被任命为吏部待郎。
看到太平公主有这么大的本事,被贬的御史大夫窦怀贞,吏部侍郎岑羲、中书侍郎肖至忠等也找到太平公主的门子,得到睿宗的宽恩,贬地由远改近,窦怀贞和岑羲由贬岭南改为益州或陕州,肖至忠由贬许州改为薄州。而且很快都回到京城,照样当官。
凡太平公主有求,睿宗都百依百顺,爽快答应,使她感到心满意足。
但也不可能每件事都依她,比如立谁为太子,众大臣认为应立平王李隆基,理由是“国家安宜先嫡长,国家危先有功。”李隆基为消灭韦氏立了大功,深受众望,当立为太子;而太平公主觉得李隆基刚强多才,不易驾驭,于己不利,便极立主张立相王长子李成器。她对睿宗说:“宋王成器是你的嫡亲长子,又仁厚孝道。你第一次继帝位时的文明元年,就立他为太子,则天母后还亲授他为皇太子。可是现在你又想立李隆基,他虽然在平韦乱中有功,但究竟不是嫡出,又排行第三,你立他,岂不乱了规矩?”
太平公主见睿宗似有所动,便进一步说:“自古废长立幼,祸乱之根,远的不说,就说隋朝,隋文帝立嫡长杨勇为太子,但因次子杨广凭战功夺了太子位,后来竟杀了父亲文帝,自立为炀帝……”
睿宗听了这些话,身上直冒冷汗,但他觉得宋王成器绝不会是杨勇。他说:“成器曾几次向我表示,坚决不愿为太子,甚至以死相请,绝不会像杨勇那样……”
“兄长此言差矣,”太平公主反驳说:“世上只有人这个东西最复杂,说的,做的,想的,往往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者,人的思想是变化的,此时此地的所思所想与彼时彼地所思所想,往往判若两人。皇兄历经皇室斗争,两登帝位,难道看的还不多吗?”
睿宗觉得太平公主的话也有道理,与其立精明能干却难免不引起麻烦的李隆基,不如立柔弱平庸能保平安度日的李成器。便说。
“那好,让我考虑考虑。”
太平公主见兄皇已为所动,便告辞回府。
宋王成器早在26年前随父亲相王登帝位被封为太子,后来则天皇帝登基,父亲便降级改封为皇太子,成器随之改封为皇太孙。那时则天皇帝专权,凶狠异常,皇太子也好,皇太孙也好,就好像是一付枷锁,套在身上沉重无比,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故而,初初听说又要他当太子,他余悸犹存,赶快呈表固辞。
现在,父亲睿宗已坐稳了皇位,那太子位成了令人羡慕注目的焦点,真的能当上也不坏。因此,人们再提到由他来当太子时,他也推辞,但只不过礼节性地做做样子而已。最近,听说皇太公主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如果能得到她的支持,这太子位十有八九能拿到,以后,帝位当然也是我的了。想到这里,李成器不觉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正在这时,忽报太平公主登门,他想一定有喜事相告,便远出大门迎接。
“姑妈亲自驾临,实在不敢当。”说罢,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起来起来,快进屋叙话。”太平公主一把拉起他。
坐定之后,太平公主说:“贤侄,我有一特大喜讯相告。”
成器胸中狂跳不已,忙问:“有何喜事,烦请姑妈相告。”
“刚才我去宫中,已对你父皇说好,马上就立你为太子了!”
“果有此事?”
“姑妈还会骗你!”
“那我先谢过姑妈。”说着,双膝跪地,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头。太平公主忙拉起他说:“事成之后再谢不迟。”
“侄儿若能当上皇太子,以后再能当上皇帝,一切都听姑妈的。”
“好,现在我就叫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
“你去你父皇那里讨回你固辞太子的奏表,说你不想当太子并非本意,只是眼看满朝之中尽是李隆基心腹,恐怕当不了两天就被赶下台。如果父皇做主撑腰,这皇太子是愿当的。”太平公主教导他一番后又说:“只要你把这个话说到,太子之位准保是你的。不过,千万不能说是我教你这样说的。”
李成器果然来找父皇,按太平公主所教,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睿宗感到奇怪,怎么这个平时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成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从坚决不当太子,到太子非他莫属,什么过去他当过,什么立幼不立长,祸乱从此生,什么杨广杀父篡位,一套一套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他想,一定是太平公主在背后捣的鬼,便把桌子一拍说道:“成器,你出尔反尔,是何道理?你给我实说,刚才你说的这一套,是谁教的?要不实说,定你个欺君之罪!”
成器本来老实胆小,父皇这么一发火,他赶快跪下说了实话。
“愿奏父皇,是妈姑太平公主所教。她叫我不要说是她教的。”
睿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快下去思过,至于皇太子该谁当,朕自有安排。”
鼓动成器失败后,太平公主并不甘心,又去鼓动申王。申王李成义既非嫡出,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便把一切向李隆基讲了。李隆基开始不相信,太平公主曾亲口对他说过,支持他当太子,怎么变了?他想,崔湜一定了解内情,便微服私访崔湜。
崔湜险些被贬,全靠太平公主才又当上吏部侍郎,他曾官高宰辅,现在当个吏部副职,深感屈才。但要想再爬上去,因有与韦氏那一段前科,上上下下对他印象不好,如果不建什么奇功,不靠什么更厚的臂膀,是很难办到的。不过,他总结宦海沉浮的经验认为,机遇甚为重要。他等待着。
听说平王李隆基来访,他大喜道:“机遇来了!”赶快迎出大门,见了李隆基便拜:“平王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隆基拉起崔湜说:“大家老相识了,不必拘礼。你我久未相聚,今日抽空来叙叙。”
崔湜是个精明人,李隆基平韦氏乱后,声望日高,整日忙于公务,哪有闲时间来叙话。他来,一则有紧要事要问,要不然就是想与他的情人、自己的妻子相会。
上茶后,崔湜屏退左右,说道:“平王有何事相问,但说无妨。”
“好,只有一件小事相问。听说太平公主要立成器为太子,不知有此事否?”
此事太平公主早跟他透露过,叫他不要随便说与人。但今天对坐的是平王李隆基,一个呼声最高的太子候选人,今后可能一切还要靠他。今天是送上门的机遇,千万不能错过。想到此,马上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殿下不来,我就要去府上禀告此事。太平公主惧殿下的英武才能,故主张立懦弱的宋王成器为太子,并已向睿宗皇上提起。”
“那皇上的意思呢?”
“她说皇上同意她的意见。”
“当真?”
“是她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李隆基听了,立即起身告辞,连已从里屋出来的崔夫人挽留,他都拱手婉谢,相约下次。
李隆基一口气跑遍了几个心腹宰相大臣家,告诉他们皇上在太平公主鼓吹下对立太子似有悔意,很可能再立宋王成器,请他们出面相助。
宰相姚崇、宋璟、钟绍京等纷纷去晋见皇上,奏道:“立太子事关社稷大事,陛下不可轻易许诺。我大唐国运多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韦氏为乱,幸有临淄王李隆基领兵除之,挽狂澜于既倒,救社稷于将倾,论功劳、德行,皆成为太子,皇上原已有许诺。太平公主却在宋王和申王之间挑拨,又在岐王与薛王之间煽风。他们皆手握兵权,情势颇为紧张。在这危急关头,望圣上果断处置,速立李隆基为太子,并罢诸王兵权,把宋王和申王调出京城,削去歧王和薛王兵权,逐太平公主去东都闲住。只有这样,才保社稷无虑。”
睿宗听了,甚为犹豫。姚崇等又说:“臣等为国家太平,为陛下安全着想,才冒死直谏,如果陛下不果断决策,臣等恐有渎职之罪,只有向陛下告假归田了。”
睿宗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同意。
第二天早朝,立即宣布。
太平公主听了,也不顾朝堂上的规矩,大哭大闹:“我为大唐再再立功,除二张,灭韦氏,出生入死,你们父子有了今日,就过河拆桥,连长安城都没有我容身之地,你们好狠的心呀……呜呜呜……”哭得大臣们有的瞠目结舌,有的耸肩暗笑。
睿宗见状,不好收拾,只得宣布散朝。
朝散了太平公主又跟在睿宗屁股后面闹,直至他同意不逐她去洛阳,仍留在长安,方才稍歇。
太平公主虽然没有去洛阳,但洛阳那边发生一起重大事件却是她一手挑起的。
曲江池边太平公主的南山山庄,实在是个美妙的去处,别的不说,仅就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看一眼就能使人心旷神怡,畅快无比。荡舟其间,随浪起伏,任细雨洒遍周身的毛孔,一切忧虑,一切烦恼,一切尘嚣,都被雨水淋过一遍,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天的辽阔蔚蓝,水的清澈透明,一种进入四大皆空入定境界的感觉顿时会沁人心脾肺腑,于是你便超然尘世,飘飘欲仙……
可是太平公主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她有的只是烦躁、恼怒、不平、怨恨……她对着那片浩瀚辽阔的水面大喊大叫,她问:“为什么我是女人?!”
中宗、睿崇,一个平庸糊涂,一个胸无大志,可偏偏他们能继承皇位,我却不行。他们死的死了,老的老了,我还不到五十,为什么不能去坐一坐御椅?还要留给李隆基……
她越想越烦躁,越难受,猛地起来,踏上船帮,一头扎进湖里,任那冰凉的湖水浸泡全身,她感到一阵畅快。
太平公主自小就会游泳,一个猛子扎下去后很久才浮起来,拉着崔湜伸给她的手爬上船,然后让崔湜为她擦头发,抹身子,换衣裳。这时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这一阵子,她几乎天天都这么过。
可是一到晚上,她的庄子就热闹了,人来人往不断。她只不过受了点小小的挫折。她树大根深,谁动得了她?趁现在她不如意的时候来走走,最合适;过不了两天她又红起来时再来,就迟了。
其中有个叫郑暗的,就是瞅着这个时机来的。
郑暗本为韦党人物,原为秘书少监,贬往汴州为刺史。他刚从贬地回京就听说太平公主因立太子事与皇上发生争执,几乎被逐去洛阳。他回京时路过洛阳,恰有许多新闻给她讲讲也让她开开心,加深她对自己的印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求到她。怀着这个目的,他来到太平公主的庄园。
见郑暗匐伏在地,太平公主说道:“快起来,这里不是衙门,更不是朝堂,何必如此行大礼?”
“公主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行再大的礼也该。”他听人说,在处理韦氏党人时,太平公主曾为他说过话。
太平公主也记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觉得郑暗这个时候能来,就算不错的了。
“听说公主殿下要去洛阳,小臣才从洛阳来。其实那里不错哩。”他把什么地方修了新房,什么地方又辟了商场,特别对太平公主曾住过的铜驼坊附近的变化讲得详细。
太平公主在洛阳住了多年,听他讲洛阳,自然很有兴趣。
突然间,她从他的话里听到“谯王重福”几个字,马上插话道:“你说说看,谯王重福怎么了?”
郑暗放低声说:“憔王重福听说立李隆基为太子,心中老大不满。”
太平公主觉得手里忽然抓到个什么,又觉得好像有了个什么依托似的,说道:“谯王有牢骚也很自然,他是中宗的次子,长兄重润死后,他是有继承权的,可是中宗死后,先立了个殇帝重茂,重茂下台后,又由叔父睿宗篡了帝位,他心里当然不平。”
郑暗从太平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便试探着说:“既然皇上要殿下去东都,去就是了,那里皇宫空着,正等着人去住呢!”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马上兴奋起来,说:“你的话说得很好,我们想到一块儿了。”
郑暗怀才不遇,今天遇上太平公主对他如此器重,引为自己,说话就大胆了:“公主殿下,恕小臣直言,自武则天大皇帝驾宴以后,中宗、睿宗,一个不如一个。据小臣看,应有女主当政,方能兴我中华。这女主,又非公主殿下莫属。杀二张、除韦后,公主殿下功高盖世,可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如果我朝由殿下治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模样。斗胆劝殿下,干脆去洛阳,另立新朝,然后整顿兵马,挥师西北,占了长安,重定乾坤……只要殿下有此决心,小臣誓死效命!”
太平公主觉得遇上了知音,她说:“好,你在京城抓紧处理事务后,速去与谯王联系,看他的态度如何再说。”
说罢,立即修书一封,交给郑暗带给谯王。
当她送走郑暗,取下场上挂着的长剑,对准那张红木桌子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桌子便被劈成两半。
第二十三章 姑侄斗法
她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侄儿李隆基。斗智斗勇,你进我退。几次交锋,各有胜负,从而谱写出历史的精彩篇章。
谯王重福系中宗与偏妃所生,甚是聪慧,因而受到韦氏的虐待和嫉恨,动辄得咎,几次遭贬,至贬为均州司马。历次大赦,十恶者都可赦免,惟他不在赦免之列。他忿忿不平上疏中宗皇上:“儿闻功同赏异,则使臣疑;罪均刑殊,则百姓有怒。今事罪无重,皆赦除之,偏摈弃赤子,儿实不解,倘蒙一睹圣颜,虽没九泉,实为万足。重投遇荒,赤所甘心。”
声声泣血,句句揪心,有读之者,无不为之泣下。然而疏奏却被韦氏扣下,中宗皇上哪里知道?
韦氏被诛后,睿宗派专人带上书信和物资到均州慰问,又把他提升为刺史。他心中稍觉安慰。但转而一想,本该是自己的帝位,被人夺去,不觉心头火起,愤怒异常。
恰在这时,收到郑暗送来的太平公主的密信。
他知道姑母在朝廷中的分量,中宗、睿宗能登上帝位全是她的支持。她不仅精明强悍,而且有一批人,一些宰相都出自她的门下。她在长安城跺跺脚,神州大地都要抖动。只要有她的支持,这皇帝是当稳了。
第二天,重福扮成商人模样,骑一匹快马,昼夜兼程,赶到长安太平公主的南山山庄。
经过一番密谋,决定去洛阳起事。
可就在起事的头一天出了意外。
太平公主想到即将告别长安,告别她的曲江池边的山庄,心中有许多依恋。她要与崔湜,与她那些面首们作最后一次游乐。
当月上柳梢头时,曲江池边的凉亭里已摆好一桌丰盛的酒席。
太平公主拉着崔湜先入席,另有五、六个男女作陪。
按太平公主的安排,重福不宜露面,今夜的玩乐自然没有他的份。但这重福正是年轻贪玩的年龄,又因长期被贬在外,日子过得很是清苦,今日见到这般享受,不觉怦然心动,悄悄溜到近处看看。这不看则已,当他看到席间有一年轻美貌无比的姑娘时,他顿时按捺不住,便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凉亭。
太平公主见他进来,狠狠地看他两眼,但他假装没看见。她也不便制止。崔湜见进来个英俊男子,先是一惊,后来认清了他是谯王重福,又不觉一喜,忙走下座位向谯王一揖到地说:“能在这里见到谯王殿下,实在万幸。”
“彼此彼此。”重福说着便自动入席,与那年轻女子挨邻而坐。
“三姑娘,快起来见过谯玉殿下。”崔湜又指着那姑娘对谯王说,“这是在下的三女儿,名珠儿。”
珠儿一双滴溜转的大眼睛对重福上下一扫,眼前不觉一亮,心想,今生有这般标致的男子陪伴,也不在一世。
重福坐在珠儿身旁,一阵异香扑面而来,甜甜的,润润的,令人心醉神迷;她的脸庞,圆圆的嫩嫩的,真想过去咬一口;她那微凸的胸脯,柔软的腰肢,恨不得过去紧紧搂抱在一起……
太平公主见重福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崔湜的三姑娘,心中顿生一种不样之感,如此贪恋女色的人能干出什么大事?
崔湜满心高兴地望着重福,他可是个皇子,前途无可限量,他看上自己的女儿,也算是她的福分。怪不得今天她吵着要来曲江池玩哩,原来有段因缘。故而他对重福把一双眼睛贪婪地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有失体面的表现,也不在意。
酒过三巡后太平公主宣布今晚游乐开始,她拉上崔湜及其他几个男宠上了游船,慢慢划向湖心。其余饮酒也好,下棋也罢,悉听尊便。
太平公主待船划到湖心,打闹一阵后又听划拳行令之声。有输者,就将他抛入水中,然后再拉上来。只听扑通扑通声不停地传到凉亭中来,但凉亭中的重福与崔三小姐正谈得起劲,全没把池中的游戏放在心上。两人越谈越热和,及至崔湜他们从池中央回来时,两人已如胶似漆,再也难以分耳了崔湜下船后,重福把他拉到一边说:“我与你女儿已定终身,此事望岳父大人成全。”
崔湜惊道:“吾三女早已许配给张道济的儿子为妻,再过两月就要接人了。”
“事已至此,只有望岳丈包含了。”
当晚,重福便领着崔三小姐不辞而别,回均州去享鱼水之乐去了。至于造反起事当皇帝的大事,他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太平公主一切准备就绪,专等重福一齐上路去东都洛阳,可家人来报说,重福已不辞而别,接着又说崔湜的三小姐也不见了,分明两人相约私奔了。崔湜气极,对太平公主说:“殿下您看您这侄儿,怎么就干起拐带妇女的勾当起来。我那三女儿已嫁人,如何向人家交待?您还依靠他干大事,这种人能干什么大事?”
太平公主起初也很生气,不过转而一想,她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当皇帝。李隆基倒精明能干,你能驾驭得住他吗?她劝崔湜说。
“算了,你也别气了,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来。待那时再议。”
崔湜本不愿意加入太平公主的这次冒险行动,但受她胁迫,不得不参加。重福拐了自己女儿跑了,他大概也就死心了,不再去图谋皇位了。但愿这事就这么了了,也免得担惊受怕。于是便整日陪太平公主在曲江边的山庄里尽情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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