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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木已成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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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则不时有应酬的饭局。龙皓皮肤过敏,不能喝酒,常常在酒桌上面红耳赤地解释。每次就只剩琥珀和一干业务员兀自苦苦支撑笑脸相陪。
  总累得像要散架一样地回到家,漓江看到了,很心疼地搓手,对琥珀说:“要么,咱请人来做,好不好?太累着你了。我当初考虑问题欠妥,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琥珀笑笑:“如果我没有推掉会计事务所,也许比这还忙呢。没关系,我能坚持的。”又打趣道,“起码这也是个官职啊,我乐意。实在撑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龙皓这几天在北京出差,有一笔他签字的帐目出了点小问题,琥珀打电话过去询问了他。龙皓讲明情况之后,神秘兮兮地对琥珀说:“你知道现在我身边的是谁?”
  “谁啊?王菲还是刘德华?”琥珀格格笑。
  “去你的,我和睿诚在一起吃饭呢,还有她男朋友唐恩。”
  “唐什么?”琥珀有点紧张。
  “唐恩啊。唐朝的唐,恩情的恩。改天让你们俩也见个面吧。”
  琥珀突然说道:“皓皓,你把手机给睿诚。”
  睿诚兴高采烈的声音传过来,刚打了个招呼,琥珀马上截断她的话头,劈头一句:“唐恩的前任女朋友来北京找他的时候,你也去了,是吗?”
  “是啊。怎么了?你认识他?”
  琥珀摁掉了电话。她想起了辛夷。
  她曾经将对睿诚的感情讲给辛夷听过,辛夷只说了一句:“如果当初你和睿诚之间没有丁雪介入,日后世界上将会少几个伤心人。”当时琥珀不太明白这句话所指,如今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下午,这个大雨将至的下午,她很想给辛夷打个电话,代睿诚对她说句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其实并无对不对得起之分。不过是一段空洞残酷的世间情意而已。可琥珀就是想亲口对辛夷说一句,对不起。
  唐恩毕业留在北京,辛夷则在上海,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只要一有假期,唐恩就会赶过来陪她,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他不再主动积极地对她说起来上海工作的事情,来看她也不如从前勤了,虽然她请假去看他时,他对她依然无微不至,可总有些什么,是一定发生了。
  他依然抱她,亲她,只是不再热烈了。辛夷凝视着他时,他的目光里有闪躲的意味。可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地洗澡,在他身边躺下,辗转反侧。她知道他变了。
  辛夷24岁生日到了,唐恩没有千里迢迢赶过来,给她带礼物,陪她庆祝,以前他总会的。当天她等到晚上11点40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她忍不住拨了过去。
  “是我。”辛夷说。
  “嗯。”他说:“你有什么事?”
  辛夷的心里掠过轻微的凉意。当一个人开口就问你有什么事,就意味着理由晦涩的疏远表现。她记得上次给他打电话,甫接通他就礼貌地问她有什么事。那是午夜时分,她立即明白他身旁应该有个亲密的女性。那种感觉不仅沉痛而且辱人自尊,所以她当时说了句抱歉打扰就挂上电话。
  她知道他必然是不一样了。
  唐恩曾经说:“辛夷,你这样的个性将使你很难自处。”她自然知道的确是这样的。可她就是改变不了。她觉得必须去北京见他一次了,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
  她请了三天假,赶着来见他,在火车上给他发短信,他不回。她还是不后悔,带着几乎有些悲壮的、赴死一样的激情。没买到卧铺票,坐硬座过去,天渐渐黑了,外面的景色看不分明,玻璃窗上只有影子,她伸出手,朝窗里的自己招手,想起某一年他们去外地旅行的情景。
  那年五一,放了几天假,两个人坐火车出去玩,只买到站票。车上有渗露的水流到她的脚下,他发现了,拉她一把,换了个地方相对站着。突然,他把手撑在车厢的墙壁上,她整个人被他的双臂包围在里面,他呼出的热气直逼到她的面颊上来。他穿了一套杂牌的牛仔衣裤,眼珠黑深,低低地说:“我喜欢你。”声音沙哑温柔。
  当时怎么会想到多年后,他会那样绝情绝意?
  到了北京,辛夷找了一间宾馆住下,给唐恩打电话,他始终关机,她不气馁,一遍遍地打,终于接通。响了很多声,他接了,开口就问她:“你在哪里?”
  辛夷答了。然后她听到他在那端问别人,到这间宾馆怎么走。那是女人的声音,非常清脆。而就在此时,辛夷仍然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唐恩的同事。
  她说:“我辞职,来北京工作好不好?”唐恩显得很不耐烦,责备了辛夷几句,不肯过来,只说:“你明天买飞机票回去吧。”辛夷在这端发着抖,他仍然语气坚决,说:“你不要逼我。”辛夷心下一横,轻轻地笑道:“我在八楼,外面风景很好,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她承认自己的卑劣,这样撕破脸皮以死相逼。他终于慌了:“你非要见我一面不可吗?”她说:“是。”
  “那好,我过来见你,之后,你不要再找我了,行吗?”
  她说:“好。”
  唐恩答应过来。他有心瞒她,表明他对她仍有眷念。可辛夷不懂,直接找上门去,要一个血淋淋的真相。于是逼急了他,这段感情就此山穷水尽。
  辛夷收了线,坐在那间宾馆的窗台上,外面是灯火辉煌,房间号是818。刚叫上来的晚餐是土豆牛肉和油淋茄子,几乎没动筷子。她想着他要来,心里满满荡荡地空,什么也吃不下。
  他果然来了,时间是晚上8点差6分。他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进来。外面正下着雨,那女孩赤脚穿一双平跟凉鞋,脚上溅满泥浆。
  明明知道这就是答案,看到那女孩,辛夷的心还是沉到谷底。这段时间以来,她有过猜疑,不安,恐惧,可她心怀侥幸,以为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以为自己必然不会有那么倒霉。事实上这些经历如此俗套,如晚间8点档的连续剧。
  她觉得自己以前比较傻,相信有谜面就有谜底。可很多时候,所谓谜底,不过是脑筋急转弯的答案。换言之,只是个比较滑稽的笑料。不过是他变心了,仅此而已。
  辛夷坐在床上说着话,女孩坐在另一张床上,她长得非常秀丽,神情很傲,目下无尘的盛气太过凌人。唐恩则倚着桌子站着,很沉默。
  隔了很久,他才开口说话,他劝她离开,说这是不合适她的城市。他说,辛夷,你回去吧,否则就不管你了。她笑。他早就不想管她了。他早就不想承担了。
  女孩扭过脸,问唐恩:“你们曾经相爱?”
  唐恩怔住了,慢慢地说:“她对我有好感。”
  抑或,他只是不忍说,“我不爱。”
  辛夷的脸色在刹那苍白。呵,他竟然否定与她之间的过往,只用“好感”一词来辅以说明两人的关系,理直气壮的样子,刻意要撇清一切。说这话时,他神情紧张地望着女孩,丝毫不去看辛夷,如此地在乎她,怕她误会,怕她不高兴,而恣意对待辛夷的真心。
  谁说世间有公平一词?你看,不过是怕她不开心而已,就可以对辛夷狠心,令其这样伤心。
  世间无情字,只负有心人。真的只是好感吗。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这么多年来,真的只是好感这么简单吗。曾经的情分这样地被他所忽略。
  在他,不过如此。在辛夷,几乎是一生。
  天亮之后的书生,发现昨夜路过的香艳之地,根本只是一堆烂坟岗。
  辛夷难过,面上依然满不在乎,绝不去点破他。她这样失望。她以为那是个勇于承担的男人。可他竟然不是。
  女孩说:“你爱的是我,不是她,对么?”
  他忙不迭地点头。
  女孩俏皮地笑道:“那你证明给我看。”
  他又点头。
  女孩站起身来,踮起脚,附耳对唐恩说了句什么,又坐了下来。
  他整个人便凝住了,女孩只甜甜笑,笑起来如同铃兰花开,眉眼笑得弯弯,脚尖轻轻踢着。
  他犹豫着,蹲下身去,亲吻着女孩溅满泥浆的脚。
  是什么可以让一个男人放下所有的身段,不顾尊严,忘记脸面,在自己爱过的女人面前,这般作践自己?
  女孩轻轻扬声笑了,很满意的样子,将面孔扭转过来,装作只是无意地瞟了辛夷一眼。
  到底什么是爱?非得要用这样谦卑、自虐、自辱的方式来表达吗?辛夷只觉得肝胆俱裂,为眼前这个曾经深爱过的人,他这样难堪而可悲。这女孩当然不爱他,没有任何女子舍得这样侮辱心爱的男人。
  她只能手脚冰凉地看着,心里是无能为力的屈辱和悲哀。
  来到这个城市的火车上,她曾想起林忆莲的歌词:你的手放口袋里,还是会抱我在怀里……?几个小时之后,就这么清楚地看到了结局和答案。他的手,是插到口袋里,身边是他的新欢。
  爱了,不爱了。不过这么几个字。而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年少,她和他闹别扭,在教学楼顶徉装自杀吓唬他时,他急得脸孔发白,小心地一步步地接近站在阳台上随时都有可能坠下的她。他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死掉。在地底下,我们还是这样的相爱。”辛夷就心软了,从楼顶的平台上走下来。他冲过来抱住她,说:“你这个混蛋!”她泪流满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记不记得?相处十年的时光,不是没有过好日子的。她是白纱窗后的姑娘,穿粉色衣裳。说过要携手奋斗,买房,养育小孩,和美一生。可他都不记得了。也许是记得的,再说给另外的人听。
  他终于对辛夷说:“以后好好爱一个人吧,好好跟他过日子。”
  辛夷笑:“爱不爱上谁和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看际遇。”她的笑容明媚,露出洁白牙齿,很无所谓的样子。她甚至不看他。
  他说:“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不要再联系我了好吗?”
  辛夷说:“好。”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辛夷又说:“好。”
  道别的时候,他说:“我们走了。”拉过那女孩的手。
  他们在房间里呆了不过半个小时,他看了六次手表。是什么将一切腐坏得这么快?她让自己这样地被他所厌烦了。可是她没有任何办法。
  辛夷毫无表情地让他们自己开了门,说:“再见。”
  他没有回应,连敷衍都已懒得。
  再见。
  在今生,她对他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再见。
  你说今天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问候,曾经拥有,不要泪流。
  她确定他们不会再见面。有些缘分,是有使用期的。过了,也就过了,哪怕会痛,也要过下去,哪怕当他们一出门,辛夷立刻趴到窗台上往下望,还想看看他的背影。虽然爱人已经绝情如斯。
  辛夷对他恨不起来,只能继续。继续爱,或者,用他的话来说,继续好感着。来之前,她觉得自己有一辈子那么多话要对他说,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说。
  远远地,透过玻璃窗,朝楼下看去,是他们的背影,并没有牵手,只是并肩走着。他和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她不依,举起拳头来捶他的胸。虽然看不清表情,辛夷知道他一定是宠溺和娇纵地望向身边的女子。这神情,曾经是她看熟了的,属于她。
  如此亲昵的小动作。
  辛夷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落下泪来,她这样这样爱他,却只能看着他受辱,而再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了。
  这是他自己挑拣的命运。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软弱,只是因为爱,所以宽容,所以谦让。
  她知道,这一生,她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人间已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再也没有了。
  别说没有争取。对这份感情,她尽过最大的努力,至今誓言依旧。
  活着,你要我找哪一个借口?
  如果这一生都不能被你明白。
  为什么彼此都要这样兜兜转转地去爱不属于自己的人。两情相悦,是多么简单又复杂的事情。无论将来会名利兼收还是庸常一生,都不会忘记,她所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
  辛夷对他说过,爱不爱上谁和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看际遇。当时她心里是惘然的,对未来几乎没有任何把握,际遇果然让她认识了陈燃。可是有什么办法,依然有人跟她抢。
  ——也许并没有人抢,遇见宁琥珀,是陈燃生命里注定的事情,无可避免。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真有这么一说的。
  而唐恩,是她爱过的空前绝后的男人。不要对她说她太过绝对,说什么人的一生还长,还会碰到无数人,拥有无数可能。
  不。不会了。她已经知道。他在她的生命里,真的是空前,也是绝后。这辈子也许值得记忆的人很多,但只会有一个人让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会觉得心疼疼的。
  不能对他忘情,无非是因为她有过的一切,他给的最美。从来没有这样地欢喜过谁。可那又怎么样。
  饭菜有些凉了。她大口大口地吃。没有流泪。一滴泪都没有,只是不停地发抖。她给宾馆的餐厅摇了个电话,叫上一瓶白酒。劣质的白酒,他们要了很高的价,她给了。她开始喝。咕咚咕咚。不觉得晕。从那之后她只喝白酒,一斤下肚,毫发无损。
  辛夷在次日离开了北京。离开之前,她去了一趟他所在的公司。站在那家公司的门口,抬头望着那间属于他的窗口,对自己说,他就是他,让他好端端地在那儿吧。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可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天空突然出现的一只飞鸟,就哭了。
  14岁相逢,已经整整10年的光阴。包括5年的相守,5年的聚少离多,还是结束了。记忆中那个陪他在空旷的操场上看落日的少年,他是真的走了,不回来了。
  那些个他在午后的跑道上参加3千米长跑比赛,而她穿梭在操场和播音台,来回递交为他加油的稿件的辰光,是再也不再了。那所中学,那个有点破旧的操场,跑道是泥土的,阳光刺目,两个恩爱的少年,是永远地回不来了。
  黄梅时节,每天每天都是缠绵的冻雨,落在小巷子里,天光很暗,他送她回家。他们站在屋檐下躲雨;黄昏时分,坐在地板上吃从街上买来的烧烤,喝着加了冰块的Gintonic;那个在喧嚣混乱的酒吧里将心爱的女孩拎出来,故作严肃地对她说,你要好好读书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唐恩,一个她以为可以嫁的男人。曾经那样被爱惜过。那么多温柔的对视。她都记得。这么多年了。十七岁的某一天,诸神缓缓落座,听他们就那样许了一生,她当那之后是开始,不知其实已是最后。
  可她不再是他的谁。良人从此不会归来。
  打的去火车站,路过一条漂亮宽敞的路,两旁是柳树,落了一地萧瑟的白。从此没有眼泪,只记得这个阳光万丈的晴朗城市,满天的柳絮落啊落,成为记忆里恒久的背景色。想起北京,想起唐恩,就会想起这片白色。好象是丧礼上的白。她在为自己送葬。
  “走吧,辛夷”,唐恩说,“你走吧,忘了我吧,求你。”
  于是她走了。她听他的话。她没有忘记是因为她做不到。
  回首已失来时路。他留在大风沙北京。她依然残酷着前行。
  余生与爱情无关,不过是生活而已。为了它,她会守纪律,为了它,她会放弃梦想。
  爱情,没有那个力量,至少无望的感情没有。
  多年后,辛夷对琥珀讲起往事时,见琥珀一派唏嘘,她笑了笑,说:“都过去了。可你可以想象吗,那是怎样的场景?”
  她没有对琥珀提到唐恩身边那女孩的名字。要到事情过去了几年,琥珀才在这个偶然的下午知道,这个女孩,是睿诚。
  琥珀觉得自己不可被原谅。她和睿诚是相亲相爱的女生,而就是她们两人,双双夺走了辛夷所爱的男人的心,唐恩,陈燃。
  第二十章
  公司的业务发展得非常好,甚至有不少外资企业的客户。最近又拿下了Paris香水的地区广告代理权,琥珀觉得人很疲倦,看到进帐数目非常乐观,又开心起来。若长久如此,做大做强绝非口头作业。
  整个下午她忙着和彼岸的客户沟通,发了几封E…mail,打了几个电话。办公室里到处是低低的英文声音。煮咖啡的味道在雨天浓重地弥漫于整个房间,让人觉得有点闷。
  这段时间龙皓负责一个策划的项目,必须跟到片场去做监督,去了镇江出差。他在公司起的作用很大,琥珀很高兴选对了人,在漓江面前可以完满地交差。漓江在公司当了个财务总监,不太参与管理,给予琥珀足够的信任,她只需要每天下班回家对他汇报一下就可以。
  龙皓在工作中和平时的嘻皮笑脸有很大的出入,他在外是精明的角色,一个人带领着数十人的班组,从创意到细节都要打点周到。现在琥珀和他的联系仅仅是工作上的电话和邮件,很少谈及私事,但她总能感觉到他固执而温和的关注,虽不明显却让人无法视而不见。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隐忍,他始终谨慎地保持着不让她感到压力的距离,却也看不出放弃的意思。哪怕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值得他如此执著。
  接到漓江的电话时,琥珀刚忙完。
  “下班了吧?我在楼下等你,吃饭去。”
  漓江的确在楼下,但并不是在门口,而是独自站在大楼转角的地方,把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眼睛看着十字路口。
  站在冬天街角灰暗背景前的漓江,呈现出脆弱而挺拔的美。他的脊背笔直修长,透出些许寂寥。
  琥珀向他走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清楚地感觉到这个黑衣男子落寞的侧影将会长久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两个人顺着高大建筑下显得逼仄的街道朝外滩走去,经过和平饭店,再走过两个路口,穿过人行天桥就到了。江边和往常一样有不少游人,对岸是作为这个城市标志之一的东方明珠高高耸立,旁边有几座著名的建筑。在琥珀和漓江的这一侧,灯火勾勒出璀璨金色。江风拂面,他们牵着手慢慢踱着步。
  琥珀的手被漓江牵着,紧张得出了汗,又舍不得放开,好象一牵手,就有天长地久的预示。
  天长地久,这个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词语,居然闪现在这牵手的时光。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哭吗?”漓江问。
  “你还担心被仇家追杀到这里?”
  “这里很美。”漓江不答,换了个话题。
  “是啊。你知道吗,公司离外滩虽然近,可这么长以来,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散步。”琥珀对漓江说。
  好象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太容易办到,所以不急于实践。
  “外滩不适合独自行走。”漓江伸出另一只手替她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说道。
  两人松开手,趴在江边的护栏上看了一会儿江,青灰色的江水浩荡地缓慢地流向远方。
  “这里以前是著名的情人墙,那时候年轻男女都在这里约会,大概很壮观。” 琥珀今天穿的也是黑色风衣,手插在口袋里,领子竖起来。
  正是黄昏,上海的冬天非常清冷,有着全世界最为寂寞的景象,天空还是湛蓝的,万里无云的不落尘埃。漓江抬头看着天空,说:“我喜欢蓝色。有时会长久地注视着天空。我的父母、丁伯伯还有许颜,都住在那一片蓝色里。”
  琥珀早就习惯了身边的男人常常冒出一句奇怪的话语。很多时候,漓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是一个属于过去的某个年月,无法走出。
  这并不好,只是她说不出任何劝解的话。
  然而此刻她听到漓江的话语,震惊了:“许颜不在了?”
  “是。”漓江收回注视着天空的双眼,看住琥珀。在他的眼神里,琥珀时常会觉得迷乱。她知道这是爱情的情绪。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示。虽然他们能够自然地牵手,或者是拥抱,然而这也是不带有任何情欲的,更像是亲情,比如现代表兄妹互相有意的那一种,有血缘关系存在,只好努力维系亲情。就像古墓里的杨过和小龙女,同居一室仍月朗风清,便是这么拘束下去,结合几成终生目的。
  怎么可能没有暧昧呢,可是,无论是漓江或者琥珀,经历过的不如意太多了,才特别珍惜点滴快乐,因为知道这已是难得。
  有经历的人都懂得忍情和在未开始时就放弃,饶过可能的暗礁,让人生平滑些,这实在是人之常情。于是琥珀和漓江,生生地把怀着隐约爱情的彼此,变成了哥们儿。
  寻一家餐厅吃饭的路上,漓江问琥珀:“你知道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什么吗?”
  “什么?”
  “做尘埃。只是尘埃。但可以飞翔。”
  “是的,可以在阳光中飞翔,很自由。我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阿燃,他说要做草。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草无关紧要,每年都有生死。”
  漓江轻轻地笑,缓缓背诵:“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我觉得离离这两个字,特别感伤。”琥珀说着,和漓江向理查饭店走去。这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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