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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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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笑一下说,你好,我是刚搬来的。
  嗯,我听说这院子里刚搬来一个中国女孩。
  华雨微微点了下头,客气地说,我叫华雨。
  我叫川上加代子。女孩也微微鞠了一躬,请多关照。
  华雨听了她的名字立刻在心里猜测,这应该是一个日本女孩。但是又搞不明白,她的中国话怎么会说得这样好,简直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她想问一问她,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
  川上加代子抬了一下腿,问,我……可以到你这边来吗?
  当然可以。华雨爽快地说。
  川上加代子又吸了一口烟,将一条修长的腿轻轻一迈就过来了。
  华雨绝没有想到,就在旁边的庭院里竟然还住着这样一个女孩。华雨自从来东京才真正感觉到,一个人在陌生语言的环境里有多么可怕,倘若再孤身一人,这种可怕的感觉也就会更加强烈。尽管有的日本人懂一些英语,但不知为什么,当你跟他们说英语时,他们却大都装作不懂,好像说英语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华雨有时甚至担心,在这种语言不通的环境里生活久了会不会患上幽闭症。在这个早晨,华雨明显感觉到,这个叫川上加代子的女孩似乎也很寂寞,大概正因如此,她跟她才迅速地熟识起来。她们两人就这样坐在藤萝架的底下闲聊。川上加代子吸烟很勤,几乎一支接一支,她告诉华雨,这个庭院里过去曾住过一个中国女孩,但没过多久就服毒自杀了。
  华雨问,为什么?
  川上加代子摇摇头,撇一撇嘴说不知道,反正死得挺突然。
  没有……抢救一下吗?
  发现时早已经凉了,而且,她的死相……很难看。
  川上加代子说罢又问华雨,你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华雨笑笑,说,死人有什么可怕,其实,最可怕的还是活人。
  是啊,川上加代子叹口气说,但愿我们不怕别人,也不要让别人怕我们。
  这时华雨隐隐地听出来,这个叫川上加代子的女孩不仅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且还略带一些浙江口音。当初华雨在东莞时,工厂里有几个女工是浙江一带的人,所以她对这种口音很熟悉。
  华雨想到这里就试探着问,你的中国话,是从哪里学的?
  川上加代子的眼晴一闪说,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华雨笑笑说,好吧,吃饭就吃饭。
  川上加代子又问,喝酒怎么样?
  华雨又一笑,说,喝酒就喝酒。
  华雨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喝了酒正好可以睡觉。
  这下好了,川上加代子立刻笑起来,以后有酒伴了!
  这时太阳已经开始毒起来。她们两人就一起来到屋里。川上加代子跑出去,一会儿就拎来一些便当食品。华雨感到奇怪,问她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川上加代子告诉她,沿着这条小街往前走,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有几家专卖便当食品的小店,很方便的。华雨早就发现在这个小楼的地下贮藏室里存有许多威士忌和葡萄酒,于是就跑去拿来两瓶。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华雨想,在这样一个早晨,两个原本素昧平生的女孩,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竟然就熟悉得像两个老朋友,这种事大概只有在东京这样的地方才会发生。川上加代子不仅爱吸烟,酒量竟然也很大,但华雨只跟她喝了一会儿就明显感觉到,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川上加代子喝酒很快,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进入那种半醉半醒的酒精状态。她一边喝着酒跟华雨聊了很多事,聊这条小街,聊代代木这一带的地形,又聊附近的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接着还聊起东京这座城市以及在这里生活的中国人。就这样又喝了一阵,她忽然停下来,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就轻轻地抽泣起来。华雨看着她,并不感到意外。她的心里已经猜到了,这个川上加代子很可能是一个中国女孩。果然,川上加代子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抬起头说,其实……我是中国人。
  华雨点点头,没说话。
  我姓唐,叫……唐艾娜。
  华雨仍然没说话,只是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华雨在猜到川上加代子是中国人时,曾在心里猜测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来东京的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孩,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背景,也有不同的生活境况。华雨想,她或许家在这里。但是又不太像,因为家在日本的中国女孩一般反而都不爱跟中国人来往。那么,她就是嫁来这里的?似乎也不太像。华雨觉得川上加代子的身上丝毫看不出家庭主妇的样子,换句话说,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家庭主妇,也不会这样自由自在地和自己一起为所欲为。华雨又在心里猜测,她或许是来东京留学的。不过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生活,华雨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她想,如果她真是留学生又怎么可能住到代代木这种地方来呢?
  对,我就是……来这里上学的。
  川上加代子忽然抬起头,对华雨说。
  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她原本是来东京大学读书的,但现在已经不读了,她搬来这条小街已经有将近半年时间。华雨这才有些明白了。她想起来,在旁边庭院门口挂的木牌上,写的是“石井一郎”的名字。川上加代子又苦笑了一下对华雨说,她在这里不会住很久,说不准哪天就要搬出去。
  她告诉华雨,即使没有人让她走,她自己也会走的。
  华雨看着川上加代子,忽然感觉眼里也有些发酸。
  她端起酒杯说,来,我们……喝酒吧。
  华雨通过对川上加代子的观察,感觉她应该不是那种上语言学校的中国女孩。华雨上中学时就知道,有的高中学生为了躲避高考,就自费到国外读大学,这样自然可以免去许多高考复习的辛苦,只要家里有钱,再选一个合适的学校,学成回来后国内照样可以承认学历,而且还有一块“海归”的金字招牌。不过这样的学生刚到国外由于语言问题,大都要先读一到两年的语言学校,而多半学生在这个阶段也就放弃了学业。华雨猜想,从川上加代子的气质和谈吐不像是这一类的学生,她应该是在国内读完大学之后才来日本的。但川上加代子从没对她说过这方面的事。华雨发现,随着她与川上加代子的关系越来越熟,却也越来越不了解她了,有时她觉得这女孩简直就像一个谜。华雨也从没向川上加代子说起过自己的事情。但她从川上加代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其实不用自己说,川上加代子的心里也肯定是清楚的。川上加代子已不再对华雨避讳什么,有时华雨想约她过来喝酒,或一起出去吃宵夜,川上加代子就会直截了当告诉她,今晚不能出去,可能石井一郎会来。华雨曾经见过一次这个叫石井一郎的男人,他显然是地道的日本人,干瘦的小个子,大约六十来岁,有些谢顶,但看上去却很精神。
  华雨发现川上加代子行踪诡秘,是在一天的晚上。
  华雨在那个晚上感觉有些烦闷,就想约川上加代子一起去门口的小店喝酒。她知道那个叫石井一郎的男人在前一晚刚刚来过这里,所以这一晚川上加代子应该没事。但是,就在她来到庭院里,又想像往常一样隔着木栅栏喊她时,却突然听到那边的门一响,接着就看见川上加代子挎着一只很精致的小手提包走出来。让华雨感到意外的是,尽管这时天已黑下来,但她还是能看出,川上加代子的样子有些陌生。她穿的衣服虽然不太暴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脸上化妆也和平时不大一样,看上去很艳,这就使她本来很漂亮的样子显得更加妖冶。华雨本想招呼她一声,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接着她就看到,一辆出租车无声无息地停在那边的庭院门口。川上加代子上去,车就开走了。
  华雨隐隐地有了一种预感。一个女孩,在这样的夜晚将自己打扮成这样悄悄出去,会让人联想到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但华雨又不愿往这方面去想。这几年,她已经越来越体会到金花曾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女人无论做了什么,就算是决定以某种方式生活也应该有一个底线,超出底线的事情是绝不能做的。华雨觉得凭着自己对川上加代子的了解,她应该也有这样的底线,所以她不相信,在这个晚上她会去做什么。华雨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想来想去。到半夜时,她本想给川上加代子的手机打一个电话,看她是否回来了。她想,如果她回来了自己一定要过去,问一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她只将号码拨了一半,想了想就还是停住了。
  华雨第二天一早给川上加代子的手机拨去一个电话。但她的手机没有开。于是华雨就每过一会儿拨一次,就这样直到将近中午,川上加代子的手机才终于打开。电话响了一阵,听到川上加代子的声音。她好像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惺松:喂,什么事啊?
  你该起床了。
  华雨不动声色地说。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起吧,我发现了一个寿司店,中午请你。
  唉……好吧,你等一下。
  华雨放下电话,等了一阵,川上加代子就过来了。川上加代子在这个早晨没有化妆,看上去跟昨天晚上判若两人。华雨很认真地看看她,发现她素面时其实更漂亮,只是脸色也更加苍白,几乎白得像大理石,看不出一点生命的颜色。华雨故意若无其事地问,你睡这样久,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川上加代子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
  这一下华雨反倒有些不自然了,问,你知道什么?
  去拿瓶酒来吧,我不饿,不想去寿司店了。
  川上加代子一边说着,点燃一支烟。
  华雨想了一下,说,我一直想劝你一句。
  劝我?川上加代子笑笑问,劝什么?
  你……喝点酒还可以,但是不该这样吸烟。
  为什么?
  你的身体,好像不太好,还经常咳嗽,如果再这样吸下去……
  陈词滥调。川上加代子摆摆手说。
  我这怎么是陈词滥调?
  吸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懂吗?
  华雨忍不住笑了,说,你还没喝酒,我看就有些醉了。
  川上加代子很认真地说,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并不懂。
  华雨说,吸烟这样简单的事,我怎么会不懂?
  川上加代子说,中国有一句古语,叫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道理你懂吗?
  华雨点点头说,这句话我听说过,大致的意思当然明白。
  川上加代子说,好吧,吸烟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害,这已是被科学证实的道理,当然谁都明白,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很多人在吸烟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死吗?
  华雨说,可是你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呢?
  川上加代子说,其实吸烟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是对人有益处的,比如在心理上。她说着将手里的香烟举到华雨面前,你看它的样子像什么?就像是一根拐杖,对不对?
  华雨很认真地看了看,觉得她的这个比喻很有意思。
  川上加代子又说,人的心理,有时也要靠它支撑呢。
  川上加代子说到这里,又猛地吸了一口烟,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
  华雨没再说话,转身去拿来一瓶威士忌。
  川上加代子打开酒瓶,一边为自己斟着酒说,我知道,你昨晚看见我了。
  华雨听她这样说,索性直截了当问,你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
  嗯,华雨点点头,想知道。
  川上加代子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你不知道更好。
  华雨发现,川上加代子这样说着,脸上凄然一笑。
  华雨说,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川上加代子喝着酒,又想了一下才说,好吧,我今晚带你去。
  去……哪儿?
  川上加代子又一笑,放心,只是让你去看一看。
  这天晚上,华雨和川上加代子一起出来。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她先带她去银座看一看。华雨自从搬来代代木,晚上很少上街,更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这时,她和川上加代子一起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的街景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川上加代子一路说话很少。来到银座之后,两人一起下了车。银座华雨是早就听说过的,这时,她站在银座的街头,感觉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这是一条并不太宽的街道,但很繁华,街两边闪烁着暧昧妖冶的霓虹灯,给人一种可疑又很放肆的感觉。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这里是银座夜生活最繁华的地方,不过中国人很少。这里的酒吧歌厅和别的一些什么场所多是供日本人消费的,采取会员制,一般不接待外国人,在这里从业的小姐也多是日本女孩。这时,华雨看到从路边一间灯火辉煌的门厅里,不时有身穿日本传统服装的年轻女人鞠着躬将客人送出来。
  川上加代子又和华雨上了一辆出租车。她用日语向司机吩咐了一句什么。
  司机回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看她们两个人,就将汽车发动了。
  华雨轻声问川上加代子,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川上加代子笑笑说,我告诉他,我们要去新宿的歌舞伎町。
  新宿显然就和银座不太一样了。华雨和川上加代子下了出租车,一起走进一个繁华的路口。华雨看到街边的一块路牌上写着“歌舞伎町”。她知道,町在日语中是街道的意思。她这才有些明白,大概这里才是真正意义的红灯区。再往里走就感觉到,这里确实与银座不同,街边走来走去的多是一些外国人,而且可以看出哪里的人都有,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将全世界的人种都集中到了这里。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在这里做小姐的女孩也是各国都有,黑眼睛的,黄眼睛的,蓝眼晴的,绿眼睛的,所以到这里玩的客人也是来自世界各地。她笑笑说,这里是真正的自由世界,无论是谁,只要你有钱就可以随便找哪个女孩。华雨明白,川上加代子所说的无论谁,当然是指男人,女人在这里的角色不言而喻。
  她看一眼川上加代子,想问她,昨晚是不是来了这里。
  但她立刻又意识到,这样的话已经无须再问了。
  川上加代子带华雨来到一间酒吧。这个酒吧似乎还兼有歌厅的性质。她们进来时正有一个非洲男人拥着个黄头发的女孩在扯着嗓子唱歌,一边唱还一边用一只手像击鼓一样地敲打着茶几。房间里很拥挤,乌烟瘴气充满各种气味,靠墙的一圈沙发上坐满了男人和女人,大家都在旁若无人地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打闹调笑,也有的则不声不响地凑在一起。川上加代子在这里有很多熟人,一进来就不停地打着招呼。柜台里的酒保正和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说笑,他们看到川上加代子,有的用日语跟她说着什么,也有的则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华雨。川上加代子拉华雨来到一个角落里坐下,然后叮嘱她,一会儿无论哪个男人过来跟她搭讪,她只要摆手就行了,千万不要说话。正这样说着就有一个中东模样的小胡子男人走过来,伸手在华雨的前胸摸了一下,接着又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句什么。华雨的脸顿时红起来,心也跳成一团。她连忙冲这个小胡子男人摆摆手。小胡子男人又咕噜了一句什么,就转身走开了。川上加代子低声告诉华雨,这个中东男人的性欲非常强,所以这里的女孩都怕他,他刚才是想带华雨出去,见她不愿意才悻悻地走开了。川上加代子一边说着就吃吃地笑起来。接着,她又说,这间酒吧的老板是一个韩国女人,所以这里用的小姐也多是亚洲女孩。她跟这个女老板是朋友,平时来这里只是喝酒,偶尔遇到小姐少或是客人多的时候,才临时过来帮一帮忙。正这样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给她们端来两扎啤酒,又冲华雨笑了笑。华雨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韩国女老板了。华雨朝这个拥挤不堪的酒吧里看了看,问川上加代子,这样多的客人和小姐挤在一起,又能做什么呢?
  川上加代子立刻笑着说,吓,看来你还蛮内行的么。
  华雨立刻脸一红说,去你的。
  川上加代子说,在这里当然不能做什么。
  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这里的酒吧就像是一个人肉超市,客人来这里一边喝酒,同时也可以物色小姐,一旦选中哪个就可以带出去。在这条街上有很多专供做这种事的临时旅馆,用日语的话说叫“待合旅社”,那里可以按时间收费,也可以过夜。所以,开这种酒吧的老板只能赚客人的酒水钱。她们正这样说着,突然听到旁边的一个男人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吼叫起来,接着就是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华雨连忙回头看去,发现是刚才的那个小胡子男人,他显然是被那个女孩拒绝了什么,于是就恼羞成怒地冲她大吼大叫起来。这个女孩显然也是中国人,她用带着哭腔的英语对那个小胡子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华雨听懂了,她是在说,在这里不行,而且她今天也不行。那个小胡子男人更加愤怒了,索性用脚踢这个女孩,一边踢着还用手去打她,嘴里不停地哇哇乱叫。女孩将身体缩成一团,抱着头在沙发上一边躲避一边哭泣着。华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刚要起身过去,却立刻被川上加代子按住了。
  川上加代子低声说,在这里,这种事是常有的,你不要管。
  华雨又冲那边看一眼,喘出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她这样说罢,就起身走出了酒吧。
  这个夜晚,华雨从那间酒吧出来,沿着这条歌舞伎町不知走了多久。
  她感到刚刚喝下的那一扎啤酒正在身体里发酵。身边不时有说着各种语言的男人走过。有人喝醉了,正歪在街边呕吐,喉咙里随之发出一串奇怪的咕咕声。一个说着中国话的年轻人正活跃地在街边招揽路人,好像在兜售什么东西。但他说的中国话由于带着浓重的口音,显然连中国人都无法听懂,所以从他面前走过的行人连看也不去看他一眼。这时一个同样说中国话的中年男人突然朝他大声地喊了一句什么。华雨听懂了,他说的是:有警察!那个年轻人立刻就转身消失在人群里了。
  华雨直到快走出路口时,川上加代子才从后面追上来。
  她说,哎呀,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走得这样快?
  华雨回头看看她,没有说话。
  川上加代子说,你一个人可不能在这种地方乱走。
  华雨低下头,又径直朝前走去。
  天已渐渐地亮起来。歌舞伎町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这雾气似乎有些黏稠,让人闻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味。这时,华雨忽然发现,在街边的树上有很多五颜六色的纸条,这些纸条形状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些鲜艳的彩旗挂在树枝上。华雨仰头看了一阵,回头问川上加代子,这些纸条是干什么的?
  川上加代子说,是万圣节,年轻人挂上去的。
  万圣节?
  川上加代子点点头,说是啊。
  川上加代子告诉华雨,万圣节虽然是西方人的节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本人在这一天也有了自己的风俗,很多年轻人将自己的脸上涂抹成各种颜色,然后聚集在一起,将一些写了自己愿望的纸条挂到树枝上去。后来这风俗就传到歌舞伎町来。川上加代子指指树上说,那每一张纸条,都是这里的女孩挂上去的,而且她们也都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心愿。
  什么……心愿?
  当然是自己最希望的事情。
  华雨想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手绢,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也很认真地拴到一棵树的树枝上。
  川上加代子看看华雨,沉了一阵才说,我能猜到……你写的是什么。
  华雨点点头,说是啊,我……想回去了。
  回国?
  回国。
  华雨说着,抹一下眼泪,才发现川上加代子的眼泪竟也已流下来。
  就在这时,华雨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打开看了看,是三木稔。
  三木稔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不高兴,他问,你这一夜去了哪里?
  华雨没有直接回答,想一下问,你这样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木稔在电话里沉一下,才说,我在代代木这里等了你一夜。
  华雨哦了一声,然后说,我……在横须贺。
  三木稔立刻奇怪地问,你去横须贺干什么?
  华雨说,我和一个朋友……来这里走一走。
  三木稔问,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华雨没回答,就将电话递给川上加代子。川上加代子立刻用日语告诉三木稔,说自己和华雨在横须贺这里玩的很开心,所以想住两天再回去,请他放心。
  三木稔听了没再说什么,就将电话挂断了。
  华雨在这个早晨回到代代木时,三木稔已经走了。她和川上加代子都没再说什么,就各自回去睡觉了。下午,华雨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起身下楼去开了门,是川上加代子。
  川上加代子一见华雨就问,你……已经决定回国了?
  华雨说,决定了。
  准备,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
  华雨想了一下,又对川上加代子说,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看你的身体很差,不仅经常咳嗽,脸色也很不好,如果早一点回国,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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