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正确饲养方式-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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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意不以为然：“妍儿听戏向来只是听个开场，哪里会坐得住那么久。”
　　　　江雨心疑惑道：“不会啊，妍姐姐很喜欢听戏的，常常带我一起去府里戏园子那边听戏。那里有个名角，姐姐很是爱听他唱腔。”江雨心语气轻快，心里头并不轻松，这样将谢妍的事捅出去实在是无奈之举，但愿谢意能够厚道一些，别把仇恨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
　　　　谢意眉头轻皱，江雨心的话点到为止，尽管并未完全挑明，但依着他对自家妹子的了解，那姑娘哪里是对戏感兴趣，怕是对唱戏的人上了心。谢意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妍儿顽劣，自小就是被父亲母亲宠坏了，又是年幼怕有犯了傻的时候。表妹聪慧若是妍儿有何不妥当的，直接说就是。”
　　　　谢意说的直白，江雨心也不遮掩，既然已经这般决定了便摊开说好了，她瞅了眼一旁的顾媛媛。顾媛媛仍是在研墨，手上的动作极稳，似乎并没有留意两人在说些什么。
　　　　江雨心见谢意并没有避开顾媛媛的意思便不再迟疑，将谢妍思慕那戏子的事情含蓄的说给了谢意。
　　　　谢意听后没有言语，半晌才缓缓点头道：“多谢表妹提醒，不然我这妹妹怕是要走了弯路。”
　　　　江雨心有些脸红：“妍姐姐是真心待我，雨心也只是怕姐姐会受了苦。”
　　　　谢意沉吟道：“此事，我会思量。表妹放心吧，妍儿若是要寻苏凉生，还请表妹派人代为知会一声。”
　　　　江雨心闻言不由得送了口气，心头也微微有些暖意。谢意本来可以有更直接的方法，比如将谢妍提溜过来训诫一顿等等。不管他这样安排是有何思量，但至少也是为她行了方便，不会令她在谢妍那落了怨恨。
　　　　“多谢表哥，表哥事务繁重，雨心就不耽误表哥时间了。”江雨心微微一礼。
　　　　谢意自然知道江雨心谢的是什么，倒也不去戳破，让茜草去送了江雨心出门。
　　　　待江雨心出了门，谢意也无心在去看账目依着椅背轻叹口气。顾媛媛见他面露乏色，便放下手中的石墨，过去替他轻揉额角。
　　　　“那丫头真是糊涂，跟戏子谈何情义。”谢意叹息道。
　　　　顾媛媛能够理解谢意身为兄长对妹妹的爱护之心，谢妍是真的喜欢那戏子？喜欢到可以相守一辈子么。这种问题或许谢妍自己都没有考虑过。千金小姐跟楼台戏子在一起能成为佳话的可能性着实太低。
　　　　“二姑娘尚年幼不知事。”顾媛媛略微劝解谢意，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还能够指望她考虑的多全面。
　　　　谢意握住顾媛媛手，睁开眼睛道：“你跟妍儿一般大呢，说起来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
　　　　顾媛媛垂首不答。
　　　　“三年之后，爷就迎你进门。”谢意一字一顿认真道。

☆、第六十六章

顾媛媛上辈子虽然没有经历过婚姻，但并非是没有过爱恋。曾有过年幼无知青涩的校园爱恋，也有过成年后刻骨铭心的爱恋，但最后显然都是无疾而终的。她不曾回忆过那些或短暂或漫长的情感，因为在她看来过去的始终都会过去，尽管曾经为了给喜欢的男孩子买上一个心爱的篮球而努力积攒零花钱，尽管曾经等候过一个许诺工作稳定后便娶她最终等到一场空的未婚夫。虽然恋爱都是失败的，但是顾媛媛并没有什么看破红尘的念头，也没有沉溺于醉生梦死的痛苦中。当然更不会像很多少年少女一样就此觉得世间根本没有真爱，默默唱上一句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然后在中二病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许是缘分未到吧，顾媛媛这样对自己说。并非是自我安慰，只是单纯的这样一种认知。她的外婆是个虔诚的基督教信徒，那时候外婆总是微笑的告诉她，我的姑娘，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之于一种感情来讲，又怎么会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来解释呢。顾媛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谢意，但是顾媛媛愿意相信他，一如谢意从来不曾对她不信任过，所以当谢意许诺出三年之约时，顾媛媛平静的微笑着。
　　　　顾媛媛对这份感情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她会等，不管爱情来，或是不来。
　　　　虽然顾媛媛不知道她的感情会不会到来，但此时谢妍的爱情怕是来不了了。因为她在奔赴爱情的道路上被谢意截住了。
　　　　谢妍今日里特意穿着最喜欢的绣百蝶团花裙裳，腰间系着刻丝串明珠绦，秀发绾成垂蝶髻，带着翡翠额饰。脸上的娇羞的红晕使得她并不明艳的五官也生动了起来。
　　　　只是在谢意出现的那一刻，谢妍脸上的娇羞尽数化作了恐慌和惊愕。
　　　　“哥。。。你来这做什么？”谢妍尽量保持着冷静，顾媛媛在一旁不禁感叹这小姑娘的演技着实不太高明，明明想保持镇静，却满脸挂着不安，典型的一脸我犯事了的模样。
　　　　谢意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看着谢妍。越是这般平静越是令谢妍害怕，垂下头去不敢再跟谢意对视，握紧的手悄悄向背后藏去。只是这般稍一作动，便被谢意垂手拦住。谢意指尖轻轻一勾，谢妍手中握着的荷包就这样被他夺了过去。
　　　　“哥！你干什么！”谢妍惊道，伸手要去抢谢意手中的荷包。
　　　　绣着鸳鸯的荷包带着少女芬芳的味道，荷包的一角红金线绣了个“苏”字，看的谢意十分头疼。
　　　　“听说新来的戏班子里有个名角苏凉生，妍儿你老实告诉我，这荷包上的绣字为何意？”谢意淡淡道。
　　　　谢妍脸色一变，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急的眼圈都红了。一旁的江雨心有些讪讪，谢意之所以能捉个正着，自然是因为她提前支了春来去通报的结果。
　　　　“妍儿，若是父亲知道了会作何想法？”谢意似不经意道。
　　　　果不其然谢妍脸色更是惨白一片，谢望近些年对她很是严厉，自从谢望病后更是抽出了大把的时间去管训她。
　　　　“哥，你千万别告诉父亲！父亲知道了定会打死我的！”谢妍急忙恳求道，这会子儿她什么女儿情怀都没了只剩下惊慌。
　　　　谢意点头道：“那就别闹了。”言罢，谢意便拂袖而走。
　　　　谢妍一怔，这就完了？她哥就这样不冷不热的说上一句就饶过她了么？这不像是谢意的性子啊，谢妍有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的站在那。江雨心也满是疑惑，有些意外的看着谢意的背影。
　　　　顾媛媛稍稍落后两步，向江雨心微微一礼，示意她跟上来。
　　　　写意居的屋中很是安静，顾媛媛打开镂花的锦盒，从头上抽出白玉兰银钿簪子，轻轻挑出盒中的香放入紫金炉中。袅袅烟雾升起，这香有安神的功效，顾媛媛见谢意有些困乏便燃了些。
　　　　“灭了吧。”谢意闭着眼睛轻声道。
　　　　顾媛媛手上一顿，轻叹着将方才燃起的香盖灭。门被推开，珠帘响动，原是丫鬟茜草进了来。
　　　　茜草见谢意闭目休息着，便从一旁对顾媛媛道：“阿鸢姐，苏老板来了。”
　　　　顾媛媛看了眼谢意，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苏凉生所在的戏班子本来是个散人班，刚开始不是太出名日子过得也紧巴。好在他慢慢唱出了名气，也大有官人家愿意捧他，渐渐倒也红火了起来。正巧赶上谢家要收个戏班子做家班，虽说做散人班子每日里赚的不菲，但毕竟散人班子不长久，若是没有权势人家罩着极容易出事。能被谢家收做家班倒也是件幸事。苏凉生也深觉在谢家的日子比在外面过得悠然的多，每日里练练嗓子，时不时出台戏倒也松快。
　　　　只是今日里忽然有个丫鬟说，谢家二姑娘有事寻他，这让他惊惑不已，正待收整完了准备去赴的时候又被传话说谢家大爷传他过去。这一会子二姑娘一会子大爷，让苏凉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无论是哪一个苏凉生都知道不能得罪。
　　　　“苏凉生给大爷见安。”苏凉生进了屋子后，入眼的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四季屏风，屏风前是一张铺了翠席的串珠软榻，榻上坐着的正是谢家的当家人谢意。
　　　　谢意今日里依旧穿着玄色的绣云纹缫丝外袍，同色绫锻直裰，墨发未束只是惯用锦带拢起。听到苏凉生的问安，谢意微微睁开眼睛，一双瞳孔犹如身上的外袍一般漆黑不见底。
　　　　苏凉生只一眼便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谢意并不急着让苏凉生起来，只是仔细打量着他。见到这苏凉生后谢意倒也不难理解谢妍为何会心悦这个戏子。苏凉生的容貌却是无可挑剔，犹若一块温润的美玉一般，儒雅又翩然。举手投足间都能入了画一般漂亮。今日里苏凉生穿着一身的月白色的长襟袍，确犹若谪仙，只是脸上的惊慌和眸中流露出的紧张破坏了这份仙人之姿。
　　　　“抬起头来。”谢意出声道。
　　　　苏凉生心头一紧，却不敢怠慢半分，缓缓将头抬起，正正对上谢意的视线。谢意满脸的散漫，目光也是有些混混沌沌，这般直直扫在苏凉生身上。苏凉生只觉得先是一个激灵，随后浑身都酥软了下来。谢意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苏凉生心头犹如小鹿般噗通乱跳。
　　　　“苏老板来谢家有多久了。”谢意道。
　　　　苏凉生忙回道：“回爷，小的来谢府已有半年。”
　　　　谢意点头道：“在谢府可还习惯？”谢意只是随口闲唠两句，但是这话入了苏凉生耳朵里就不是这般了，谢意那是什么身份，怎么会闲得无聊来找他随便说话。此次来寻定时有目的的，只是不知这目的为何。人家是爷是主子，不管问什么他都要认真答着才是。
　　　　这样一来二去，谢意也算是明白个差不多了，苏凉生虽容貌张扬，但刚开始倒也显得是温吞的，没有一些当红戏子清高的毛病，言谈间甚是谦恭。待聊得熟了些，苏凉生也松快了下来说话也没了方才的拘谨。苏凉生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说白了就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都明白，该拍马屁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倒也算得上是长袖善舞的人。其实也正是因为这般他才能顺风顺水的在苏州混迹这么多年还安然无忧，江南多少风流人物，这戏场里出色的人很多，但苏凉生能够坐稳了些江南名角第一人自然不是只依靠一张漂亮的脸蛋。
　　　　谢意倾身拿起前面的茶杯，灌了口凉茶，这苏凉生确是美貌比女子更甚，只是后来却渐渐变得作态扭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含情脉脉，这般媚人模样着实令谢意不喜。若说生的漂亮之人，谢意不是不曾见过，自家那老三容颜无双，眉目虽艳丽，神色却是安然清淡。小和尚空明也是生的好看，眉眼却是坦然方正。这苏凉生乍一看颇有仙姿，可举止却是妖媚轻浮。
　　　　苏凉生本来拘谨，但细谈两三句后便松懈下来，一双美丽的眸子频频在谢意身上打着转，每一瞥都满是风情。见谢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便更是大胆起来。戏场同欢场，苏凉生又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人。他为戏子这么多年，世家公子见的多了，其中养小倌的不在少数。他容颜出众，既然是江南第一名角身后愿意撑腰的人自然是有的，这样人中不免跟他有过这般关系。如今他是谢家的家班子，谢家就是他今后的依靠。谢意是何人？那可是谢家的当家人。若是能讨了他的好，还怕会没有好日子么？苏凉生这般想着，心中隐隐有了些激动之感。看向谢意的眼神更是炽热，依着苏凉生分析，若谢意并无此之意，这般目光看下去自然会被惹毛。然而眼前的谢意只是嘴角噙笑，散散漫漫的模样，哪里有半分抗拒。
　　　　“苏老板可有家室？”谢意问道。
　　　　苏凉生心中一喜，缓缓道：“回禀爷，凉生并无家室。”这里家室也就是问他有没有妻子，苏凉生见谢意这样询问不由得心觉此中有戏。
　　　　谢意闻言起身，慢悠悠的度步到苏凉生面前，修长的手指扣住苏凉生的下颚，轻轻抬起。
　　　　“昨日里有人送爷一美人，身姿曼妙，容颜娇俏，爷看着甚是可心，今日里与苏老板言谈投机，不如赠了苏老板可好？”谢意放低了声音，每吐一字都似乎含着气，入了苏凉生的耳只觉得魅人的紧。
　　　　谢意的问话在苏凉生的听来，便理解为了试探，谢意的指尖带着凉意直从下巴上传到脑子中，苏凉生咽了咽口水，胸膛重重起伏，眼睛中蒙上了层水雾，娇媚喘息道：“爷，那美人可有奴这般姿容？”
　　　　谢意轻笑出声：“依爷来看，无。”
　　　　谢意此言更是给苏凉生吃了颗定心丸般，他眸子一转屋中只有谢家大爷跟一个侍女，那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模样，应是谢家大爷用惯了的贴身丫鬟。既然谢意都不在意，那他还担心什么，这眼跟前的可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既无奴这般姿容，爷又何必让那种货色辱了奴？奴可不愿意要。。。”苏凉生一边撒娇的说着，一边抬起芊芊玉手大胆的握住了谢意的手腕，顺着手腕向上缓缓攀上了谢意的脖子。
　　　　“够了！”一声怒喝从屏风后面传来，吓得苏凉生一哆嗦，跌坐在地上。抬眼看去，从后面出来两个少女，其中一个少女眼中含泪，气的满脸通红，另一个少女也是红着脸拉着她的袖子，这二人正是谢妍跟江雨心。
　　　　方才两人正在那屏风后面看着屋里的一举一动，苏凉生脸色一白，忙向谢意投去求助的眼神。只是此时的谢意已经拂袖重新回了软榻上，眼神中一片凌厉冰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散漫之色。当苏凉生看向谢意时，只在他眼中看到冷漠和厌恶。苏凉生只觉得霎时间手脚一片冰凉。
　　　　此时最难过的当然是江雨心，她心悦苏凉生已久，往日里每每看见他的身姿都不由得心动非常。这样一个男子，这般风华绝代的姿容，他可以是温柔似水的，他可以是儒雅如玉的，他可以是清高傲然的，但是眼前她看到的是什么令人作呕的事情！
　　　　“你。。。我讨厌你！”谢妍狠狠跺了跺脚，啐了苏凉生一句，哭着跑了出去。
　　　　谢意看着谢妍跑了出去不禁摇头叹息，他本是想找这苏凉生过来试探几句，这种底层中摸爬滚打见惯风尘的戏子哪里会是妹妹的良配，待他出言相问几句，谢妍自会明白这苏凉生是怎么样的人了。但谢意也没有想到，苏凉生竟会是个追欢卖笑的。如此便也将计就计，直接让谢妍熄了心思。省的她三天两头不安生。
　　　　“表妹怕是要麻烦你去照顾下妍儿了。”江雨心是个聪明又会说话的，有她在一旁开解谢妍，谢意倒也是比较放心。
　　　　江雨心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福了福身子道：“放心吧表哥，妍儿姐姐那有我呢。”说完忙转身向谢妍追去。
　　　　看着两个小姑娘走了，谢意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这场闹剧总算是完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入耳畔，谢意这才想起那祸源还在这呢。
　　　　“爷。。。这是。。。”苏凉生满面委屈道。
　　　　谢意冷冷道：“听闻布政司家的公子喜欢收集美人，进来正是欢喜收集男宠，既然苏老板有此意思，爷便遂了苏老板之愿。”正好给布政司家送个顺水人情。
　　　　布政司家哪里能比得上谢府，布政司家的公子就是个色胚，喜新厌旧视侍宠同玩物，不喜欢了转眼就送人。苏凉生欲哭无泪，张口要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只见谢意神色阴沉，他一贯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此事在数恐怕只会更糟，只能咬牙退去。
　　　　苏凉生这边前脚刚走，谢意忙又拿起一旁的凉茶猛地灌了几口。
　　　　顾媛媛抬起头笑道：“爷这是怎么了。”
　　　　谢意一脸难过：“胸口泛酸，恶心。”
　　　　顾媛媛眼中带着戏谑，弯了弯唇道：“苏老板却是真绝色。”
　　　　谢意敲了下顾媛媛的脑袋：“快别提他，还笑什么笑，赶紧给爷备水，爷要沐浴。”
　　　　顾媛媛并不作动，单手一下下扣着桌面道：“奴婢怎么不知爷昨日里又得一美人？”
　　　　谢意掩唇轻咳两声：“是扬州那边送来的，本是不愿意收，可那边的茶园却是一直由郑管事处理，若是不留怕是不会安了那边的心。。。。。。”此话并非是借口，谢意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安了各处的心思。
　　　　“阿鸢，那美人我看都没看就给留在驿站那边了。”谢意皱了皱眉道。
　　　　顾媛媛似笑非笑道：“身姿曼妙，容颜娇俏？”
　　　　谢意失笑，想要拉顾媛媛在怀里，刚抬起手转而想到方才怀中腻着的苏凉生，不禁难受起来，也不愿意这般去抱顾媛媛。
　　　　“那是哄那戏子的，这都吃醋了？”
　　　　顾媛媛轻哼一声，依旧笑着道：“爷赞那美人是个可心的，不知苏老板是否更是可心。”
　　　　这话真是活生生的给谢意添了堵，一提起来就想到方才苏凉生攀在他身上的样子，着实令人难受。“说了不要提那戏子了！我们家阿鸢既然吃醋了，那爷这就差人将那驿站里的美人送人去。”
　　　　下面送来的美人并非只是那郑管事送来的那一个，谢意年轻未曾娶妻，往他这送人的自然是多不胜数。若是自家送过去的美人能被谢意瞧上眼留在身旁，那之后自然与他们大有便利。只是这些美人一般都被谢意转赠他人了，竟是一个都留用过。
　　　　顾媛媛见谢意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不由得好笑也不再与他置气，提了裙角起身去外面吩咐人给谢意备水沐浴。

☆、第六十七章

顾媛媛捧了干净的衣裳，进了于谢意卧房相通的耳房里，入了门是一面翡翠屏风，屏风上有些湿润的雾气，上面雕画的翠竹也显得愈发青葱。顾媛媛绕过了屏风，将手中的衣裳放置在一旁。
　　　　谢意靠在浴桶中皱着眉头，指着自己的脖颈一侧对茜草道：“这里，多洗几遍。”
　　　　顾媛媛笑着接过茜草手中的巾帕，掬了捧水淋向谢意修长的脖颈：“看把你膈应的。”
　　　　谢意抬眸看了茜草一眼，茜草会意的福了一福转身退出去。顾媛媛再次掬了水帮于谢意肩侧，未撤开的手被谢意轻轻握住。
　　　　“不生气了？”谢意的声音混着水汽，朦朦胧胧的。
　　　　顾媛媛轻轻挑眉，将谢意没有束好滑在水里的一缕头发捞起，替他绕在耳后，似玩笑般说道：“可收，不可看，更不可与之暗生情愫，行出露水之事。”
　　　　谢意看着顾媛媛那半真半假的神色，失笑道：“倒是好生霸道了，不过，爷欢喜你这么说，依你。”
　　　　顾媛媛说的即是玩笑话也是心里话，见谢意虽也是这般似开玩笑的说着依你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一暖。
　　　　天气愈发炎热，眼看着已经到了七月里，这样天气里每个人都被晒得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就连园子里极力护养的花草也都耷拉着叶子显得蔫蔫的。知了声声不肯停歇，吵得人心里燥的慌。
　　　　“哎呀，鸢姑娘怎么来了？”红苕正带了几个小丫头在园子里粘知了，眼神瞥见一个着水青色裙裳的身影定睛一看这不是大爷院里的鸢姑娘么，忙整了整裙边迎上去见了礼。
　　　　顾媛媛微微欠身回了礼：“红苕姑娘，我家大爷吩咐我将这些手札书籍给三爷送来。”顾媛媛手上捧着一摞书，谢意的书一般都是崭新的，独这几本却只有八成新，由此可想应该是谢意平日里多次翻过的。
　　　　红苕忙在将手在裙侧擦了擦，小心的接过顾媛媛手中的书籍：“真是有劳鸢姑娘了，天气这般热，何苦还亲自从来，差人来知会一声就是了。”
　　　　顾媛媛笑了笑道：“大爷亲自吩咐下的，左右不过是跑一趟无事的。今年里夏日暑气重，爷命我将这些桶冰送来，给三爷消消暑气。”顾媛媛身后跟着新月几个丫头，手里都拎着木桶。
　　　　红苕忙俯身再谢道：“有劳姑娘了。”
　　　　“大爷吩咐，三爷近来读书辛苦，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且记好莫要给爷添了烦心事，尽心照顾着才是。”顾媛媛传达了谢意的意思。
　　　　红苕以及院中几个小丫鬟都纷纷应下。
　　　　顾媛媛从玉竹苑出来的时候，想到谢钰今年里要考会试，谢意不知跟江氏交涉了什么，江氏却也不去为难碧玉这房。谢意三天两头的差人给谢钰送东西，鼓励他认真看书。这幅样子就像是孩子即将高考的家长一样，就连谢钰都有些受宠若惊。
　　　　江氏依旧每日里精心照顾谢望，两人每日里下下棋，喝喝茶，赏赏花。谢望身体时好时坏，药从未断下，也就这样将养着。要说江氏除了丈夫的身体情况外，还有什么忧心的那就是一双儿女的婚事了。因三皇子曾经暗示过想要同谢家结姻之事，谢意这边谢望夫妇谁都不敢妄动，这倒也让谢意省了心。谢妍那就不同了，谢妍是姑娘本就等不起。
　　　　可是谢妍性子娇蛮，江氏怕她在婆家会受了委屈。门第高了怕女儿被管制，门第低了江氏又瞧不上，这般拖来拖去却是越发显得令人发愁。江氏每日里念叨此事，念的多了，谢望听起来不免心烦。最后翻了翻备选名单的簿子，笔尖一勾道：“就这个吧。”
　　　　江氏垂首一看，谢望所选中的是抚台家的三公子李清之。
　　　　“李家的老大李耀之是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但这老三却是不错的。”谢望缓缓道。
　　　　江氏略微沉吟，心中觉得也是不错，抚台家的地位自不必说同谢府也是门当户对的。李清之容貌也算是不错，虽然只是不是嫡长子，但这样也算是轻省。依着女儿谢妍的性子，若真是做了长媳恐怕才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