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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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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太阳升起是东边,落下的是西边。”
            她牢牢记著大姊的话,但怎么还会迷路?
            叔叔阿伯看她是姑娘好欺负,骗她直直走就可到西夏看烟火,这条林子路还真是又长又难走的鬼挡路,一路上只有阴森的参天大树和团大雾……
            呃,还有一个白发红眼的吸血魔?!
            妈啊!她只是个路过的,什么都没瞄到,没想到魔还有人性,给她时间落跑,但大姊说的真没错,江湖上没人信得过,害她噙著「两泡泪“望著出口兴叹,她知道被人掳了要认份,但她是贼嘛!
            看到锁头不开会心痒,不拿东西会难过,只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小器,才摸走他──一点家具布置牢房就黑了脸……
            第一章
            阴风堡,阴风惨惨。
            三月飘雪,七月飘霜,长年笼罩在一片雾茫茫之中,仿佛刺骨的冰风暴,无一日放晴。
            冷,是路经阴风堡惟一的感觉,即使太阳高挂无云的蓝空,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仍沁入骨子里,令身上每一根寒毛竖起。
            那是血的气息,由风的上方吹来。
            那是血的颜色,由水的源头顺流而下。
            那是死亡的声音,由山谷的那一端回荡而来。
            人们的喘息声有如被长弓追逐的野鹿群,除了杂沓的奔窜外,只剩下恐慌和明知逃不过,却不得不逃的一线希望,向前奔去。
            一条流着红泉的溪流不断地由地底冒出,它像永不干竭的鲜血般流向灰石环伺的湖泊,湖岸布满暗红色的深藻,散发着生人回避的血
            腥味。
            在连飞鸟都绝迹的林木中,人的足音比树叶的沙沙声还难听闻,白昼与黑夜一般阴森,几乎没人敢轻易涉足这片死亡之地。
            人们称此地为阴风林,一处不允许人生存的地带,近西夏边境三十五里。
            “……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方,太阳落下的地方是西方……呃,那要走那条还是走这一条呢?这会儿太阳是升起或落下?好难呐……”
            日正当中,现已是七月中旬,理应阵阵酷暑逼得人汗流浃背,没留下三斤豆大的汗珠,起码背也湿了一半来应景,并要这烈阳别平白烧灼了一片绿意。
            可是奇怪得很,明明不远处那有小茶棚遮阳,可还是热得叫人吃不消,巴不得能下场大雨消消暑,好把一身的闷热全洗去,不留半丝热意。
            偏偏这相隔不远的林子里却是阴森森的,冷风阵阵好似刚下过一场雪,春未至而冬未走,招呼来来去去的商旅直打哆嗦。
            一位十五六岁的绿衫姑娘也不知是胆大包天,或是根本是活得不耐烦了,这边走走、那边逛逛像自家园子,惟一和别人相同的是怕冷地缩着脖子仰望头顶的烈阳。
            “……说什么直直往前走就能到西夏,以一个小姑娘的脚程不出三天便能到达,那前面三条岔路是什么意思?欺负她外地人不成。”
            捉着垂在胸前的发辫甩了甩,粉绿色发带系着的铃铛也跟着叮叮当当地响起,在阴冷无人的林子里显得特别响亮。
            有点雾气又不像雾,不很浓能视物,但是无法看得远、看得清,雾里看花似的什么都成了雾茫茫,给人如坠五里雾的感觉。
            不过对以“偷”起家的罗竹衣而言,这点“小雾”不算什么,她能在黑夜里来去自如,偷遍贪官奸佞之所如人无人之境,这种要浓不浓、要淡不淡的流雾丝毫难不倒她猫般的眼,任何叶片飞动她照样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有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甚至是不算毛病的毛病,那就是她永远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方位。
            以个贼来说,她这项缺点简直可耻得不配当个贼,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从不失手的竹盗君子居然是个路痴,那她到底凭哪一点没被逮过。
            或许她天生就是个贼呢!在不辨方位的情况下依然能全身而退,不伤分毫地平安抵家,祖师爷赏她这口饭吃,不当贼还能干什么。
            “东边是太阳升起的位置……唉!那太阳几时要落下?脚好酸、肚子好饿,哪里有人家可以‘借’吃,咕噜咕噜的馋虫真是讨厌……”
            搓搓直冒寒意的双臂,不确定是否迷路的罗竹衣再度抬头看看天,气恼顶上的老牛太阳一动也不动,不上不下故意和她作对。
            其实她原本要花钱雇个人带路,不想绕远路的她坚持要穿林而过,但那高壮魁悟的大汉一听她的话立即面呈灰土色,二话不说地丢下她走人。
            不过是一座看来有几分阴森的林子嘛!他们究竟在怕什么,白花花的银子也不要,害她独身上路老找不到那条对的路出林。
            有钱不赚还真少见,这些人大概没有大富大贵的命,眼睁睁地任银子大爷由眼前飞过。
            古怪,但不能打消她的原意,她罗竹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怕一座阴森森的林子,又不是要面对大姐……突地一僵,她的小脸变得惊慌。
            啊!完了,她要是比大姐晚回红叶小筑,那她真的会很凄惨,生不如死。
            一想到大姐修理人的歹毒手段,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罗竹衣顿时忧心蹙起双眉,一副如丧考妣的神色,开始唉声叹气地祈求老天别害她,好歹她初一、十五都有抱佛脚,烧金烧银地孝敬。
            “这座鬼林子有多大,为什么绕来绕去还在林子里,我不要被大姐罚扫千枫林,那会死人……咦?刚刚飘过去的是什么?好像是一只鸟……”
            好大的一只鸟,足足有……足足有……她看了看自己娇纤的身子,再量量刚刚掠过眼前的巨大影子,肯定“他”有她的两倍大,说不定是更大,足以令她的双眸为之瞠大。
            不是畏缩而是一丝惊奇,除了她大姐之外,罗竹衣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蛇鼠虫蚁都能一手捏死毫无畏惧,为了别人珍视的宝贝甘愿冒险人险境。
            现在有个稀奇的事儿打面前经过,那抹骨子里刮不去的贼性突然冒出头,她想偷金偷银还没偷过一只大鸟,要是真让她得手,大姐准会夸赞她能干,决不会责备她一时反叛之举。
            到西夏看烟火只是临时想起的借口,因为不辨方位的缘故,她已经遭到禁出千枫林六月有余,在没分得清东西南北之前不得再梁上做贼。
            在没遭此限制以前她不想当贼,甚至厌恶出身盗贼世家,被迫习得盗技与其他三位姐姐同列四君子之名,以竹片为信号留下一则则竹盗夜袭的事迹,她以为她讨厌当个贼,并且以此业为耻。
            直到长达数月未接触与盗有关的行径,她才知道不攀梁走壁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不偷不盗的双手奇痒无比,好像枫木中的蠹虫不断侵蚀心窝。
            唉!当贼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们只盗宝不欺良民,顺手拿走的金银珠宝大都施舍贫民,为颓败的大宋做点善事。
            “咦!奇怪了,那只鸟飞哪去了,怎么一转眼工夫就不见踪影?”
            自认很有做贼天分的罗竹衣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不辨东西的本事差了些,可是哪里有宝绝对瞒不过她一双贼目,随便瞅两眼就能找出藏宝处。
            那么一只有人两倍大的巨鸟到底能藏在何处?林荫森森怎能逃过她的耳目,她连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明明白白呀!
            嗯!这棵树好像走过了,那棵树也有点眼熟,这片雾蒙蒙几时能散去?她真的耽搁太多时日,而西夏王国仍在不远处等待。
            “莫再前进了,姑娘,前方没有你该走的路。”
            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林雾中若隐若现,恍若鬼魅般飘忽不定,时而在前时而在后,音厚声冷地回荡在冷清的四方空地。
            一般人见了此似幻似缈的情景肯定吓得魂飞魄散,战栗不已以为大白天见鬼了,不赶紧逃命也会腿软,求菩萨、哭爹娘地直打颤。
            但是家里有个宛如刚从坟墓堆里爬起来的活死人罗兰衣,见怪不怪的她早就不以为奇,反而兴致勃勃地冲上前找“人”问路。
            “太好了,大叔,我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这座林子,小茶棚的老汉说直直走就能过林,可是那路像会长脚似的老耍着人,你说可不可恶,我跟它一无远仇、二无近怨,何必变化莫测地兜着人玩……”
            她一点也不怕生地说个没完,不理会人家东闪西避的身影直跟着,前面的中年男子往左一步她也向左移,偏右一分照常挪挪轻如落霜的莲步,逼得有心给她一条活路的对方不得不现身。
            “闭嘴。”
            闭嘴?听起来像是不怎么和善。“我也想把嘴巴闭上,可是我不开口怎知该走哪条路才是正确的?我……”
            “回头路。”不像人的冷音一起。
            “回头路?”她憨憨地傻笑,不敢回头一视。“大叔,你说哪一边是回头路,在我看来每一条路都一样,雾来雾去……”
            “左边。”
            怔了一下,一脸茫然的罗竹衣软音软语地问道:“大叔,请问左边是哪一边?”
            不耻下问是待人处事的态度,决不是她又迷路了,虚心请教是因为雾太多了,她需要熟门熟路的人指点迷津。
            “拿碗的那一手。”
            “喔!拿碗呀!但……”她欲言又止地举起右手,做出拿碗的动作。
            面色如冰的男子抽了抽嘴角说了一句,“你是左撇子?”
            “咦!大叔好厉害喔!你从哪里看出我用右手端碗左手拿箸,是面相还是五行八卦?你会不会观天象、知地理、帮人算命?我觉得我应该去改个运比较好,大叔你帮我算算看……”
            “别叫我大叔,我才三十出头。”男子的表情看不出好意,但眼角微微一冽。
            “大叔,我才十五岁啊!你都三十好几高龄了,我不叫你大叔难道要改口大哥呀?我娘也是三十好几,而且……而且……”真是难以启齿。
            “而且什么?”
            “而且大叔明明都快五十还好意思自称三十好几,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乱诳人,我外公人生得丑还能娶到如花美眷,你一定也能……啊!这是什么?好像暗器……”
            不知死活的罗竹衣还傻乎乎地说着,一见有数道银光直朝门面射来,她当下一个后腰再一闪,拍拍胸口像是大吃一惊。
            “不值得救。”一说完,身形魁梧的男子打算任由她自生自灭。
            阴风堡的人没有心,只有与雪一般寒冽的冷血,他不该多管闲事地想救她一命,只因她眉宇之间神似他早逝的妹子。
            “喂!别走呀!大叔,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出林,帮下我一个弱质女子你会良心不安……哇!又是暗器,你比我大姐还狠!”
            我闪,闪,闪。
            幸好外公教她轻功时她有用心地学着,教一招学一招踏踏实实不敢偷懒,不然这会儿还真躲不过,身子一倒就枉死离魂了。
            这人的心好生凶险,她不过是好声好气地问个路,有必要恶脸相向吗?长得讨喜的她一向人见人爱,谁不摸摸她的头直道她生得俏。
            大恶莫为,小善偶尔为之,他们罗家还算是积善之家,个个都不是短命鬼,大叔的暗器想射中她还挺难的,除非阴风怪盗侠小小亲自传授的轻功不再独步武林。
            “快走,别再跟着我。”居然甩不开她,她习得的到底是什么武艺?
            “不跟着你我就走不出去,走不出去就会饿死,然后我大姐会很生气,二姐肯定放火烧林子,三姐会哭得天地变色、暗无天日,你这罪魁祸首一定死得比我还惨,生不生、死不死地饱受折磨,阎王点召还是比较快活惬意……”
            “住口!”
            他后悔了,后悔一时的妇人之仁,给自己带来甩不掉的麻烦。
            “大叔,你好像很喜欢打断人家的话,这样很失礼耶!大宋子民向来守礼知礼,不可以如同西夏蛮子一样蛮横无礼……”
            “我是西夏人。”踩在西夏国土上还敢口出妄言,她真是死不足惜。
            啊了一声的罗竹衣干笑地停下脚步,耳根微红地低头道歉,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感到万分歉疚,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们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
            虽然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中截去,可是做人的礼节不可轻忽,就算她是个贼也懂孔孟学说,话非利剑同样伤人,容易惹得人家不快。
            可她头一抬又啊一声,方头大脸的高壮男子居然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薄雾,以及不知落下还是升起的太阳。
            正当她感慨时运不济,微微发出懊恼的叹息时,一阵凄厉的女子叫声从远处传来,无关侠义的瞧热闹心态由心而起,丧气的神态一转兴致深浓。
            三蹦两跳地朝声音扬起的方向轻足而点,不怕死地凑一凑热闹,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路,还怕走不出林子吗?
            她单纯地这么想着。
            殊不知她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一个她发誓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一遍,她绝对会规规矩矩地守在红叶小筑,和美得不像话的管家阿牛大眼瞪小眼,与她的丧魂竹为伴。
            “你说爱我爱得愿意将生命交给我,为什么我如你愿取你性命时要如此惧怕?艳丽无双的容颜却如同白蜡般不再有任何艳色。”
            一头白发如雪般地随风飘扬,银丝胜雪更冷冽几分,仿佛来自阴间的无常将军,用着最绝情的声音轻拂即将丧失的生命。
            那冰冷的脸孔找不出一丝人的血色,映着同样苍白泛紫的细嫩脸庞,一是冷漠、一是惊恐,交织着比寒冬还低温的冷意。
            那是一双失去人性的冷眸,眦红着宛如兽目,像是雪地里的狼群寻求食物,一见到温热的猎物便集体扑杀,撕咬着口中的鲜美。
            但他是个人,一个昂藏七尺的白发男子,却拥有野兽一般鸷猛狂性,睥视匍匐在脚下求饶的娇媚女子。
            “不……你别杀我……我、我知道错了,爷你饶我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你放过我……”
            花容失色的女子发已乱,云钗斜插,半敞的霓裳微露酥软香肩,脱落的绣鞋一只在远处,一只已不知去向,半掀的裙摆遮不住令男人为之血脉偾张的雪嫩大腿。
            裙子底下不着一物,衣衫还来不及拢齐就遭到情郎的嫌弃,空留余恨。
            但她不是这个男人的姬妾,更非他心之所系的伊人,而是某位想讨好他的王公大臣所进献的美人,专做狎玩发泄的伶妓。
            而这样的女人他有上百个,一天一个还不断有新的“货品”呈上,直到他不需要吸食人血为止。
            而这一日似乎遥遥无期,白骨堆积的白骨山已有城墙高,哀嚎的女人声音没有停止的一刻,是痛苦,也是绝望的悲鸣。
            “想要我的爱就要有必死的决心,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让我瞧瞧你的心意有多坚决,足够换回我一时的怜悯。”
            可是他没有怜悯心。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柔细的胸脯,一道鲜红的血泉由胸口喷出,如数地落入寒冰似的口,舔吮着。
            “……放过我……放过我吧!爷……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想死!你饶过我、饶过我……”
            看着身上的血一点一滴地消失,自视容貌过人的美人儿不再骄矜自傲,艳压群芳的容貌不能让她获得一丝怜宠,只有与无数的美人冢有着一样的下场——沦为兽爪下的祭品。
            “死?”他阴阴的嘲笑起她的愚蠢。“死反而是对你的一种仁慈,苦难才正要开始。”
            她是他的“食物”怎么能死,她得活着满足他的身体以及他的胃。
            “什……什么意思?”女子的气息十分虚弱,惊惧得瞠大双目。
            “你难道不知道关在后山的女子做何用途吗?”音很沉,仿佛由地底传出。
            “关在后山的……女子?”蓦地,她的脸色呈现死灰,难以置信地软了双腿。“不,不该是这样,我是赤喇族的公主,你不能待我如她们般,我是尊贵的公主,我父亲不会允许你把我当作……当作……”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她决不相信
            “食物。”男子代替她说出她口中艰涩的未竟之语。
            “拓拔刚,你不可以将我当畜牲豢养,我宁可一死也不受此屈辱……”呃,她的咽喉。
            眼神极冷的拓拔刚一手掐住细不足盈握的纤颈。“我的名字是你这等低贱女子能唤的吗?”
            他没有一掌掐死她,止住她胸前的伤口轻咬颈线优美的脖子,一口一口像在品尝食物的鲜嫩,红得刺目的小血印泌出甘甜鲜液。
            那是恐惧的折磨,他明知她怕得四肢发冷直打颤,却狠毒地像逗弄野狸的老虎,以锋利的爪子慢慢地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任由她在死亡的阴影下惊慌无措。
            人生在世最可怕的一件事不是面对死亡,而是不晓得该如何活下去,和该用什么方式活着。
            成为别人的棋子还不如从容就义,活与死不再有差别时,少受点苦才是惟一的良策,他不反对她们寻死,只要她们有勇气承受死不了的下场。
            “拓拔……爷,看在汝娃尽心尽力伺候你三个月的苦劳,你让汝娃继续服侍你吧!在这么多姐妹中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爷的胃口。”
            垂死的雁儿会反啄,不甘成为“食物”的汝娃媚态横生地挑逗前一刻深埋她体内律动的男子,意图以女子的天赋迷得他改变心意。
            即使她一身是血看来非常骇人,但那张未伤分毫的娇颜依然娇艳得如一朵野蔷,让人想采撷。
            可惜她遇到的是一个比冰还冷情的男子,在看遍女人为博君宠的丑态后,冷冷的眸中只有薄情和寡义,毫无波动。
            “三个月够久了,足以让我看腻这张俗艳的脸。”手腕施压,将一张艳惊四方的好皮相掐成扭曲。
            “啊!疼……爷……疼呀!”好生的狠劲,骨头都移了位。
            女子的张狂和娇媚顿时如林中的雾,薄薄的一片不禁风雨,凄厉的叫声随着俯下的利牙而高扬,睁大的眸底充满血的颜色。
            那不是死亡而是更深的恐惧,畏惧再也无法如愿地死去,与之前遭弃的女子一般际遇,身如花残地遗弃一地,成为血的供养品。
            她知道自己会活得很久很久,活到自己忘了自己是谁为止,行尸走肉颠狂一生。
            “老爷爷,往西夏的路怎么走?你看雾大林大太阳大,老是欺负老实人,叫人很不痛快地想伐木除林,好让过往商旅都能图个便利,一条路直达别有岔路,造福乡里好积阴德……”
            “老爷爷……”声冷如秋霜。
            “哎呀!老人家你身子虚是吧?一大把年纪就不要到处跑,听你的声音多沧桑孤苦,活像子孙不孝的贫苦老人,三餐不济靠人施舍,瘦骨伶仃赖活着占人家一口饭吃……”
            呃,看这背影不算瘦,应该说是一把老骨头别吃太多米粮,留点锅底让一家温饱,瞧那粗壮的手臂多结实,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你说我是老人家?”向阎王借寿不成。
            “人老就要服老不要硬撑,都满头白发了还能叫你一声少年侠士吗?光你听都会笑掉大牙,何况是旁边的飞禽走兽,天公地母呢!”
            为老不尊讲的就是她那没一点长辈样的外公,好的不教尽教她们姐妹做贼,害她们神捕阿爹羞于见人,干脆自甘堕落沉沦酒乡,带着爱妻远走天涯。
            没想到厚颜无耻的老人家还真不少,并非“独厚”她外公,明明老得没力气起身了还逞强,像趴又像蹲地使不起劲等人搀扶。
            虽然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有乐善好施的个性,可是大姐有交代人心险恶,就算别人饿死、冻死、渴死也不要伸出援手,那是命数将至不得逆天而行,好心助人不一定善报,往往来抄家灭族的便是这群受恩惠的小人。
            外公的话可以听过即忘,但大姐的叮嘱是字字金玉良言,从没出岔过,比学堂上的夫子说得还要精辟,简直可纂写成一部传世宝典,供贼子贼孙享用千秋万世。
            “谁说满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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