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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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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张伶牙俐齿的嘴,竟敢拐著弯骂他——沐裔岚气得牙齿吱嘎作响。

    “你竟敢顶嘴?”长腿朝她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几乎遮蔽房内仅剩的一盏微弱烛火。

    “我是就事论事。”在高大如猛兽的沐裔岚面前,孙兰娘纤细娇弱得宛如小兔。

    “你听我说,今天我们都累了……”

    “没错,洞房花烛夜,我们何不也实际一点,尽快完成该完成的事!”他轻慢的目光、讥讽的语气令她浑身不舒服。

    “你的口气像上市集买卖交易。”她不满皱眉。

    买卖?

    他唇边幽幽浮起一抹奇异笑容——他喜欢这个说词。

    “娶你,就是为了有个妻子替我延续子嗣,你最好趁早明白这一点。”

    原来,她只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她总算明白她爹满心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这桩被城中百姓羡慕不已的婚事,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交易?!

    对孙兰娘来说,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令她羞辱。

    “你真可恶。”

    但她不明白,他既然只是要女人替他延续子嗣,只要他愿意,凭他的相貌跟财势,哪个女人不自动投怀送抱,多的是女人心甘情愿成为他生孩子的工具,为何他独独选中残缺的她?

    “谢谢你的赞美。”万年寒冰似的脸忽地绽露一抹阳光。

    是的,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番话,肯定都会觉得屈辱,尤其面对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妻子,当然更需要用她第一回合的挫败,来平息权威被挑战的不悦。

    噙著冷笑,沐裔岚幸灾乐祸地期待她露出震惊崩溃的表情,等著看她从容高傲的姿态彻底崩塌……

    但她却没有反应,只是用那双黑玉般的晶眸望著他,像是看穿他的诡计。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惹起了他的火气。

    “现在,你能为我这个‘可恶的’丈夫脱下衣服上床去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像是仲夏闷雷,平静中蕴含危险。

    小不忍则乱大谋,孙兰娘向来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入了这个门,她就注定是沐家的人、是他的妻,往后她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化他,让他知道夫妻的意义,不止是生孩子而已。

    “我——我要先净身。”她一派轻松地说道。

    “净身?”在这夜半三更吗?

    “没净身沐浴我睡不著,要是睡不著,我可能会翻来覆去一整夜,若一直翻来覆去,我可能也会吵得你——”

    “够了、够了!”他揉著发痛的脑袋制止她。“来人啊!”他转身朝门外高呼。

    “少爷,有什么吩咐?”小丫鬟春香很快就跑进来。

    “替少夫人汲热水沐浴净身。”

    “是!”

    小丫鬟急忙跑出去,不多时又跟另一名丫头扛著大木盆进房来,接著又分别汲来几桶热水,将木桶注满大半盆。

    倒满热水,两名丫头相继退出房,只剩下孙兰娘跟沐裔岚四眼对望。

    见孙兰娘久久没有动作,沐裔岚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不快洗。”他用一种施恩的傲然口吻催促道。

    “不!”

    无视他犀利的逼视目光,她再度摇摇头。

    “又怎么了?”他的脸部肌肉紧绷而僵硬,额际的青筋因极度压抑而爆跳著。

    缓缓绽开一抹甜笑,孙兰娘用宛如酒酿般甜腻醉人的声音道:“请你回避。”

    回避?

    沐裔岚不敢置信地眯起眼。

    去他的回避!

    她是他的妻子,从她双脚一踏进沐家大门那一刻起,她全身上下都是属于他的,他拥有绝对的所有权与支配权,而她这个所有物,竟敢冒犯要求他回避?!

    “你显然还没弄懂一件事。”他的覆冰俊颜更阴冷几分。

    “兰娘愚昧,还请相公明示。”孙兰娘故意装傻看著他。

    “在这个府里,所有事都由我决定,没有人能告诉我该做什么,懂吗?”

    好个狂妄霸道的家伙——佳人两排贝齿恨恨咬著。

    “喔,这是沐家的家规吗?”孙兰娘佯装一脸惊讶。

    “不,是我的规矩。”他绷著嗓音道。

    昂然身躯动也不动,显然无意避开女人家最私密的裸裎时刻。

    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自然需要一些勇气,不过,她既然已是他的妻,再分彼此也是多余,更何况,这男人还拥有惊人的“霸气”!

    “好吧!”孙兰娘倒也干脆,背过身解下身上繁复的嫁衣。

    拢得死紧的浓眉惊讶一挑,他还以为她会伶牙俐齿的争辩一番。

    这女人,好像凡事非出人意表不可。

    微弱的烛火反射在澡盆水面上,映出一面雪白的背,那滑若凝脂般的肌肤散发出莹白光芒,她动人的胴体线条,让他的喉咙不由自主发紧。

    她毫不扭捏、落落大方,卸衣的从容优雅,简直就像旁若无人般自在,要换了其他女人,不早就羞极哭起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非常、非常与众不同,远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鲜红色的嫁衣倏地掉落,沐裔岚黑眸一黯,视线顺著一双洁白匀称的美腿往上,紧紧盯著她丰润的臀及纤细不足盈握的腰——他喉头灼热得仿佛滚过一块烙铁,却又干涩得像是快要窒息。

    遽然拔开视线,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不稳得活像狂奔了好几公里路。

    水雾弥漫的房间闷热得几乎快令他喘不过气来,他更不喜欢被莫名情绪操控、心情震荡起伏的感觉。

    一言不发大步跨出房门,接著就是砰然的关门巨响。几乎同时,那个背对大门、看似平静自在的人儿也遽然松弛了全身紧绷的肌肉。

    ※※※

    他走了?

    孙兰娘释然回头、看著被用力甩上的门,感到有点吃惊。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哪!她还以为,今晚得在他面前表演出浴秀。

    望了热腾腾的洗澡水一眼,她紧蹙的眉头得以松开,唇边浮出一抹倩笑。

    不管他,她全身上下都酸痛得要命,紧绷一整天的肌肉极度需要彻底的放松。

    放下一头长发,她老实不客气的跳进澡盆里,包围著细嫩肌肤的热水,让她舒服的发出叹息,半眯莹眸还是不放松的盯著房门。

    相对于房内舒服享受热水浴的人儿,在门外恼火来回踱步的沐裔岚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今晚的一切,包括娶进门的妻子,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外。

    他开始懊恼,在娶她之前实在应该打听清楚,或许就能早点发现她的异于常人,更不会有今晚的挫败。

    说实在,面对这么个令人神经紧绷的女人,他也忙碌疲惫了一天,实在不是适合圆房的时候,就算顺利让她怀了子嗣,恐怕也是个脾气暴躁、阴阳怪气的难缠孩子!

    但他的男人尊严不容许他临阵退缩。

    给了她两炷香的时间,沐裔岚谨慎思考要怎么应付这个女人。

    她很聪明,能言善道、辩才无碍,他的冷言冷语对她起不了作用,她甚至不怕他那让人为之丧胆的冷硬脸孔。

    转念间,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转回眼前那道门。

    紧闭的门扉里一片静悄悄,让人不禁担心里头的人儿是睡著,还是淹死了——

    去他的担心——他暗暗低咒。

    洞房花烛夜,他却一个人站在门外吹冷风,她到底还要洗多少?

    算算,也该有两炷香的时间了吧,难不成她当真要让他站在门外一整夜?!

    咬牙瞪著房内微弱的烛光,他可以想像她是如何享受当上沐家少奶奶的尊宠优渥,俨然忘了他这做丈夫的还在门外吹冷风。

    反覆几个深呼吸,紧绷的胸口再也腾不出半点耐性,沐裔岚正不顾一切的打算冲进房去,突然间,纸窗上映现一个玲珑身影。

    眯起眼,他紧盯那抹窈窕娇躯优雅跨出澡盆,慢条斯理的著衣,近乎完美的身影仿佛烙在窗纸上触手可及,让他忍不住伸出手——

    他是发了什么疯啊?!

    猛回神,他像被烫著似的迅速收回手,恶狠狠咒骂著。

    纸窗内的撩人曲线已被衣衫给包裹起来,里头的人儿显然正心满意足地开始梳理一头长发,那十足娇柔的美丽侧影,与那张能言善辩、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完全搭不上。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她的恼怒,屋外男子几个跨步、粗鲁踢开大门,把里头的孙兰娘吓了一大跳。

    “你这么用力,门会被你踢坏的。”

    见他赤红著眼、满身怒气,她非但不害怕,反倒颦起眉轻声责备他。

    瞪著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派从容闲适的丽人儿,他心底的无名怒火愈烧愈炽。

    她看起来该死的好极了。

    两颊酡红、倩笑动人,眼底满是心满意足,这张宛如出水芙蓉般绝美的俏颜,令一股不在他预期中的欲望悄悄窜升……

    目光扫过她身上那袭素色衫裙,沐裔岚仍清楚记得藏在衣衫下的每一寸曲线。

    “我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他粗嗄著嗓音警告她。

    瞪眼望著绷著脸,难以亲近的沐裔岚,孙兰娘半点羞、半点不情愿地吐出一句:

    “我还需要一本书。”她可怜兮兮说道。

    带来的书全放在陪嫁的大箱子里,此刻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去找了。

    “书?”他遽然眯眼,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话。

    “我习惯在睡前看些书,不然我睡不著。”

    她的表情纯真而无辜,却让他的双拳握得劈啪作响。

    “我们将要做的事不必睡著。”他压抑地反覆吐息。

    “可是我习惯上床前看些书,这习惯从小就有了,改不过来。”她咬著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瞅著他。

    意思就是说,他得迁就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耐她,若他还是个男人,就该二话不说把她送回娘家,再奉送休书当作饯别礼。

    但他的尊严不容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原以为娶个残缺女人是个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事情完全不受控制,竟演变成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府中没这种东西。”他绷著脸瞪她。

    “没有书?”她瞠著美眸惊呼。“这么大的宅邸怎么可能连本书都没有?那你平时怎么打发时间?”

    在她那像嘲笑他的粗俗,又像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沐裔岚竟觉得狼狈不堪。

    是的,他不是什么文人书生、更不懂经史典籍,只是个每天计较分银分两的市侩商人。

    身上没半点书卷气只有铜臭,在他眼里,除了利益与赚进大笔银两,他什么也不在乎。

    “我恨不得每天都多出几个时辰来用,哪有多余时间好打发?!”他没好气地堵了她一句。

    “可是,每个人都该看书,它不但能让人明道理,还能知天下事。”她滔滔不绝说道。

    “很多事不见得读书才会懂。”他嘲笑她。

    “可是看书会让人长智慧,让人懂得思考,这是万事万物的根本,少了书人会变得乏味……”

    “停止你的长篇大论!”他恼火喝斥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她理直气壮昂高下巴。

    又是就事论事!

    他没有想到自己不但娶了跛子,还是一个很聒噪的跛妻。

    揉著隐隐作痛的双鬓,别说一辈子,他怀疑自己能否忍耐这个女人超过一个月。

    “不看书你也总会读点诗吧!像陈伯玉的诗就——”

    “陈伯玉?他是谁?”沐裔岚怀疑瞪向她。

    除了他以外,她还认识过什么男人?

    他不喜欢那种所有物被人碰过的感觉,就算这东西只是搬回家当摆饰,甚至有些不完美的缺陷,但他的东西,绝不许任何人沾染。

    “他是——”孙兰娘的话顿时停住。“你不知道他吗?”她尽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很有名吗?是达官贵人还是何方神圣,我为什么一定得认识他?”

    她一副熟稔且亲匿的语气让他心里很不舒坦,更肯定她跟这个男人一定关系匪浅。

    “他是个才子,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孙兰娘骄傲地昂起下巴。

    眯起眼,他的目光紧盯著她崇拜的表情,胸口像是被打翻了一罐辣椒。

    他不在乎她,可男人自尊不容许他放纵妻子在身边,心里却想著其他的人。

    “你们认识多久了?”他平静的语气下潜藏著翻腾汹涌的怒气。

    “很久!”她肯定说道:“打从我识字起,就跟他形影不离,片刻也分不开。”他是她最崇敬喜爱的文人。

    形影不离,片刻也分不开?

    胸臆间莫名的情绪、像是被打翻的碳炉,炙得他胸口灼痛难忍。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啰?”他阴恻恻挤出忿恨话语。

    她侧著小脑袋,认真思索半晌。

    “也可以这么说吧,他是陪著我一块长大的最重要的人。”

    “很好!”男性俊脸因为压抑,肌肉紧绷得几乎扭曲。“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

    “我怎么可以嫁给他,他是个已经作古的人哪!”她大惊喊道。

    “他死了?”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不愿承认内心竟有些——高兴。

    “当然!”她怪异的瞥他一眼。

    “你一定伤心欲绝吧?”他仍忍不住想试探她。

    “我何来伤心欲绝?早在我出世前他就已作古,我何必去为一个作古几十年的文人伤心?”

    “文人?那个叫陈伯玉的家伙,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只是个作古的文人?”他僵硬问道。

    “当然是!”这下,轮到孙兰娘问话了。“你不知道陈伯玉是谁?那有没有听过陈子昂这个人?”

    “陈子昂又是谁?”他脸色铁青,对自己听不懂她的话觉得懊恼又愤怒。

    愕然盯著那张高傲、不肯服输的脸,孙兰娘双肩终于忍不住地颤动,小手紧捂著嘴,最后还是纵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滚出来了。

    “你笑什么?”他一脸受辱似的怒瞪著她。

    “我笑你——哈!陈伯玉就是陈子昂,你竟然不知道……哈哈——”

    她那模样真够滑稽的了,一张小脸涨红,笑得连眼泪都滚出眼角,一张秀气的樱桃小嘴正不文雅的大张著。

    换了其他时候,他肯定会她这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但此刻,他却恨不得掐死她!

    “不许笑!”他恼怒喝止她。

    “哈哈——”孙兰娘也知道在老虎嘴边捋虎须无异是找死,但她就是忍不住。

    向来高高在上、说一没人敢说二的沐家富少爷,威严却在今天被践踏扫地,这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黑眸闪著熊熊怒焰,沐裔岚一把扯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儿,将她狠狠拽上床。

    “你知不知道惹恼我的下场是什么?”

    高大身躯将她牢牢压制,带著怒火的浓烈气息喷拂在她肌肤上。

    “打我一顿——屁股?”

    她不怕他,却被他强烈的男人气息、结实壮硕的身躯扰得思绪捣成烂泥。

    “打你屁股?”他邪恶的咧开嘴。“我怎么会对娘子那么粗暴呢?相反的,我会好好“疼爱”你一整晚!”

    瞪大眼,孙兰娘完全来不及反应,眸底只映出他突然放大的俊脸。

    “我的书……”孙兰娘奋力从被封住的小口发出模糊声音。

    “相信我,接下来你不会有时间看书。”

    “可是……”

    不给那张小嘴聒噪的机会,沐裔岚霸道地再度封住她樱唇,夺去她最后的抵御。

    偌大的房间就此被消了音,该是浓情蜜意的洞房良宵,房内却弥漫著杀气。

    怪哉!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少夫人、少夫人?”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孙兰娘。

    迷迷糊糊张开眼,她打了个呵欠,窗外亮晃晃的阳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

    糟了,爹娘向来起得早,她忘了起来煮早饭了!

    慌张地跳起来,浑身的酸痛却让她再度跌回床上,一屁股陷进床榻里。

    原以为小屁股会摔到惯睡的硬梆梆木板床上,但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跌进不可思议的柔软里。

    但全身一经这么拉扯,却还是让她难受得皱起小脸,感觉自己像是全身上下被人狠狠踩过一回,酸疼得几乎站不起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

    一旁轻嫩的嗓音再度拉回她神智。

    转头望向身旁长得圆润可爱的小丫鬟,以及眼前这间大得不像话的气派房间,昨天风光出嫁的一切慢慢在她脑海中回播。

    她竟然忘了——她已经嫁人,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孙兰娘。

    原本还带著睡意的恍惚小脸,顿时染上一大片绯红,她转头望著身旁的位置,昨晚那个霸道、一再需索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双腿间异样的疼提醒她,她已经成了沐裔岚名符其实的妻子。

    可这人,怎么这么粗鲁霸道,害她全身骨头好像快散了一样……

    但嘴里埋怨归埋怨,孙兰娘的眼底、眉梢却尽是新嫁娘的娇羞与甜蜜。

    “少夫人,您的脸好红哪,没事吧?”

    一旁的翠儿见主子又是发呆出神又是脸红低头,忍不住担忧起来。

    “我没事,大概是这锦被太暖了。”她急忙甩去颊上的两团红云,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少爷呢?”

    “少爷出远门了。”

    “出远门?”孙兰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不是昨儿个才成亲的吗?

    “是啊,少爷去了温州,这趟最快也要十天才能回来。”翠儿边说著,边将水盆端到床边。

    “十天?”樱红小嘴不可思议地张得更大。

    “少爷经常得出远门,出去一趟至少都得十天半个月的,我们早习惯了。”

    可是——她不习惯哪!

    嫁了夫婿,他却在成亲隔天连半句交代也没有就出远门去,留下刚进门的她,她甚至连出府得往哪儿走都不知道哪!

    “少夫人,您别难过了,少爷是生意人难免得在外奔波,过些时日您就会慢慢习惯的。”

    要自己守著一个空房,过著每天引颈盼他回家的日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习惯的。

    一下子,身子好像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给掏空了,她空虚、失落、活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小猫。

    想到爹娘,又想到家中那镇日热闹、满是笑声的学堂,孙兰娘水盈盈的大眼突然莫名发热起来。

    眼前翠儿的脸一下全模糊了,只听翠儿惊慌喊著:“少夫人,您怎么哭了?”

    “我没哭。”她忿忿眨回泪。

    她的夫婿不珍惜她,她又何必为他伤心掉泪?!

    “可是——”翠儿欲言又止。

    “我是喜极而泣,那个霸道又专横的人一走就是十天,有这么多自由快活的日子让我过怎能不教人高兴,你说是不是?”

    翠儿不敢回答,因为主子的表情可全然不是嘴上说的那回事儿。

    ※※※

    沐裔岚这一走就是十天,头几天孙兰娘是失魂落魄、食不知味,即使身在众人艳羡的气派宅邸里、吃的全是外人难以想像的山珍海味,她却高兴不起来。

    偏偏沐家老爷、夫人过世得早,偌大的宅院里除了成群的奴仆外,就是走也走不尽的偏苑、厢房,她连说个话、聊天解闷的对象都没有。

    捱过好几天无聊到数手指头、盯著窗外发呆的日子,孙兰娘越想越愤慨——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连句交代的话也没留下,难道他不知道成了家就得以家为重,凡事都得多考虑一个人吗?

    这个男人若不是太自私,就是根本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无论是哪一种,都可恶至极!

    “少夫人,您不吃了?”

    翠儿心急喊住搁下碗筷,突然起身的少奶奶。

    “我吃不下。”孙兰娘闷闷说道。

    吃不下?

    翠儿怔怔瞥著一大桌的丰盛菜肴,好半天搭不上腔。

    “要不,我请灶房再多煮几道菜,少夫人喜欢吃些什么?”回过神,翠儿赶紧问。

    “我……”她好想吃城东的福记包子、大东酒楼的烟熏烤鸭、桂花酿,还有街边小七卖的糖渍蜜枣——

    桌上满满的丰盛佳肴,每一样都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豪华食材,却没有一样是她想念的味道。

    想著想著,她突然心生一股冲动,孙兰娘想回家看看爹娘、好好去大吃一顿!

    虽然嫁到沐家才短短五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五年那么久,简直是标准的度日如年。

    心念既定,她转头就往外跑。

    “少夫人,您要去哪?少夫人——”

    不顾后头翠儿的叫唤,孙兰娘迫不及待拔腿跑开,却又听到翠儿在后头紧追而来。

    “少夫人,您要去哪?”

    “回家!”

    这句话令翠儿怔怔停下脚步,一时之间也糊涂了。

    这里,不就是她和少爷的家吗?

    “该死的,这沐府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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