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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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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火热——不,表面天真可爱——内心冰冷的人。她先让我爱上她,然后把我一棍子打死,给我个教训……说不定她和方晴事先约好了,合伙寻我开心——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仿佛看到她们正一起坐在RHall地下室看电影、聊天……
有时我平静下来,觉得爱丽丝只是想试探我,其实打心眼里愿意跟我在一起。紧接着,我意识到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十四、就这么跳下去了?
过了两天,所有努力都白费了——爱丽丝是认真的。她不爱我。
中午,我走过lounge,看见爱丽丝和方晴坐在桌边聊天。她们的语气都很平淡。我胆怯地叫爱丽丝:“爱丽丝,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句话?”
“你想好了再说,”爱丽丝眼睛看着别处,冷冷地说。方晴也冷冷地看着我,目光中还有一丝嘲讽。我没心思管这些,只看着爱丽丝说:“我想好了!”
爱丽丝轻蔑地一笑,不再理我,接着和方晴聊天。她们先说考试复习辛苦,又说下学年申请宿舍的房子不容易,还说西雅图的樱桃好吃。然后两人一起进厨房,拿出一大盘亮晶晶、红艳艳的樱桃吃起来,两人的嘴唇都染得通红。方晴有时还瞥我一眼,爱丽丝正眼也不看我。她们的表情仿佛都在说:“小孩!看,这是我们的樱桃,就不给你吃!”
爱丽丝就这样一直不理我。我也不去碰钉子了。在绝望的同时,我越来越觉得爱丽丝和方晴一样,都在玩一个情感游戏,最后受伤的都是男人。她们是此中的高手!我在她们手里就像孙悟空在如来佛手里。
说不定爱情就是这样,我想。我和爱丽丝是否相爱,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拼命伤害对方。说不定那些粗俗的男人是对的:男人只该追求性满足,爱情这种复杂机器还是让女人来操作为好……
考试转眼过去了,大家都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家。我暑假仍住宿舍,反而很闲。我的绝望不再是埋头学习几天就能摆脱的。没有考试来烦我了,我天天想爱丽丝,有时也想方晴。想起她们我一阵兴奋,然后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我开始回忆上学期的事——如果那时方晴能喜欢我,一切该多好!我当时那么爱她,而且也没有和爱丽丝约会。现在呢?她有了男朋友,可她并不见得快乐。
彻底绝望后,我给爱丽丝写了封email。
亲爱的爱丽丝: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你还是不理我。如果你想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不爱我了,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祝贺你。我不得不承认,虽然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吻我的人,但和你恋爱的经历——如果你还承认爱过我——已经使我对女人、爱情,甚至生活都失去了信心。我的天空一片黑暗。
我们分手了,但我依然爱你。祝你幸福。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天我检查了十多次email,爱丽丝没有消息,我真恨她。
我心灰意冷。在宿舍里,我一页书也不想翻,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躺在床上。爱情是不能带来幸福的,我最后在心里总结,人应该更成熟些。
一天下午,空气格外憋闷,天空昏暗,雷声滚滚。从RHall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见天边的阵阵闪电。方晴、赵荣、徐国强在lounge坐着。我从阳台踱步回来,他们正说起一件逸事。
“那女孩话音还没落,他就跳下来了!”赵荣眉飞色舞。
“怎么回事?”我坐下,无精打采地问。
“小明,这种事只有你能干得出来——”方晴笑道,“陈小明你记不记得?”
“有点印象。”
“昨天出了件好笑的事,”赵荣说,“容我慢慢道来——这可是我在医院听陈小明亲口说的!刘颖也笑着承认了。昨天下午,在我们这个lounge有个聚会,有酒有水果有冰淇淋,大家庆祝学期结束。毕小明你怎么不在?我敲你的门,敲了半天没反应。结果发生了什么?有人跳楼了!就是那个陈小明——徐国强和他来这里吃葡萄、冰淇淋,他都吃了,还喝了不少酒!聚会散了,他意犹未尽,喝得醉醺醺的,摇摇晃晃走到阳台上……”
“赵荣你也太夸张了,人家只尝了一口酒,哪儿醉成那样?”徐国强说。
“总之,”赵荣说,“他走到阳台上——就在小明你刚才站的位置——攀着栏杆看外面的风景。他先看了看远处的草坪。马上要毕业的人正在那里开酒会,吃烧烤。一个、两个、三个——还有很多漂亮女生!然后他又看了看近处的草坪,除了几张野餐桌一无所有……”
徐国强和方晴含笑听着。方晴说:“赵荣口才越发好了。”
“赵荣,别兜圈子了,”我说,“直接说吧。”
“正在这时,”赵荣打了个响指,“对面L楼走来了三个女生,都漂亮得不得了——一个高瘦个子,另外两个中等个子。三个人都含情脉脉,衣裙如烟如雾,走起路来东摇西晃。为什么东摇西晃?有缘故——她们刚从L楼喝了酒出来,不算烂醉也有微醉,所以东摇西晃。”
“那陈小明看见三位神仙般的女生走过来,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最后心乱跳。原来那三个女生当中,高瘦个子、面目清秀、含情脉脉的那位正是他心仪已久的刘颖!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刘颖也看见陈小明独自站在阳台上,有时抬头往远处看,有时低头沉思,有时……”
“或远眺或沉思,充满了青春的冥想和追忆,以及对未来的憧憬,”方晴插话说,眼睛看着我,“对吧,小明?”
赵荣接着说:“那刘颖也早对陈小明有那种朦胧的好感,如今被酒精一激发,立刻大喊:‘小明,你下来陪我们玩吧!’陈小明一听见这银铃般的嗓音,身子先软了半边,接着另半边也软了。他大叫一声:‘好!’翻过栏杆就跳下去了!众人只听他喊‘好!’还以为他要从楼梯走下去,没料到他是这么果断的人。结果一声惊呼,陈小明摔倒在下面草坪里的一张野餐桌上。他神志还是清醒的,刚碰到地上,一翻身就爬起来,向刘颖敬礼问好。刘颖赶忙把他抱在怀里,问长问短。他哪儿顾得上这些!他对刘颖说:‘我刚才勇敢不勇敢?’结果是一场虚惊——救护车把他拉到医院,医生也说没事,不过是后脑碰了个大包而已。”
“真是愚蠢!”我说,“就这么跳下去了?后来呢?”
“哪有这么简单!”徐国强说,“赵荣你就知道信口开河。那个陈小明不过想开个玩笑,从阳台上爬下去。结果玩笑开过了头,他翻过栏杆,发现没法爬下去,只好用手紧紧扒在石头栏杆上,两脚在下面乱摆,想再爬上阳台……不料支持不住,扑通一声掉下去了。本来没什么,只是他掉下去的时候,脚刚好碰到一楼阳台的栏杆上,身子翻了过来,头朝下掉……那三个女生也喝糊涂了。他在上面扒着栏杆喊‘不行了,我撑不住了,要掉下来了’,她们就把一个野餐桌抬到他要掉下来的地方,想把他接着——都是物理没学好,野餐桌是木头做的,比草坪硬多了,要掉到草坪上只怕还好点。结果他一头掉到野餐桌上,把后脑碰了个大包。”
“听说昨天晚上刘颖还把陈小明弄回自己房里,细心照料了一夜,”赵荣接下去说,“今天两人在做什么,我就不敢乱说了,呵呵。”
“徐国强,”我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呀!”赵荣也问。
“当时我就在lounge,还有杯咖啡没喝完。陈小明本来在阳台上,一眨眼不见了。我跑上阳台一看,他正扒在栏杆上,还仰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慌慌张张的。”
“对了,”赵荣说,“陈小明也说过,他当时看见徐国强端着个咖啡杯慢悠悠走过来,问了一句:‘小明,你为什么在这里呀?’又慢悠悠走回去了。”
“真的,”我惊讶地说,“徐国强,你也不拉他一把。”
“对呀,”方晴说,“你怎么见死不救!”
“哪里,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lounge,把咖啡杯放了,过来拉他。谁知他几秒钟的时间都撑不住!等我回来,他正好掉下去了。唉,幸亏只是二楼,不然的话,怕要出大事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阵。赵荣一直夸大其词,说刘颖如何一下子就爱上了陈小明,看来陈小明跳一次楼也不算亏等等。
十五、我的勇气
我莫名其妙地躁动,起身走到阳台上。雨还没下起来,天边的闪电此起彼伏,空气冷寂潮湿。地上的草和树纹丝不动。我想象有大风吹过,草和树都狂舞,可是没有风。
“小明,你小子也想跳啊!”赵荣在屋里喊。
“小明,生命可贵呀!值吗?再说对面又没有喝醉酒的漂亮女生,”方晴说。Lounge里一阵大笑。
我不理他们,把身子贴在栏杆上,低头往下看。下面果然是一张野餐桌。
“哎呀,小明,你要干什么!”屋里传出方晴的惊呼,接着一串脚步响,我猛一转头,方晴正朝我冲过来。她脸色慌张,胸口一起一伏。见我很平静,不像要跳下去的样子,她猛又煞住脚,慢慢走了回去。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种种奇怪的想法炸开来:
勇气是最重要的!陈小明当然是个大傻瓜,可他胆子傻大,所以达到了目的……冒险,是的,可什么事没有风险!我明白方晴为什么不愿接受我了——她认为我没有勇气!写一两封情书,偷偷从别人的房门下塞过去,那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所以算不了什么;哪怕情书写得再痴情万种都没用。方晴这么美艳动人,情书自然读过不知多少,哪里会稀罕一个小男孩掏出来的心!一个小男孩扭扭捏捏掏出来的心!
所以我早该做一件有胆识的事,哪怕是一件蠢事。(我做的蠢事还不够多吗?再多一件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方晴就喜欢我了!我真该向陈小明学习学习。
天哪,我当时那么想方晴!圣诞节的时候、过年的时候、冰天雪地里,我在想她。秋天我刚认识她不久,就曾站在这个阳台上,孤独地看路上的行人,心里想着方晴。如果方晴在lounge出现,我会惊喜地一笑,立刻跟她打招呼。她会说:“你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呢,小明?靠在栏杆上怪凉的……”还有一两次她从楼下的草坪经过,我跟她招手,她没注意,大步走过去了。冬天屋外一片雪,我也在这里站过。方晴照样问:“你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呢?”我说:“屋里暖气太闷,出来清醒清醒……”还有春天那个难忘的午后,我也是站在这里看见方晴和她男朋友告别。她男朋友还那么亲密地吻她。那时我有多失落!
现在我如此绝望!我的勇气呢?
此时,如果方晴突然出现在楼下的那片草坪上,对我说:“站在那里思考什么呢,小明?下来玩吧!”我肯定也会像陈小明那样,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当然,不能让爱丽丝看见——她肯定会笑的。
这些想法令人心潮澎湃。我的头开始发热了。再一看草坪,空无一人。回到lounge,徐国强和赵荣都走了,沙发上只坐着方晴。她正展开一张报纸读,所以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我扫视了走廊一眼,迈步往外走。
“小明,你没事吧?”方晴在我身后说。
“没事。我想去外面走走!”
“外面要下雨了。”
“没什么,一时还下不了雨。”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外面黯淡无光。我埋头走路,片刻工夫就到了哈佛广场。
广场当中有间报亭,据说很古老。橱窗上贴着几排杂志,封面女郎都穿三点式,骚首弄姿。我进报亭翻了翻杂志。一本讨论如何装修房子、做木工活;另一本讨论如何保养容颜,传授化妆秘诀;还有一本讨论如何筹划婚礼、结婚纪念日、生日聚会……我的心思在别处。
我是那样激动!仿佛我错过了从RHall阳台上跳下的机会,只得后悔终生。
不管怎样,我至少应该向方晴当面表白,大胆地用汉语说“我爱你!”而不是羞羞答答地跟她讲英语,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旁敲侧击……
反正爱丽丝已经不爱我了——她从没对我这样冷淡。方晴的男朋友看来也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要考虑爱丽丝以及方晴的男朋友呢?我爱方晴,这就够了。她没嫁,我没娶,我们完全可以相爱。没人能阻止我们!
我正要冲回宿舍,冲进方晴屋里,对她大喊:“我爱你!”突然鬼使神差另一个想法冒出来了——昨天是我生日!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又怎么会想到这个?
昨天干了什么?记不起来了。我早上起床,扫了地,擦了桌子,收拾了床铺,然后洗了澡。我昨天没事可干,也不想干什么事。我沉溺在失恋的痛苦中。
我不知不觉十八岁了!丁宜圆忘了自己的生日,我也忘了。可丁宜圆是忙于学习,我却忙于……感情纠葛。怎么能这样?人到了十八岁就成熟了,该准备做大事。凡事自己斟酌,不被旁人左右。爸爸妈妈也可以尽管放心……昨天半夜里有个电话,我没接,莫非就是他们打来的?天哪!
实际上我在国内也很少庆祝生日。生日是哪天我都懒得告诉人。可如今我特别委屈。如果真是爸爸妈妈打的电话,他们肯定以为我不在宿舍,不知会多担心。爱丽丝偏偏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跟我分手,让我萎靡不振……
走出报亭,我四处逛悠了一阵。天黑了,心情依旧沮丧。我去了JohnHarvard’s;一个允许吸烟的酒吧。大门外的窗子是彩色的,类似教堂的彩绘;画的内容则大相径庭:教堂的窗上都是耶稣、圣母、诸位圣徒的像,JohnHarvard's窗上是杜撰的关于酒的名人名言。其中一个画着西奥多·罗斯福,笑容可掬,旁边标注着他的政策:“Speaksoftlyandcarryabigstein(轻声说话,同时拿个大酒杯)。”另一个画着约翰·肯尼迪,正发表他的演说:“Asknotwhatyourcountrycanbrewforyou;butwhatyoucanbrewforyourcountry(不要问你的国家能为你酿造什么,要问你能为你的国家酿造什么)。”
酒吧里烟雾缭绕。刚考完期末考试的学生们在狂欢。可能见我只有一个人,而且精神恍惚,服务员异常小心。点菜时,我翻开菜单,刚要开口,她就说:“先生,我必须告诉您,马萨诸塞州州律规定,满二十一岁才能喝酒。”
“我不喝酒。我肚子饿了,只想吃点东西。”
他们平常也未必仔细检查学生的年龄,我恼火地想,偏偏我这么倒霉!我看了看周围的人。旁边一张大桌子围坐了六七个学生,男女各半。几个女生喝醉了,正坐在高凳子上大声说话,身子扭来扭去。她们的短裤短得出奇,让人想入非非……那边几个人在一边抽烟一边大声谈笑。
天下的学生都一样。平时拼命玩,考试之前抱佛脚,通宵达旦,考完之后恣意狂欢……我怎么对四周的一切都反感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我点的一份垃圾食品来了。我正吃着,旁边的桌子忽然端上了一个生日蛋糕,烛光闪烁,人们开始唱: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某某,
祝你生日快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苦笑一声,匆匆吃完汉堡包和薯条,离开JohnHarvard's,低头往宿舍走。
十六、小孩,你真可怜!
我敲了敲门。屋里一阵仓促的响动,然后是脚步声,快到门口时又一下子停了。门内方晴谨慎地问:“谁呀?”
“我!毕小明。”我的声音格外粗。那一刻我非常紧张,在路上准备好的要对方晴说的话全忘了。
门猛的开了。方晴穿着件深红丝质睡袍。她让我进来,又关上门。
“小明,你跑哪儿去了?真叫人担心。看你一个小时还没回来,我还出去找过你……”
“为什么担心?我很好。”
“你疯疯颠颠的,这种天气不知要出去干什么,怎么不让人担心!你到底怎么了?昨天我就看你神色不对,没精打采,今天你又这么冲动——脸都红了……”
方晴盯着我上下打量。我吃惊地发现她眼里闪着泪花。
“你怎么哭了?”我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你男朋友又欺负你了?”
“没有,”方晴把眼睛转向别处。
她在说谎!
闷湿的空气让人窒息。我喘了口气说:
“方晴,当初我向你求爱,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你也从来没给我一个理由。你要我证明什么给你看吗?你要我从楼上跳下去吗?只要你愿意,我会的!你并不讨厌我。难道我真的不可救药吗?难道我真的不如别人吗?”
“昨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记了。并不是我多么在乎过生日,只是我一下子就十八岁了,我……我不知该怎么生活!我都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在说什么呀!”方晴不正面看我。她好像在想什么事。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的勇气到此为止。我赶忙往外走,方晴机械地站到一边,好让我过去……可她突然又拦住了我。
“昨天看见你拿着湿淋淋的纱窗,把它靠着阳台的栏杆晾着——那是你的生日?”
“昨天我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你的生日,你就只一个人,洗纱窗?”
“没别的事做,只好收拾收拾屋子,”我边说边走。方晴没有让开,我的身体差点贴到了她的胸脯。她流泪了:“小孩,你真可怜!”
然后她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和狂乱的心跳……本来我没觉得自己多么可怜,她一说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顿时,我对自己同情得无以复加,虽然只是极短的一段时间,却足够淹没所有的逻辑和理智。我低头大胆吻了吻方晴的脖子,心里喊:“错了,错了。”可我忍不住。我肯定发烧了,全身火热。方晴抖了抖,稍稍推开我说:“你不是一直对我有那种想法吗?”
我呆了呆,不知她要做什么。
“Follyandfascinationaboutsex?(愚蠢和好色?)”
我还是不说话。方晴又要拿我开涮了,我想。
“你记不记得?开始你还死不承认……不过,瞧你下面(方晴含羞瞅了我一眼,天哪,那种目光)……又大又硬。你人小鬼大呀……”
方晴从没说过这么下流的话。我大吃一惊,往地上一坐,弯起腿想掩饰一下。短裤薄,我的两腿之间撑起了一顶帐篷,方晴指着它笑。然后睡衣陡然从她身上滑落,她的裸体在我眼前一闪,我正赶紧转头,她又披上了一件大浴袍。方晴仿佛完全放松了。她边系上浴袍的腰带边笑着问我:“你知道避孕套吗?”
我点头。方晴皱了皱眉又问:“你确实知道?”
我拼命点头,又感觉自己太傻,就停下来。
“那你知道哪里有避孕套吗?T商店保证开着门。你这么小,不会想要孩子吧?”
方晴出去了。我先愣了愣,赶快冲出RHall。T商店在哈佛广场,走路得十分钟,我两三分钟就跑到了。一边跑我一边想:天哪,方晴又要不知怎么捉弄我了……可我还是跑得飞快。到了T商店,我找了半天性用品专柜,没找到,最后发现避孕套放在收银台的近旁。收银台边是个高壮的黑人妇女。她漠然地看着我这个瘦子跑来跑去。也许发现我惶恐不安,她的目光里还带着疑惑和不屑。我仿佛在做地下工作,趁她一转身,伸手抓了一盒避孕套,又另拿了一盒牙膏、几节电池、一个本子,一起递给她。现在她明白我没有打劫的企图,微微一笑。我付了钱,冲出T商店,身后突然打雷般一声大喊:“小伙子,慢点!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我一刻不停地冲回RHall。方晴的门开了一条缝。进屋的时候,我的一颗心狂跳不止,脸上直冒汗——大概跑得太累了。床上,方晴面朝着门躺着,一床紫色带红花的薄被盖在她身上。她头发湿湿地闪着光,脸一直红到脖子。开门的一瞬间她身子一抖。我关上门,走到床边,把避孕套盒子拿给她看,不安地盯着她。她紧张地一笑,把我的头搂在胸前,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好像掀开了被子……她把我轻轻扑倒了。她身上滚烫……窗上传来重重的滴答声。雨直泼下来。
我从床上坐起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方晴的一只白嫩的手还放在我腹部。她正睡着,我着迷地看着她的头发和睫毛。片刻,她也醒了,半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她把被子裹在身上,想坐起来,试了试又轰的一声倒到枕头上:“小明,我没力气了,肚子真饿。你去弄点吃的。”
我起身就走。
“别忘了穿衣服!”方晴在身后喊。我回过头。她害羞地一笑,像猫一样尽力伸展开四肢,又闭上双眼。我冲动地跑去亲她的脸和胸脯。
“够了,够了!”方晴把我推开。
“我的表现合格吧?”我笑着说,一边心里想“我的笑肯定很邪恶”,一边偷偷看她的脸色。方晴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胳膊。
十七、斗牛士,要小心!
我冲进厨房,在冰箱里翻找了一通,找出一袋樱桃、一条面包,也不管是谁的,拿了就要回方晴房里。看了看外面下的雨,我又改了主意,把樱桃和面包一放,几大步冲出了RHall。雨唰唰打在我身上。外面只有一两个撑伞的行人。周围的景色都无比美好,包括地上裹在泥浆里的落叶,路上冒着烟轰隆隆驶过的大卡车,还有那个像蜘蛛的科学中心。我身上有说不出的畅快,一直冲了很远,才喘着气停下来。
这就够远了!我想,方晴应该听不见了。于是我不可遏制地狂笑起来。
脑子里各种想法百花齐放。我要努力学习。我想象自己在冬夜挑灯钻研,偶尔抬眼看看窗外的雪花……终于完满解决了一个重大课题……顺理成章得了F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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