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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911-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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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的地址和电话留下了，如果找到箱子，他们会通知的。”
“别哭了，你平安到达就好，箱子不重要。我要开着咱们自己的车，带你回咱家。”陆文博特意强调了“车”和“家”。
上了车，晏茹开心起来，慢慢忘记丢箱子的不快。陆文博给她讲自己学车、考车的事，逗得晏茹前仰后合。晏茹则给他讲签证的故事。
“全家人都跟着担心，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签证了。”
“我们一定争取留下来，拿绿卡，就不用签证了。”
小两口沉浸在团聚的幸福和美好的憧憬里。为了这一刻，他们曾度过无数不眠之夜，流过太多眼泪，他们不愿再重复这种分离的痛苦了。
密尔沃基的机场离小白楼不远，车子很快到了。踏进家门，晏茹不禁惊叫一声。整个屋子充满着温馨和节日气氛，她在陆文博的怀里，久久沉醉着。陆文博吻着妻子的额头，紧紧地抱着她。
过了两天，机场打电话来说箱子找到了，完好无损，晏茹大喜过望。圣诞过后，寒假开始，校园里冷冷清清，陆文博得到喘息之机。新婚第四天陆文博就飞赴美利坚，婚礼、仪式、蜜月都被省略，现在两人每天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拼命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他们一起逛街，买菜做饭，看电视，听音乐。陆文博经常带着晏茹兜风，了解密尔沃基的风土人情和文化。
晏茹对很多事情都觉得无比新奇和有趣。
“密尔沃基真干净，雪总是那么白！”
“美国人真热情，抢着帮咱们拍照，国内可是少见。”
“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却朝我微笑，向我问好，这么好客。”
“咱们买东西怎么都不用现金啊？”
“我退衣服，他们居然不问原因就给退。在国内求爷爷告奶奶都不行。”
王少衡寒假不得休息，没日没夜给导师打工，好容易找到时间给晏茹接风。他亲自下厨，烧了几道拿手菜。几个人听着林忆莲的歌，品尝着王少衡的厨艺。
“这猪肉炖粉条怎么样，正宗吧？”王少衡问。
“正宗倒还正宗，可是每次都是这几道菜，你能不能有点别的创意？”陆文博故意讽刺他。
“我最不缺的就是创意！给你讲讲我的最新创意。”王少衡一下子来了神。“我刚发现一个白赚钱的网站。”
“怎么白赚钱？”
“你叫从网站上下载一个advertisement bar（广告条），上面会不断变换各种广告，只要你能让这个bar在你计算机的桌面上保持激活状态，并且始终在最前面，他们就按照浏览的小时数付钱。”
“这要什么创意？我把计算机24小时开着，让bar始终保持在桌面上，不就行了吗？”
“老美没你想的那么傻！如果你的鼠标一动不动超过15分钟，就会被默认为休眠状态，bar会自动关掉，钱也就没法赚了。”
“那谁有时间总盯着屏幕！”
“确实没人有这么多时间。但是我想出一招，不用坐在那里一样赚钱。这就是我的创意！我发明了一个小程序，让鼠标每隔5分钟动一下，即使我回家睡觉，bar还可以保持激活状态，睡觉赚钱两不误。”
“这不让老美赔死啊？”
“所以他们有时间限制。每月上限是300小时，所以最多只能赚30块钱。话说回来，天上真掉馅饼，也要接啊！回头我也帮你装一下程序。赚点零花钱。”
“你小子，真有你的！”陆文博对王少衡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十七 第一天挣了50元
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快蒙上一丝阴影。王少衡搬走之后，陆文博要一人负担480元的租金，对于每月只有700多元奖学金的他来说，这是极大的经济负担。加上电费、电话费、保险和其他生活费，很快就会入不敷出。陆文博感到沉重的生存压力，原来当公务员虽然工资可怜，但养活自己问题不大，而且还有家人、亲戚和朋友的支援。现在如果没有经济来源，谁都帮不了他，仅靠节约是不够的。他盘算着去挣钱，可没有时间。为了奖学金，他每周要工作20小时，下学期还要上四门课、其中一门实习课要求每周在社会福利机构工作16小时，把复习功课、完成作业的时间加进去，他分身乏术。
作为丈夫，他想去承担全部，但能力所限让他异常内疚。其实多数来陪读的中国太太由于经济原因，在中国餐馆打工，赚些零钱贴补家里。这样的日子会好过点，可陆文博不想让新婚妻子刚到美国就吃苦，他很矛盾。平时外向的他现在却非常内敛，所有担忧都闷在心里，独自承受压力。他变得沉闷，团聚带来的喜悦开始消退。
晏茹都看在眼里，她猜到陆文博的苦处。出国的故事她听过太多，知道中国人生存的艰难，她准备好来吃苦。其实在答应和陆文博结婚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陆文博一无所有，她看重他的人品、他的才华，愿意跟他一起吃苦，而且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过上好日子。她不想成为负担。
“我想去餐馆打工。”晏茹和陆文博商量。
“怎么突然想起要打工？”陆文博觉得意外。
“我出来之前就听说没有打工的留学生活是不完美的，我要去体会打工的滋味。”晏茹做了个卷袖子的动作，“我作好刷盘子的准备了。”
“你把家里的盘子刷干净就行了。才来几天，好好在家里休息，顺便练练英语，申请法学院是大事，不能耽误。”陆文博故作轻松。
“你就让我去吧！我知道你奖学金不多，我们这么大花销，坚持不住。我打工能补贴家里，还可以为上法学院攒点学费。”
“奖学金是不多，但省吃俭用能应付。打工不是好玩儿的，你肯定吃不消。”陆文博不同意。
说服不了陆文博，晏茹干脆让周济民帮忙找活。周济民推辞不过，推荐她到一家附近的中餐馆当服务员。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陆文博也只好接受。
第一天去上班，陆文博开车送她去餐馆，并恳求餐馆老板和其他中国人多照顾晏茹。整个晚上，陆文博在图书馆里看不下书，担心晏茹吃不消。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就来餐馆接她。走进大厅，看到晏茹单手擎着大托盘从厨房出来，上面还有三盘菜。托盘大得出奇，同晏茹瘦小的身材不成比例。陆文博上去要帮她一把。
“不用，我能行。你帮我反倒不好弄。”她紧走了两步，把托盘送到靠窗的一桌。“这是最后一桌了，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完。”
看着晏茹忙里忙外，陆文博心里酸酸的。
终于下班了。他们和每个人打了招呼，出了餐馆。
“累坏了吧！”陆文博不是滋味。
“不累，老公，你猜怎么，我今天赚了50美元！”晏茹脸上荡漾着笑容。
“今天不是培训吗？难道是带薪的？”
“是培训。不过我学得快，老板看我没问题，让我单独做了几桌，小费又好。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陆文博望着妻子，心里矛盾之极。
回了家，陆文博看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忙着帮她按摩。
“你怎么举那么大一个托盘，我都不一定能行。你上菜不能一个一个吗？”
“主菜必须一次上齐，没事，习惯就好了。哎哟，你轻点，疼！”陆文博心里像翻了五味瓶。
“都说钱是臭钱，一点没错。这钱脏兮兮的，带着油烟味，真有点臭不可闻。”晏茹努力打趣，不让陆文博担心。
“不行就别打了，咱们何苦遭这份罪！”
“不行，老板看着周济民的面子才给我这个位置，不能说退就退。再说50美元不是小数目，这钱一定要赚。今天是第一天，慢慢会适应的。”晏茹忍着疲惫，言语中透着坚定。
端盘子不轻松，晏茹每天腰酸背痛让他心疼，却不能替她。陆文博只能尽量承担家务，晏茹上下班他都抽时间接送。打工辛苦，晏茹以苦为乐，每次回来都借着餐馆见闻讲些笑料。
中国餐馆的美国人最熟悉的菜恐怕就是Kung－Pao Chicken（宫保鸡丁），Sweet and Sour Pork（甜酸里脊），Hot and Sour Soup（酸辣汤）和Egg Roll（类似春卷，但是比春卷大，其实是东南亚的常见食品）。餐馆为了适应美国人的口味，对这些菜进行了加工改良，完全变了样。很多人每次必点这几个菜，好像它们就是中餐的全部。
至于蔬菜，美国人通常用白水煮过，蘸着盐吃。很多人不了解中餐馆里多种多样烹调蔬菜的办法，特意要求厨师把豆角、西兰花、菜花等用水煮熟，蘸着酱油、盐或沙拉酱吃，每次都弄得晏茹哭笑不得。有人千叮咛、万嘱咐，提醒厨师不要在菜里加MSG（味精），否则对身体不好或有过敏反应。还有人吃白米饭一定要加酱油，否则味道不够重。中国人对美国化的中餐馆很少光顾，相反，美国人对改良的中餐情有独钟。所以，判断中餐馆地道与否，看看里面坐的顾客就可以了。
说起小费，越是住富人区开豪华车的有钱人越抠门。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小费从不吝啬。有一位白人小姑娘是常客，每次只吃十几美元的饭菜，却给六七美元的小费，成为餐馆最受欢迎的顾客。印度人吃饭几乎没有小费。中国同胞一般比较慷慨，大概因为多数人都有打工的经历，知道其中的辛苦。
晏茹为了多赚钱，又找到另外一份工作，几乎白天晚上都在忙。她也因此交了很多中国朋友，相互照应。端盘子的多数是拿F－2签证陪读的，大家时常谈谈签证感受，交流国内的信息，相处倒也融洽。晏茹不那么孤单，陆文博也觉得欣慰。只是晏茹有时候抱怨大家的话题反反复复就是围绕小费，今天这个人给少了，明天那个人给多了，单调无聊。因为苦于谋生，大家似乎都格外看重那几块、几十块钱，忘记了计划并期待今后更光明的日子。晏茹想得清楚，打工赚钱可以暂时满足生存需要，但不是长久之计。它最多只是实现目标的手段，开创未来的敲门砖。她不会像很多人那样满足于打工的日子。她要跳出这个圈子，让美国的经历真正为自己创造价值。
紧巴巴的日子不好过。作为国内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做着和高中生差不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生计。无论未来多美妙，吃苦多必要，过程总让人难以适应。它挑战人的忍耐极限，很容易挫伤人的自尊心和自豪感。换个角度，它的教育意义却又异乎寻常。习惯于依赖父母的年轻一代，走出国门后犹如断线的风筝，承受着全新环境带来的挑战。生存的压力和艰辛让他们逐渐明白，作为成年人，要承担起成年人的责任，养活自己就是所有责任的核心。这其中培养出来的毅力与韧劲是留学生活的重要财富。
二十八 Silver Spring
1999年寒假转瞬即逝，春季学期很快开始。陆文博不再管理机房，转而为系里教授做助理研究员，从事书籍编纂和大型项目的调研工作，工作强度和责任远远超过管理机房。他要按时完成每周、每月进度，定期向教授汇报。
社会工作是个以实践为主的职业，专业课的学习和实际工作紧密结合。春季学期开始的实习课是一门必修课，每个学生需要选择一个社会福利机构，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进行社会实践。社会工作对语言能力要求极高，一个词，一句话，一种语气，都可能会对工作效果产生影响，许多母语是英语的美国人都很难做到恰如其分。陆文博在课堂上能应付自如，但是现实世界毕竟不是课堂，他要知难而上了。
同学卡蒂要去一个叫“Silver Spring”的社区中心实习，实习小组还剩一个名额，卡蒂介绍陆文博去面试。
给他面试的老师叫玛丽·托马斯，是中心唯一的专职社会工作者，也是仅有的几个白人之一，业余时间她也在陆文博的学院任教。中心里黑人居多，多数人看到他亚洲人的面孔，觉得新鲜，上下打量。办公室里，玛丽正埋头工作，看到陆文博，热情地让他坐下。玛丽身材不高，胖胖的，戴着眼镜，显得精干和职业。她先介绍了社区服务中心的情况。中心有小学、诊所、体育馆，还提供临时性工作，发放救济食品、衣物等。
中心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黑人，中心主任却是男性白人，这在白人主导的美国社会并不少见。面对繁杂的社区事务，实习的学生变成了主力。工作对象包括黑人、白人、拉美血统和亚洲血统的移民，他们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除经济困难，还存在吸毒、酗酒、家庭暴力等诸多社会问题。
这里是典型的低收入社区。社区的主要居民是黑人，还有拉美和亚洲移民。社区是多年前一位信奉社会主义的市长提议修建的，他坚信政府有义务帮助底层人民，缩小贫富差距，消除社会不公。
可是我知道美国社会穷人比以前更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陆文博说道。
“说得没错，那位老市长恐怕要伤心了。美国仍然富有，但贫富差距越拉越大。5％是有钱人，家家是百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穷人占25％，比前些年又有增加，他们的家庭资产少于万元。中产阶级还是占主导地位，保持社会稳定。但贫富不均是社会工作者必须关注的问题，低收入人群是工作的核心之一。对你来说，了解美国社会和文化，这是最好的切入点。”
陆文博喜欢上了这个工作环境。这是接触美国社会和文化的绝好机会，他不想放弃。
“我非常愿意到这里来实习。”陆文博兴奋不已。
“太好了！我相信你会给中心和实习小组带来一种不同而有益的风格。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情？”
“除了你以外，实习小组还有其他五个女生。作为唯一的男生，你能适应这样的环境吗？”
陆文博愣了一下，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想不出不能适应的理由。用中外通用的交友原则，对她们真诚、坦率、尊重，一定能和睦相处。他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我的丈夫也是中国人，他的父母从香港移民到美国，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
陆文博感觉到玛丽对中国的亲近感，相信她的指导更有针对性，机会千载难逢。
二十九 油炸情人节
1999年的情人节和春节前脚跟后脚。情人节那天，街上随处可见不顾寒冷、亲密相拥的情侣，商店、餐馆及各种娱乐场被红心、红玫瑰等红色装饰包围着，从天而降的雪花给温馨浪漫的氛围增添了一分安静与祥和。
陆文博带晏茹到密尔沃基最好的中餐馆吃饭，让她彻底休息，让别人为她服务。他还在餐馆旁边的花店事先预定了一束红玫瑰。他知道情人节那天处处价格不菲，但还是觉得一年一次的奢侈值得。钱对他很重要，但他不愿意做钱的奴隶，更不愿意浪费给婚姻生活增添情趣的机会。
餐馆里爆满，清一色的情侣，柔和的烛光，香醇的红酒，烘托着浪漫的气氛。红玫瑰的鲜艳映在晏茹幸福的脸上。陆文博给晏茹点了她最爱吃的椒盐虾、清蒸鱼和蔬菜，让她奢侈地享受难得的安静。晏茹则准备了一张贺卡，一字一句透着特别的心思。卡片上画着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几件外套和内衣，旁边的注释写道：Happy Valentine“s Day to the one who knows me inside－out。（祝那个对我里里外外都了解的人情人节快乐。）翻开卡片，浓情话语让陆文博心生暖流：
和你一起随风飘的日子是那么开心和幸福，
我们带着五彩的梦想携手走进未来，
岁月的考验让我们合二为一，牢不可破，
愿共同走过的一年带来你我丰收的今生。
日子过得艰难，两人都庆幸能在对方身边，形影相随，用心维持这份难得的感情与婚姻。
方芸特意从波士顿赶来和王少衡庆祝情人节和春节。王少衡陪她游览密尔沃基，还不惜血本，给她买了一条贵重的金项链。晚上，王少衡亲自下厨，制作情人节大餐，都是方芸喜欢的东北菜。不幸的是，王少衡在炸里脊肉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油溅在脸上，起了几个大泡。方芸拿冰块给他敷了很久，王少衡抱着她，让方芸答应永远不再离开他。最初方芸就是被王少衡的痴情和执着打动，她有理由相信王少衡会一直这样下去。得到肯定的回答，王少衡热泪盈眶，他不能想象爱情会再次从他身边溜走。
苏卉和男朋友景峰都是南方人，从来没体会过北方的冬天。他们去市中心的室外冰场第一次体验滑冰的乐趣。冰场上，到处是牵手相拥，成双成对的情侣，加上晶莹的雪花，透明的冰面，和雪花一样飘在空中的情歌，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浪漫的氛围中。他们手牵手，在冰面上笨拙地滑着。尽管自己也不会滑冰，景峰还是经常张开双臂试图去拥抱摇摇摆摆滑过来的苏卉，结果不时双双倒地，开心痛快地大笑。那一刻，在他眼里，苏卉比平时更清纯、漂亮，似乎和这个美妙的冰场一样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所有的烦恼都被雪花和飘荡在冰场的情歌化解了，景峰甚至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让雪花落在舌尖，“情人节的雪花是甜的。”他常常无限回味地和苏卉说。
柯楠和周济民的情人节是按照儿童节庆祝的。他们带贝贝去商场的儿童乐园坐小火车，和其他小朋友玩游戏，最后还买了模型火车玩具。贝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对他们这对老夫老妻来说，作为一个家庭，没有贝贝的情人节是不完整的。贝贝是他们的纽带，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牢固稳定。也许他们少了年轻情侣的热情与浪漫，可他们在生活磨炼中酿造的温情却更加醇厚与持久。
三十 第一个春节
第二天就是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春节。因为不是美国的传统节日，街上仍保留着情人节的氛围，惟有一些亚洲店里零星地摆着春节的装饰。春季学期的忙碌冲淡了春节应有的喜庆。以前在国内经常觉得春节越过越没劲，现在完全不同，陆文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盼望这个春节，这可以给他回家的感觉，归属的心情。春节是他永远不能割舍的中国情结。
2月15日大年三十晚上，外面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小白楼欢庆的时刻。苏卉和男朋友景峰，王少衡和女友方芸，还有周济民和柯楠一家，几家中国人聚在陆文博的公寓里，喧闹异常。年夜饭让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喜悦挂在脸上。饭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摆着凉菜、炖菜、炒菜和不可缺少的饺子，可惜电视里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在国内过节，每年都要把春节晚会臭贬一番，现在看不到，又觉得少点什么。终于，所有人围坐在饭桌旁。
陆文博举起酒杯：“我和晏茹欢迎各位的光临，这是我们在美国的第一个春节，能和这么一帮哥们儿姐们儿庆祝，是一种缘分。我先给大家拜年了。”说完他一口喝掉了杯中酒，大家一齐叫好。
每个中国人签证都有段故事，大家问起晏茹的签证经历。她的签证面试说起来还真是特别，签证官先是问了些无聊的常见问题，后来了解到晏茹是在韩国留学时和陆文博认识的，便眼前一亮，居然狡猾地找来“韩国美眉”和晏茹用韩语对话。看到晏茹用流利的韩语进行对话时，签证官大失所望。他不甘心，问尽了各种刁钻问题，证明两人婚姻的真实性。他问晏茹为什么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就结婚，晏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很爱陆文博，而且何时结婚是他们的自由，中国宪法和美国宪法都保护。签证官问为什么两人的合影这么少，晏茹堂堂正正地告诉他，因为两个人都很上进，上学和工作都很忙，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所以照片不多。签证官看不出破绽，抓耳挠腮，有几次他气急败坏要把签证材料扔出来，但晏茹都孤注一掷、据理力争，最终反而争得了宝贵的签证。她总结出来，美国人欺软怕硬，应付他们就是要硬气。出于敬佩，每个人都要和晏茹干杯，嫂子、弟妹乱叫一气。
苏卉故作不悦：“我男朋友来了就不欢迎啊？”
王少衡明白事理，带头对景峰进行轮番轰炸。菜没怎么动，酒已经过去两轮。王少衡知道景峰在国内已经读了硕士，到这里继续上电子工程硕士，怕他国内学的都浪费了。
“没有，我在国内的学分大部分都转过来了。一年能毕业。”
“那就早毕业早工作，早点排绿卡。你肯定没问题，这的理工科太简单，我现在学的还不如国内本科难。没怎么费劲，门门是A。”
景峰带着崇敬和怀疑听着王少衡的经验。
“景峰，你现在住哪儿呢？”周济民问。
“在导师家暂住。”
“怎么不搬到小白楼和苏卉住啊？”周济民纳闷。
“我们还没领证结婚呢！不方便。”苏卉脸红了。
“那你们的事是不是都定了？”周济民不依不饶。
苏卉和景峰对视了一下，点点头。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开放比谁都开放，要封建比谁都封建，现在是特殊年代，需要同甘苦、共患难。你们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还能节省租金。景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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