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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没有911-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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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和选择，他们不知如何看待，同情？怜悯？嫌弃？
震惊继续着。在出发去自由女神岛的码头上，一队中国人排成两列，相对而立，每人面前摆着漂亮的书法作品，上写用蝴蝶图案装饰的人名，色彩斑斓，龙飞凤舞，煞是好看。“2元一个。2元一个。”他们用带着浓重中国口音的英语招揽生意。游客纷纷驻足观看，欣赏之余，大多笑笑走开了。陆文博听说过中国流浪画家在纽约街头被枪杀的故事，担心这些人因同样的温饱和安全问题而困扰。
有几个人用中文向陆文博和晏茹招揽生意：“从国内来的吧？同胞优惠，1元一个。”
陆文博摇摇头，笑着说了声：“不用了，谢谢。”然后走过去。
“抠门。”
“国内来的就是穷。”
“小气鬼。”
身后一片鄙夷之声。
同胞的反应让陆文博痛心也寒心。望着远处的自由女神，陆文博考虑着自由的含义。自由是所谓美国梦的核心，它带有不同的定义，也涉及不同的追求方式。形形色色的中国人为了追求自由付出的代价，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晏茹学法律得到更多的支持。她的好朋友在纽约大学法学院毕业后，已经找到工作，从事与中国有关的业务，她丈夫也在美国顶尖的律师楼工作。两人坚决反对晏茹改学计算机，他们愿意帮助晏茹申请纽约大学，还会帮她找工作。法律在纽约这个国际大都市还是大有作为的。陆文博的大学同学，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就读的韩旭也持同样观点。律师们很有见地，提出的理由让人信服。法学院的生活固然艰难，法律的前景却仍是一片光明，他们周围已经有成功经验。陆文博和晏茹心里有了底。他们不再动摇，晏茹一定要上法学院！
三十七 打工岁月
为了法学院的学费，晏茹打工更加拼命。餐馆的一位韩国客人在和晏茹闲聊时知道她会讲韩语，喜出望外。他的首饰店正缺人手，他坚持要晏茹帮忙。一小时15美元，工作也不像端盘子那么辛苦，晏茹确实动心，只是店铺设在黑人区，安全不好保障。
“安全不是问题，黑人区没有想象的混乱。”陆文博实习的Silver Spring就在黑人区里，几个月的工作消除了他的恐惧感。“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
晏茹曾经告诉陆文博，不管美国生活压力多大，她都不怕。好事多磨，任何值得拥有的东西一定要有巨大的付出，她愿意和陆文博一起构建他们的未来。她这样相信，也是这样做的。
“如果你怕我辛苦，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为了和陆文博在一起，晏茹愿意跟着他吃苦，毫无怨言。
“那我去接送你。”陆文博清楚，对妻子最好的回报就是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幸福。
首饰店坐落在黑人区中心的“密尔沃基百货商店”里，里面的店铺是清一色的韩国店。商店周围破破烂烂，光临的顾客多是黑人，第一次上班，虽然有陆文博接送，晏茹心里还是不踏实。
商店生意红火，顾客正常购物，韩国老板采取防护措施，几次过后，晏茹放松许多，陆文博也放心了。晏茹总说：“这些韩国人真厉害，敢在黑人区开店，赚黑哥们儿的钱。他们家家有枪，团结互助，保护自己。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在美国的韩国人是个特殊群体，不仅在密尔沃基，其他很多城市都有韩国人专门在黑人区开店。洛杉矶的很多小店为韩国人所开，直到黑人区。1992年，洛杉矶黑人骚乱，韩国人成为打劫对象。韩国人持枪携手自卫，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家人，让骚乱分子占不到一点便宜。相反，唐人街上的黑帮却忙着借机残害中国同胞。韩国人能在美国社会争到一席之地全靠坚韧不屈的精神，那股劲不佩服不行。
在餐馆打工收入不错，也只是权宜之计，晏茹要继续学业，托福成为当务之急。签证之前，晏茹考过一次，但复习时间短，又受签证的干扰，离重点法学院要求的600分差几分。现在她每天打工辛苦，耗费精力和时间，复习效果甚微。陆文博希望她专心复习，但晏茹不愿意放弃打工，一来需要打工的收入，二来端盘子的位置难求，如果放弃会有很多陪读的太太来争，失而很难复得。陆文博忙得焦头烂额，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陆文博决定替晏茹去餐馆打工，承担她大部分的任务，让她能更充分、更专心在家复习。晏茹起初不同意，她知道光是学业和工作已经让陆文博捉襟见肘，他不可能分心。陆文博拿出“大男子主义”独断专行的派头，不管晏茹同意与否，决定不可改变。他宣布两人进入紧急状态，为了应付非常时期，必须作出特殊牺牲，以换取期待的结果。晏茹拗不过，只好答应他，每天在家玩命复习，同时保证他一顿三餐营养健康。
第一天，陆文博就尝到了打工的不易，端盘子真是体力活。第一关就是拎冰块。他要从厨房的制冰机里取出冰块，装进大桶，拎到大堂放在指定的容器里。餐馆里一般不上茶水上冰水，冰的消耗巨大，一天要拎几次，光是几十磅的冰块就让他筋疲力尽。其次是上菜。上菜一般要一次上齐，陆文博要把几个菜放在巨大的托盘上，举出厨房，端到顾客桌旁。托盘平衡很难把握，他第一次举托盘就险些打翻，被老板骂了几句。第三是清洁工作。餐馆关门以后，要把地毯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桌布，摆上餐具。餐馆有相当的规模，光是清理大堂就要20分钟，陆文博弯着腰，推着吸尘器，几分钟就腰酸背痛。打工大部分时间要站着，回到家里腿沉得要命，懒得挪动一步，他一下倒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他不停地想，晏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也是家里的宝贝，跟他到美国，没有享过一天福，却每天都要经历他今天经历的一切，真是苦了她。作为丈夫不能养活妻子，还要她去吃这样的苦，陆文博心里一阵阵刺痛。晏茹坐在床边，默默地给他捶背捏腿，帮他放松。她从没有因为打工抱怨过，不吃这个苦，就没有未来的甜。现在看到陆文博在学习和工作之余，还要挤出时间替她打工，她不忍心，边给他按摩，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陆文博抱住了妻子，久久地，两人沉默无语。他们不想诉苦和抱怨，担心给对方更大的压力。他们都坚信，只要坚持住，生活会走出低谷，充满阳光。
除了替晏茹打工分担压力，陆文博还挤时间帮她补习英语。晏茹明白他的苦心，也格外拼命，不希望重复上次只差几分的遗憾。短短几周，她进步神速，模拟考试频频超过600分，希望大增。
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第二次考试又差几分。过高的期望让他们极度失落。经济压力随之而来，100元的考试费，让生活捉襟见肘。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晏茹又考了两次，每次都哭着出来。她不想再考也不想上学了，她要继续打工赚钱供陆文博完成学业。陆文博坚决不答应。放弃学业是目光短浅的做法，继续深造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任何事情不能动摇这个目标。陆文博更加卖力地帮她复习，晏茹知道他的苦心，不敢轻言放弃。
三十八 玩什么别玩命
小白楼的平静被周济民的意外受伤打破了。他遭歹徒持枪打劫，未伤要害，大难不死，可柯楠却吓得半死。来到医院，一看到周济民，柯楠就趴在周济民身上大哭。
“你怎么那么傻呀！赤手空拳和枪斗！命要紧啊。”
周济民抚摸着柯楠的头，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嘛！下次一定不逞能了。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贝贝怎么办？肚里的孩子怎么办？”柯楠哭声不断。
听到肚里的孩子，大家忙问怎么回事。
“柯楠又有了。”周济民说。
“那是好消息啊！”
“她不想要！你们劝劝她吧！”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要！”柯楠有说不出的委屈。
“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再生一个就算是完成任务，怎么能不要呢？”晏茹劝她。
“多少中国人做梦都想要两个孩子，你给贝贝生个弟弟或妹妹，就圆满了。”苏卉也劝。
“我找到工作不容易，现在还在排绿卡，如果因为生孩子砸了饭碗怎么办，美国可没中国那么宽松，给你时间生孩子，他们可是说开就开。现在周济民这样，还要指望我一个人，太难了！”柯楠更加伤心。
“有什么困难我们帮你顶着。先让周大哥好好休养，早点恢复身体，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给你解决后顾之忧。”
“生贝贝前我们也特矛盾，那时候漂泊不定，事事没有着落，心里没底。贝贝刚生下来，我们两个大哭一场。为了在美国扎根，36岁才生个孩子，那种辛酸没法形容。”柯楠想起伤心往事。
“别哭了，再哭孩子生出来肯定是苦瓜脸！”周济民想办法逗柯楠开心。
“济民为我和孩子牺牲了太多，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老夫老妻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们现在要想办法渡过难关。”
“结婚时候不是说过嘛，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要在一起。只要为了你和孩子，我做什么都行。”周济民给柯楠擦眼泪。
周济民千方百计算是让柯楠平静下来。
柯楠突然想起什么，追问周济民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警察说当时你正在菜市场卖菜，怎么回事？”
周济民知道隐瞒不住，只好道出原委。
自从上次参加药品试验后，他仍然不甘心依靠柯楠，让她一个人支撑家里。除了心甘情愿地照顾贝贝，操持家务，他希望有些收入，减轻柯楠的负担，改善经济条件，重拾男人的尊严。
后来听到计算机班上的中国同学聊起种菜。有人吹嘘租地种菜有利可图，自给自足之外，他们把菜拿到菜市场去卖，因为是没有施过化肥的绿色食品，菜新鲜健康，价钱也卖得好，附近的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来光顾，居然有了名气，学费也挣出来了。
周济民听得动心，问去哪里租地。
“就在我们住的公寓附近。和管理员一商量，10美元租了一年。”
“10美元。那简直是不要钱！”周济民大为吃惊。
“我在Iowa的同学，连租金都没有，在公寓附近随便种。他们开辟了一片中国园，规模大得很。”
“不用任何高级设备，只要弄点种子和工具，就可以用勤劳的双手丰衣足食了。中国人爱吃的韭菜、丝瓜、苦瓜都能种。”
周济民看到了摇钱树，当时就下定决心，计算机课还要上，利用业余时间种菜，两不耽误。
他清楚，如果柯楠知道肯定坚决反对，所以干脆先斩后奏，搞起地下工作。他在附近租了块地，买了种子和工具，大张旗鼓种起菜来。密尔沃基天气好，土地肥，适合作物生长，周济民做事认真，种菜卖力，居然小获丰收。他把新鲜蔬菜拿回家里，说是从超市买的，大家一个劲夸好吃。拿到菜市场去卖，同样受到欢迎，回报丰厚，给周济民不少信心。
钱赚得多了，就被人盯上了。出事那天，他卖到市场关门，天刚擦黑，别的摊主几乎走光，才准备收摊。看着口袋里鼓鼓的美元，周济民喜不自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比比划划，凶神恶煞般对他喊叫。周济民没听懂他叫什么，但看到从袖口伸出来的黑洞洞的枪口便立即明白是打劫。他以前练过些拳脚，眼看歹徒气焰嚣张，不肯束手就擒，摆个架势，冲着歹徒叫：“No money”（没钱！）两人僵持半天，歹徒自恃有枪，上前硬抢。周济民急了，用菜篮子当武器，同歹徒扭打起来。歹徒脑袋上中了几下，气急败坏，枪响了，周济民大腿中枪，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歹徒慌了神，撒腿就逃。枪声引来过路人，他们喊来警察，叫了救护车，把周济民送到附近医院，幸亏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瞎折腾赚钱吗？你好好念计算机，我能养得起你们。”柯楠苦口婆心。
“我这不是都为了你和孩子嘛！我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种菜咱能自己吃，除了省钱，还能赚钱。”
“赚钱也不能玩命啊！这次多危险。你要再种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你答应我不要再种了！”柯楠扭着周济民的胳膊不撒手，直到他感到疼痛。
“哎哟，好，听你的。我不让你担心了。等我好了，专心操持家务，彻底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周济民连哄带骗，让危机暂时平息，心里还在盘算以后是否会有别的机会。
三十九 不祥之约
王少衡和方芸爱情死灰复燃，两人节假日往返于密尔沃基和波士顿之间，平日借着电话和E－mail传情，干柴烈火，越烧越旺。虽然说最近一个月联系渐渐稀少，甜言蜜语更显珍贵，王少衡并未在意，只当成是两人学业太忙，牛郎织女，无暇顾及儿女情长。王少衡无数次告诉陆文博，他相信方芸再也不会离开他，他们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每次看着王少衡执着真诚的眼神，陆文博只是感动，不愿意去搅乱他的美梦。他会给他们最衷心的祝福，尽管他曾经想提醒王少衡，方芸可能是因为一时孤独才又想到他。上次他们分手，方芸能够为了绿卡毅然决然放弃王少衡让人震惊，那她以后有可能为了同样的原因再次离开他。陆文博希望悲剧不再发生。
为了这个美梦，王少衡放弃了千载难逢的实习机会，准备整个暑假去波士顿陪方芸。小白楼的中国人能够理解他为爱情作出的努力，但不禁深深替他惋惜，因为能在通用电器（GE）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公司实习或工作是许多人的梦想。GE人才济济，发展前景极佳，是培养CEO等企业管理者的摇篮，通常一个暑假的实习机会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竞争。王少衡能够脱颖而出，实属不易。此外，实习还可能意味着工作。能够在GE实习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在实习结束或毕业后一般都会得到job offer（工作机会），那就是开启未来大门的金钥匙，GE的经验在全球任何地方都会得到特殊礼遇。但是王少衡义无反顾地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后者。
告诉方芸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没有王少衡想象的那么高兴。方芸说暑假也要实习，恐怕没时间陪他，而且劝王少衡不要放弃GE的实习机会。然而王少衡决心已定，让方芸无法拒绝。
出乎王少衡的意料，波士顿之行处处走样，同过去几个月的悱恻缠绵大相径庭，让他迷惑。到达波士顿机场，他买了束玫瑰花，迫不及待直奔出口。任他左顾右盼，接机的人群中没有方芸那熟悉的影子。半个小时过去，手中的玫瑰花开始打蔫，他也跟着垂头丧气。给她宿舍打电话，没人接，只能留言。情绪马上要降到最低点时，方芸终于出现了，带着风度与礼貌。
“路上堵车，抱歉。”她淡淡地说。
见到方芸就是一切，王少衡不再追问原因，很快摆脱失望，诉说心中思念之苦。
“我放弃去GE实习，他们都替我可惜。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比实习重要一百倍，工作可以再找，但是你只有一个，我不能错过。”
“谢谢你来陪我。”平日听到王少衡的表白，方芸总会激动不已，这次却格外持重。
“你的实习什么时候开始？”王少衡关心地问。
“再过几天。到时候我可能会很忙。”
“没事，你忙你的。你闲下来我们就在一起。”
王少衡注意到方芸戴着漂亮的耳环、手镯和项链，珠光宝气，光彩照人。项链不是他情人节送给方芸的那条金项链，那条项链上挂着一颗心，这条上面是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怎么没戴我给你买的项链？”
“哦，我换着戴。”
“这条项链看上去很贵，你刚买的？”
“一个朋友送的。”
什么朋友会送这么贵重的项链，王少衡隐约有些不祥之感，但他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敏感。
一路上，王少衡找各种话题和方芸交谈，她的话却不多，他搞不清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为了省钱，方芸和另外一个女孩合住，不太方便，所以把王少衡安置在一个男生宿舍。稍事休息后方芸坚持拉着那个男生共进晚餐，说是表示感谢。王少衡觉得别扭，也只能将就。整整一个小时，三个人非常有礼貌地吃饭、聊天，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终于挨到吃完，两人有机会单独相处。在校园漫步，王少衡想拼命找回过去几个月如胶似漆的感觉，可方芸却总是特别神秘，沉默冷静，无法捉摸。对王少衡的问题，她总是含糊其辞或草草作答，像是嫌疑犯在应对警察的审问，绝对不是恋人倾诉衷肠。王少衡拉她的手，她没拒绝，却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完全变了个人。王少衡心里嘀咕，盘算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她心烦了。他一再追问，方芸说只是累了，王少衡要送她回宿舍，她推说宿舍不方便，他只好作罢。
接连几天两人一直在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王少衡希望接近她，她却总是礼貌得体，既不热情也不冷淡，让他看不懂。方芸总是带他到公共场合，回到宿舍也要拉上同屋的女孩一起聊天，然后早早把王少衡打发回去，两人难得单独相处。好容易有机会在方芸房间里独处，她却以各种理由拒绝王少衡的亲热举动，王少衡抱她，她说太热，要吻她，她说口腔溃疡。王少衡郁闷不解，回到住处就想拿脑袋撞墙，好发泄出来。
方芸开始实习后，更是整天不见人影。白天不在就算了，晚上方芸也经常借故出去，把王少衡一个人扔下不管，有时甚至整夜不归。王少衡牺牲实习机会到波士顿就是为了陪方芸，方芸是他在这唯一的依靠。没有方芸，他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本来想趁机复习功课，可是因为心里惦记方芸，心不在焉，常常看着方芸的照片发呆。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痛恨自己蒙在鼓里，无论和方芸怎么交流，她都遮遮掩掩，闪烁其词。难道她有了新欢？难道她忘了他们的誓言？难道她请求他的原谅就是为了再次抛弃他？想到这些，王少衡心潮翻涌，无限怅然。
忍耐到达极限，他终于爆发了。
实习归来，方芸陪王少衡草草吃过饭，打扮得光彩照人，借口同事聚会要出去。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谈可以吗？我晚上有个party。”
“不行，就现在。”
“可我要迟到了。”
“什么party这么重要？”
“是公司里的同事。美国也讲人际关系，这种party不去，别人会觉得你不合群。”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来看你就不重要？！”王少衡提高了嗓门。
“你当然重要，但我今天确实要去。”方芸准备出门。
“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了去GE的实习，你难道就不能放弃一次和同事的party？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王少衡吼了起来。
方芸停下脚步，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撒娇地说：“你别生气，我心里当然有你。”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像是另外一个人。”王少衡气消了点。
方芸的眼神有些茫然，沉默了好久，才说：“我还是我，一点都没有变。”
王少衡不懂其中的含义。
“我去打个电话，告诉同事说我不去了。少衡，今天晚上我陪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方芸进了卧室，关上门。王少衡听到有争吵的声音，不过很快结束了。
“你没事吧？同事生气了？”
“没事，走吧。今晚你做主。”方芸坚定地说。
这晚的方芸是王少衡熟悉的方芸，她活泼、可爱、温柔、体贴，完全回到了热恋时的状态。
两人的手整晚都没有分开过，他们在海边散步，逛路边小店，吃冰激凌，看街头表演，两人形影不离，方芸似乎要把所有失去的时间补偿给他。王少衡前些天的颓丧一扫而光，但是心中的疑惑难以释怀。坐在咖啡厅里，他拉着方芸的手，想一吐心中烦闷：“这些天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大老远跑来看你，就是为了巩固我们的感情。”
“我就是实习太忙，事情太多。你别在意。”
“我能不在意吗？晚上和周末总有时间啊？我实在不明白，难道你有了别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经常晚上出去，有时还整夜不归，我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
“没有。只是我现在交际很多，有时玩得尽兴就住在朋友那里，没事的。我需要有我的生活啊。”
“我不反对你有你的生活，我也希望给你空间和自由。可是现在我们在一起多难得啊。”
方芸又沉默了，她看着外面的行人和路灯，不时眨眨大大的眼睛。她拍拍王少衡的手，轻轻地说：“你别担心，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的。”
“真的吗？”
“真的。”
“我希望如此。你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王少衡近乎哀求。
方芸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一晚，是王少衡到波士顿以后最幸福、最开心、最销魂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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