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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轨诉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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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博士王,喊着王哥踢踢通通地往跟前跑。
  “都这么晚了,你俩怎么跑来了?”
  黑头说:“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七点来钟出发,还是打车来的,找来找去拖到这会儿才找到。”
  赵雅兰问:“大爷怎么样了?”
  博士说:“好多了。”边说边把他们让进了病房。
  陶敏跟黑头很熟,赵雅兰她听博士王说过,却没有见过面,见她跟黑头一起来,一想便知,很热情地招呼着,仔仔细细地端详赵雅兰一番,觉着很漂亮,心里暗暗为黑头高兴。
  黑头把大包小包的礼品放到床头柜上,向博士王的岳父自我介绍:“大爷,我叫黑头,是王哥的朋友加兄弟,”又把赵雅兰拽过来:“她叫赵雅兰,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赵雅兰规规矩矩低朝老人鞠了一躬:“大爷您好!”问毕不轻不重地跺了黑头一脚。
  陶敏知道他们专程从省城赶来,心里很过意不去,又是让座又是找水果,说:“这么远你们跑一趟,真不好意思,真谢谢你们了。”
  赵雅兰说:“知道大爷住院,早就应该过来看看,他一直不在,我一个人也没法来。这不,他今天中午刚从海兴回来,吃过晚饭急急忙忙往这儿赶,没成想到了已经这么晚了,影响大爷休息了。”
  黑头说:“大爷,你病好了比啥都强,我们年轻,这点路不算啥,再远也要看看你老人家。”说罢,又对博士王说:“不然我们还能早一点,楼下看门的老太太真可恶,硬是堵着门不让进,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又是个女人家,我非得治治她的毛病不可。”
  “那你们咋进来的?”博士王明知故问。
  “缠了半天,塞给她十块钱才让进来。”
  博士王笑了,说:“这老太太确实坏,那天我也被她敲了十块钱。”
  赵雅兰问:“那你咋不告她?”
  博士王说:“我找院长了,院长说这老太太是卫生局安排来的,他管不了。我要去找卫生局,院长不让我去,说得罪不起卫生局,就算我去告了也没啥用,一个老太太,谁能把她怎么样?就算再换个人,谁又能保证比这老太太强?说不定更差劲。”
  “那就没人管了?任由她拦路抢劫?”陶敏亦为之忿忿。
  “后来我又了解了一下,这老太太的丈夫原来是卫生局的司机,出车祸死了,这老太太整天到卫生局闹,闹得没法卫生局出面硬把她安排到这儿看门。”说到这儿,博士王掏出烟递给黑头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刚要点,被陶敏一把夺下:“病房里不准抽烟。”
  黑头见状,悄悄把烟扔了。
  “你们猜这老太太把劫来的钱干啥用了?”
  “给她儿女了?”
  “存起来了?”
  “总不会去玩股票吧?”
  “你们谁也猜不出来,她全捐给残联了。她说她老头子开车横死,是前辈子造了孽,她要行善积德让她丈夫超化。”
  “这么一说,这老太太的行为倒也有情可原。”
  黑头说:“雅兰你别以为她把钱给了残联就有情可原,她这钱咋来的?跟拦路抢劫也差不多,这种不明不白的钱残联就不应该收。”
  博士王的岳父说:“不管她的做法对不对,结果总是好的,目的也不错,总比那些贪污受贿、偷盗抢掠,千方百计谋财以肥私囊供己挥霍的人强。”
  黑头不好跟博士王的岳父争论,只得点头称是。
  博士王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事情很难用是非二字分清。”说到这里,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号码说:“海兴来的,我不熟这个号,不是程铁石。”
  电话是海兴律师王天宝打过来的。“情况不太好,”王天宝的口气不安,嗓门又大,震得电话嗡嗡叫。博士王把话筒略略离开耳朵,“开庭时间又往后推了,法院找不到程铁石,通知我了。”
  “推到什么时候,什么理由?”博士王问。
  “时间未定,我问审判员理由,审判员不讲,我通过朋友侧面了解了一下,他们何庭长倾向银行的意见,合议庭坚持自己的意见,何庭长要求将这个问题报到最高人民法院请示,等最高人民法院批下来才能开庭。”
  “牛刚强的态度呢?”
  “牛刚强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谈,估计他也不会公开说什么。我找程铁石到处找不到,打手机也不开机,旅店说他也没退房,他是不是到你那儿去了?”
  博士王按下不安燥急的心情,在大脑里对王天宝传来的信息认真而迅速地清理了一遍,他断定这又是银行与何庭长玩的花样,目的仍然是继续把案子拖下去。而程铁石的失踪,很可能是这场阴谋的组成部分。
  “喂!喂!你咋不讲话?”王天宝在电话那边连连催叫。
  “老王,你别急,也许程铁石回省城了,我再找找,有消息我马上给你去电话。明天早上你无论如何要找到牛刚强,明确告诉他,我方同意不将第二份技术鉴定报告列为合法有效证据。”
  “那不行,这么有利的证据怎么能随便舍掉呢?而且合议庭也同意我们的观点,对这份证据支持呀。”
  “你先按我讲的去做,随后我再把原因当面告诉你,我把这里的事安排一下,尽快回海兴。”
  “那好吧,我等你的高招。”王天宝的口气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
  博士王知道他也是为程铁石的事担心,不愿意轻易放弃第二次鉴定报告这个有利于胜诉的砝码。虽然他口气不恭,博士王并不生气,反而觉得王天宝这人不错,起码是个把事当事办有责任心的好人。他最担心的是程铁石,但愿程铁石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他挂通了海东大旅社的电话,请服务员找程铁石接电话,服务员告诉他,程铁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回来。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空落落地像掉进了无底的深井,他估计,十有八九程铁石出了意外。
  回到病房,病房里的人马上从他凝重的面容上看出一定出了大事。大家都盯着他,眼神都是问号,却谁也不敢问出口来。
  “黑头,你们俩有没有程铁石的消息?”
  黑头说:“昨天我还跟他在一起,怎么了?出啥事了?”
  博士王把王天宝的电话内容叙述了一遍,黑头坐不住了,说:“程哥要是在东北这块地面上出了事,我这辈子心里也安稳不了,雅兰,咱们走,程哥要是回省城肯定会来找我,今晚没他的消息,明天我就回海兴找他。”
  博士王的岳父说:“永寿,我看这事挺严重,你明天赶快回海兴看看他出了啥事。”
  博士王说:“黑头你这就跟雅兰回去,到明天如果仍然没有程铁石的消息,你就赶到海兴,先打听打听消息,有事可以找第一律师事务所的王天宝,还有市公安局的吴科长。”说着,把王天宝跟吴科长的联系电话写下来交给了黑头。黑头接过纸条,匆匆向陶敏和她父亲告别,拉着赵雅兰就走。
  博士王也不去送他们,倒是陶敏把他们一直送到楼下。
  陶敏回来后,博士王说:“今晚我在这儿守着咱爸,你回去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上午办转院手续,明天下午就把爸搬到省康复中心去。”
  博士王的岳父说:“转到普通医院就行,康复中心太贵了。”
  博士王说:“爸,你放心,你女儿女婿这点钱还花得起,只要你身体好,比啥都重要。”
  陶敏也说:“爸,你就别考虑这些事了,要是早到省城大医院,你也不至于犯这场病。”
  她知道博士王心里有事,急于让他们回省城是为了摆脱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地去办程铁石那桩案子。如果回到省城,她不但可以照顾老人,还能抽空子上班,还可以照顾住校的女儿,所以博士王这回终于说服了父亲回省城住康复中心,也算是一大收获,也彻底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她当然也很高兴,当下也不多说,把病房里自家带来的东西归拢收拾一下,拿回家去了。
  陶敏走后,博士王服侍岳父睡好,待老人入睡后,他关掉灯,来到幽暗的走廊上,点着烟吸了起来。一个民事案件,闹到如此复杂的地步,还是他从来未遇见过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场官司将充满诡谋与争斗,甚至还会发生极其意外的险情危局,最终会是个什么结果呢?他对此充满了期待,他想,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不论是什么,都将大大丰富他的人生,尤其是大大加深他对我国司法制度的了解和认识。
  六
  程铁石费力地睁开眼睛,白花花的光芒刺的他双眼锐痛,他不得已又将眼睛闭上。闭上眼睛,眼前的光变成橙黄,一团团的黑晕在橙黄的光中旋转、游荡,飘忽不定,若即若离。他想翻身,头痛欲裂,连颈椎也射出刺痛直冲颅顶,他只好放弃翻身的打算。眼前的橙黄与黑晕交替渗透,变幻莫测,搅动得他恶心发呕,他估计自己头部遭到的重击造成了轻度脑震荡。
  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又集中精力凭感觉在身体各部验查体会着,还好,没有异状,说明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打击,除了头部那沉重的一击。他急于搞清自己身在何处,便强迫自己微微睁开眼睛,待习惯适应了光线后,再逐渐把眼睛睁大。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四周雪白的墙壁让他猜测这是一间病房,难道自己被打昏之后,又有人将自己送进了医院?他的头很难转动,只好定定地看着雪白的屋顶,白色刺激他,使他头晕目眩,胃里也翻腾不已。他强制着自己不去呕吐,努力作着深呼吸,把空气深深地吸到胸腔,灌满腹腔,再缓缓呼出。这样做了一阵,他感到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嗅到医院惯有的来苏水和药味儿,这间屋子空气的味道是闷了许久的烟味、霉味和汗味搅合起来的臭味儿,由此断定,这里并不是医院。他没有动,保持平卧的姿势,回忆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昨天,也许是前天,由于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所以无法确定事情到底发生在哪一天,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事情发生在他跟黑头分手后的当天晚上。同黑头分手后,他回到房间一直躺在床上。也许是喝了酒,那天他特别嗜睡,朦朦胧胧中他觉着天已昏黑,又感到内急,便挣脱睡魔,起身到厕所方便一番后,又打了盆水擦了把脸,才感到清爽许多。看看表,已到傍晚六点多钟,肚中尚不饥饿,也无心吃饭,就守着电视机一直看完新闻联播才强打精神下楼吃饭。
  外面天已黑透,寒冷彻骨,街上行人稀少。程铁石就近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一碗热汤面,三口两口吞下,结账出了饭馆,想起明早可以不出门,就又买了两包方便面。回到海东大旅社,劈面碰上一人正从旅店里出来,见了程铁石略略一怔,又仔细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盯着自己看,程铁石有些奇怪,也注意看了他一眼,对方背光,面目看不真切,程铁石便准备进门回房。
  “请问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叫程铁石?”
  对方猛然一问,程铁石毫无思想准备,本能地点点头,随口应道:“对,我是程铁石,你……”
  那人朝程铁石身后点点头:“就是他。”
  程铁石觉出不对,刚要回头,便觉后脑受到重及,当时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只觉得头部猛烈震动一下,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本能地伸手去找扶持,却接到对方一只伸过来的胳膊,接着他便失去了知觉。
  回想起这一幕,程铁石断定自己受到了事先谋划好的暗算。他肯定自己受到暗算的同时,也就断定了暗算自己的主谋肯定是银行。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把自己狭持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威胁恐吓他,没有必要打完他又把他弄到这里。如果是要下辣手谋害他,他昏迷这么长时间让他死十次也够了,对方却让他又醒转过来。不管对方下一步要对他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制止他再追究银行的法律责任。
  想到这些,程铁石心内犹如刀搅水煮。博士王遭遇对方的袭击后,再三叮咛他提高警惕,防备对方狗急跳墙暗下毒手。他虽然当时很紧张,处处小心,可时间一长对方没有什么后续动作便渐渐松懈了下来,如今果真中了对方的毒手。愤怒与悔恨涨满了他的胸腔,他忍着头部的剧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终于坐在了床上。他四处张望,这间屋子有十平方米见方,房内除了他身下这张床再就一无所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脚上的鞋不知是被对方拿走了还是半路上遗失了,袜子也只剩了一只。他赤脚站在水泥地面上,所幸室内暖气烧得很足,脚接触到地面有些凉,还没到刺骨的地步。这间房子的屋顶很矮,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孔高高悬在顶棚的下方,光线就是从那个透气孔中射进来的。
  程铁石走近房门,握住门把,用力拉了几下,门纹丝不动,又用力推了几下,门仍然纹丝不动。他轻轻敲敲,门是用实心木料做的,很厚实,外面又包了层铁皮,他又用力砸了几下,手很痛,砸出的声音却很小。
  程铁石有些沮丧,也有些疲倦,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尤其是颅部一跳一跳地刺痛,像是有根铁钉从里朝外扎。他回到床前坐下,铁架单人床上只铺了一层草垫,他略移动,床便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
  这时他开始感到口渴,是那种突然袭来的干渴,嗓子眼儿像被木锉锉过,火辣辣地,舌头像木头,口腔像烟缸。程铁石拼命挤动口腔,企图挤出点唾液润润嗓子,口腔却像吝啬的富人,不肯给嗓子一滴施舍。程铁石看着光秃秃的四壁,发现暖气的出水管接口处渗出水渍来,便过去摸索一下,暖气很烫,即便真有水渗漏出来也无法用嘴去接。
  程铁石巡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可以解渴的液体。房间像个无耻的娼妓,把一切都袒露给他看,唯独没有他需要的水。
  程铁石颓然倒在床上,不再作徒劳的搜寻。难耐的干渴控制了他的意识,他放弃了思维,甚至对即将面临的不可知的命运而产生的恐惧也离他而去,他的全部意念只有一个字:水!
  果真来了水,冰凉的水浇在他的脸上,激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迫得他又闭上了眼睛。有人在摇动他,冲他呼唤:“醒醒,哥们,醒醒,哥们……”
  程铁石再次睁开眼睛,先是眯着一条缝隙,然后逐渐睁大,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冬瓜。程铁石晃晃头,又眨眨眼,完全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那只冬瓜上有头发、眼睛、鼻子和嘴。冬瓜还原成了人的脑袋。
  “哥们,你睡的真香,听着你做梦还喊水,肯定渴得够呛,起来,先喝点水。”
  程铁石挣扎着坐起,又是一阵晕眩,他闭目镇静片刻,眩晕过去了。
  “给!”冬瓜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程铁石接过来,一口气喝干,又深深地喘息一阵才缓过劲来。通过透气空可以看出外面天已黑了,屋内点亮了明晃晃的日光灯,来人坐在不知什么时候搬进屋内的一张折叠椅上。
  程铁石仔细打量一下来人,只见他长着一颗冬瓜脑袋,上身穿一件黑色棉皮夹克,敞着怀,露出了里面的肉黄色粗线毛衣。腿上穿着一条牛仔裤,鼓起一块块腱子肉,像粗壮的牛腿。脚上蹬着一双大头皮靴,靴面已经磨白。
  在房间的地中央,一个矿泉水瓶子孤零零地躺在光裸的水泥地板上,令人联想起等待掩埋的死尸。程铁石判断,方才那家伙就是用矿泉水把他浇醒的。
  “你是谁?这是啥地方?”
  “我说我是谁你也不认识,这儿是海兴,还用问吗?”
  这个家伙表面粗蠢,实际上很奸滑。程铁石又说:“你们这种做法已经触犯了刑律,暴力侵害非法绑架,你们就不怕进局子吗?”
  “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我们只是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也别吓唬我,比这狠的事我都干过。”说罢他从椅后拿出一个纸箱子,摆到程铁石身边:“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你几天没吃没喝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也没必要害你,吃的喝的都给你送来了,你就慢慢用吧。”
  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去,程铁石急忙叫住他:“你别走,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回身两手一摊:“到底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刚才说了,我只是得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让我们哥几个把你请来我们就请来,请来干啥人家不说我们也不知道。”
  程铁石说:“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只要你把我放出去。”
  那人耸耸肩头:“对不起,我倒想跟你合作,可惜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说那样也不合规矩。”说罢,转身离去,门外传来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响和推拉铁门拴的刺耳摩擦声。
  程铁石楞楞地呆坐一阵,觉着想的再多也没用,便揭开纸箱,取出里面的食物。食物是几张饼、几个馒头和几根火腿肠。喝的倒不少,七八瓶矿泉水还有五六瓶啤酒。见到食物,程铁石才感到饥肠辘辘,肚腹空空荡荡像真空器皿,要把所有能咽下去的东西都吞到肚里。
  他解开塑料袋,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吃的太急,嗓子眼儿一阵阵发噎,他又打开一瓶啤酒,灌下去几大口,冲下噎在嗓子眼儿的食物。吃到肚腹涨满,他将剩下的食物拾掇好,才想起烟。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吸烟了,他翻着衣袋,欣喜地发现烟跟打火机都在,掏出烟盒一看,里面还剩下四五支烟,便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入一口,烟太香了,他在胸腔里憋了一会儿,才将吸入的烟缓缓吐出。
  吃饱了,喝足了,烟瘾也过了,程铁石却感到浑身发软乏力,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他知道这是长时间忍受饥渴突然暴食引起的生理反应,过去他也经历过这种情况,便倒在床上,尽量放松身体,等待体力的恢复。
  躺到床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想到眼下的处境和下一步可能发生的不测,心头不由惴惴;想到银行种种恶行给自己造成的痛苦与伤害仇恨与愤怒充塞着胸膛;想到博士王、黑头找不到自己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又推测他们将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找自己,进而又想自己能用什么办法跟他们通通消息,思来想去一筹莫展,不禁恼恨自己没用。思绪渐渐飘向远在厦门的妻子和女儿,厦门真是一座美丽的岛屿,说它是一座公园城市一点儿也不过份。纯净的空气,整洁的街道、花红叶绿的园圃、碧波荡漾的大海、翩翩起舞的白鹭,还有如诗如画的鼓浪屿……也许自己很难再回到厦门,很难再见到翘首期盼自己的妻女了,大概她们作梦也不会想到他此刻正被幽禁在这座地牢里……
  泪悄悄浸湿了他的面颊,痒酥酥地,他擦去泪。为了摆脱忧伤,他索性从床上爬起,赤足在地上踱步。他从房子的一角走到另一角,嘴里喃喃数着步子。走了一阵,感觉体力恢复了许多,精神也振作起来,就又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屋顶不高,距地面约有三米。透气孔距离屋顶约有一米,离地面不到两米。他双手搭住透气孔的窗沿,然后引体向上,他终于看到了外面。窗口竖着一排拇指粗的钢筋造成的防盗栅栏,透过栅栏可以看见水泥地面和两三米外的墙角,程铁石断定关他的这间房子是一个地下室。他冲外面叫喊了几声,声音消失在夜空,没有任何反应。水泥地面泛起淡淡的银光,象是结了一层冰,对面的墙角不知是一座建筑还是一堵墙,黑黝黝地与水泥地面构成黑白分明的转折,一阵阵冷空气迎面扑到程铁石的脸上。
  程铁石伸出手抓住铁栅栏,把自己吊住,用另一支手狠命摇动铁栅,铁栅冰冷坚固纹丝不动。程铁石目测了一下透气窗,窗口很小,即便能弄掉铁栅也无法通过这个洞口钻出去。他无奈地松手,身体跌落到地面上。他蜷曲着身躯坐在窗口下的地面上,烦躁与焦急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他必须尽快出去,对方下一步将对他采取什么手段很难讲,置他于死地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即便对方并不打算谋害他,被拘禁在这里造成的后果他也难以承受。他失踪的消息黑头无法长期隐瞒下去,如果此事传到厦门妻女的耳中,甚至传到年迈的父母那里,他们肯定无法承受得了这沉重的打击。在他们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博士王、黑头他们肯定不会坐等他的消息,势必要通过各种渠道、采用各种手段来寻找他,尤其是黑头,他将会做出什么事也是很难料想的。万一他闹出越轨过激的事,他的后半生将会变成未知数,程铁石绝对不愿意因为自己把他们牵进泥潭。还有正在进行的诉讼,如果他被长期拘禁起来,诉讼就失去了任何意义,原告都找不到了,还打什么官司?也许这正是他们拘禁自己的目的所在。
  日光灯的嗡嗡声和苍白闪烁的光芒让程铁石难以忍受,他爬起身找到开关关掉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之中。程铁石摸回床铺,躺了下去。静谧的黑暗中,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火车汽笛声,外面夜风吹动树枝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程铁石凝视透气窗散进来的微光,倾听着静夜万籁的窃窃私语,渐渐坠入睡梦之中。
  七
  “整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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