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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女死囚-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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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说得在理,自然很想再稍稍教育几句才罢休。哪料意思还未完全到位时,墓地,他半空里来的拳头耳光,就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头上身上了。我骇得倒抽着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吉龙光铁青着脸吼着:我打死老娘我抵命!我自己老娘为啥不好打?
  你!你……我委屈愤怒满脸泪水,我竭力这着自己的头和脸,到了这份上,还争吵什么呢?真是天下怪事!老娘为啥不好打?难道不打老娘还得讲出理由来不成?!
  这时,我满肚理由无法说还是小事,当务之急的是吉龙光还在向我重拳出击……
  一场暴力结束后,无法招架的我被打得界青眼肿,躲在床角里呜呜地哭。可我没想到下一场“戏”还没有开始。
  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才一刻钟的时间,竟又一把拎着我上了床……
  接下去的“事情”,我就太不情愿了!我的心寒极了!这个惨无人道的大男人吉龙光,管你还在痛苦怨恨、疼痛交加、愤恨反抗……
  他要在我身上做的事情,身单力薄的我,当时能摆脱得了吗?!但是这一些“事情”,我是可以随便说与人听的吗?虽然吉龙光的每一举每一动如寒冬喝冰水,滴滴在心,但也只仅仅是在心而已,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使我对“这些事”讳莫如深。
  我知道得太迟了。四邻八舍的人都知道他打老娘的事。还不就像打小人一样,拉起来想打就打。
  可怜的老人呀,前世作的什么孽呀。
  我不想步婆婆的后尘。第二天下班后没有回自己的家。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没料到吉龙光回家不见人,寻到医院又寻到了我的娘家来。我娘自然是狠狠训了他一顿。他一声也不辩,还连声向我道了歉。这使得旁边的人都认为是小夫妻吵架,没事。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对人回忆这些事时,仍然对他的“道歉”深恶痛绝。我说,那一次被他这么一道歉,我在娘的面前自然只有跟他回去的份了。
  刚出门不远,他就冷冷地说,你回去对娘讲了啥?
  我说我讲的都是事实,你打娘总是不对的!
  他讲你瞎讲些啥呀?接着就冷不丁地反抽了我一记耳光。
  我始料不及,愤恨交加,正在这时我看见我的父亲从街角走来,我欲回头喊时,却被他拦腰抱住就走……
  他说打你又怎样?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我想怎样就怎样,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了,我忍住性子求你,往后你别想臭美!
  我彻骨悲凉,内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绝望。但是我还是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思想,既然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总还是朝好的方面去想。成个家不容易,闹出点什么事来,在单位里有多不好听。
  于是我忍声吞气又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我会做衣服会烧好菜,凡女人的活我样样拿得起,我想以这种努力,把有可能引起争吵的事由减少到最低的限度,以此来换取我的安宁。
  可是我没能如愿。
  关键是他在这件事上要我“配合”,我是尽了我的力了,但是却永远也无法让他满意。
  他可以由任何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引起家庭战争,把战火烧遍我的全身。
  他说过一句精确的话:你身上的任何一块地方我都可以动。
  记者,就算我现在与你说起,我都会心颤的。
  毒打与性事是他每天非放在一起做的作业。
  多少次我都不想活下去了,坐在火车铁轨的边上直至大明。有时他不知怎地就缓过神来了,找上前来用好言劝我。
  后来我想想我有太多的弱点,或许那时还太年轻,有时我被他好话一说,就总相信了他,跟他回去了。天真,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只会就事论事,不往深里究。
  有一阵,我实在不堪忍受他彻夜的折磨和殴打,想想再逃回娘家也不是个办法,就试着到法院去,但那些事情岂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的?法院的人见我支支吾吾说不清个什么,我也就只好毫无结果地回来了。
  他一天也不肯放过我。他玩得天上人间,而我却如在阴曹地府……
  我想婚离不成,但是我可以逃走可以躲起来么!
  这是结婚六个月后的一天,我没有对任何人说我的去向,就一个人悄悄逃到了武汉我姐姐处。记者你可不要说我目无组织纪律,我当时连活都不想活了,还管什么请假的事。去武汉只是我那次想自杀前一刹那,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连娘家也没说,那时心里有点恨妈妈。
  我想以我的突然失踪,让吉龙光好好反省自己的作派?也让妈妈想想她为啥一定要我嫁这份人家?
  一定是吉龙光找我追寻不着,惊动了我父母亲。真是知女莫如母,我在武汉的第五天,收到了妈妈拍来的电报,当时姐一家人都不在,我随手就放在炉子上烧了。
  又过了两天,大概姐姐知道了真相。与我私下里长谈,我忍不住褪下了上下内衣,给姐看身上被他打时留下的深深淡淡的青紫伤痕,姐姐很惊讶也很气愤,心疼地抱着我哭,我扑在姐姐的怀里也放声大哭了一场。是的,我是骗了姐姐,没说是逃出来的。
  姐姐又是好言功了我。说逃是不解决问题的,让我马上回A市想办法。
  我那个时候真是——“横”字当头了。要知道我这一走,着实让医院家人吃惊不小,一个在医院上班当护士的人,岂可随意旷工?!
  等我从船码头出来,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人都神情严肃地候在岸上等我。
  当我看见吉龙光也站在里面等着我时,我的心突然痉挛起来,我不要看见他!我侧着头跟娘家人朝家里走,一路上大家闷声不响。
  别后重逢,我不知该内疚该惭愧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家。那一次姐夫与我同来A市。后来听姐夫告诉我说,他真搞不懂男人为啥要打自己的老婆,于是就找吉龙光以男人和男人,以及两连襟相同的身份谈谈心里话。后来我听姐姐告诉我说:
  “吻燕对你好吗?”“好的。”
  “好在那里?”“她洗衣服她做饭,我在家不做一件家务。”
  “那你为啥要打她呢?”“她说话风趣,我欢喜她才打她的。”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欢喜应该是护她爱她才是呢!我看都是你不好,吻燕才逃出去的。”
  “是我不好,我以后保证不打她了。”
  “男子汉大丈夫,讲到做到!你今天到丈母家,好好向吻燕赔礼道歉,向丈母丈人赔不是。态度越诚恳越好……”
  第二天一早,吉龙光果真来了,一脸的沮丧一脸的诚恳,他一到丈人家,就对着丈人、丈母和我说,跟我回去吧,我今后再也不会打你了,以前我脾气太暴躁了,我对不住你。说着他差点跪下地去,被丈人一把拉起。
  吻燕说,记者,我当时见爸爸这个样子,总感到事情到这个地步似乎是收场的局面了。赖在娘家着实也不是办法,记者,你想想,一个男人对着你赔不是,讨饶,我在爹娘面前该怎么办呢,于是只好想想就算了吧,跟他回了家。
  回家就又是他的天下了,尤其是到了晚上。
  凭心说,我是不愿意“给他”的。
  人是一个有尊严的动物,岂能只是一个“工具”?
  但是我尽量克制着自己,至少是五倍十倍地尽了妇道和义务。但是他的欲望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实在叫人望而生畏。这些事我不可能说出去,我总想只要能过下去,或者是只要我忍忍再忍忍就能过去的话,也就算了。
  日子近乎煎熬,我一天天就这样过着。
  我以前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哪儿有我哪儿就有歌声。没想到踏入婚姻之门后,我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变了个样。我木讷迟钝,少语寡言,老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样子。
  当同学好意与我打趣时,我突然发现:我与昨天的我已恍如隔世了。
  这种做女人的苦处,形容成一个苦海是一点也不夸张的。他对着嚎哭
  的女儿,竟然狠命一脚将她踢下了床!我抱着女儿从医院里出来,就走进
  了法院。我记得那状纸上的线条是黑色的,我决定与这魔鬼离婚!
  就在武汉回A市不久,不幸再一次落到我的身体里……记得那天我气急败坏地到了娘家,一进门就说,妈妈,不好了!真是飞来横祸!
  妈妈说怎么啦,什么飞来横祸呀?
  我说我已经怀孕了,我不要小人,我要马上去弄掉!
  岂料妈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讲,他知道吗,我没好气地说不知道!妈又说你不能乱来,他是独子,你不能断了别人家的香火呀,我们娘家不能做伤“阴骘”的事;再说他打你,我听听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你以后把这些事做好,他就捉不到把柄发不出火了。有了小人以后,他也许会变好的。
  记者,我那时头脑也真简单。虽然我满肚委屈,虽然我知道妈妈不晓得“这些小事”里面的真实内容,虽然我也知道妈妈的话是属于“老脑筋”的,可是我还是都听进去了。我没有反抗,我怕被别人知道了难堪,或者说我的思想里还有一种惰性在作怪,或者这就算是我的无能吧,我还是忍声吞气地怀着恨,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那日,在医院生下孩子从轮床上移到病房床上之际,男抱工扯高嗓门问,你的家属在没在?我知道如在的话,都该由自己的丈夫来抱产妇的。那时我明明看见他正巧来到门口,可是我还是说,没有来!
  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我没料到我坐月子的“一时空缺”,变成了他加倍折磨我的理由。幸好我在妈妈家坐的月子,他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做畜生的事。
  我可怜的女儿,真不该降生到我们这个家庭里来。他竟把嗷嗷待哺的女儿也当成了累赘!
  记者,我真不明白他的精力竟有这般旺盛,把这个事——当茶喝!
  他回家后,除了这个事,便再也没有别的事了,随时都要。我就得随时放下手里的事,应付他,四天五天十天半月,当然还能“抵挡”的,可一年365天,天天要“随时喝茶”,叫人如何受得了?
  说出来我也不怕有人笑话我。有时我真想他有个第三者什么的,如果有第四者第五者的就更佳了,这样我的罪就可减轻点了。可是问题是他还真的正经,走路目不斜视,任何女性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模样不错,据传闻也有人对他颇有好感的,我真从心里——巴不得呢!
  可他倒果真是个正人君子,于是,我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事情也真怪,每当他想“喝茶”时,女儿就哇哇大哭。一哭就影响他茶的滋味,而我就理所当然地给她喂奶换尿布什么的获得解脱。我真是暗暗庆幸,但愿女儿在冥冥之中能——明察秋毫,让可怜的娘喘口气。
  可是有一天夜里,情况却变了。
  他对着嚎哭的女儿,竟然狠命一脚将她踢下了床!女儿被撞得头破血流,当场连哭声也没有了。
  我抱着女儿走进了法院。我记得那状纸上的线条是黑色的,我决定与这魔鬼离婚!
  不多日后的一天,法院传唤了他。
  然后,我刚回家他就对我冷笑一声说,好哇,你想离婚?不错,对,你状纸上写的都对……都是事实。不过,我自从与你结了婚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离婚。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他说着就把我一把头发揪了过来,管你床上还放着奶瓶尿布,他照喝他的“茶”!还说我喜欢你才这个样子待你呢!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末了,他呼呼入睡了。床上有被他扯下的一大把长头发,我的头皮又痛又麻,碰也不能碰。头皮底下还渗着血丝……
  我真是恨呀,真的,记者,我认为这种事比遭受流氓的强奸还要绝望还要愤恨。因为被流氓强奸还可以立即报公安局,流氓总还是有罪有错的,然而他比流氓恶劣却还名正言顺。
  与这样子的人“弄”到了一起,就是撑不开的船头了,我彻底完了。有时,我真恨那门子什么亲戚报的什么恩!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竟嫁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死,不甘心;我躲,又不成。流氓是站在暗里的,而吉龙光与我有了这张“结婚证”,他却成了亮的,有了法律保护。
  我想我一时不能挣脱前,我就自己先保护自己。于是我想了个最可怜的蠢办法,每到夜间,就穿上紧身的棉毛衫棉毛裤睡觉。
  我想为他增加一些麻烦。
  哪料事与愿违。他兴头上来,竟用锐利的剪刀“嗞”地一下,将我的内衣内裤来个“开膛剖肚”,将人活生生地剥了出来!而且,他还会变本加厉把“损失搞回来”……
  唉,那些怨恨交织的无眠之夜,我的苦泪只有朝肚里咽。
  我以泪洗面。哭到天亮起床时,我们在别人的眼里好像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可有谁知道我们的心,正隔着冰山、火海十辈子也走不到一起呢!
  他越剪越撕,我就越恨越寒心。
  被他撕碎的内衣内裤也不知有多少条。我想想可惜,又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就悄悄补了再穿。毕竟那时的经济都还差。有一条厚厚的羊毛裤,被他一次次撕剪过,又被我一次次用针缝合过,上面一条又一条如拉链一样,在后来入狱后的日子里我还穿过。
  再说那次离婚的事,不久法院就传唤我和他到了法庭。那时我真有些怕呀,坏人才到法庭呢,怎么我也会来。事实上我还搞不清什么民事刑事,反正老觉得脸上无光彩。
  法官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问我为什么离婚,我说他打我。问他为什么要打我,他说我说话她不听。法官又问我为什么不听,我说……说他一天到晚烦不清爽……
  年轻的法官几圈下来,话题还是在老地方转。年轻的法官不晓得“烦不清爽”的意思,我也无法将这意思讲清爽。
  不过法官对他的声音比较严厉。他可怜巴巴地对法官说,我以后不打她了,我要改掉粗暴的脾气。我回去会对她好的。
  他的这副模样,叫人难以想象他曾经有过的凶神恶煞的样子。法官转身对我说,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应该原谅他一次。夫妻间有什么事情应该好好商量,不应该吵架知道了吗?
  我不吱声。他的头点得来劲。
  法官将话再重复一遍时,我不得不点了点头。由于我心理上先天的软弱,我在法官面前不敢据理力争,何况法官是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男人,叫我怎么说呢。
  我们又回来了,走进同一个房门里。
  记者,我就这样前前后后一共有九次去法院要求离婚。是的,一共有九次,一点不错,这是我刻骨铭心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事情。现在你要我一次次回忆这些事,我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无法讲完的。
  只不过每一次离婚的具体事件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些无数无数小事的核心,就是那件“喝茶的老事”,老事的外壳就是打人、摔东西,家里凡值钱的东西都给摔得差不多了。
  越是你心痛的东西他越摔,也越能解他的恨。
  记者你问他恨什么?万变不离其宗呗!恨那喝茶的事,做得不痛快。
  有时,早晨上班时间到了,都不让我去上班。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常常逼得我上班迟到。有时我硬是逃了出去,回来的家就不像家了,热水瓶摔破、锅子踩扁、衣服剪碎,弄得遍地狼藉,我真是有苦难言……
  有次也因“喝茶”的事太多了,我的人彻底垮了,医生让我马上住院治疗。
  他找到了我,不给我带一点吃的且不去说他,每次来要我起身用病员的饭菜票管他的饭也且不去说他,他还用女儿的事、妈妈的事日挨日地来骗我,说得急得不得了,让我立马回家去,我自然也急女儿急妈妈的事,就匆匆随他回到家。但等我踏进房门,他把门一关,他就不是人了!……
  等我回到医院,都让我无法向医生交待!他哪里把我当成人呀!医生发现后,惊讶不已,都当笑话来羞辱我,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反正也无法医病了,我就自知之明地退出了医院!回家。
  记者你问我他好的地方有没有?我确实是很难回答的。我心里有了这份恨,优点到我这里也成了缺点了,是吧?
  他有文化,也懂一门技术。平时很爱读书,也时常会去书店买书回来读。有时兴趣来了,还好声好气将书里的故事讲给我听。而我则认为他别有用心,常常这也是有关要“茶”的前奏……记者,你说得对,我承认我心里对他不好,我确实不是个好人,也可以说是个很坏的人,但只是对他坏,我对别人都是好的,这是事实。
  后来闹离婚,更多的是我无法容忍他打孩子。
  我真搞不懂他也是小人的父亲,怎么下手就是这么毒呢,总朝孩子的死里打,想想孩子才嫩嫩的八个月呢,他竟像扔一件东西般说摔就摔出去了……
  第一次就将孩子细细的胳膊打“脱臼”了。
  小人哭,他也要打,只要他认为哭得不是时候。
  记者,我一点也不瞎说他的,他会随手从他身边拿起碗啦、杯子啦、剪刀啦什么的,直楞楞地朝女儿扔过去!女儿在一周岁之前,小小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三道长长的刀疤痕了。两只瘦弱的胳膊大关节,已有无数次“脱臼”的记录了。连医院里专治这“脱臼”的医生也骇得直摇头。
  本来我不想步婆婆的后尘,岂料非但步上了而且还累及了我的女儿。小人的皮肉嫩,小腿上脸上头上背上小屁股上青紫不断,每天走路都痛得歪歪扭扭的,真叫人心里不好受。他一打,我必定去拉,我一拉他便打我,这已经是太正常的事了。
  那些年里,我从来也不在医院里洗澡,因为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是不断的,这儿淡下去了,那儿新的伤痕就又打出来了。
  我怕丢人,怕同事们追问,怕她们惊奇抑或是同情的目光;夏天,我从来也不穿短袖衬衫,任何时候总是将白布帽子拉到最低,大白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我的脸,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另外,我还悄悄备有两本病历卡,一本是内科,专看被打的内伤;还有一本是伤骨科,专看被他打得伤骨伤筋的病。因为我在我的本院看病,怕大家知道我的隐情后难堪。
  还有我最想上夜班,别人最好不要上,我相反。我恨不能一月三十天,天天上夜班,凡听说啥人有事,上不了夜班,我总想法顶,以求解脱。
  这种做女人的苦楚,形容成一个苦海,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记者你问我离了九次婚,怎么一次也没有离成功?
  这个事我自己也讲不清。反正他每次在法庭调解时求饶、写保证书、认错、流泪,这九次离婚的承办法官又是年轻人,有好多事情,还是这次对你记者第一次说,连妈妈姐姐都不曾说过的,更不要说对这个小青年法官说了。
  我只说他打人,打人的缘起就只讲些“外壳”上的事,真相法官是不知道的,听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没有什么原则上的事,当然是调解调解就算结束了。
  调解确实是一门艺术。婆婆心妈妈嘴,能营造一种叫温情脉脉的情境,
  能构筑一种理想状态的时空。在亲人们惊诧哀叹恓恓惶惶忐忐忑忑的
  感慨声中,我再一次被他接走了。说实话,当时,我的心里真有一种人世
  不再的可怕的预感。
  就说那最后一次的离婚吧,时间是1982年9月底……
  那时连老脑筋的妈妈和爸爸都坚决支持我与他分手了。
  因为他对我的大打出手,也不怕外人知道了难堪。扬言谁帮我杀谁。妈妈爸爸也很是害怕。一度我逃到娘家后,他追到我娘家,要杀我姐姐,妈妈急得将我三个妹妹疏散到四邻家中好长时间呢!
  我的这桩婚姻,妈妈是很内疚的。说我真是把吻燕推进了火坑了呀,这下也不知怎样收场……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我去靠人民政府作主,与他离——婚!
  在这以前,我已与他彻底分居了一个多月,为了保证这次离婚能够成功,不给他逮住机会再耍无赖,我的老父亲和弟弟及亲属们,每天一脚不漏地送我到医院上班和接我下班。
  在“危险期”,老父亲甚至还守在医院门口,随时给正在上班中的我通风报信。要知道医院里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我随时都怕被他窜来一口叼了去。我的同事小姐妹也都帮我的忙,凡听到是他的电话,都一口回绝——她不在!
  我对法官说,只要能离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房子给他,财产给他,女儿……女儿他一定要我也同意给他了。
  我只要我一个人出来就可以了。
  记者你不知道,在这之前的几次离婚中,他知道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就死活与我争女儿。明里对法官说他要抚养她;暗里对我说,你要离婚,小人我就不让她过好日子,你放得下这个心吧?所以有几次离婚就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他在法官面前是人,在我面前是鬼,我有啥办法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怪不得别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一次,我想我先把自己救出来再讲,如再这样拖下去,我们娘俩全要被他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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